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攻略挖坑夫君 作者:文艺犯 【文案】 苏烨心里很崩溃,穿越而来,本打算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走向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没想到却遇到喜欢给她挖坑的夫君。 苏烨:“姓顾的,你坑我。” 顾修霖:“我不也把你从坑里捞起来了嘛……” 苏烨:“顾修霖,你又给我挖坑。” 顾修霖嘴角一勾边宽衣解带边笑着说道:“为夫错了,任凭娘子处置。” 苏烨抬眼,盯着眼前发光的肉体,鼻血直喷:“顾修霖,你有本事给老娘挖坑,你就别用美人计,你……” 一边被坑一边被撩,你说气不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原名:《避阱入坑》 又名:《挖坑夫君总撩我》、《顾修霖,你无耻》、《娘子,为夫任凭你处置》 1、HE、1V1 2、慢热。 3、架空免考据。 4、不定期更。 5、预计25万左右。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烨、顾修霖 ┃ 配角:薛丁于组合 ┃ 其它:HE、1V1 ================== ☆、异世重生   二月,春寒料峭,阴沉好一阵子的天,终于放晴。   当苏夫人叶氏派人来唤苏烨一同前去给夏家老妇人祝寿时。   她正在抓了一手瓜子,愁眉苦脸的盯着眼前的小丫鬟阿福清点着铺满一桌的金银细软。没想到她这般穷,苏烨坐在一旁盯着桌子上堆积如山,实际价值只有五百多两的各式物件,一脸哀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响:“小姐,时辰到了,夫人差奴婢前来唤小姐一同前往夏府,给夏家老太君祝寿。”   “嗯,你回夫人一声,我随后就来。”   “是,小姐。”说完门外便没了声响。   打发了那人后,苏烨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对着阿福说道:“你将我这些家当先收起里,明日,再点点。”   “小姐,奴婢这都清点三日了......”   苏烨微微扭过头,一个眼神望过去,阿福立即静了声,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顶着苏烨的目光幽幽说道:“小姐,您别这样看着我,这几日,就连那肚兜上的金链子,您都命奴婢都给掰扯过来了,真的都在这儿了......”阿福轻抚着痛了三日的额头,心中感叹着,这小姐以前视金钱如粪土,从前那里在意过自己有多少体己私房,自打从那叶家山庄回来后,怎地就像是钻进钱窟窿一般,就差把梳妆盒上的金缕雕花给抠下来了。   等两人都各自哀叹一番后,稍作打扮,便随着叶氏向着夏府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夏府。   苏烨心中一直挂念着自己手中的那点私房,跟在叶氏身后向着宴厅而去,到了门口,苏烨低头牵起裙角,右脚刚一迈入大门,抬起头来准备迈进左脚时,便发现,刚刚还嘈杂的屋子,此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这处。   这阵仗,吓得苏烨双腿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住左脚。阿福见状,立马前去扶住了她。苏烨微微偏过头对着阿福问道:“我脸上可有什么脏物?”   “没。”   “那为何她们都盯着我?”   “兴许是因为,这是小姐您第一次出门,好奇罢了。”   啊,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外社交。   知晓原因后,苏烨顶着众人的视线,挺了挺她那可忽略不计的胸,端正了一下姿态,手执绢子掩在嘴处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刚刚还怨念的脸,瞬间挂上了标准的浅笑,想了想大家闺秀的姿态,抬起脚就往前迈。   一旁的阿福紧跟在身后,盯着自家小姐的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看着看着便反应过来,小姐,她好像顺拐了......   众人凝神屏息一路注视着苏烨直挺挺的走到桌前,又直挺挺坐定后,这才将目光收回,有默契的顿了一顿,似有人发布号令一般,嘭的一下,屋内立即恢复了刚刚的那般嘈杂。   见众人没再瞧着她,端坐的苏烨这才微微地松了松肩膀,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长长吐了一口气。正准备伸手摸一把摆在她面前的瓜子,就发现,四面八方总有打量的目光向她射来。苏烨拘谨的咽了咽口水,硬生生的将抬起准备摸向瓜子的手转向了耳后,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正值苏烨顶着的路人们的目光,不知要端坐到何时时,宴会便开始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这才削弱了些。摆着大家闺秀的架子端坐了许久的苏烨再也装不下去,气闷闷的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便是一饮而尽,这举杯的手还未放下,众人的眼光又是狠狠的向她投射而来,整个人便是如芒刺背一般,浑身一个机灵。   苏烨咽了咽口中的酒,心中的火,腾地一下便被引燃,重重的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身边的人俱是一惊,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苏烨丝毫不在意,抬起手终于摸了一把她心心恋恋的瓜子,抬眼恶狠狠的向四周望去,只见所有人立马扭过头,夹菜的夹菜,倒酒的倒酒,说话的说话......   一把瓜子磕完,实在受不了这一屋的烦闷与拘谨,找了个由头知晓了一声叶氏,便由下人领着去了净房,后来直接支开了跟着的随从,索性在外面溜达溜达起来。   不敢走远,又不想被人打扰,便寻了一隐秘之处,看看月亮,呼吸着新鲜空气,还是外面轻松自在一点。   刚刚开始渐入佳境,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声响给打破了。   “表哥,账本给你弄过来了。”   “有没有人发现?”   “全按表哥的吩咐行事,你还不放心吗?真是伤了我的心。”   “哦?那......让哥哥我帮你揉揉。”   “讨厌,小心有人过来。”   “你个小妖精。还怕有人看见?现在有谁会来这后花园啊。”   “嗯......嗯......讨厌......表哥你......轻点......”那女子轻轻口申口今着。   蹲在一旁的苏烨有些为难,大户人家关系还真是乱,一上来就是乱伦的戏码,不喜欢不喜欢,苏烨在暗地里嫌弃了一番,就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急着想要躲开,一不小心就将脚边的花盆给踹翻,手忙脚乱,硬是没能扶住,眼睛一闭,眉头一皱,就听见砰的一声,便惊动了一旁的那对野鸳鸯。   “什么人?”那男子听到声响后问道。   苏烨心中碰碰直跳,咽了咽口水,蹲下身来喵了几声,提起裙摆挨下身子,转身边学猫叫,边向旁边挪去。   “表哥,好像是猫。”   “不是。你快离开这里,按计划行事。”说完这男子束好衣衫就向这边追了过来。   苏烨听见声响,直起身子,左右张望大量了一番,若是要从来路回到宴厅那边,定是会和那人打个照面,思索了一番,就向前方的假山而去。   待这人从草丛中走后。紧接着一女子也从那处草丛后钻了出来,向着西面的院子而去,走了几步就遇到了守在不远处的贴身随从。   “五姨娘。”   “今日之事,若是让旁人知晓半个字我定饶不了你。”   “是,奴婢遵命。”   “嗯。”说完被唤作五姨娘的女子张望着打量着四周,立马抓散了自己的法式,跌坐在地便哭腔嚎了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快点来抓贼啊”   这边,苏烨整个心蹦蹦蹦的跳,脚底竟有些脱力,如此一番乱窜,也是找不到路,看了看后面的动静,一头便钻进了前面的假山。借着月光,喘着粗气立马打量起来,听着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中一亮,寻了一容身之处,立马藏了进去,还未匀过气来,就发现这个旮旯,有个人,浑身一个激灵,惊吓这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正准备开嗓叫起来,就一掌被那人给劈晕了......   苏烨两眼一翻,快冲破嗓子眼的尖叫,就这样又给咽了回去。看来是因为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这第二世还没刷出人生新高度,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嗯?第二世?   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苏叶......   她叫苏烨和苏叶同音不同字。这事儿,还要从去年入冬以来说起。   自打去年入冬以来,一直体弱多病的苏家大小姐苏叶病情加重,一直不见好转,苏大夫合计着,等过了正月初六,将苏叶送至城外玉山的叶家山养去。哪儿有一处温泉,对苏叶的病情是大有利处的。   一直在病中的苏叶,一路颠簸折腾至此,还未来得急泡上温泉,原本就病着的身体,如雪上加霜,竟一病不起,昏迷了过去。眼见着就要不行了,苏大夫一家人准备带着气若游丝的苏叶回府处理后事,正值此时,苏大夫发现,苏叶脉象虽紊乱,却不似前几日那般微弱,便留下多观察了几日,没想到奇迹发生了,苏叶好转了,行医多年的苏大夫欣喜万分之余,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快断气了,怎么就又好了?   半日后苏烨便醒了过来。   苏家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苏叶活是活过来了,只是......一言不发,滴水不进,呆呆的望着床幔足足有一日之久。   叶氏守在一旁整日以泪洗面,生怕苏叶她此番劫难给病傻了。   一日后,苏叶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这叶氏泪还未来得及拭干,便又哭了出来。   苏烨盯着床幔,心中的悲凉已经蔓延了一日之久,若她记得没错的话,自己应该遭遇山体滑坡了,现在正常的话,不是在医院,就应该在停尸房。   怎么……还跑到古代来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而苏烨迟迟不肯开口说话,其主要原因是因为饿的。饿的前胸贴后背,饿的四肢无力,饿的两眼发花,根本没力气说话,极其让她怀疑之前正主的真正死因。日日灌些汤汤水水的,是个正常人恐怕也会被他们饿死的吧,苏烨心里诽谤到。   等她有力气了,终于开口说话了。   众人才发现,这姑娘还真是病出了后遗症,竟不记事儿了。众人伤心之余也想明白了,只是不记事而已,总比没了好。   观察了几日,发现苏叶身体状况都稳定了下来,将苏烨留在了叶家山庄,苏大夫一家便下山回府了。   苏烨在叶家山庄一养就是一个多月。   三日前才回到府中。今日随着苏夫人来这夏府祝寿。   本想着,老天待她不薄,让她成了吃喝拉撒处处有人伺候的大家小姐,除了有点穷外,其他的都很好,日后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还会走上人生巅峰,名垂青史。   这一掌劈过来……   苏烨心中所有的念想,都是化成了一缕青烟,随风散去。   ******   今日,顾修霖潜入夏府中办事,出了点小状况,行至西侧的假山边,正想越墙而出,便听见不远处有人朝这边跑来,顾修霖脚下一滞,便寻了一暗处隐了进去,默默地观察这处的情况,哪料想,这姑娘直奔他的藏身之处而来,害怕行踪暴露,眼见着那姑娘要叫出来,一掌给劈晕了。见着倒在地上的姑娘,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裤腿,正想弯身扯开她的手,便听见有个人走了进来。   顾修霖动作一定,抬眼便默默的观察着外面的状况。来人未见苏烨的踪影,对着假山阴阳怪气的喊道:“你不要藏了,我看见你了。”说完看了一眼那处露在外面的裙摆,扭过头,就向前走去。   就在顾修霖准备蹲下身来继续扯开苏烨的手时,就见刚刚那人放轻脚步又折转回来,一晃便到了这个凹槽处。那人见到匍匐在地的苏烨说:“哼,想瞒过大爷我,你还……”这人顺着苏烨的手向上望去,这才发现旁侧还立着个黑衣人,话还没说完便一掌被劈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娱己娱人 希望大家喜欢 希望大家收藏 谢谢大家o(≧v≦)o ☆、疑云重重   顾修霖又观察了片刻,发现此时真的不会再有人会过来,这才蹲下身子,扯开苏烨紧攒着他裤腿的手,拍了拍裤腿便准备越出府墙,都行至墙根下,叹了一口气又折转了回来,踹了踹旁边的男子,便开始打量着地上的姑娘,着了一身淡粉织锦的长裙,裙上绣着洁白的点点小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头上仅插着一只七巧玉簪,长长的如墨一般的头发垂在脑后,额头渗出来了些细汗黏了些发丝,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   思忖了一番,将苏烨抱了起来,一脚就将那男子踹进了拗口里面,便抱着她走了出来,走着走着却发现,此番做法实在是有违自己平日里的作风,转身就又向那拗口处走去,准备将怀中的姑娘又丢到哪处凹槽里,还没走上三步,便听见有人寻了过来。顾修霖立马将怀中的姑娘抱至前面凉亭里后,便向暗处隐去。   “小姐,你在哪里,小姐。”阿福见到凉亭里有一黑影,犹豫了一番,跑了过去,一看竟是不省人事的苏烨,立马找来人将自家小姐给扶了出去。   见着苏烨被丫鬟扶走,顾修霖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借着从云中泻出来的月光,思索了一番,将手中的帕子丢在养心阁前的空地,越出府墙,消失在夜色里。   等苏烨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床幔,又紧紧的闭上眼,缓缓的又睁开眼,入眼的还是这些熟悉的床幔,心中甚喜,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扑哧的一声便在床上笑了起来。   一旁守着的阿福瞧见了,立马走了过说道:“小姐,您醒了,您这是怎么了?”问完话,立马差人去给苏夫人报信。   “无事,我们不是在夏府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烨在床上动弹了一番,发现后颈隐隐传来阵痛,揉着后颈坐了起来问。   “小姐也不瞧现在都几时了,宴会提前结束了,在净房没寻着小姐,真是吓死奴婢了,寻了好久,才在后花园凉亭里寻见您。还好您只是喝醉了酒,没甚大碍。”   “后花园凉亭?”   “可不是,让我一番好找。小姐怎么去了哪?”   “哦,觉得宴席上太闷了,便想出去走走,然后就迷路了,后来酒劲上来了就晕过去了。”苏烨不假思索的说道。   “小姐,您大病初愈,哪能饮酒。才将好些了的身子,禁不住您这般折腾,日后……”   “别日后了,我知晓了,不喝了就是。”苏烨立马打断她的话说到,这个阿福,什么都好,就是比那苏母叶氏还要唠叨。粗枝大叶的苏小姐直至此刻沐浴时,经阿福提醒才知晓自己的手帕不见踪影,想着应是不小心落在某处,一张帕子而已,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张帕子而已,竟真是翻起了大浪。   *****   今日对于夏府的人来说,本是喜庆的日子,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倒也是圆满。   等夏府的人把宾客都送走后,前厅剩下的也就只有夏家自己家的人了,一家人沉默不语,静候着夏老爷的吩咐。   等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夏老爷对着众人说到:“不早了,大家都下去歇息吧。绣珺,你扶娘下去休息。”   “是,老爷。”说完大夫人张氏便前去扶着夏家老太君往后院走去。   就在这时,张管事行色匆匆的行至夏家大爷身边后,俯身在他身边轻声耳语了一番。只见夏老爷脸上瞬间爬满惊恐与怒意,砰的一声,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后说:“什么?走,去书房。”   “是,老爷。”   说完二人便连忙向书房赶去,一进书房,夏老爷立马扒开挡在门口的看守之人,三步并作两步,行至书架旁,挪开书架第二层左侧的几本书后,便露出一个机关按钮,连忙按下后面的机关,只见书桌下的一块地砖缓缓挪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黑色的木匣,夏仁忠几步走至木匣旁,打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之前还有抱有一线希望的夏仁忠,此时心如死灰,瞬间便摊坐在了地上。张启见后连忙扶起夏仁忠。   等夏仁忠坐到椅子上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启禀老爷,还未查清,据报,大少爷身边的李州有发现线索。”张管事说道。   “人在何处?”   “在外候着。”   “把人都带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身着下人打扮的两个人从门外走来,左边的男子年龄稍大,约莫三四十岁,皮肤黧黑,身材魁梧。相比较而言,右边的男子长的白白净净,低眉顺眼,两眼不住的转动。   见两人跪下,张管事便问道:“有什么线索赶快报上来,如有欺瞒,严惩不贷。”   “是是是,今儿归小的值守书房,听到前面树旁有声响,小的便前去查看,正准备转身,便被人一棒子打晕了,等小的醒来,便立马向张管事禀报,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大爷开恩饶了小的吧。”边说边不住的磕着头。   “下去。”   “是。谢老爷。”说完,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   “你有什么线索。”夏仁忠问。   “当时大少爷喝酒时,不小心把酒撒身上了,命小的前去取干净的衣裳,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看见一女子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小的便追将过去,行至假山后便没了踪影,小的一处一处的翻找,终于在意拗口处寻见那女子,只是那女子旁边有一黑衣人,一掌便将小的给劈晕了,等我醒来时,便不见见了那两人的踪影,之后小的便去了大少爷的院子取衣裳,在养心阁门口发现了这个。”说完,李州就从怀里掏出一面手帕来。   张管事从李州手中接过手帕交至夏家大爷手里。   夏仁忠摊开手绢,只见白绢之上,绣着一片叶子,叶下有一个苏字。夏仁忠心中有个大概后,就将手绢交到张管事手中,对着地上的李州说道:“你下去吧。”   “是。”   等书房里的人都走光后,夏仁忠静默的做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右手紧紧的握着茶杯。   半晌,对着张管事问道:“今晚的事儿,你怎么看。”   “小的深觉此事不简单。库房走水应是声东击西,主要目的是书房。”   夏仁忠送入口中的茶杯一顿,看了一眼张管事说道:“你继续说。”   张管事得到夏仁忠的回应以后便说:“专挑今日老夫人大寿,怕是蓄谋已久,趁着府上人流混杂混进来的,贼人对我们府中的布局极其熟悉,不是府内人做的,得便是有内应,所以,小的觉得,此事应该从府内查起,还有一事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五姨娘遇到贼人一事,小的觉得有些蹊跷。”   夏仁忠思索了片刻说道:“这张帕子你作何想法。”说完便将手绢递了过去。   “苏家人?”张管事手执一姑娘家的手绢,微微蹙眉的看向夏仁忠说道。   “你可知苏家二子现在何处?”   “之前听说是去了汀城。”张管事思索一番,像是想清一些事一般,望向夏仁忠,两眼的疑惑瞬间散去,握住手帕的手又紧了紧。   夏仁忠向他点了点头说道:“苏家虽是行医,但苏家老二却不是省油的灯,想必他也得知那账本的秘密,所以还是要派人盯着点苏家的动向,给汀城那边去个信,叫他们派人盯着点姓苏的。最近王家可有什么可疑动向?”   “据下人来报,近期,王家那边并无行动。”   “没有行动便是最大的可疑,你下去之后再派一些人手去盯着王家,看看苏王两家近期可有什么来往。”   “是,老爷。”   良久,夏仁忠对着张管事说:“你去把五姨娘叫过来。”   话毕,张启就向着五姨娘的院子而去。   二更的棒子已经响起,折腾了一晚,整个锦州城都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刚刚还澄明的月亮,不一会就被乌云遮住了所有的光。   这时的苏府中,苏大夫与叶氏,躺在床上轻声絮语着,时不时的传来苏大夫的轻叹声。   “老爷,你说日后我去顾府,顾夫人说起了我们家叶儿和顾家三少爷的亲事,说见着我们家叶儿气色见好,两个孩子年龄也不小了,看着什么时候把她们二人的亲事给办了。”   “之前咱的叶儿病着,这事儿确实也拖不得,夫人找时间和顾夫人商量商量就好。”   “嗯,可是那个顾家三少爷……”   “夫人呐,儿孙自有儿孙福,难不成我们家叶儿要一辈子留在府中?你听这二更的棒子都响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房中传来一声叹息后,便再也没了声响。   堆积了好一会的云,终于落下了雨,也不知落入了谁的梦中......   雨默默的下了一夜,直至天快亮时云才散开。晨光熹微,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折腾至深夜的苏烨,日上三竿了才睁开惺忪的睡眼。起床稍作收拾,用过早膳,便前往叶氏的院子请安。还没进门就听见白云淅和叶氏商量着,后日去寺庙祈福的事情。   “叶儿来了。”   “妹妹。”   “娘早,大嫂早。”   “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今日怎现在才起身?”   “叶儿并无不适,只是因为天气舒爽,多贪睡了些,身体并无大碍。”   “嗯。现如今你嫂子怀有身孕,不得劳累,以前你身体弱,也从未让你帮过忙,后日要去寺里祈福,这些天你就跟在我身边准备着后日祈福的物件,也好学着点,日后嫁人了也能帮着婆家准备。”   “日后嫁人?”   “昨日去夏府遇到了顾夫人,说着早日将你和顾家三少爷的亲事给办了,之前你身子不好,这事儿一直拖着,看着今年你就十六,也该嫁人了。”叶氏拉着苏烨的手望着苏烨缓缓说道。   闻言,苏烨左脸一抽,这才穿过来几天呐就要嫁人,太快了点吧,她还没玩儿好呢,就要进入婚姻的坟墓,要是嫁给什么歪瓜裂枣这……想着想着苏烨瞬间就垮下脸来。   后跟在叶氏身边帮忙准备的各式物件,不知不觉还真准备了满满当当两日光景。   且说前日,夏仁忠听取了张管事的一番分析之后,就吩咐着张启继续查探着账本失踪一事,着重从府内查起。   第二日,张启按着夏仁忠的吩咐,一一的询问着昨日下人的行踪。据查,一名叫何贵的护院那晚事发之前声称自己吃坏了肚子,去了茅厕,可之后却有人在后花园的路上见过他,之后,后院的看门之人说,戌时,何贵到了后门声称自己老母病危,急着回家看老母最后一面,就将人放了出去,直至此时还未归来。   张启派了人去何贵家中去寻人后,就连忙将此事向夏仁忠汇报。   一个时辰之后,派出去的人才回到府中,却没有见到何贵的身影,一经询问才知,何贵昨日根本未回到家中。   夏仁忠一合计,立马派人报了官。直至两日后,西城门外村民前来报官,才发现何贵的踪影,只是,找到的却是他的尸体,头部被钝器所伤,失血过多而亡,身上钱财被洗劫而尽。   此处的线索也算是断了,但之后张启在查何贵身前行踪之时发现。十多日来,此人和五姨娘身边的秀儿交流的甚是频繁。正准备传召秀儿问个明白。   哪料想,昨日夜里,秀儿在柴房悬梁自尽。事情过于蹊跷,张启禀明夏仁忠后,夏仁忠直接命人将五姨娘带了过来。一番询问后,发现只是丫鬟和护院偷情,并无一点关于账本的线索。   此事也就这样掀过了篇,夏老爷沉思了一番,看来此事还要从哪个苏家小姐那处入手,连忙吩咐着张启,开始从苏烨那处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谢谢 ☆、从天而降的祸?锅?   且说夏府出事的那日,李州在夏仁忠那里禀报了手绢之事后,便回了大少爷夏明升的院子。   “大少爷,李州求见。”   “没看见我正忙么?让他等着。”   说完夏明升又沉下身子和怀里女子在软榻上耳鬓厮磨起来。   “爷,您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不必理他,我们继续。”说着脸就又埋在女子胸前的丰盈之中。   被唤作铃儿的女子见状,加重了语气偏过头说道:“爷,铃儿可不想被人称作是红颜祸水,您还是先处理正事儿,您在这般,铃儿可真要恼了。”   夏明升见怀里的美人变了脸色,想着吩咐李州所做的正事儿,便放开了怀中的女子对着外面的下人说道:“美人儿不要生气啊,爷这就办事儿,叫李州进来。”   “是,大少爷。”   过了一会儿李州便走了进来。此时女子已整理好衣衫,和夏明升作别后就向门口走去。   那女子身影都消失在了门后,夏明升还两眼微眯的看着那地方。   李州也跟着不住的打量,心里想着,何时也能和这铃儿姑娘颠鸾倒凤一番,即使现在让他去死,他也愿意。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此时夏明升才从软榻上坐了起来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是,大少爷您放心,一切都办妥了。”说着李州就向夏明升递去一账本。   夏明升接过后随意的翻看起来。   “就这个账本?我瞧也没什么稀奇的,这王裕丰还真是下得去本,过几日你便前去与王裕丰说,我要等他将答应我的事做好了,我才把账本交给他。”   “是,大少爷。”   “等王裕丰那边将事办妥了,我看那夏明臣还敢不敢跟我蹬鼻子上脸的。”说完,夏明升便端起榻上的酒一饮而尽。   “大少爷,还有一件事,汀城那边的人回信了,说已经和王家那边通融好了,再过几日,汀城那边就会给老爷回信了。”   “做得好,过不了多久夏家的一切都会到我手中。日后你也就是夏家的大管事了。”   “谢大少爷赏识。那,何贵那边......”   “你自己看着办,必要的话......”说着夏明升便拿手比剑在脖子上比划了一番。   “是,小的明白了。”   此番看来那日偷取账本的竟是夏家大少爷,真是家贼难防啊。   *****   这日正是苏家人上山祈福的日子。   一大清早阿福就开始唤苏烨起床。   苏烨起身后,小小的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前院,苏家其他人都已经差不多准备妥当。苏大夫见着人都到齐,带上了些家丁,一行人便向城门驶去。   玉佛山在城外,走了小半天才到山底,等苏家人爬上山后,也已经快到正午,祈完福后便是用午膳的时间,苏府一家人便在寺中简单的吃了点斋饭。   因苏大夫夫妇和这儿的济圆方丈是多年好友,膳后便留下来叙旧。苏烨和苏旻桓夫妇被安排在旁边的厢房稍作休息。苏烨被安排在另一间厢房。   “小姐,快醒醒,该回府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苏烨揉着惺忪的睡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山上祈福,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和阿福急忙赶到前院,苏家一行人和方丈大师作别之后,便打道回府。   离进城还有十里地的时候,苏烨一家停下来稍作休息,整顿一番,今日一番折腾,着实是把苏烨给颠簸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问阿福还有多久才能到,这一听,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便要下车活动活动一番。   “小姐,你去哪儿?”   “哪也不去,马车里面太闷了,我下去走走,诶?他们到那边干嘛去?”   “前面有条河,他们过去打点水喂马。”   听闻后,苏烨两眼一泛光,嘴角一笑盯着那边就说:“走,我们到河边去。”   “小姐,不可。”   “有何不可?”苏烨立马扭过头来,脸色一沉,盯着阿福说道。   阿福对上苏烨看过来的目光,想了一番说道:“那容阿福去向夫人禀报一声?”   “嗯嗯,那你快些去吧。”   “是。”说完阿福就往最前面苏夫人的马车走去。   向马夫询问了一番在此处会停留多久,一听还要一会子,苏烨想去河边吹吹河风的念头便再也压不下去,和马夫说道了一声,撇下阿福,就一个人往河边的方向走去。独自一人走了一小段路后就碰到打完水回来的两名家丁。   两名家丁见到了苏烨,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立马放下手中的水桶向着苏烨行着礼:“小姐。”   “嗯,到河边还有多远。”   年长的那位说道:“前面不远就到河边了,小姐有何吩咐?”   苏烨思索了一番道:“你们留一个人带我过去。”   “是。”年长的那位将旁边家丁手中的水桶接了过来说道:“你陪小姐去河边,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是,刘叔。”说完这人就领着苏烨向河边走去,这时苏烨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下人,不说话,还真是没有存在感。年轻,皮肤有些黑,五官硬朗,脸上有一道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脸颊,步子稳健,腰杆笔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周身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与冷漠。   苏烨偷偷的打量着前面的这个下人问:“你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小的叫黎振,是府上的护卫。”那人微微的扭过头来回答到。   苏烨连忙紧跟几步又问:“护卫?你会功夫?”   “只是会些简单的拳脚。”   “你什么时候到府上来的?”   “三年前。”   “哦,家中还有何人?”   “已无他人。”回答的简单干脆,极其惜字,苏烨自觉无趣便没再问话,两人一路无言的向前走着,不一会儿便听见了漴漴的流水声,苏烨一把丢下刚刚捡起的木棍,扒开黎振便向前跑去。   一到河边,寻了快干净的浅滩,便蹲在了河边,掬了一把水拍了拍疲倦不堪的面庞,闭着眼闻着河风带来的阵阵清香,一身的疲倦仿佛都被这一阵阵春风涤荡干净。嘴角也不自觉地被这春风地荡漾开来。   阳春二三月,水与草同色,春布芳泽,万物生光辉。只是苏烨却不知,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谁也不会想到河流对岸的一处隐蔽的浅滩里,一青衣男子正在此处垂钓,一手握着鱼竿,一手持书,早就将苏烨这边的情况尽收眼底,那人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一下,随即就收回了眼,眼睛刚回到手中的书本之上,眼睛一抬,又望了过去,没想到竟是见过面的人,忍不住就盯着这边观察了一会儿,心里想着,这姑娘,还真是喜欢随意的乱跑,真是没有一点儿警觉性。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回到自己手中的书籍之上是,却发现,对岸离那姑娘不远处,有几个黑衣人向着那姑娘靠近,而那姑娘和身边的护卫却是浑然不觉。   此时的苏烨放松好后,深呼了一口气就站起来,从袖口里掏出手绢拭了拭脸上的水,转过身对黎振说道:“好了,我们赶快回去吧,走了走路,身子也舒爽了许多。”   说着苏烨转身就向黎振走去,还没走出几步,黎振就冲苏烨挥了挥手疾步行至苏烨的身边,将苏烨护在身后,两眼不住的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苏烨看着黎振的行为心有惑的问道:“有事情?”   还未得到黎振的答复,就听见旁边芦苇之中有动静传来,此时的苏烨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由自主的就跟着警觉了起来,向着黎振又紧贴了几步,不一会儿,就见五名黑衣人从高高的芦苇从中走了出来,举着刀向着苏烨主仆二人逼近。   两人也随着黑衣人逼近的脚步,连连后退,暗地里黎振边观察这行人的来意,边想着应敌的办法。   见二人已逼近河岸,无路可退,黎振这才说道:“不知各位大侠在此,扰了各位大侠的雅兴,我们只是路过,全部钱财都在此,还请各位大侠高抬贵手。”说着双手抱拳向着那行黑衣人行了个礼后,从自己的身上掏出自己的钱袋就向那行人抛去。   只见最中间的那名黑衣人根本不搭理黎振抛来的钱袋,冲着二人摇了摇头冲着苏烨说道:“账本在何处?”   苏烨躲在黎振的身后,眉头一皱?原来不是劫财劫色的啊,账本?苏烨一脸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的表情看着转过身来看着她的黎振,半晌缓缓说道:“这位大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账本,我不知道啊。”   黑衣人闻言说道:“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说完就向他们二人逼近。   这时,黎振才惊觉此事有些棘手,想着也许只是些打家劫舍的劫匪,本想不伤一兵一卒就化干戈为玉帛,岂料这伙人另有目的,他转过身对着睁大眼睛,拽住他衣袖了的苏烨说道:“这些人来者不善,还请小姐在一旁躲一下,免得伤到小姐,若是我敌不过,还请小姐快些逃命。”   “嗯。”说完发现黎振盯着自己的手,苏烨望过去,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衣袖,立马送开。   黎振刚转过身去,就见那行黑衣人举刀就向他围攻而来,苏烨连忙向着旁边的走了几步。   只见黎振身手敏捷的躲过最前面那名黑衣人的进攻,一手夺过那黑衣人手中的刀后,另一手一掌劈向那人胸口,众人还没看清黎振的招式,就只见那名黑衣人被黎振给击飞了出去,一口血喷出,挡住了后面黑衣人的招式。   这时观察着这边情况的玄衣男子对着青衣男子说道:“凌云掌,公子,此人是万杀门的人。”   “万杀门的人?”青衣男子看也未看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书说道。   “是的,公子,那....还需要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期而遇   “等等吧。”   “是。”   黑衣人们看见了黎振的实力后,站在黎振的对面举着刀与黎振僵持着,不敢轻举妄动。   见到黎振那掌的实力后,躲在草丛后方只露出一个头来的苏烨,此时有探出了半个身子,苏烨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黎振那边的动静,一刻也不敢放松。   “给我上。”其中的一名黑衣人说道。   得令之后,四个黑衣人又围攻了上来,只见黎振轻松应对,招招凌厉,四名黑衣人丝毫没有占据上风,不过多久,却见黎振微微踉跄了一下,黑衣人立马发现了他的不寻常,相互给了眼色后,攻势不再保守,竟有些猛烈起来,而黎振刚刚一个踉跄,竟有些力不从心起来,招式竟也有些发虚,连苏烨都瞧出了了他的吃力感。也就不用说那些黑衣人了。   “去吧。”这岸的青衣男子对着一旁立着的玄衣男子说道。   丁展非常佩服自家公子,全程未看这边的情况,却能精准的发现这边何时需要帮助。得令之后立刻飞身至对岸,落在这边河滩之上。   黑衣人和黎振还没来得及摸清此人的目的,丁展就立马加入到了群战之中,不出片刻便占了上风。   不过多时,五个黑衣人就只剩三个,眼见不妙,为首的黑衣人立马从群战中退了出来,飞身便向苏烨藏身之处而去,此时的丁展和黎振均被黑衣人所缠住,黎振立马晃了个虚招,全然不顾自己身后的危险,飞身向着苏烨这边而来。   眼见着黑衣人的刀朝着她砍过来,苏烨吓得立马转身,没想到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全身似被定住一般,傻傻的愣在那里,没了反应。   而此时的黎振却远在十几步之外,即使有神力也是难以力挽狂澜,就在黑衣人的刀快要落到苏烨的身上时,两颗石子向黑衣人打来,一颗打在黑衣人的右腿弯出,一颗石子打在黑衣人的手臂之上,黑衣人右腿跪地,手中的刀立刻被击落在了苏烨的身侧。   苏烨见黑衣人跪地,立马反应过来,站起来,转身就跑,黑衣人见后,左手一掌就打在苏烨的肩上,扑通一声,苏烨就落入河中。   不会游泳的苏烨,在碰到水的那一刻,浑身一僵,连灌几口河水,“救命啊....救......命”挣扎了一番,便被河水扑卷到河底。   后面追赶而来的黎振眼见苏烨落水,正准备下水去救苏烨,却被面前的黑衣人缠住。   就在此时,只见一青衣男子飞身掠过河面,一把擒住已流到下游不远处的苏烨的衣领,将苏烨从水里提了起来,落在了下流的河岸旁。   而此时的苏烨早已不省人事,青衣男子见后,立马给她注了一股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脉。正值初春,虽有暖阳,河风却还是有些冷,看着自己怀中的苏烨此时正被湿淋淋的衣衫包裹住略显青涩的身体,他思忖了片刻,退下自己身上的青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黎振和丁展也正好解决了那帮黑衣人,立马赶来过来。眼见苏烨躺在一陌生男子的怀里,压制住自己的内伤,立马行至那男子身旁接过苏烨。   那男子将怀中的苏烨交给黎振后说道:“姑娘现已无大碍。”   黎振怀抱住苏烨对着二人点头说道:“谢两位大侠今日出手相救,黎某我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需要的上我的,请到锦州苏府寻我。”   那男子冲着黎振点了点头,黎振对着二人告辞之后站起身来,忍住身体的不适,走了三步,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一旁的准备跟着那男子回到对岸的丁展发现后立马扶住了他,也看见了他嘴角溢出的血。   那男子见后说道:“丁展,送他们回去。”   “是,公子。”   那男子转过身去走了一步后,又转过身来说道:“我见你应是有旧伤在身,你若不用凌云掌,或许不会牵动旧伤。”   黎振被丁展扶起后正准备离去,听见他提到凌云掌,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挣脱了丁展搀扶的手,有些戒备的看着那男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识得凌云掌。”   “你不必如此戒备,我只是偶然间见过他人使过凌云掌而已。”   听完他的话后,黎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那男子毫不介意黎振的这般态度,最后又看来一眼黎振怀中的苏烨后,转身就掠河而去。丁展见自己公子已消失踪迹,转过身又要去扶身旁倔强而孑立的黎振,黎振见到丁展的手向自己伸来,有些不情愿的向旁边躲开,动作有些过大,一下子又踉跄到,眼见着又是要跪地。   丁展眼疾手快的扶住黎振说道:“我们要是想害你,刚刚就不会去救你,你又何必这般警惕,你家小姐却是等不及你再这般戒备磨蹭。”   说着就要从他手中将苏烨接过来。   “你干嘛?”黎振厉色到。   “你自己走路都难,谈何救你家小姐,此处河风大,姑娘又落过水,真的等不及了。”   听完丁展的一番话后,黎振思量了一番,紧紧抱住苏烨的手也就渐渐的松开了。   丁展接过苏烨后对着黎振说道:“你扶着我的肩,借借力。”   黎振本想拒绝,勉强走了几步之后,实在逼不得已,扶着丁展的肩,向着苏家人的休息地走去。   苏烨离开的时间有些久,正当苏大夫吩咐着苏旻桓派些人去寻苏烨的时候,就见到丁展三人从不远处走了出来。   “叶儿。”   “妹妹。”看见这边情况的苏家父子急忙跑了过来。   苏旻桓连忙从丁展的手中接过苏烨,送到旁边婆子手中,苏大夫跟着一同去了苏烨的马车里。   “黎铮,这是怎么回事,叶儿怎么了。”苏旻桓对着黎振问道。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五名劫匪,小的寡不敌众,还好有这位大侠出手相救,才躲过此劫,只是小的保护不周,害小姐被歹人打入水中,被大侠救起,对于黑衣人所说的账本一事只字未提。”   苏旻桓派人将黎铮扶了过来,对着丁展说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敢问大侠所居何处,改日好登门道谢,以报大侠的救命之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请公子无须多礼,我家公子已给姑娘注过真气,护住了姑娘的心脉,人我已送到,无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丁展就向着刚刚的来路而去。   “还不知大侠尊姓大名。”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说完整个人就没了踪迹。   苏旻桓望着丁展的去向,想着,此人轻功真是了得,那边苏母闻讯后,立马下了马车,问道:“发生何事了?叶儿怎么了?”   苏旻桓立马行至叶氏的身旁说道:“还请娘不要担心,父亲已前去为妹妹诊治。”   说完母子二人便向苏烨的马车而去,正好遇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苏大夫。   “老爷,叶儿怎么样了?”   “叶儿已无大碍,我已给叶儿喂下定心丸,叶儿身上的衣裳还湿着,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事,我们回府再说。”   “是,父亲。”   说完苏家人就向着苏府赶去。   此时,丁展也已检查完毕行至那男子身旁说道:“公子,那些人事先被人下过药,现在都毒发身亡,属下无能,没能找到线索。但从他们身上看见了一个十字标记,和之前辛云山山贼的身上的标记一样。”   “辛云山山贼?”   “是。”   就在这时,一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从一旁走了出来,肤色如玉,鼻梁挺拔,一双眼睛深邃而不见底,神色漠然,浑身上下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身着里衣的白衣男子看了一眼来人又将目光收回到手中的书后说道:“收到你的来信还真是感到惊讶。”   此人行至白衣男子的身旁,看着他手中的鱼线说道:“鱼已上钩了。”   “让它再咬咬,鱼钩特殊处理过,一旦上钩就逃不掉。”   来人正是这天下第一当铺的当家人周慕,当年周家的上一任当家去世后,因没有定下接班人,周家所以人都盯着这当家人的位子,斗的你死我活,任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得到这个位子的竟是名不经传的周家最小的儿子,周慕,年纪轻轻,就当上当家人,可想而知此人的能力了。   “听说你要我劫王家的货?”   “嗯,准备了这么久,是时候该收网了。”   “为何是王家?”   “你看这鱼,吃了饵就想逃,太嚣张了。”说完就放下手中的书,提起了鱼竿,将钩上的鱼取下后交给了身侧的丁展。又接过旁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说道。   周慕听了顾修霖的话后说:“你知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劫货物全数归你。”白衣男子扭过头来看着他   “就王家那点东西?”   “我只是想从王家那里讨回属于我的东西,剩下的全是你的。我已跟彦卿道明行动计划,之后你只需要派人去他那里将货物接手即可。”说着两人便向河岸边走去。   两人立在河岸望着远处,一黑一白,一个清逸似仙,随时乘风而去。一个深沉如鬼魅,让人不敢靠近一分,即使这般的生人勿近,也是让人挪不开眼。   “一旦开始,你就没有退路了。”周慕说道。   “六年前,在我眼前的就只有此路,我别无选择。”   “你可想清后果?”   白衣男子冷笑了一下说道:“后果?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去想后果。”   说完,两人又是无言的吹着河风,看着远处出的风景。   谁也不知他们站了多久,也不知是何时,只是再看这边河岸之时,已空无一人。静的都叫人开始怀疑刚刚是否有人来过。   *****   白衣男子和周慕作别之后便和丁展骑马行至城西的桥溪巷后,翻身下马走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中。   拴好马后,两人便走进了西侧的厢房里,一进屋白衣男子就对着丁展说道:“你去查一下今日苏家的那个护院。”   “是。”   “嗯,我先回府,出来这么长时间,再不回去,薛逸怕是会露出破绽,等薛逸过来后,你就和他一起去查探一下王家的情况。”   “是,公子。”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白衣男子便换都了一身衣服,除去了易容的面具,面具之下竟是如此耐看的面容。   说完白衣男子就打开了书架后面的暗道,钻了进去。   他穿过暗道拉开暗格,拍了个暗号,得到回应后,便按下机关,只见房中床榻的里侧床板升起,便衣男子便从床下走了出来。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送药的都来两回了。”   “把面具撕下来吧,过去后,今晚和丁展去王家看看情况,详细事项丁展会告诉你。”   “是,公子。”说完,薛逸便钻入床底的暗道中。   任谁也不会想的到他竟是顾家病恹恹的三少爷顾修霖。 作者有话要说:   ☆、顾修霖   收拾好床铺后顾修霖点了自己一处穴位,在衣袖里掏出事先备好的一颗药丸,吞下后便躺在床上,刚一躺下就听见丫鬟来敲门。   “三少爷,三少爷,这药都温了两回了,再不吃奴婢不好跟夫人交代。”   “进来吧,放在这儿你就下去吧。”刚刚还中气十足的顾修霖此刻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丫鬟得令后便端着药进来说道:“夫人交代了,要看着三少爷您把药吃下才行。”   顾修霖在床上转过身来,刚刚还神采奕奕的人,此时脸色青白,额头全是虚汗,眼睛微张,眼神有些许迷茫涣散,用外侧的手肘吃力的撑起了半个身子吃力的说道:“丁言你扶我起来。”   “是,少爷。”只见一男子走过来轻轻的将顾修霖扶了起来。   顾修霖坐起来后,接过那丫鬟递过来的药,喝了几口便咳嗽起来,这一咳便止不住,咳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手中脱力就把药碗打翻在地,整个人也如没了气力般,伏在了床边。   “少爷。”丁言一步跨到床边,扶起还在咳嗽的顾修霖,这才发现顾修霖脸色惨白,人竟开始有些昏迷。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快啊。”   丁言将顾修霖扶着躺下后,便吩咐着人收拾着打翻的药碗。   一切收拾妥当后,不一会得到消息的顾夫人便匆匆到了顾修霖的房中。“这是怎么回事,昨日不是好好的么,今日怎么就加重了,你们是怎照看的。”   一屋的下人都跪在顾夫人面前连连说到:“请夫人恕罪。”   “大姐,大夫来了。”说话这个女人是顾府的二夫人。   一屋子的人等这大夫诊断,等了一会儿大夫打开随身携带的银针,扎在了顾修霖的几处大穴,一番施针后说到:“顾夫人,公子他,脉象紊乱,内里虚弱,我已施针稳住了病情,之前的药,药力有些过猛,依他现在的身子恐怕是禁受不住的,我现在也只能重新开一服药来减缓他的病情,您也是知道的他这是老毛病了,养个几日也许会好转,也许会加重,老夫能力有限,还请夫人另寻名医。”   “请问大夫,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恕我许某人医术有限,还请夫人恕罪。”   “有劳许大夫跑一趟了,来人,送许大夫。”   顾夫人起身走至床边,坐下后,用着手绢拭着顾修霖额头上的虚汗,愁容满面。   “大姐,这不是已稳住病情了吗,你快别伤心了,总是会有别的办法的。”   “嗯。”   “三公子如今也不小了,婚事一直耽搁着,要不早日将三公子的亲事给办了,也好有个人贴身的照顾他的人,总比这些下人要贴心一些,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的,我们也有脸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和老爷了。”   顾夫人抬头看了看二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去忙吧。”   等一干人都走后,顾夫人又红了眼,心里左右衡量刚刚二夫人说的话。守到了夜深才被下人劝回房。   严氏一行至自己的厢房,便对旁边的人说道:“过几日你派人备些礼,到苏大夫府上把我前几日准备好的请帖交给苏夫人。”   “是。”   *****   这边苏家人回到了府中连忙将还在昏迷的苏烨送入房中,让身边的丫鬟伺候着沐浴更衣。没过多久苏烨就开始发热起来。苏大夫和叶氏在一旁提心吊胆,眼看着苏烨自从叶家山庄回来之后便未曾再病过,今日遭此劫难,又病倒在床。   苏烨这边还没消停,就有人来报,少夫人动了胎气,苏大夫和叶氏又是急急忙忙的跑到白云淅那边,又是好一阵的忙活,直至深夜才歇息,好在白云淅底子好,只是轻微的动了胎气,母子并无大碍,而苏家的小姐,在喂过药后,夜里便没再发热,却一直没醒,昏睡了一日,隔日早上才醒过来。   苏烨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激动的差点流泪。   吃过了东西,苏烨才向阿福问了问当日的情况,才知,那日她落水之后,是一大侠将她救起,也是那名大侠护送小姐和黎振回来的,黎振那日为保护她受了重伤,这几日苏大夫让他回家休养去了。   在听说白云淅动了胎气之后,苏烨便要起身去看看白云淅,后来被苏夫人劝道休息几日再去探望也无妨,苏烨便在床上又休息了两日。   这两日苏烨也没做其他的事情,一直想着那日的事情,那日的歹徒分明就是冲着她来,只是实在是不知黑衣人口中的账本是何为,思索了两日,便唤来阿福和身边一直伺候着的李妈妈,旁击侧敲的问了问账本的事情,见着二人均是一脸不知的表情,苏烨更是眉头紧锁,看来自己应是出来大麻烦,将二人打发下去后又思索了一番,一下子便联想起了在夏府所听见的那一男一女所说的账本一事,如此看来,自己很有可能是帮别人背黑锅了,黑锅不掀掉,这黑锅就一直是她背了。   任她怎么也想不到,河边的杀身之祸就是那张,她认为翻不起什么浪的手绢引起,而这黑锅也是那个黑衣人甩给她的。   当苏烨知晓此事时,已是很久以后,气呼呼了一日,夜里被某个人带出去喝了喝小酒,蒙头一睡就被某个人掀过去了篇。   第三日苏烨是怎么也躺不住了,吃过早膳便去了白云淅的院子探望了一番。   这几日也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但这平淡中也总是有些小插曲,自从苏烨在夏府抛头露面之后,苏夫人和顾夫人二人就开始紧密张罗着苏烨和顾家三公子的亲事。   其次就是这几日大街小巷,传的最多的王家的事儿,王家也是锦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只是听说王家的大少爷在从汀城回来的路上路过辛云山时,遭遇山贼,货物被劫,自己也受了重伤,至今还躺在床上,后来王家的人报官后,因缺少线索,官府的人并未找到那贼人的藏身之处,王家的生意因此受到了影响好几家商铺因缺货而门庭冷落。   大家纷纷议论,王家遭此劫难是因为王家这些年缺德事做多了。   流言虽是流言,但古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   其实王家是这几年才壮大起来的,以前这儿最风光的还数顾家,生意都做到了西域,只是前些年家里出了意外,这才有了如今这般情景,不然这王家怕是十几二十几年都不会像如今这般。   要说这顾家的意外,还要从五年前说起,五年前,顾家老爷和顾家二少爷在从西域行商回来的路上遇到山匪,遇难坠下山崖,就连尸骨都未找到,消息还是死里逃生的一伙计带回来,二少奶奶受不了打击,动了胎气,大出血,连着腹中的孩儿一起奔赴黄泉,一尸两命。顾夫人悲痛欲绝,一下子就病倒在床,一直不见好。   半年多后,在外养病的顾家三少爷才接到信。回到家中,而此时,父兄已逝半年。然而,一个病怏怏的少爷,又能为这个家撑起些什么呢?   后来顾家的大小事情便由二房掌持着,二夫人悲痛了一两个月,便以大夫人生病为由,主持着顾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而此时,顾家能出面的男子就只剩顾修霖的大哥顾修霆了,生意上的事也就全部交付在他的手中。   这顾家虽说还有顾修霆,可锦州城里的人谁人不知这顾修霆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那里还会料理什么生意,直道这顾家的命数将尽。   对于顾家父子遇难一事,坊间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应是顾家生意做得大,旁人眼红,这才被歹人所害。又有人说,是因为顾家账本的事儿。还有人说,是因为顾家老爷做生意的时候得罪了江湖上的人,所以被江湖上的人毁尸灭迹了。   其实,至今也没有人知道当时顾老爷和顾家二少爷在那夜经历了些什么,这事儿也就都成了顾家所有人都揭不过去的伤痛。   这顾家的大少爷是个典型的不务正业的人,顾老爷在时,各种行为甚是收敛,所以也只是让着照看城西的一处小的布匹商行。朽木不可雕也,可想而知,那布匹商行会是什么景象。   顾修霆这人吃喝玩儿游手好闲,生性又好赌,经常偷偷摸摸的拿着店里的银两去赌坊,被发现后,几经被顾老爷收回,又被二夫人闹着又要了回去。怎么也扶不上墙的泥巴,顾老爷也就从未让其插手过顾家盈利最大的玉器店。   在顾修霆接过生意后,多方势力都觊觎着这块肥肉。众人也在猜测这顾家的生意究竟会落入哪家的手中。   顾修霆再怎么不争气,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那里耐得住这般羞辱,信誓旦旦的要一鸣惊人,肩负起顾家祖上的基业,成立一番伟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顾家此番困境重重,顾修霆过了个三两日便去那赌坊赌钱。这不,顾家的损失还没被挽救回来,便被王家人设计差点把顾家的老本给败光。还在病床上的顾大夫人知晓后,气的差点两脚一蹬,差点也随着自己老爷而去。   顾夫人知晓了大致的情况之后,拖着还病着的身体,便开始挽救残局。只是顾家遭此劫难,元气大伤,被王家吞并了好几处店子,生意也被抢去了一半。王家的生意也是自那以后才好起来,而顾家自那以后时至今日都还未恢复往日的风光。   后来顾家大少爷顾修霆也就被发配到通州去照看顾家在通州的生意。一年到头也难得回一次锦州。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终于出来了 各位久等了。 ☆、一波三折   二十几年前,顾老爷和顾夫人严氏成亲三年,严氏膝下仍无一儿半女,严氏一直在寻医问药,而当时为严氏诊治的正是苏大夫。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老夫人本就不喜严氏,执意要顾老爷休了严氏,再另娶她人,顾老爷是重情义的人,那里会同意,在顾老夫人多次给严氏施压之下,又以死相逼,强行让顾老爷又另娶一位,也就是现在的二夫人,顾老夫人娘家的侄女。   不出三月就传出钱氏有了身孕,而后两个月,顾夫人那里也传来有身孕的消息,同年为顾府添了两子,也就是现在的顾大少爷顾修霆和已逝的二少爷顾修霈,顾老爷对苏大夫感激万分,两人兴趣相投,平时也是相谈甚欢,而后也就成了好友,打算着日后能够亲上加亲,欲结成亲家。   五年后顾夫人和苏夫人同年怀孕,同月两人都生下俩大胖小子,也就是顾修霖和苏烨的二哥苏旻远,欲结亲家的念想便又做了空。自那以后严氏和叶氏的腹中却是一直未有动静。   顾修霖小时候可没少折腾顾夫人,就在四岁那年出水痘时,因旁边的下人照看不周,不慎落入后花园的水池子里差点淹死,经人救起后,奄奄一息,虽是被苏大夫救了过来,可身体却一直不见好,也一直寻不到病因。   后来被顾老爷交给了江湖上的一朋友,自那以后常年在外寻医问药,甚少有人见过他,很是神秘。   大家只知道顾家还有个三少爷,但甚少有人见过这个三少爷,即使五年前回到了锦州,也是极少出过门,城中公子哥们的拜帖,都被他因身体不适为由,全被他给推辞掉,所以至今除了顾家的人,也没有外人见过这个神秘的公子。   就在顾修霖被送去求医一年后,苏夫人腹中就有了动静,顾老爷和苏大夫心心念念的想结为亲家,便说若是女儿便圆了此愿,若还是个男儿,也就不再执着。   第二年苏夫人便产下苏叶,两家终于盼来了一姑娘,立即就将二人的亲事给定了下来。后来顾家出事后,因严氏病倒,家中大小事务都由二夫人钱氏做主,因之前苏大夫治好了严氏的病,钱氏对苏家一直怀有恨意,所以苏家人多次登门拜访都备受冷落,二夫人的这般有意刁难,苏家人也并未放在眼里。   当年顾家老爷去世,生意上损失过重,二夫人钱氏为了帮助儿子迅速的在家中确立地位,就想着用联姻的法子从别的大户人家那里得到帮助。又借此来拿捏这个病怏怏的三少爷,便给顾修霖又重新定了一门亲事。   此事传到叶氏的耳中后,对于顾家此番作为,叶氏心中却是极其不满,顾修霖和苏烨两人本就有婚约,这般做法,实在是不把他们苏家放在眼里。   虽然因种种原因,二夫人给顾修霖定的亲事,后来吹了,严氏也登门道歉,后两家的亲事又定了下来,可谓是一波三折。   所以那日,顾家主母派人给苏家送去请帖,希望苏夫人协同苏小姐前来,叶氏见到请帖。第二日,苏夫人就带着苏烨应邀前去了顾府。   这些成年旧事,也就只有苏烨不知晓了,遭遇劫匪后,没几日,苏烨便活泼乱蹦起来,每天只知道数着她那点家当。   苏烨一直觉得苏家的膳菜比较讲究,后来才知道是药膳,没事儿看着府里的医书,认识些药草,时不时的跑到厨房,和掌勺的吴师傅学习着这些药膳的做法,为日后的生活做好一切打算。   是的,别看她日日混吃混喝,以为她忘了走向人生巅峰的伟大抱负。其实,她就是日日混吃混喝。   能不能走上人生巅峰,不得而知,只知晓,以后要她走的路还很长。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听又要参加宴会,苏烨整个人都不好,上次宴会发生的事情,对她影响有点大啊......   在马车上颠了一阵子就到了顾府,被来人带领着就走进了前堂,座椅上坐着两个妇人,上座上坐的就是顾大夫人,四十多岁,端庄贤惠,亲和的眉眼中又透着些英气,看着亲和,气场却不弱。   虽是和叶氏年纪相仿,看着却比叶氏要苍老一些。相比起大夫人,右边二夫人就显得稍有姿色一点,笑容满面,一双丹凤眼不住的上下打量着苏烨。   “大夫人好,二夫人好。”   “苏姑娘不必多礼,苏夫人,苏姑娘请上座,来人,上茶。”大夫人吩咐道。   “哟,这就是苏姑娘吧,真是个美人胚子。”二夫人钱氏说道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娘,家里来客人了啊。”   只见一着粉衣的女子从门口徐徐而来,约莫十三四岁,秀雅绝俗,鹅蛋脸,稚气未脱,有一些婴儿肥,娇憨可爱。   “浅予,快过来见过你苏伯母和苏姐姐。”顾夫人对那女子说道。   “见过苏伯母,苏姐姐。”说着,顾浅予就向着苏夫人和苏烨行着礼。苏烨站起身来,回了一个礼。   “浅予,这是你苏姐姐,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因你苏姐姐之前身体不适,后来甚少来往,怕是你自己也记不得了,你带苏姑娘在府中瞧瞧,好生招待着你苏姐姐。”   “是,母亲。”   说完顾浅予就带着苏烨向后花园走去,苏烨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打量着顾府的风景,自那次遇险之后,每日憋在家中,都有些闷得慌,今日出来走走,被春风沐浴着,笑容不自觉的就洋溢在脸上,温暖了整个春光。   “苏姐姐笑起来真好看。”   苏烨听闻后,微微收敛了一下笑容说道:“妹妹缪赞了,我看妹妹倒是个可爱伶俐的人呢。”   “苏姐姐可别打趣我了,这么久,可算盼到一个好姐姐来家中作客。这日后苏姐姐就是我们顾家的人了,想想真好,日后可算有个姐姐陪着我了。”说完两人便向湖中的九折桥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湖中的凉亭里。凉亭中已被下人们布置好,果盘点心一一的摆在石桌上。   “苏姐姐坐,这是我最爱吃的莲蓉糕,苏姐姐尝尝。”说着顾浅予就将那盘糕点推至苏烨的面前。   “嗯,谢谢。”   “苏姐姐平日里都和那些府上的姑娘来往?”   “不曾与他人来往,近日来身体才好些,这才随着母亲前来拜访。”   “原来如此,马上就是三月三了,不知苏姐姐可否与我到城外踏青?”   “踏青?”   正愁着在府中这样继续待下去会憋出病来,听到顾浅予的邀约后,立马就应承道:“好啊。”   苏烨第一眼见到顾浅予便打心底的喜欢这个姑娘,说通俗点就是很合眼缘啊,性子像极了苏烨之前的小表妹,笑起来两眼弯弯,一盘莲蓉糕,苏烨只吃了两块,其余的全进了那小丫头的肚子。   春光无限好,福瑞满人间呐......。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前厅里顾夫人也开始切入正题。   “我记得叶儿如今应有十五了吧。”   “是啊,今年中秋过后就十六了。”   “日子过得可真快,记得十多年前我家老爷总是和苏大夫商量着结为亲家的事儿,只是当时我们两家好几胎都是男儿,好不容易盼来了叶儿丫头。”   “是啊,盼了那么久,总算盼来了一个姑娘。”苏夫人说道。   “我瞧着如今叶儿丫头面色红润,整个人都出俏了许多。记得当年苏夫人你怀有身孕时,我家老爷就和苏大夫说,要是这一胎是个姑娘定是要结为亲家,谁曾料想,我家老爷竟遭难,没能了却此愿。”   正值苏夫人不知如何接话之际,一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说道:“娘,您叫我?”   “修霖,快来见过你苏伯母。”   “苏伯母。”说着,顾修霖便向着叶氏行了一个礼。   来人正是顾家三少爷顾修霖,这几日天气渐暖,养了几日,顾修霖的身体也便好转,昨日便可下床走动,因严氏的传唤,逼不得已,便来前厅。   落拓挺拔,眉眼俊俏,身材修葺,黑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束起,犹如仙人下凡,若不是脸色有些许苍白,倒真是让人瞧不出是个久病之人。   瞧过顾修霖后,叶氏心中也变有了主意。打一进门就有些阴郁的面容,自一见过顾修霖,变舒展开来。   顾修霖面色坦然,随意攀谈了几句便和丁言回了后院,一回到后院,就见到立在院中的丁展和薛逸二人。   两人见到顾修霖后行礼道:“公子。”   “跟我到书房来。”   说完三人便进了房内。   “王家的那批货物已经交给周慕了?”   “是,属下按照计划,将货物分批运到了通州,交给了周公子。”薛逸回答道。   “嗯,郑彦卿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当日办完事后,郑公子回了入仙楼。”丁展说道。   “这几日官府的人并未查到线索,王裕丰不会善罢甘休,去信叫郑彦卿多注意下江湖上的人。”   “是。”   “可查到账本的下落?”   “据夏家那边的人来报说,先我们一步盗去账本的是夏家自己人?现在夏家正一团乱,夏仁忠气病了好几日。”丁展回答道。   “夏家人?夏明升?”   “是,公子。”   “呵,这夏明升,他要那账本作甚?夏仁忠为这事儿气病了?”   “不是,据说,是夏家汀城的商铺出事儿了。”   “哦?可知是何事?”   “还不知。”   “苏姑娘那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只查到那些人以前是辛云山的流寇,背后是夏家人主使,为夏家人取回苏烨手中的账本。”   在一旁思索了好一阵的顾修霖说道:“你派人去夏明升那处将账本寻回,若是没有,便去王家寻。”   “是,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被调戏   在回府的路上,苏烨跟叶氏提了一下与顾浅予三月三春游之事。叶氏想着苏烨正是爱玩儿的年纪,长久以来因身体原因甚少出门游玩便就答应了她。   晚上叶氏便将今日之事跟苏大夫好好的说道了一番。两人一合计,便开始张罗起苏烨的婚事来。   天一转暖,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三。   柳絮飞时绿暗,茶花开后春酣。花外青帘迷酒思,陌上晴光收翠岚。佳辰三月三。解珮人逢游女,踏青草斗宜男。醉倚画阑阑槛北,梦绕清江江水南。飞鸾与共骖。   韶光易逝,美景难逢。   苏烨和顾浅予前些日子便约好今日一早,在西城门相聚,一同前去城外的九湾河游玩。   这几日,苏烨一得空便躲入厨房跟着吴师傅研习着各式药膳糕点的做法。想着翌日就要去踏春,早早的便起来开始亲自准备第二日食用的各式糕点。   两人碰面后,一同向郊外前去,行至郊外两人便掀开帘布,欣赏着郊外的风景。万物复苏,莺歌燕舞,苏烨觉着,自己这一双眼竟怎么也装不下这一整个春天。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美,真是美,要是还有个帅哥同行就更美了。苏烨心里想着。   人长得丑,我看你是想的到很美......   “苏姐姐,你家厨子做得莲蓉糕可真好吃,竟觉着我这十几年的莲蓉糕都白吃了一般。”   “这莲蓉糕可不是厨子做的,是我家小姐亲手做的。”阿福笑着说道。   “还怕不合你胃口,要是喜欢你就多吃点,我还给你打包了一些,等游玩后你带回府去。”   “苏姐姐,你好生厉害啊。”想着日后苏烨就成了自己的三嫂,日日都有好吃的糕点,顾浅予便笑弯了眼。   两人到了九湾河,就开始赏花看景起来,就在这时一名男子走了过来,身着上好的青色绸缎长衫,袖口绣着些雅致的竹叶花纹,腰间挂着一羊脂玉吊坠,手执一挂着翠绿吊坠的扇子,挂着一幅腻死人的笑容,两眼微眯,直勾勾的盯着苏烨,两手执扇,身体向着苏烨一弯,行了个礼后说道:“在下王裕哲,敢问姑娘芳名,家居何处?”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倒真是让苏烨喜欢不起来,直叹这一身好行头穿在此人身上,真是浪费。   自打王裕哲从那处走过来,苏烨便不想理会此人,颜值低,话都懒得说一句,拉着顾浅予的手转身就走。   “姑娘,等等。”说着就挡在了苏烨的前面。   “这位公子,你挡着我的去路了。正所谓好狗不挡道,可不可以让一下。”说着苏烨想就往旁边绕过王裕哲往前走。   王裕哲嬉皮笑脸的挡在在苏烨前面依依不饶的问着:“姑娘是锦州城的人吗?第一次见到姑娘,觉得面生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顾浅予为帮苏烨解围说:“王公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苏姐姐早就和我三哥定亲了,你再这般为难苏姐姐,别说是苏家了,就是我们顾家也不会放过你。”   “你三哥?顾修霖那个病痨?哈哈,之前向我表妹求亲被拒,现在整个锦州城有几个姑娘敢嫁给他。苏姑娘你可要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啊,你王哥哥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王裕哲就向苏烨伸去手。   这时,站在远处看见这边的动静的黎振走了过来,一把挡开王裕哲的手,将苏烨护在了身后,用极冷的眼光看了王裕哲一眼,那边的婆子也挣脱了王家仆人的束缚,走了过来,护着苏烨和顾浅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上了马车后,两人踏春的兴致也被这王裕哲搅和散了。听那口气,自己日后的夫君恐怕是个病痨……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想了一番苏烨便问道:“你三哥和那王公子表妹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苏姐姐你可不要生气,这事儿是我二娘说的亲事,她做不得主,那时我二娘主持着府中大小事情,为了巴结王家人,才给我三哥定下的亲事,眼看着要成了,只是不知是谁在外面说些不好的传闻,王家人便否了这门亲事,还好当时没成。”顾浅予连忙解释道。   因两人都有心事,没了春游的兴致,便早早的结束了此趟郊游,两人一路无话行至城门,顾浅予和苏烨作别后便上了自己的马车,打道回府。   “三哥。”从严氏的院中一出来,顾浅予就急不可耐的奔向顾修霖的院子。将苏烨送给她的糕点拿了出来说道:“三哥,快尝尝这糕点,好吃极了。”   这时,顾修霖才从手中的书卷里分出了点目光给了顾浅予说道:“我不吃这些,你自己吃吧。”   “这可不一样,这可是我未来三嫂做得,好吃极了。”   顾修霖听到了“三嫂”这个字眼,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顾浅予说道:“哦?你何时有三嫂了?我这个做三哥竟不知?”说完便翻了一页书,眼光又回到了书卷上。   “三哥啊,你成日躲在院子里,只怕直至成亲当日才会知晓吧。娘早就给你说好了一门亲事,说的就是城西济仁堂苏家的苏烨姑娘,她人可好了,长的漂亮,还做得一手好糕点。”   苏烨?   这时,顾修霖才放下手中的书,看了过来说道:“你又是从哪个下人口中听来的消息?”   “什么下人啊,是娘亲口说的。”顾浅予一边说着,一边手也不自觉的伸向了面前本是送给顾修霖的糕点。   等顾浅予好生数道了一番苏烨的各种好后,发现食盒的糕点也所剩无几,拍了拍手,悻悻然的跟顾修霖道了一声别,就离开了院子,顾修霖这才收起手中的书卷,看了看一旁只剩两块糕点的食盒,默默的转身回了书房。   不过多久,在外办事的薛逸便进了顾修霖的院子,脚都跨上了去书房的台阶,眼角瞥见了院中石桌上的食盒,又倒转回去,走到石桌旁,拿起糕点送入口中,有些疲惫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连忙将另一块也送入口中,盯着食盒回味了一番便进了书房。   “公子,府中可来了新厨子,今日的糕点格外爽口,比那全聚楼的糕点都好吃,此人敢称第二,我看这天下也就无人敢称第一了。”   “哦?是吗?”   “是啊,公子你猜今日我在街上听见什么笑话。”一进书房,薛逸便说道。   “什么笑话?”   “说的全是公子你,说你那未过门的妻子被王裕哲那浪荡儿调戏了去,平白无故公子竟多出个未过门的妻子来,你说可笑不可笑,这也就算了,那些人讲的还有根有据的,竟还将之前公子你求亲被拒的事儿也扯了出来,现在外面的流言比当时我们传播出去的还不堪入耳。”   恭敬站在一旁了解事件全部真相的丁展安,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不断的试图用自己的眼神示意着薛逸,发现薛逸那小子竟一分一毫的眼神都没分给他,逼不得已,咳嗽了一声。   这才打断了他。   “这事儿让你觉得可笑?”顾修霖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薛逸,“看来平日里交给你的事情还是太少,竟有空闲去打听本公子的谈资。”   薛逸马上就察觉出气氛的不对来,看见一旁用眼神示意他的丁展,连忙说道:“公子,小的错了,小的我可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从早到现在才吃了两块糕点,还是刚刚院子中的两块,这消息还是在回来路上茶铺摊上讨水喝的时候听到的。”   “事办的怎么样了?”顾修霖正色道。   薛逸立刻收起了刚刚散漫的姿态说道:“正如公子所料,王裕丰前几日派人去了通州。”   “郑彦卿派人来信了吗?”   “郑公子还未来信。今日王裕丰身边的赵坤和夏家大少爷夏明升在城外的九湾河见过面。夏明升带上了我们换过的那个假账本。”   “呢,从明日起,丁展手中和汀城相关的所有事情就由你来做。”   “公子,我错了,这事儿真不是我打听的,是坊间流传的。我真的……”   顾修霖凉飕飕的望了一眼薛逸,薛逸立马闭上了嘴说道:“是,公子。”   “没什么事儿你们就下去吧。”   “是,公子。”说完,丁、薛二人掩上了书房的门便退了出来。   等出了院子薛逸便对丁展说到:“今日公子为何会介怀这等事儿?平日里和公子说些玩笑话,也从未见他如此在意过。”   丁展叹了一口气说道:“可知你今日吃的那两块糕点是何人所做?”   “何人?不是府上的厨子?”   丁展看着薛逸摇了摇头说道:“就是那坊间所传的公子那未过门的妻子。”   薛逸听到丁展所说的话后,惊恐的立在原地,像是吃了什么绝世□□一般,面容抽搐的望着的丁展说道:“你说什么?这坊间所说的话不是谣言么?”   丁展看着无药可救的薛逸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这人是谁?”   “谁?”   “就是那苏姑娘。”   听见这句话后,薛逸这时是真的一步也迈不动,怎么自己就一日不在府上,府上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那你怎么都不提醒一下我?”   “你那时兴致正高,那里还看得见我。”   “哦?那这次公子不会又要我们出去散播谣言吧,上次那谣言还真是不堪入耳啊,不过现在外面谣言传的正凶,还真不用我们来煽风点火的了。”   “不知,听公子安排行事便是。”   说着薛逸像是忘却了刚刚的苦恼和懊悔一般,笑嘻嘻的勾着丁展的肩便从侧门出了府。   *****   那边赵坤今日在九湾河边见到夏明升,拿到东西后便回了王府。   “大少爷,赵坤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是,大少爷。”说完这人便领着屋内的下人们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进来一男子,步子稳健,五官硬朗,一双眼睛细长向着眉尾挑起。   “大少爷,东西拿到。”说完赵坤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递至王裕丰手中。   “这就是顾家账本?”   “是,夏明升亲手交给我的。”   问话那人约莫二三十来岁,身着白色里衣靠在软榻上,接过账本后,便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一缕墨发从肩上自由的泻在胸前,衣襟微开,露出麦色的精壮胸膛,下颌劲削,鼻梁挺直,双唇略薄,丹凤眼轻佻,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透出掩不住的精光。   “两年了,终于让我寻到这顾家账本,李州可有打探到这账本内的秘密?”   “还未。”   “命他速速打探。”   “是。”   说完赵坤便退了出来,王裕丰又拾起手边的账本查看起来。看着看着就想起五年前坊间的传闻。 ☆、顾家账本   那时王裕丰才刚开始从他父亲手中接过王家的生意一年余,王家虽是锦州的大户人家,但远比不上当时的顾家,就连当时的夏家也是比不上的。当时锦州最有名的商户就属顾家,传到顾维赫也就是顾修霖的父亲手里时,便已是锦州最大的商行。   后来顾维赫将顾家生意壮大,分别在通州和汀城都开起了分行,走南闯北,生意是如日中天。   当时顾家最主要的生意是玉石生意,所有玉石都是从汀城而来,汀城是一座边城关隘,临近西域,也是军事要地,当然也是中原人与临近氏族部落经商的集会之所,如此说来,汀城的地理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每年都有数不尽的中原商人来此开拓自己的生意,可想而知,在汀城做生意也绝非易事。   若是想在汀城做大买卖,首先就得入这汀城的友邦商会,只有入了这商会才能获得与外邦人做生意资格,即使你进了这商会也不一定能做成买卖,友邦商会只是中原人和外邦人洽谈生意的一个地方,其作用仅是牵线搭桥,若是要和外邦人做成买卖还得需自己来和外邦人商谈。   若只是这般其实也未尝是个难事,只是这友邦商会中的外邦人为了氏族部落的发展,自身系统之内还有着自己一个元老会,外邦人要和中原人做大买卖只有这元老会的多数元老同意之后才做的成,如此说来,要在汀城做成大的买卖还真是不易。   当年顾维赫只身来到汀城,三月后凭着一己之力与外邦人做成了大买卖,带回了上好的玉石,从此顾家便开始做起了玉石的生意来,之后便在通州开了分铺,自此顾家的生意便又上了一个台阶,如日中天。   如此富甲一方哪有不被人眼红的道理,暗中王家、夏家的人多次往返汀城,也想凭借这玉石买卖壮大家族生意,只是两家人无论做出如何招数,从未和外邦人谈拢这的玉石买卖。   直至五年前,顾家父子遇害一个月后,才知晓顾家账本的事儿。这时王裕丰才知晓这顾家能在汀城谈成大买卖的关键所在,之后便对这账本虎视眈眈,费尽心思多方打探。   都说顾维赫每每去汀城时总会带上这账本,而这顾家账本与顾维赫在汀城做买卖息息相关,传言这顾家账本内有能取得外邦元老会的信任的秘密,而顾家父子也正是为此送的命。自顾家父子遇害后,这顾家账本也不知去向。   后来王裕丰趁着顾修霆接手顾家生意时,设计吞并了顾家在锦州、通州、汀城的几处商铺,使顾家身陷囹圄,本想借此机会探得账本的秘密,却被顾夫人严氏极力挽救后,最终决定将汀城剩下的商铺和生意都转手给了夏家,解了锦州的燃眉之急。   最后只保存了锦州的大部分祖宗的基业,和通州的一点生意。自此,顾家的生意也就一落千丈,不复往日的繁荣,而王家的生意也是自那以后蒸蒸日上,和夏家实力相当,近几年竟有赶超之势。   自顾家父子出事,顾修霆几乎败尽家财后,顾家已没有可以扛起玉石生意的合适人选。   至于顾修霖,顾家上下几乎无人对他做任何指望,能好好的活着娶妻生子延续顾家的香火,顾家上下便已知足。   因此,顾家的玉石生意也就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割让了出去,最后也就凭借着几个靠谱的伙计维持着一个玉石首饰的铺子。   近几年来,夏、王两家为挣得这玉石生意,可谓是头破血流,谁也未能到手,暗地里都在打着这顾家账本的主意。   三年前王裕丰从五行宫那边,偶然间得知了这账本的下落,知是是落入夏仁忠的手中,蓄谋了三年,才得到这账本,若不是夏明升那蠢才,怕是十年半载的也未必能这般轻易得到。   账本虽是被夏、王两家人都经手过,可这账本的秘密两家人至今都未参透。且不说这账本内的秘密,就连这账本的真伪,恐怕都不能辨认。   账本秘密被传开的那一年,顾家也正值多事之秋。   当时,顾家父子遇难,顾家失去了主心骨,生意也差点被顾修霆败尽,就连常年未曾遭遇过窃贼的顾府,在那一年里,竟隔三差五的遇到窃贼,半年多后等顾修霖回到府,严氏重新振作接过生意后,顾家的一切才逐渐好转起来。   *****   且说那日,顾夫人请了锦州城里最有名的朱媒人给了重金要她前去苏府说媒,商榷了一番,就定下了一个好日子。只是未曾想到这几日坊间的流言也是越说越离谱,顾夫人多次想正言一番,想到不过多久,朱媒人就会去说媒,便一直等着到了那日,用行动来破除离谱的谣言。   只是这坊间的流言蜚语,那里由人控制的住,其走向,谈资慢慢离谱,也是可想而知。   因这顾修霖和苏烨二人身体的缘故,都是常年足不出户的人,所以众人对此二人知之甚少,难免也就议论的多。   这段时间里,苏烨去过夏府祝寿,伴着顾浅予去过郊外,倒是揭开了一些神秘的面纱,众人也就说,苏姑娘是个温柔可人,面容姣好的姑娘,不然也不会被王裕哲那人调戏了去。   可对顾修霖的传闻那可算是众说纷纭,有人说这顾修霖是个翩翩公子,也有人说他长的是平淡无奇,还身有缺陷,不然之前也不会被王家给拒亲。   这些也许还能让人接受,自然也就会有些不入耳的谈资,比如,说那苏姑娘弱不禁风,长的就是一副不好生养的样,嫁去顾家怕是不讨喜。又说那顾公子不能人道,不然这般年纪,连个同房丫头也没有,还有人说,这顾家公子不是不能人道,怕是有龙阳之好,不然近身伺候的全是小厮,没一个丫鬟。   病怏怏的小姐配这病怏怏的公子,真是绝配......。   无论这大街小巷怎样议论,也从未见哪一家的人出来正面申明一番。   苏府下人前来禀报时,苏烨正值在叶氏的院子请完安,和白云淅与叶氏闲聊,说着前些日子出城游玩的事情。别说苏烨被这消息给惊吓到,就连叶氏也是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心想这顾家人未免也太过心急了吧,连忙差人前去将苏烨的父亲苏大夫请回来一同应对。   这边,等苏夫人去了前院,白云淅和苏烨相互打趣了一番,就回了各自的院子。   苏烨和阿福走在回院的路上,就听见阿福非常雀跃的说道:“小姐,听说顾府那边派媒人来说媒了。”   “怎么,听见你家小姐要嫁人了你很高兴?”   “那当然了,这些日子外面都传开了,尽是些难听的话语,若是这顾家不来说媒,到真是有毁小姐你的名誉。”   “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就让别人说去呗。日子久了,大家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慢慢的忘记这些事儿。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少谈资。”   “哪那成,这样让人胡诌诌下去,小姐那里还嫁得出去。”   “那我就非得嫁人?就不能一辈子在苏府混吃混喝?”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般年纪还不嫁人,指不定外面又会乱言乱语些什么。”   “那你就很想我嫁到顾家么?”   “那是当然,顾家虽是比不得从前,到底还是风光过,实力还在这哪儿,小姐你这么爱钱,顾家有钱啊。”   苏烨:“我表现的很明显么?”   阿福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她,天天数钱的,难道是她?   “这顾三少爷也是顾家正经的嫡子,身份也是和小姐你很是相配。而且这外面的人也都说,这顾三少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小姐你也是才貌双全,小姐你若是嫁到了顾府,定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又是一段佳话啊。”说着还搅起来手中的帕子来。   看在苏烨眼中,整就是一个才子佳人话本看多了,被其所毒害的怀春少女,苏烨弹了一下阿福的头说道:“外面的流言你也信?以为小姐我不知道,外面流言不也说他面黄肌瘦,枯瘦如柴,恐怕还有断袖之癖吧。”   “那怎么能信,都说顾三少爷洁身自好,夫人不也见过那顾三少爷么,夫人都说顾三少爷长的英俊,气度不凡,那还能有假。”   苏烨一脸你还年轻你不懂的摸样看了看阿福后,两人便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前厅,苏大夫接到府上下人的消息后,急忙的赶来回来命人将苏烨的生成八字抄来交给了朱媒人,而这二人的亲事也就这样正式的定了下来,只等着确定日子送礼提亲了。 ☆、寺中被劫   这日是苏烨和顾浅予约好去寺中看桃花的日子,苏烨给叶氏请过安后,便乘着马车向着城外驶去。两人边聊天,边吃着点心,一路颠簸,直至正午才到。   既然来了寺庙哪有不拜一拜的道理,两人拜了拜,顾浅予硬是要拉着苏烨求个签。   对于是无神论者的苏烨来说,求签这个事啊,在她眼里有点扯。但完全不妨碍苏烨有一颗敬畏神明的心,人生在世,总要有些原则和底线,有所敬畏方可正身。   本着一颗敬畏神明的心,但不会去相信抽签这个事的苏烨摇了一个签,到了兑签处,将签语兑了出来,只见上面写道。   “历尽艰辛几万年,这回沧海变桑田,人情世态如今日,方显男儿不似前。”苏烨看到这签后想到,好吧,看着这签还是那么个意思,还真是历尽艰辛几万年,沧海变桑田啊。   “苏姐姐,拿去那边让大师给你瞧瞧。”说着顾浅予就拉着苏烨前去找大师讲解。   “施主所求的这是个上签,此签后像是‘福缘从天降,声名振宇中,若非勤砥砺,何处识英雄。’福气缘分从天而降,日后定是姻缘美满,无病无忧啊。人生道路漫长,施主不可懈怠,勤勉砥砺,定会扬名立万。签是上签,只是我瞧着施主你印堂发黑,近日怕是有灾祸。”   “啊?那可怎么办。大师一定要想想办法啊。”说着顾浅予就拿出自己的钱袋,掏出了些银两,捐了些香火钱。   听到这儿,苏烨心中就忍不住开始吐槽,这前面的说辞,还像模像样的,怎么后面那句话就特别有江湖骗术的气息,印堂发黑,灾祸降临。   如此的没有创意……   “女施主,近日少出门为妙,不可落单,西北面带煞,尽量往东走。”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还请大师帮忙消去此灾祸。”说着,顾浅予打开钱袋,又准备给些银两。   苏烨看见了,立马拦住顾浅予,对着大师说道:“谢谢大师提点。我已熟记在心。”   说完就拉着顾浅予出了寺庙,向着后山的桃园走去。   “你这小丫头,他说你就信?都是胡诌诌的骗你香火钱的。”   “苏姐姐,灵隐寺的签很灵的,不可不信。”   “这灾祸一事,不出门定是不会遇到啊,他那说法,想也想得到。至于方位问题,更是没有一点科学道理。”   “嗯?什么是科学道理?”   “额,就是,就是没有因果联系,不可信。”   “苏姐姐,此事不可不信,你还是多注意一些。”   是的,苏大小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你苏姐姐我,平日里又不怎么出门,那里会遇到什么灾祸,你这小丫头就别替我操心了,走,看桃花去。”说着就拉着顾浅予往那片桃园走去,本还想给这小丫头上上课,一看她这般执着,苏烨很识相的闭口不谈。   走了一会,不远处的那片桃林一下子就入了苏烨的眼还真是。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到这时苏烨才真正的能理解到,为什么前人能写出这么美的诗句,能发出这般感慨。若是自己学富五车,指不定会做多少诗歌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与情怀。   两人在桃林中嬉戏玩耍了一番,见着时辰也不早了,林中的游客稀稀落落的,两人也玩得甚是尽兴,便准备打道回府。   下人们都各自的准备着,回去的路途比较远,苏烨便带上了阿福去了净房。而顾浅予和下人们均在前院准备着。   等苏烨方便完后从净房出来时,竟没看见阿福的踪影,换了几声也是无人回应。   本想着自己去寻人,走了几步苏烨才警觉起来,此处有些太安静了,想着还是快些去前院与顾浅予汇合后,再派人来寻阿福,说不定阿福有事去了前院。   还没来得及走出院子,就见到有两男子迎面走来。   感觉……有些不妙啊。   想了一下,苏烨转身就往刚刚的净房而去。后面的两名男子看见后,立马就逼近了苏烨,还没等苏烨做出别的反应来,就被挟持住,呼唤的声音都到嗓子眼了,眼见着就要出来了,一块帕子就掩在了她的口鼻之处。   又一次的没有叫出来……   苏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为何她会听见顾浅予的声音……   苏烨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舒坦的。整个人在马车里磕磕绊绊了许久,能舒坦也算是怪事儿了,真是恨不得马上一头又撞晕过去。   折腾了半天她才惊觉过来,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不得了,还真被那个老和尚给言中了。   净房的方位可不就是西北向么......   苏烨心里很后悔,早知道就让顾浅予给点钱消灾了......反正又不是自己出......   玄学这个事儿,有时候真的不能用科学不科学去衡量它,准到要你不得不信,若是此番之后能活着回去,日后定要捐一大笔香火钱。苏烨这样想着。   苏烨瞧着自己还活着,也算是一切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时她右侧胳膊已被压得快没有知觉了,想翻个身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看来是被下药了......   勉强的扭了一下头,她才看见,自己脚边还有一个人躺着。可不就是那倒霉的顾浅予么。真是苦了她,苏烨尝试着用自己绵软无力的脚去踹她,真是跟抚摸一般,半天都未见她有醒过来的迹象。苏烨缓了缓神之后,一下子就联想起之前,自己在河滩边遇到歹徒的那件事。这锅看来她要背许久了。   就在这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随着马车的降速,苏烨这才真正的开始害怕起来,手心不住的冒冷汗,想了一番,还是闭上眼装昏比较好。   “人我给你带来了。”   说完苏烨就听见马车帘布被掀起的声音。   “怎么是两个人?”   “另外一个是半路跑出来的。看见了我们的脸,就一起带过来了。”   “处理掉。”   “处理掉多可惜,你不要,就给我玩儿玩儿,玩儿腻了就买到醉春楼去。”   赵坤思索了一番,人先留下,还是自己处理掉比较放心,便对那人说道:“人都留下,给,你的钱。”   “就这么点?当初我们说好的可不是这么点,再说了,我可是给你们带了两个人呢。”   “两个人又如何,多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我能让你从大牢里出来,也就能让你进去。”   “赵坤,你就不怕我将你们的这些勾当给告发了,随随便便一项就能让你们王家家破人亡。”   “就凭你?一个在外的逃犯?你若是识相,就拿上钱赶紧走人,不然就别想走。”   “你,哼,我们走着瞧。”声音一落,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这一番对话让马车里的苏烨听了个全,虽然不晓得赵坤是何许人。   可王家,苏烨知晓,那日春游处处找自己和顾浅予麻烦的可不就是王家人么?难道是上次那个王什么的见色起意绑的自己?不是为什么账本?   不一会苏烨就听见另外一个人说道:“去解决掉那两个人,免生后患。”   “是。”   卸磨杀驴,此人好心狠,听见这话后,苏烨身体一震,不仅手心冒冷汗,整个背部都是冷汗,紧贴着衣裳。完了,看来这次在劫难逃啊......   就在这时,马车的布帘就又被掀开,苏烨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听到这个人说道:“怎么把她也绑过来了。”   “公子认得此人?”   “顾浅予,顾家大小姐。”   “那现在该怎么办。”   “竟然绑来了,就一并带走吧,之后,再送回去,好让顾家记得我们的这一份恩情。”苏烨听到后内心不淡定了,这人也太会算计了吧……   和某个人比起来这点雕虫小技又算什么。   之后帘布就被放了下来,此时苏烨才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身体,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不一会儿马车就又动了起来。   此时,离苏烨和顾浅予神秘失踪已过一个多时辰了。苏、顾两家的下人发现二人不见踪影后,立即和灵隐寺的和尚一起将寺内极其周边寻了个遍,那里有半点二人的身影。   正值大家毫无头之时,黎振发现了倒在净房不远处的阿福,正昏迷不醒,这时黎振才警觉起来。他在此处寻探了一番,发现了寺院的后门处有一团白色的物体,立马走近拾起,才发现是苏烨的手帕。沉思了片刻,他连忙向着后门的那条小道走去,就看见前面小道上新鲜的车辙印。沿着车辙印,黎振走到了前门的大道上,而这个车辙印也就混在了众多车辙印中,不见踪迹,如水入大海,难辨踪影。   黎振立马召集起众人,分配起任务来。不一会儿,除了留下的两个人,苏、顾两家人其他的下人就都离开了灵隐寺。   就在这时,两个农夫打扮的人拉着一辆牛车从后厨房的后门出来,沿着小道向着黎振相反的方向而去。   “今天拉蔬菜的农夫怎么换人了,平日里就是一牛车拉过来,今日牛车上竟还有好几个大筐子。”   另一个僧人说道:“听说之前的那人生病了,今儿个就换人了。”   “是说这两个人怎么没见过,行为鬼鬼祟祟的。”   “诶,寺中的那两位女施可是寻到了?”   “没,两家的下人寻了好一会儿,听说是被人给劫走了,已经派人去寻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此时,顾修霖的院子进来一行色匆匆的人。   “公子,出事儿了。”   “嗯?”   “苏小姐和小姐一并失踪,不知去向。”   顾修霖一手执书,一手端起茶杯,刚刚递到嘴边,听到这个消息后,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眼睛从书上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丁言,一声不响的又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说道:“锦州能用的人手还有多少。”   “只有五人。”   顾修霖听见丁言的话后,站了起来,走至窗边,看着远处想了片刻后,顾修霖转过身来对着丁言说道:“把人都派出去寻,他们带着两个人跑不远。去通州只有两条路,带着两个活人,走官道不便,小道会经过三个村,这三个村会有他们的据点,让我们的人分开去寻,若是寻到他们的踪影,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是。”   说完,丁言便立马出了院子。   顾修霖叹了一口气,又执起了书,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   过了半个时辰,顾、苏两家报信的下人也都匆匆的回到府中。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刚刚有人来报,说小姐不见了。”   “什么?人呢?”苏夫人正在刺苏烨的盖头,闻言一针就扎到手,瞬间手上的针孔出就渗出血了。   “在外面候着。”   “让他进来。”   只见一下人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将今日发生在灵隐寺中的事情汇报了一番。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快、快派人去济仁堂将老爷请回来。”说完,叶氏就抹起眼泪来。   那边,黎振一路打探追逐,在城外一处驿站终于追上了那辆马车,立马上前制服了那名马夫,掀开帘布,发现马车内空无一人。   “诶,你谁啊,你要干什么。”马夫见着一脸不善的黎振,嚷言高声的说道。   “人在哪里?”黎振不耐烦的伸手推开了一旁的马夫厉声说道。   “你谁啊,干嘛拦我马车,我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我问你,那两个姑娘在哪里?”   “什么两个姑娘,我说你到底是谁啊。”   说完黎振一把擒住那人的脖子,伏在那人的耳边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两个姑娘现在何处?”   “大……大侠饶命,大……大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真不知道什么姑娘。”   看着这人不似在说谎,黎振的手立马松开,那名马夫像是脱力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可是从灵隐寺那边而来。为何驾着马车一路匆匆的跑到这里。”   “今日有两个人租了我的马车,叫我今日一早将马车赶到灵隐寺,原以为要接什么人,等到了下午,吩咐我将马车赶到城外的这处驿站。”   听到了这人的话,此时黎振才反应过来,他中了调虎离山计立即问道:“你从灵隐寺走了有多久?”   “约莫有一个时辰了。”   闻言,黎振立即上马,向着灵隐寺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等待救援(一)   等着黎振快马加鞭的到达灵隐寺时,已是半个时辰以后。   多番打听,才打听到今日上山拉菜的那两个人,行为可疑,赶着牛车,向着刚刚他们来向的相反的方向而去。黎振让身边一同寻找的下人,回府中报信后,便和顾家的另一个下人向着僧人所指的方向而去。   几番折腾,太阳也渐渐的立在了西边的山头,没一会便沉了下去。   “娘,听下人说,小予失踪了?”   严氏坐在前厅中,等着下人们的消息,看着镇定自若,一双手却紧紧的攒着手中的帕子,心乱如麻。   听见顾修霖的声音后,才像是回过神一般,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他,这时她刚刚所有的镇定,因顾修霖的出现而打破,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整个人开始不住的颤抖。   严氏拿起手中的帕子,掩面哭泣道:“我该怎么办,霖儿,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失去小予。”   顾修霖行至严氏的身旁,轻轻的揽住严氏,一手抚在严氏的后背说道:“娘,相信我,小予不会有事的。”   何尝只有严氏不能接受顾浅予失踪的消息,就连顾修霖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也是好一会儿没能反应过来,在这个世上,他最想保护的人也就只有严氏和顾浅予了。原以为他在她们身边,就一定可以护她们一世周详,没想到,竟是自己亲手将顾浅予推入了火坑。   就在这时,回府传信的下人到了府中。   “夫人,夫人,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可是找到小予了?”严氏立马站了起来向前行了几步说道。   “还未,不过已经知晓小姐失踪的方向了。现在已经在往哪个方向去寻了,只是岔路颇多,暂时还未寻得小姐的消息。”   “快,快加派人手,把府中的人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找。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去找。”   “是,夫人。”   说完丁言从外面走了进来,行至顾修霖的身边在顾修霖耳边说道:“公子,三个村已寻遍,未见踪影。”   顾修霖听闻后,双眉紧锁,一双眼睛变得坚毅而深邃。一口气郁结在心中,不一会儿就咳嗽起来。   “霖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无碍。”   “你若身体不适,就回院休息吧,这边有我守着。你要是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该如何是好。”   顾修霖轻叹了一口气说:“是,我这就回房,娘,小予会没事的。”说完,顾修霖便和丁言回了院子。   “不在村内?”   “是,来信说,三个村子未寻得两位小姐的身影。”   顾修霖立在床边,眉头紧锁,思忖了一番后说道:“不对,他们一定在村中,你在这儿守着,我亲自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说完,顾修霖便打开了床铺下的那个密道,顺着密道出了府。   不一会儿,城西的桥溪巷中就出来一灰色长衫的男子,行色匆匆的驾马向着出城的方向而去。   *****   且说苏烨这边,被转手交给王家的人之后,又是颠颠簸簸的一路前行。现在比刚刚更颠簸一些,而且一路走来走来也为听见别的动静。不是走的乡间小路就是崎岖的山路了。   苏烨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不傻,王家人这般大番周折的绑架自己,而不是一刀抹了她的脖子,就定是有别的目的。   这样分析起来,一时半会应是没有性命之忧,虽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从自己醒过来到现在,也是过去了好一段时间,苏家和顾家的下人应该已经发现自己和顾浅予失踪。   现在需要解决的是要弄清他们绑架自己的目的,总是这样装晕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摇摇晃晃,磕磕绊绊的,竟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听到了远处传来一些稀疏的人语,还有几声狗叫,隐隐约约竟叫苏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又过了一会儿马车才停了下来,就听见那人说道。   “把人关到柴房里面去。”   “是。”   说完,马车帘布就被掀开,苏烨就听见顾浅予被人抗走,不一会,那人就向她走来,一把拉住苏烨的胳膊,拖至马车门口,苏烨忍不住的咽了一口水,身体的肌肉因过于紧绷,有些微微的发抖。   “醒了,就不要装昏了。”说着那人就将苏烨放了下来。   苏烨见自己装昏被人识破,逼不得已的睁开眼睛,虽说心里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危险。   知道是一回事儿,但真正的克服心里的恐惧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睁开双眼后苏烨才发现,天已黑透,看来自己被绑了很久了。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孔武有力,一双眼睛透着股阴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对视了一眼,苏烨就将目光移开。   “自己进去吧。”那人指着一处房子,对着苏烨说道。   咽了咽口水,苏烨悄悄的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边慢慢的向前走。只是自己被吓得不轻,之前被下了迷药,双腿在马车上压的又有些麻,第一步一迈,腿就发软的向前跌去。   赵坤见后,一把拽住苏烨的胳膊,苏烨这才避免摔了个狗吃屎。赵坤见这姑娘不哭不闹的,本以为这姑娘不惧,此般看来,是吓傻了,不得法,赵坤一把又扛起苏烨,将她送进了柴房。   “老实待着。”说完就将柴房的门从外面给锁上。   见人都走了,苏烨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转身挪到顾浅予的身边:“浅予、浅予你醒醒。”   呼唤了半天,苏烨见顾浅予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就开始打量着这个房子的构造。初步看来是一个厨房,自己和顾浅予倒在房子一角的稻草堆上。   她们身后墙的上很高的地方有一个小通风口,她们的面前是一个大灶台,正对着大门,仅此两个出口,一个被锁,一个很高。   看来想要从这里跑出去还是有些难度的。   正在苏烨想办法的当头,顾浅予终于醒了过来。   睁眼一番打量,黑黢黢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看见一旁还有一个人,吓得不轻,立马叫了起来。   “浅予,是我,苏烨。”说着苏烨就向着她靠过去。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顾浅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和苏烨在灵隐寺看桃花,本是准备下山,见着苏烨去了净房迟迟不来,就忍不住跑了过去查看一番,刚一到那边院子,就发现有一个人挟持了一姑娘,定眼一看才发现。   那姑娘不正是她苏姐姐么,救人心切,正当顾浅予准备转身呼喊救命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吓得叫了一声,救命还没喊出来,就被那人一把挟持住,一个帕子就捂在了她的口鼻之处,挣扎了一会儿,人就晕了过去。   这一番回想,可把她给吓坏了,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苏姐姐,我们是不是被人给绑了?”   听着顾浅予带着哭腔,苏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现在看来是这样,不过你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就我们。”   “可是我好怕。”说着顾浅予就一把抱住苏烨哭了起来。   苏烨搂顾浅予说道:“我会尽快想办法,有我在,你莫哭,先冷静一下,看一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此时的顾浅予那里听得进去苏烨所说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了顾家人的庇护,只身在外,虽说有苏烨在自己身边,但苏烨在她心中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罢了。   苏烨见顾浅予沉浸在恐惧与悲伤中无法自拔,根本未听进自己所说的话,叹了一口气后,轻轻的安抚着她。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来说,现在的处境却是糟糕透了,换做是十三四岁的自己也未必能好到那里去。   苏烨这边的声响一下子就将赵坤吸引了过来。   拍了拍门说道:“吵什么吵,安静一点。”   顾浅予听见后立马住了声,向着苏烨的怀里缩了缩,抱着苏烨的胳膊不住的收紧。   听着里面没了声响,赵坤这才准备往回走,还未走远就听见苏烨说道:“这位大哥,我们肚子饿了,能否麻烦这位大哥给点吃的。有人吗?听得见我说的话吗?”   “等着。”说完,外面便没了声响。   “苏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暂时还未想出好的办法,但我敢肯定,如今你我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而你我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等待救援。”虽然听见那王家大少爷说过会将顾浅予放回去,但苏烨也不敢肯定的说,他们之后不会转变主意。   “我们这是在哪里?他们会找到我们吗?”   “刚刚来的时候听见了狗叫声,或许是在锦州城附近的村庄里面。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我不知道,但他们此刻一定已经在找我们了,只要他们不再转移地方,找到我们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那他们要是转移地方呢?”   “那我们就要赶快想办法逃,而此刻我们立马要做的就是赶快吃点东西,若是有机会跑路的话,也会有力气一点。”   两人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不知不觉天月亮便亮了起来,屋外的月光从两人头顶上方的小窗口泻了下来,说着说着,两人便听见有人走了过来,接着房门便被打开,两人吓得紧紧的抱在一起。   赵坤进来后将手中的一包油纸丢在了二人的面前,见二人不哭不闹,紧紧的抱在一起,打量了他一眼后,便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瞧上他一眼,甚是满意二人的这番姿态。看了一眼后便走了出去,将房门锁上。   苏烨安抚了一下顾浅予后,便起身走过去,将油纸打开,竟是两个馒头,苏烨叹了一口气,就将其中的一个馒头分给了顾浅予说道:“莫要挑食,赶紧吃。”   顾浅予接过馒头之后,食不知味的嚼了起来。   苏烨边吃边打量着这个房子。站起来跳了跳,发现她们头上方的那个窗子不算太高,只是窗子不大,却有好几根立柱竖在里面,若是说爬上那个窗子还有些可能的话,要想弄开这些立柱,却是不大可能,顿时就有有些心灰意冷。   “人都看住了?”王裕丰对着赵坤问道。   “是。”   “你去把苏小姐带过来。”   “是。”说完赵坤便向柴房走去。   正当顾浅予心灰意冷准备放弃自救的时候,竟发现,窗户中间有根立柱有些松动,正想走近在观察一番,就听见有人过来了。 ☆、等待救援(二)   苏烨立马坐在了稻草堆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苏烨刚一坐下,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顾浅予见到来人后,紧紧的抱着苏烨不肯撒手。   来人指着苏烨说道:“你,出来。”   苏烨间状,抬起手轻轻的安抚了一下顾浅予说道:“不怕,等着我回来。”   说完,苏烨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便向门外走去。一出柴房,苏烨便立在门口打量着这里的基本情况。   “别看了。”那人看见苏烨不住的打量,连推了一把苏烨说道。   苏烨向着前面一步踉跄,扭头看了看那人便向着有灯的那屋走去。   “爷,人带来了。”   “嗯,让她进来。”   “是,进去吧。”那人对苏烨说道。   苏烨见面前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定了定神,便抬腿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简单,只见一粗布短衣男子坐在桌子边,虽是身着布衣,却是掩不住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面容却是普通到看过一眼就会忘记那般,毫无特点,还没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更让人深刻。   那人也不说话,任凭这苏烨上下打量,等到感觉苏烨打量好后,才抬眼看向苏烨,四目相对,让苏烨觉得,这眼神倒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苏姑娘,请坐吧。”王裕丰对着苏烨说到。   苏烨一紧张就会习惯性的右手紧握自己的大拇指,此人看上去虽不是面凶恶煞,但给她的感觉确实极其的让人觉得危险,苏烨抬头挺胸,故作镇静的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苏姑娘,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请苏姑娘过来问个话,顺便向苏姑娘借个东西。”   “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什么账本,你看看你是不是劫错人了?”闻言苏烨立即回答道。   王裕丰闻言立即抬起头来看着苏烨说道:“你从何处知晓账本的事情?”   话音一落苏烨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你不是上次那伙人不是一起的?”   “姑娘此话怎讲?”王裕丰问道。   “上次有一伙人要杀我,硬说我偷了他们账本,可我没有啊。”苏烨回答道。   王裕丰闻言立即想明白了此时立即笑起来说道:“我相信姑娘你。”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闻言苏烨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人问道。   “因为那账本是我偷的。姑娘不比这般恶狠狠的看着我,此番请苏姑娘你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十年前,顾家老爷给你一样东西,请问苏姑娘你可否记得东西何在,能否借给我一用,日后定会登门道谢。”   做着烧杀抢夺的事情,却又一副以礼相待文质彬彬的面孔,倒真是让苏烨毛骨悚然。听了此番话后,苏烨内心很崩溃,不仅算计他,让她被黑锅,还有脸找她要东西,再说了她才来几个月,让她如何知晓十年前的事情,若是如实回答自己不知晓此事,那自己对于这些劫匪来说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之后会怎样处理掉自己也是可想而知。   苏烨想了想说道:“这事实在是太过于久远,请问阁下可否详细的道明是何物?也好提点我一二。”   “是一块玉石,原是我一友人的物件,因十年前,我那友人身处绝境,被逼无奈将此物典当,后几经转手,到了顾老爷的手中,后来我那友人打听到这物件被顾老爷转送于苏姑娘你,便叫我来向苏姑娘你讨得此物。”   “儿时所得礼物,现如今我也是记不清具体收在了那里,阁下可否将我放回府中,我帮阁下你找找。”   “因我那友人非常着急的想要寻得此物,还是请苏姑娘好好想想,在苏姑娘你未想起来前,还是要委屈姑娘你。”   “来人,把苏姑娘带下去。”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儿时的玩物都收在我厢房床底的箱子里面,你放我回去,我立刻寻来给你。”   “不必这般劳烦苏姑娘你,我会派人跑一趟,等我的人将那玉石寻来以后,我定会将苏姑娘你完好无损的送回府中,在此期间还要委屈苏姑娘你了。”   “来人,带下去。”   说完,那人就走了进来,一把拉起苏烨,将她推攘回了柴房。   顾浅予见苏烨被人一把推进了柴房,立马行至苏烨身边说道:“苏姐姐,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不用担心,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苏烨伸手拍了拍顾浅予的肩安抚的说道。   两人行至草堆坐了下来,顾浅予正想对苏烨说会儿话,就见到苏烨此时不发一言,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面色凝重。   刚刚一番谈话让苏烨觉得,这个王家少爷不简单,若是自己不能逃走,恐有性命之忧。   此人不为钱财美色,极其有目的有这样大番周折的想要得到那玉石,所以,那玉石的意义,定不会是像他所说的那般,只是为友人寻得旧物。势必还有其他的秘密在里面,以至于他这般冒险的去绑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而自己不仅见到了他的脸,也还知晓这玉石有秘密,以他卸磨杀驴,不留后患的作风,若是家里人没能及时找到自己,等他们的人未能寻得那玉石,自己的下场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了。   刚刚苏烨将外面的环境打量了一番,除了她刚刚所见的那两个人外,还有两个武夫,一个守在院中,看着柴房,一个守在院门口,在苏烨刚刚被推攘回来的时候,另一个厢房的门被打开,眼角看见了还有一个人存在。   现在看来,除了她和顾浅予院中至少有五个人。而现在她们在一村中的一处农户小院里,院子周边很是安静,这人家离其他的人家应该很远。   若是两人能逃出去,仅凭二人的脚力,虽是跑不远,但可以跑到就近的农户去求救,刚刚来时,苏烨有听见狗叫和稀疏的人语。苏烨想了想还是将注意打向了她们头上方的那个窗户。   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一番,苏烨转过身,将头凑到顾浅予耳边说道:“浅予,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完,现在我们的处境不佳,我们得想办法自救。”   “苏姐姐……”说着竟又要哭了出来。   “你莫哭,耽搁不得了,先听我说。”   “嗯。”顾浅予抹了抹泪水说。   “我们先看看上面窗户的那根立柱是不是松动的。你骑在我肩上,我撑你上去看。”   虽然苏烨比顾浅予大上两岁,但因苏烨之前体弱多病,瞧着却和十三四岁的顾浅予差不多,或许还要娇弱一点。   “苏姐姐,我怕你托不起我,要不我托你吧。”   苏烨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嗯,那你先试着托举我。”   说完,两人扶着墙面,苏烨便跨在在顾浅予的肩头。顾浅予尝试了一番却是站不起来。   这番做法也确实怪难为顾浅予这个大家小姐的,以前那里做过这样的事情,别说是托举了,就连肩头又何尝有人骑过。   真是非常时期,这些子大家闺秀的做派也都被她抛到脑后。   苏烨见顾浅予托举不起,立马从她肩头跳了下来,自己蹲了下去,示意着顾浅予骑上来。   顾浅予犹豫了片刻便骑了上去,腰杆立的直直的苏烨,在顾浅予骑上来的一刻,腰杆明显的一沉,一脸就贴在了墙上......。   看来此事还真不是想的那般简单。   苏烨憋足了一口气,尝试了几次,也是托举不起来,顾浅予见状,立马跳了下来,两人便又坐在了草堆上便歇息着便想办法。   而那边,赵坤将苏烨押送回柴房后便回到刚刚那个厢房,里面除了王裕丰以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就是刚刚苏烨看见的那个人。   “可否问出东西的下落?”   “还未,不过有一点线索。”   “尽快找到东西,此事耽搁不得了。如今有一股势力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怕也是盯上那顾家账本的秘密,我们要先一步寻得解开顾家账本秘密的关键之物。通州入仙楼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具体还未查清就被旁人阻挠,现在我们也是一团雾水,不知方向。”   “入仙楼背后的人不简单,此事就到此为止。”   “为何不让我将此事继续查下去?我王裕丰的货物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让人劫去?”   “你可知这入仙楼背后的人是谁?”   “是谁?”   “入仙楼以前不叫入仙楼,前些年易主后,便改了此名,自那以后,入仙楼也是日渐风光,声名鹊起,来往的江湖人士都知道这入仙楼的名气,只因为这入仙楼背后的人是归云庄的人?”   “归云庄?归云庄的人为何要劫我货物?”   “近日我正好要去通州办事,入仙楼的事,你就不必再管,我会走一趟入仙楼,你拿到东西后尽快去通州与我会和。”   “是,那就劳烦白宫主了。”   说完那人便离开了这处院子。   等那人走后,王裕丰对着赵坤说道:“我此刻要去安排人到苏府寻那块玉石,你在此处看好她们二人,等东西到手之后,派人将顾浅予送回去,把苏烨处理掉,若是没找到,等我回来。”   “是,爷。那通州那边要传信让他们不必再查了吗?”   “不,我王裕丰会惧他们归云庄?敢动我的货物,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归云庄我们动不得。”   “哼,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   “是,爷。”赵坤望了望王裕丰,心中却是各种惊叹,这王裕丰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多加小心,若是有人查到此处,立即处理掉她们,你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是。”   说完,王裕丰便离开了此处,此时院中也就只剩下赵坤和两个看守之人。   而柴房之中,在顾浅予和苏烨的多番尝试之下,终于拨开了那根立柱,这番行动,让苏烨意识到,这个窗户过高,仅凭她们两人的能力,只能逃出去一人,看来不得不改变一下策略。   苏烨沉思一番后,便凑到了顾浅予的耳边,说一下自己的心策略。   此时天已黑透,苏家和顾家派出去的人至今还未有消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家人也渐渐的开始心灰意冷,两位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若是寻回来,怕也是清白不保。   *****   顾修霖快马加鞭的出了城门之后,直奔那三个村庄而去。在前去第一个村子的路上遇到了黎振,黎振见到顾修霖的那一刻,也立马认出来他,不就是上次救了他和他家小姐的那人么?为何此人会出现在这里,见此人向自己行来,不由的开始质疑此人的来意。   顾修霖行至黎振的身边后说道:“你不必这般警惕,我知你在寻人,我也在寻人,如今我们需要合作。”   “合作?”知晓此人来意之后,黎振说道。   “她们应在这三个村庄中,若是不在,那必定也就不在锦州了,以防万一,你可派些人手,顺着路向前追,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在这三个村子中找。”   “这三个村子这样大,我们要从何处寻起?”   “从偏僻的住户,山上的岩洞开始找,你寻第一个村,你我派一些人去寻第二个村,我去寻第三个村,一有消息便以此信号弹为信。切记小心行事,不可大张旗鼓,打草惊蛇。”   “是。”   说完两人便开始行动。 ☆、得救   不知不觉就到了亥时,夜已深,月光冷冷的倾泻着,月不黑,风也不高。但苏烨、顾浅予两人俱是紧张的呼吸沉重,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   苏烨已摸清,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打开柴房的门,查看一下她们的情况。苏烨将她们的行动计划在脑海中详细的过了一遍,将关键细节对顾浅予又叮嘱了一番,才定了定神等待时机。   “苏姐姐,我还是好怕,要不你和我一起逃走吧。”   “浅予,你听我说,我们两个若是一起逃,到最后我们两个都逃不走,你一定要记住我刚刚所说的话,莫要害怕,一定要小心。”   说完,顾浅予的眼泪便又流了出来说道:“苏姐姐,要不我们不逃了吧,我们等家里人来救我们。”   “等不了了,在他们找来之前,我们定是要有所行动。”   安抚好顾浅予后,两人便开始等劫匪的这一波查房。   这一波查房一过,两人便开始行动起来。   “喂喂喂,醒醒,你可否听见什么声响?”   “嗯?有什么声响?没听见啊。”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没啊,放心吧,我刚刚瞧过了,那两个娘们儿很老实。”   “不哭不喊也不闹的。”   说着两人又听见柴房里传来声响。   “诶?有声音。”   “是那两个娘们儿弄的,刚刚听见好几次了,每次进去查都没事儿。”   此人思忖了片刻说:“不对。”说完这人就跑到柴房门口,打开柴房,顿时目瞪口呆的,那里还有半个人影,只见窗户豁了一口,立柱上还绑了一条腰带。   “不好了,人跑了。”听到这边的动静后,赵坤立马从厢房中走了出来,跑到了柴房,看见窗户上飘荡的腰带,心想,还真是小瞧了这两个姑娘。   “分开追,肯定还没跑远。”   “是。”   说完,一院子的人都了追了出去,顷刻间整个院子都变得安静起来。   就在这时,柴房灶台的那口锅发出来动静,只见这锅缓缓的升起,极其的诡异,锅被挪开后,就见一直乌黑的手从里面伸来出来,还真是瘆的慌,紧接着就见一个灰不溜秋的人伸出头,打量了一番,见此处安全,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个灰不溜秋,裹了一身灶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浅予。   谁又会想到这个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呢。   顾浅予从灶台中出来后,谨记苏烨的吩咐,将锅又挪了回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心翼翼的行至柴房口。   夜间寒气重,顾浅予在灶台里蹲着的时候,将外面的动静是听的一清二楚,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害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被屋外的冷风一吹,从头凉到脚,不住的颤抖,想着自己的此番处境,不禁的又红了眼。   想了想刚刚苏烨的叮嘱,硬生生的又将泪水给忍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院子中的情况后,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那边,苏烨从柴房的窗子跳下来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跑,一刻也不肯停歇,身边的任何情况也顾不上寻探,苏烨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顾浅予更多的时间去找救援。   前面是茫茫的未知之路,后面是时时刻刻会追寻而来的劫匪,苏烨此时是口干舌燥,头重脚轻,两腿直发软,却也不敢停下来歇息片刻。   这一番经历,苏烨才知晓命悬一线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苏烨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向着什么方向而跑,只是借着月光,发现自己走在极窄的田埂小道之上,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一间房子,双腿早已没了力气。   就在这时,苏烨听见不远的地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心中一震,双腿被吓的脱力,一个踉跄就踩空了,摔向了田埂旁边的油菜地里。   赵坤驾马而来,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还没等走近细细查看一番,就没了踪影,让他不禁怀疑刚刚是否看花了眼。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便又驾马向前而去。   而苏烨紧张过度,衣衫早已湿透,身体底子本来就弱,这般惊吓,早就有些头晕发热,凭着毅力跑了这么远,刚刚一绊倒,栽倒旁边的油菜地里,此事早就不省人事。   而顾浅予那边,谨记着苏烨的叮嘱,出门后向着苏烨相反的方向跑,也记者她的另一个叮嘱,没上大道,在大道旁的野地里跑着。   瞧着没人,再加上旁边的路确实不好走,衣裙都被晚间的露水沾湿,便从野地里跑回了旁边的大道,一股脑的只顾着向前跑,跑着跑着就发现有人迎面而来。   顾浅予以为是救援之人,提着裙子就向那边奔驰而去,边跑边呼唤救命。隔近才发现,竟是那看门的劫匪,跑了那么久,自己又跑回了劫匪的手中。吓得差点摔倒,想也也未想,转身就往旁边野地里跑。劫匪逼不得已翻身下马,向着顾浅予追去。   “站住,你跑不掉了。”   眼见着那劫匪离自己越来越近,顾浅予害怕的两腿一软,一个踉跄就翻倒在地,就在她挣扎起来的空当,那劫匪便已追到她的身边,一把擒住了她。   “好你个臭娘儿们,让爷好找啊。你跑啊,现在怎么不跑了?还有一个娘儿们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劫匪一把揪住顾浅予的领子,将其拎了起来。反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顾浅予双眼紧闭,却迟迟没有等到那巴掌落下来,正当她准备张开眼瞧一瞧时,揪住她衣领的那只手便松了开来。   顾浅予挣扎了半天,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就发现那劫匪已然倒地不起,而自己面前却立着另一个人,吓得她正准备叫出来就被那人一把擒住捂住了嘴。   就当顾浅予惊惧万分之时,就听见那名陌生的男子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不要怕,你听我说,我是你三哥派来救你的人,我把手松开,你不要叫,免得引来其他的劫匪。”   顾浅予听到这人的话后,这才放下心来,因终于得救,眼泪不由自主往外淌,冲着那人点了点头。   “你可有受伤?”   “没有。”   “此地不宜久留,你跟着我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   刚刚那般奔跑,早就没了力气,这时知自己得救了,一步还没迈出去,便脱力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可是受伤?”   “没,就是双腿没力了。”   顾浅予想着今日的遭遇,忍不住就又落起泪来。顾修霖立在一旁,看着如此狼狈的顾浅予,心里有些阴郁,脸也立刻沉了下来。心中很是好奇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在一旁等着顾浅予情绪稳定下来,便想询问一番。   哭了好一会,顾浅予才想起苏烨来,立马冲着顾修霖说道:“大侠,还有一个姑娘。”   “嗯?”   “还有苏姑娘,求大侠快点去救苏姑娘。”   “她现在人在何处?”   “我不知。”   顾修霖思忖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信号弹向着天空发射,等待着黎振那边带人过来。在这个空档便开始询问起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顾浅予听到此人的问话后,将苏烨的计划说了一遍。顾修霖在一旁越听越觉的她们过于冒险,还好自己在这边查探时,看见了那名骑马奔驰的劫匪,心觉古怪便跟了过来。若是自己再迟来片刻,或是没有见到那劫匪,恐怕还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她们。这样说起来,还多亏了她们这般冒险的跑了出来。   听见苏烨自愿甘当诱饵以保全顾浅予时,顾修霖心中不自知的对这个姑娘开始刮目相看起来,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到更甚勇敢与机智。   没等一会儿,和他一同在这个村子搜寻的人便赶了过来。问清方向和看守的人数后,顾修霖将顾浅予交给那人,吩咐一番后,便向着顾浅予所描述的那所院子而去。   顾修霖在暗处打探了一番,发现院子没人,便飞身进了院子,正当他仔细打探之时,那边寻人的赵坤见到刚刚顾修霖发射的信号弹后,警觉此事有变,也顾不上去寻找苏烨,策马便回了院子。   顾修霖见有人过来,便立马寻了一暗处,躲了起来。不一会儿另一个劫匪也回到了院中。   “赵管事,人未寻到。”   “张雄的人呢?不是和你一起吗?”   “小的不知,我们寻人寻到村口,见到有人在村子里打探,想着也许寻人的找了过来,张雄便先行一步,回来要通报您一声,正值小的还在寻人的当头,就瞧见了刚刚的信号弹,便立马往回赶。”   赵坤深知自己看守不力,本以为两个姑娘家的翻不起什么浪,哪料想,三个人都未能寻得这两个女子,此时他们本应竭尽全力将苏烨二人寻回来。只是,行踪怕是暴露了,再逗留下去,怕是会有风险,而张雄迟迟不归,恐已遭不测,心里衡量了一番便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   说完,两人便向门外走去。见两人要走,顾修霖立马从暗处飞身而出,阻断了两人的去路说道:“你们这就想走?”   “你是何人。”   “另一个姑娘在哪里,如实说来,兴许还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就凭你?”说完,赵坤便向旁边的那名劫匪使了个眼色,那人挥刀就向顾修霖砍去。   只见顾修霖拿着未拔出的剑抵挡了几招,起势一掌就将那人打到在地,赵坤见此人武功高强,从怀中掏出一枚毒烟弹就向顾修霖那处砸去,飞身就越出了院墙,策马而去,顾修霖行动受阻,屏住呼吸追向着那人追去。   而这边黎振见到信号弹后,立马带人赶了过来,看见在一旁狼狈不堪的顾浅予后,立马上前一步问道:“顾小姐,请问我家小姐呢?”   “我不知道,我们向着不同的方向而跑,如今我也不知苏姐姐现在何处,这可怎么办才好。”   黎振听了顾浅予将她们出逃的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后,便顺着顾浅予所指的方向而去,而顾浅予经这一夜的折腾,早就体力不支,再加上夜间寒气重,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顾府的下人见状,立马将自家小姐护送出来村子,向着顾府而去。   倒在菜地里的苏烨,此事状态非常不好......   昏昏迷迷,总不见清醒。在田埂间晕了好一会儿的她,竟梦到了小时候她生日那天。那个她永远都不愿提起的日子......   苏烨原本要和爸妈去游乐园,正准备出门,她的父亲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苏烨知道他又会走。一下子便耷拉起脑袋,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父见到苏烨不开心立马追到了她的房间说道:“烨儿,对不起,爸爸现在有急事,你和妈妈一起去游乐园,晚上,爸爸一定赶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我不要听,你走,工作那么重要,你就和工作过去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苏知梁叹了一口气,在房门口站了许久,再不走就真该来不及了,和苏烨妈妈说道了几句,最后看了一眼苏烨的房间,多希望她能打开房门,当面的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再走。看着紧闭的房门纹丝未动,苏知梁看了看手表,转身离开了。   苏烨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汽车走远,立马打开房门追了出去……   这一走,苏知梁便再也没能回来…… ☆、过往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自己早就强大到不会再内疚,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欺而已……   苏烨恢复意识时,愣愣的盯着广袤无垠的夜幕,脸颊被风吹得冰凉,半晌才抬起手来一抹,全是未干的泪水,迷离恍惚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茫茫世界,唯独自己形单影只。心中飘零,何处才是她的安身之处……   前世今生的场景,光影陆离,像幻灯片一样在苏烨脑海中闪过。她这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内心防线瞬间溃不成军。孤独感由心而生,泪水汩汩的往外流。她费力的从田埂间爬了出来,恍恍惚惚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向着那边的大道而去……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难以逾越的坎,总以为当我们成长到足够强大后,便可翻过去……究竟要多强大?才能越得过去呢?   而横亘在苏烨心中的这道伤痛,从来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渐渐地淡去,她以为自己早已忘却,她以为她早已释然。   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她未曾有一天没有后悔过。哪怕早一分钟打开房门……   苏烨心知,苏知梁的离世和她的那番话没有什么联系。相安无事的过来这么多年,本以为早就忘却,却不知她只是深深的将它埋在了心底,心中的防线一崩塌,这伤痛便像藤蔓一般疯狂肆意的生长。   原来她从来没能真正释然过……   时间没能治愈伤痛,时间也永远的将她的父母留在了三十岁……   而此时,赵坤策马也行到了这处,一边注意着自己身后追将而来的顾修霖,一边盯着前方的道路。突然看见了在田间小路上行走的苏烨,堂堂八尺男儿,在初看之下,竟被失魂落魄的苏烨吓的浑身一紧,一个不稳,差点摔下马去,等定下神来,才发现,此人不正是自己寻了许久的苏烨么。   降了降马速,提剑就要上去了结她的性命,已断后顾之忧。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顾修霖,立马投掷剑鞘挡开赵坤刺向苏烨的剑,随即弃马,飞身挡在了苏烨的面前,用了三成的气力,一掌就击向了赵坤,赵坤出掌相迎,实力悬殊,一掌就被顾修霖击倒在一旁的野地里,口吐鲜血。   顾修霖本想立马上去,将其制服,未料想身后的苏烨被掌风波及,一头就向着旁边倒去。顾修霖惊觉,随即转身一把接住苏烨,将其抱在怀中,这才发现,此时她衣袍破败不堪,沾满泥渍,一只鞋也不知去向,一脸潮红,浑身滚烫,脸上满是泪痕,额头也磕破了皮,状态实在是差劲,尝试着呼唤道:“苏姑娘,苏姑娘。”   瞧着她此时昏了过去,立马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向着自己的马走去,而刚刚击到在地的赵坤早已不见踪影,空留一滩血迹。   顾修霖心觉救人要紧,运功渡了一股真气给她,想着自己竟是第二次给她渡真气,见了她三次面,每次见她都是身陷囹圄,而且一次比一次狼狈不堪。   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心中早就练就风平浪静的功力,没想到这个姑娘竟让他有些心疼起来……   还真是稀奇。见着苏烨脸色不似刚刚那般惨白,便立马带着苏烨向着村口的方向而去。   见到了黎振后,将苏烨交至他的手中说:“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发热,你速速派人将她送回府中疗养。一匪头向着山里的那条路逃走,他挨了我一掌,兴许逃不远,你可派人去追,还有一个在院中,林中的那人叫张雄,就麻烦你将他们移交官府。”   “是,谢阁下出手相救。”   “不必多礼,你还是速速去安排吧。”   “是。”说完,黎振按着顾修霖的吩咐,一一安排起来。等一切安排妥当,回过头来,那里还有顾修霖的身影。   鸡鸣之时,两位小姐才被下人们护送回府。这一次的遭遇真使苏烨的元气大伤,浑浑噩噩了两日才醒,看到熟悉的床幔,和额头传来的痛感,苏烨心知,自己应是得救了。   阿福见自己姑娘醒来,虽被告知姑娘并无大碍,可还是哭了出来:“小姐,您终于醒来,阿福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苏烨扭头看了一眼阿福,又将头扭了回来,一言不语的盯着床幔。听见苏烨醒来,叶氏连忙赶了过来,一见苏烨脸上毫无血色,一言不发的盯着前方,竟也是哭了起来。   真是苦了苏烨了,一屋子的女人怎么都那么爱哭……   却忘了那日泪水汩汩往外淌的自己。   两家人虽是竭尽全力的压着此事,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墙角总会走漏风声,流言发酵,这两日,竟是闹得满城皆知,一时间,满城的姑娘家都不敢随意出门走动,生怕遭遇什么不测。   那日,黎振听从顾修霖的吩咐,将两名劫匪交由官府看押审理,黎振心知此事不似外面传的那般,只是什么毛头小贼做的案这么简单,手法老道,作案严谨,若不是顾家那边的人帮忙,兴许时至今日都未能有线索,本想借着官府的力量查清此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两名劫匪在提审的前一日,暴毙在牢房。这件事传到顾修霖耳边时,丁言见着心情阴郁了好几日的自家公子脸色一变,身上的阴郁之气又甚几分……   也是,以差点牺牲顾浅予和苏烨性命为代价,本想借着官府之手来瓦解撼动王家的势力,没想到竟然玩儿脱了……   顾修霖凉凉道:“传信,让丁展、薛逸等人立即回锦州,通州的事全都交由郑彦卿。”   “是,公子。”   “于斐何在?”   “昨日已到城中,现在城西桥溪巷的院子。”   “让他过来见我。”   “是,公子。”   不过多时,顾修霖的院子便进来一黑衣男子,面容普通,毫无特色到令人过眼便忘。   “公子。”   “嗯,五行宫的事情,进展如何?”   “回公子,五行宫那处传来消息说,当年顾老爷将《天魔录》的秘密一分为二,一半藏在账本之中带在自己身边,另一半关键之物交给了一个人,而如今世上已出现四本账本,两本已落入五行宫,两被我们所得,还有一本不知下落,而账本的承载着何种信息,都还未参透,说是和另一半关键之物有关。现五行宫各大宫主都在密寻此人,前些时日五行宫白水宫宫主来过锦州,据传此物件在锦州城一女子的手里。”   顾修霖看着眼前的两本账本问道:“他何日来的锦州?”   “三日前?”   话音一落顾修霖立即抬起头来,三日前?可不就是苏烨、顾浅予遭劫的那日?“可知是何物?”   “据说是一玉石坠子。”   顾修霖思忖了片刻对着于斐说:“你速速去查探,弄清玉坠是何样,又是在何人手中。”   “是,公子。”说完于斐便出了院子,消失在了人群中。   等于斐走后,顾修霖气定神闲的行至窗边,整个人笼罩在斜阳的余晖中,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江湖上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闲云散人被五行宫的青木宫和魔火宫的两位宫主联手杀害。据传是为那《天魔录》,众人骇然,这闲云散人乃是江南第一高手,早就隐退江湖,行踪不定,竟被五行宫的两位宫主杀害。一时间人心惶惶,谈之色变。   这第二件是,同年里,九月,闲云散人坐下关门弟子只身前往青木宫,杀死青木宫主并屠尽宫中十二护法,等五行宫的人发现时,青木宫内惨不忍睹,尸横遍野,鲜血淋漓。而青木宫宫主的头颅却不知去向,几日后魔火宫宫主魏青空接到一密封的木匣,里面盛放的便是那青木宫宫主的头颅,并有一信函,上面写道:三日后,血洗魔火宫。   一时间,五行宫众教徒是人人自危,魔火宫上下是提心吊胆,做了足足三日的准备。三日后,一白衣少年身负闲云散人的追风剑,只身前来魔火宫,血战一天一夜,十二护法身首异处,魔火宫宫主魏青空被断右臂,紧急关头其他三宫宫主闻讯赶来,救了他一命。   后来那少年怎样却是无人所知,从此杳无音讯。江湖传言,这少年那日便已命丧黄泉。又有人说这少年被打成重伤,后被人救去,从此隐居起来......   自那以后,五行宫元气受损,一番整顿后,第二年便又开始横行霸道,恶贯满盈。纵观江湖,也就只有归云庄能有所牵制。   江湖之中流传着一句话“江南丁博通,塞北千面郎,汀城五行宫,通州归云庄。”   这“江南丁博通”说的是江南的丁氏兄弟,兄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术了得,是药王谷的谷主的大弟子,虽文采过人,却因身体缘故,不得习武。而此人胞弟武功过人,江湖轻功第一,是那闲云散人师弟的弟子,功夫了得,此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形影不离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五年前不知何缘故二人一同消失在江湖之中,不见其踪影。   而“塞北千面君”说的就是易容高手千面郎君,甚少有人见过其真是面目,有人说,这千面郎君真实面目,其丑无比,自幼被父母遗弃,幼年间受尽欺侮,一路摸爬滚打,后跟在塞外易容高手身边研习这易容之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千面郎君。   可还有一传闻,说这千面郎君男生女相,极其俊美,后被父母卖给一有狎玩男童的恶癖的富商做了娈童,一月后受尽屈辱折磨,逃了出去,后习得易容之术,五年后这富商被人杀害,手段残忍。众人传是那千面郎君所为,之后千面郎君便再未用真实面目示人过,因随时更换面容,行踪不定,顾名号虽响,却是异常神秘。   五行宫本是塞外一魔教,行事诡异,乃根据古代阴阳五行学说命名,下设黄金宫、青木宫、白水宫、魔火宫、戊土宫。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五宫人众各有神通,但均奉黄金宫为主脑。六年前杀死闲云散人后,便踏入中原,盘踞在汀城,在中原为非作歹,后被闲云散人座下弟子灭掉青木宫后,元气大伤,第二年便东山再起,而后更是猖獗无惧。   而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通州的归云庄,归云庄是这天下第一庄,富甲一方,门客无数,归云庄现任庄主郑清风便是那闲云散人的师弟,武功了得。归云庄的实力可见一斑,所以,五行宫和归云庄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任谁也不会想到“江南丁博通”和“塞北千面君”竟隐居在锦州的一商户家中。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年只身独闯五行宫的那个少年会是顾家这个重病缠身的三少爷。 ☆、少年青空   当年,顾修霖在清源山修炼追风剑法。如若顺利,不出五日便可下山。   而这日,便是薛逸最后来给他补足食物的日子,到了往日约好的时间,却迟迟未见来人。直至黄昏才见到神色慌乱的薛逸浑身是血的跌跌撞撞而来。   顾修霖见到薛逸的这般模样,心中一沉,直觉告诉他可能发生了事情。   一路忍着心中的悲痛,咬紧牙关将泪水憋回去的薛逸,在见到顾修霖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同漂泊的船只寻到港湾一般,跌坐在地,放声哭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自尊心极强的这般少年,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他刚刚所见,实在太沉重。   薛逸的哭诉声犹如被飓风层层掀起的巨浪,狠狠的拍打着顾修霖内心的堤坝,任他如何也未能想到,出事的会是他的师傅,闲云散人,那个在他心中如神一般屹立不倒的人。   顾修霖愕然怔住,口中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   刚刚还在练剑的他,还未来得及收住内功心法,听到此番消息后,内息具乱,极力的压制之下,内息攻心,顾修霖两眼一黑,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了出来。   薛逸见状,立马向前扶住顾修霖:“公子......”   话音刚落,薛逸便见眼前的人周身杀气腾腾,握剑的那只手,紧紧的攒着剑柄,骨节发白,脸色难看到极致,双眼充血,望着如血染过的天际,抬起衣袖擦干嘴角的血渍,缓缓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理智回笼,周身的杀气又凌厉了几分,转过身来,对着下山的去路问:“五行宫?”   “是,空青......空青他是五行宫魔火宫宫主。”   “师傅现人在何处?”   “在......在院中。”薛逸哽咽的说道。   话音一落,顾修霖二话不说提气便向山下而去,他心中慌乱与怒气顿时纠缠在一起,奔波、惊惧让他脚下虚软,几欲辨识不清方向,等他一路奔波至院前时,夜如墨泼,整个院子寂静的可怕,院后的树林深处,阴影憧憧,山立如碑。   顾修霖提步上了台阶,手抵在门上,整个人定在门前,迟迟不敢推开门来,一面希冀着,门一打开,师傅依然端坐在院中,手执紫砂壶,唤他谦修。一面又极具害怕,那个人就此倒下。   右手紧紧的攒着追风剑,稳了稳气息,一手便将院门打开,只见院中躺着一黑影,顾修霖心下一沉,憋了一路的泪水,迅速氤氲了他的眼眶,狠狠的吸着微凉的空气,迅速的奔向院中,跪在老者的身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向着老者脖颈处探去,“不......不......”说完提气运息,便向老者的体内注入真气,而这真气便像石沉大海一般,久久没有回应。   愣愣然,只见他执着的又运气提掌,向着老者注入真气,直至身体中的最后一缕真气也石沉大海。   等薛逸赶回院中时,入眼的便是一白衣少年怀中抱着老者,脸色苍白,神色空洞的望着夜色。   “公子......”   顾修霖下意识的望了望来人,用满是鲜血的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血泪相容,沾染在惨白的脸庞,低下头来,轻轻的将老者放在地上,就欲立起身来。一路奔波,再加上刚刚毫无节制的输出内力,此时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般,有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薛逸见状,伸出手准备搀扶他,被顾修霖挥手挡开,望着地上毫无生气的老者,抬起头来声音嘶哑的问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薛逸哽咽着,用衣袖抹干了泪水,跌坐在顾修霖的对面,哽哽咽咽便开始说道起来。   半年前顾修霖上山修炼,院中便这剩下闲云散人和薛逸二人,每隔七日薛逸便要上山给顾修霖补给些干粮,三月前的一日清晨,薛逸惺忪这睡眼,拾起扫帚准备打扫着院子,一打开院门,只见一少年倒在院门口,浑身满是可怖的伤痕,整个人便像是从血水中浸泡过一般,白色的衣袍全是血色,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来。   薛逸见状,瞌睡都吓跑,立马丢下手中的扫帚,向院中跑去:“尊师不好了,不好了,出事情了。”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都说你多少回,稳重一些。”   薛逸风风火火的跑进院来,脸色慌张的说道:“尊师,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们院门口有个死人。”   听见话后,老者看了一眼薛逸,起身走了出去,薛逸立马跟在了后面,两人到了门口,便见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血人。   老者立马走了过去,伸手便向少年的鼻子探去,随即便将少年抱了起来,向着院内走去。边走边对着身后的薛逸说:“快,准备些热水,此人还有救。”   “是。”说完,薛逸掩上院门,便向厨房而去。   老者将少年抱进房后,立马运功给少年治疗起来。等收功时,薛逸正好将热水打来,老者见少年脸色不再乌黑发青,便解开他的衣袍,接上了少年断掉的右手,接过薛逸拧干的热毛巾便给少年擦拭起伤口,对着薛逸说:“去把金疮药取来。”   “是。”说完,便走向旁边的屋子,取来了金疮药和纱布,忙到日出三竿,才将少年的伤口处理完毕。   “去倒杯茶水来,将此要丸给他送服下去。”   “是。”说完,薛逸便匆匆忙忙的到来茶水。   一切妥当后,两人便从房中退了出来。   “师尊,此人来路不明,身受重伤,我们就这样将他搬进来,若是惹来什么麻烦怎么办?”   “那难道就将他丢弃在院外?”   “不是,师尊,此人来路还没摸清就带进院来不太好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少年倒在我们院门口,哪有置之不理的。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为人向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该有的江湖侠者的气节不可以没有。”   “是,小的知晓了。”   “嗯,去烧饭吧,都日上三竿了。”   “是。”说完,薛逸叹了口气,便向厨房而去。   第三日,二人用过早膳后,薛逸进入房中,拿着药物,解开那人的衣袍开始换气药来,就在这时,那少年眉头皱起,闷哼的疼醒了过来,睁开眼便见到陌生的房子和眼前和自己一般大小的青衣少年。嘶哑着声音问:“这是何处?你是何人?”   听到动静后,薛逸立马抬起头来,望着这个少年,“你可算是醒了,等着。”说完便向门外跑去。   不一会薛逸便带着闲云散人走了进来,老者一进房门,便坐在床榻边,执起少年的左手,把起脉来:“嗯,恢复的不错。”   “你们是何人,我现在身在何处?”   “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如今在我们的院中。”薛逸见着少年一脸警惕,眼中充满戒备,心中有些不爽的说道。   “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告辞。”说着便要起身。   “诶......你不要动啊,你要去哪里啊?伤口都出血了。”   “我要报仇。”   “你这样子,怎么报仇啊,你快躺下吧。”说着薛逸便将那少年按在了床上。   少年挣扎了一番,   老者说道:“你先安心在此处疗养一番,现在你的状况别说报仇了,走下出院子都难。”   听完老者的话后,少年便不再挣扎,看着窗外的天一言不语。   两人见状,给少年盖好被子,便退了出来。   如此悉心照料些了时日,少年便可下床走动?在此期间二人了解到这个少年名为空青,一家老小被仇人所杀,自己被家奴护着好不容易逃到了此处,哪料想仇人寻到他们,家奴被杀,自己身受重伤,本以为自己命丧黄泉,没料想被他们所救,因右手尚未愈合,不能提剑,便留在了院中。   这一留便是两个多月,起初的日子,空青一心想着的报仇,整日整日的一语不发,后来在薛逸和闲云散人的悉心照料之下,渐渐的开朗起来。   毕竟是个少年,即使身上背负的沉重的复仇使命,在如今被人真心实意的照顾关怀之下,也会展露出十几岁少年该有的开朗来。   这日一早,因日日混吃混喝的空青,实在是过意不去,便用未受伤的左手拾起扫帚,清扫起院子来。   “诶诶诶......我说,你一病号瞎折腾什么啊,闪开闪开。”说着薛逸便一把夺过空青手中的扫帚。   在空青醒来的那日,薛逸很是不喜此人,但后来听说了他的身世之后,很是感触,瞧着竟比自己还可怜上几分,便不似当初那般讨厌此人,后来的相处之中,见他呆头呆脑,时不时的便想欺负一番,以前顾修霖在时,那个受欺负的总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总算扬眉吐气,到轮到他欺负被人来。   少年之间的友情总是来的很快,比如,像他们这般,一个时不时的逗趣着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任凭着逗趣,从不翻脸,冷清了好久的院子,因多了一个人,而有了生机。   又过了几日,临近黄昏,在厨房做饭的薛逸做好饭后,没见到空青,正准备出院去寻,便见他从门外走了进来。   “诶,你去哪儿了?”   “哦,见着身体恢复的不错,便想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我说报仇这事儿,急不得,等你养好了,我也可以祝你一臂之力,帮你报仇雪恨。”   听完薛逸的话后,空青的脸色沉了沉,用着薛逸看不清的复杂的眼色,望了一眼他说:“尊师呢?”   “应是在房中下棋吧。你去将尊师请出来。”   今日正是十五,月亮圆而清亮,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看着月亮喝着小酒,说着些往事与见闻。   “我说空青啊,你报完仇后,回去何方?”   “我不知?也许就回到家乡,重整家门,也许就漂泊在这江湖之中。”   “要不,你报完仇后,回到我们这里来?师尊啊,要不我们把他收留了吧。”   “薛逸,空青有自己的打算。不可强迫别人,若是日后你没有地方可去,这院中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相逢一场便是缘分。”   听到此话后,空青举起酒杯的手一顿,浑身一怔,内心挣扎了片刻,便将酒倒入了口中,“多谢师尊。”   说完三人便是无语的坐在院中,看着空中那轮清冷的明玉,也不知过了多久,院中便只剩下空青一人。   等再看时,月亮隐在了云层之后,院中的那棵大树静默的立在院中,看着树下石桌上的三只空酒杯…… ☆、独创五行宫   第二日便是薛逸上山给顾修霖补给食物的日子。   “空青,饭食我已备好,到了午时,你便给师尊端进去。”   “嗯,这也不是第一次,我知晓该怎么做。”   薛逸看了看空青,自昨日他从外面溜达回来后,整个人都有些奇怪,总能从他眼中看见一闪而过的冷漠,恍惚间竟让他记起空青第一日醒来,戒备的眼神后面的那种阴鸷,薛逸看了看他说:“嗯,那我就上山去了。”说完又稍事准备了一番,最后到了师尊的厢房说了一声便出了院门。   今日一早起身,薛逸的右眼皮便是跳个不停,心中惴惴不安了一早上,总感觉有事发生,这不,都走了一个时辰了,才发现要给公子带的衣物竟忘在了院中。连忙将带在手中的食物藏在道旁边树杈上,转身便向院子的方向而去。   快要到时,薛逸远远的见着院门口有两个面生的红衣大汉,手握大刀立在门边,薛逸心生疑惑,一闪便隐匿在树后,静静地打量着那边的情况,脑海中第一个闪过便是那呆呆傻傻的空青。   虽是心知师尊武功高强,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起那个呆小子来,观察了片刻,便隐匿到一旁的野丛中弓着身子,向着院子的侧墙而去,为了不被发现,饶了不少弯路,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到了侧墙那棵大树底下,屏住呼吸静静的听了一下院中的动静,飞身便上了那棵大树,静悄悄的寻了一隐秘之处,匍匐在树干之上,一手紧紧的抱住树干,一手轻轻的撩开眼前的几片叶子,观察着院中的情况。   然而,等扒开了眼前的那些叶子,看见的,竟是他此生难忘的场面。   只见十二个红衣男子和十二个青衣男子手执十二根秘制绳索,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站在院中的空地前,网中央竟有个人,浑身是血,薛逸呼吸一滞,心中一紧,脑海里一下子便想起了那日,在门口看见的血肉模糊的空青。   等薛逸透过人群,看清了中间那人是师尊时,心中惊惧不已,眼睛瞬时瞪大开来,心中一颤,右手一紧,本在树干上的叶子就这样悉数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中,一片一片的被□□起皱。抱住树干的左手此时青筋突起,双眼通红的盯着院中,恨不得立马冲过去。   就在这时,那个他担心了一路的少年,此时背对着他,换了一身血红色衣袍,对着那个浑身是血的老者说道:“《天魔录》在何处?你若快些告知我,我可饶你不死。”   “《天魔录》早就被我毁掉。”老者微微抬起耷拉着的脑袋,早日薛逸亲手给老者束好的发,现已散落开来,披在肩头,一身白袍被鲜血浸染透,已瞧不清原来的样子,面色惨白,嘴角全是鲜血的望向眼前的这个少年说道。   红衣少年气急,一个箭步走上前去,一把拽住老者的衣领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老者的额头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说道:“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杀你,只要你交出《天魔录》,我立刻放了你。”   老人抬起眼,盯着少年的眼睛,咽了咽口中的血极其痛苦的说:“我......从不后悔那日......救了你,谢谢你......饶了薛逸那孩子。”   听完老者断断续续的说完这话后,紧紧拽住老者衣领的手一下子便松开,红衣少年立刻避开老者的眼光,扭过头,气急一般,大步走出了那张网,喘着粗气,在院中来回踱起步了,忽然抽出旁人的佩刀,又大步走进那张网中,一手提起老者的衣领,将刀横在老者的脖子上,两眼充血,恶狠狠的说:“我再问最后一遍,《天魔录》在哪儿?你不要再逼我。”   老人看了眼气急的少年,像是极其累了一般,闭上了双眼。   红衣少年瞬间被老者激怒,抬起刀抵在老者的胸口,看着这个和他生活了三个多月的人,往日里和睦相处的场景一幕幕的跳跃出来,看着眼前这个血肉模糊,已不复往日神采的老者,少年举刀的手开始颤抖,僵持了片刻,一把将刀丢在一旁,转过身去,说道:“放了他。”   “魏青空,你疯了。”立在一旁的一青衣成年男子冲着红衣少年说道。   “我让你们放了他。”   “是。”说完,十二名红衣男子便松开绳索。   “张代雄,我让你放了他。”红衣少年举起刀指着那青衣男子说道。   青衣男子见状,向着那十二名青衣人示意了一番,便见那十二名青衣人迅速的收回了手中的绳索,只见那老者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砰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红衣少年未再看那倒地老者一眼,转过身看着那颗大树说道:“走。”   说完有意无意的又看了一眼薛逸藏身的这棵大树,脚步顿了一下,便走出了院子。   片刻,院中就只剩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老者,和趴在树干上的薛逸,刚刚在树上的他和红衣少年眼神相对时,他的心便像是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狠狠的捏碎一般,疼的不能自已,薛逸缓缓的松开右手,早已支离破碎的叶子从他手中落在了地上,薛逸抬起右手,擦了擦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正准备跳下树,看一看老者的伤势,便听见了有人又朝院子走了过来,只见那被唤作张代雄的男子又折转回来,快步走到老者身边,一刀就刺穿了老者的胸口,迅速抽刀便向门外走去。   一切都来的太快,树上的薛逸瞬间便被定住,“不......不......”左手一松,便想走过去,像是忘记自己还在树上一般,一下子便从树上跌了下来,眼睛一瞬也不肯离开那老者,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便向老者的身边跑去,还未跑出三步,便有跌倒在地,右手撑起身来,泪水早就氤氲了眼眶,老者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薛逸脚步一顿,停在老者身旁,便跪了下来,一把将老者抱在怀中,心中似再也不能承受,失声痛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薛逸终是没了力气一般,怀抱着老者,失魂落魄的看着前方,这些日子来,三人的生活场景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不住的涌入他的脑海里,嬉笑打闹的场景,此时都成了一根根利箭,刺穿他的心,他的胸口像被这些箭射成蜂窝眼一般,怎么也盛不下这个血色黄昏。   空洞了许久的眼,终于眨了一下,如磐石般一动不动的跪了许久的薛逸,轻轻的将老者放在地上,抬起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便向门外走去,还没走几步,因跪的时间太久,双腿发麻,便跌倒在地,薛逸扭过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老者,泪水又涌了出来,左手撑地,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向地面,看了看门外,立起身便向山上跑去。   *****   “当初,我让你查清那个青空的来历,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认真听着薛逸讲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后,顾修霖问道。   “我......对不起师尊。”说着薛逸便又失声痛哭起来。   顾修霖看了看薛逸,伸手拍了拍这个一日之内从人间落入地狱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将这个哭的涕泗横流的少年搂抱住,望着清冷的月亮,久久不语。   两人熬夜将闲云散人好生收拾一番后,便葬在院后的山林里,快到鸡鸣之时才处理妥当,两人跪在老者的坟前,一语不发直至天亮。   见着天已大亮,顾修霖最后看了眼闲云散人的坟,转身便回到了院中,等薛逸回到院中时,只见顾修霖换了一身白袍,便向院外走去。   “公子,你去哪儿?”   “后山,你去归云庄,将这个消息告诉小师叔,请他查魏青空和张代雄的藏身之处,还有《天魔录》。”   说完,顾修霖便向后山而去。   这三个月里,薛逸每每上山,便见顾修霖没日没夜的修炼着剑法。   这日,薛逸探的那二人的消息后,一刻也不肯停歇的跑到了山上,将来龙去脉全都道于了顾修霖。当日里,他便随着薛逸下了山。   两人在院中住了三日,第二日一早,顾修霖换了一身衣袍,便向后山走去,不一会儿便被林中的重重浓雾吞噬了身影。直至林间晨雾逐渐散去,才见他身负追风剑,神色坚定,步履稳健的从林中走了出来。   “公子,求你一并带上我。”   顾修霖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行至他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我一人足矣,三日后,我若未归,你立刻前去归云庄投靠小师叔。”   “公子,薛逸我也想手刃仇人,替师尊报仇。”少年激动的双眼充红,眼眶瞬间堆满了泪水。   “这是命令,我若未能归来,你将这个交到我二哥手中。”说完便从脖子上扯下一红绳系着的玉环,抬起少年放在身侧的右手,将玉环塞到少年的手中。拍了拍少年的肩,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少年盯着顾修霖的身影直至消失。   顾修霖下山后,按着薛逸寻来的消息,直奔青木宫而去。   薛逸在坐在院中心中焦急的等了一天一夜,那日,顾修霖提着装有张代雄头颅的包袱,走进院中时,他悬挂了一天一夜的心这才放下,立即站起身,便要向他走去。只见顾修霖一身黑衣,黑的有些深邃,隔着十丈远,血气便扑鼻而来,一双眼睛空洞无情,尽是冷漠,杀气逼人,硬生生的将薛逸逼停在五步之外。   薛逸从未见过这样的顾修霖,就像是从地狱修罗场而来的鬼魅,行过之处,寸草不生。 ☆、辣眼睛的睡姿   “小姐,您究竟要找什么?奴婢帮您找。”阿福看着一醒来,就翻箱倒柜找东西的苏烨说道。   听见了阿福的话后,苏烨抬起头看了看她,脑中灵光一闪,立即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扭了扭腰,抓了一把瓜子说道:“你去把我所有家当再拿出来点点。”   听见苏烨的这番话后,阿福眉头微微一皱,抿着嘴望着苏烨,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苏烨望了她一眼,一看她这表情,心中立马明白她要说什么,“你快快都拿来,我保证今日数过之后,三日内都不会再数了,快去吧。”   听了苏烨这番话后,阿福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肩,立马吩咐着将苏烨所有的家当又都搬了出来,铺在苏烨面前的桌子上,逐一清点起来。   “咦?”   “怎么了?可是有少了什么?”听见阿福的声音后,苏烨立马将手中未磕完的瓜子丢到盘中,起身行至阿福身边。   “小姐,有个玉坠子没瞧见了。明明记得放在这个盒子中的,奴婢现在就去找找。”说完转身便要去寻。   苏烨听见玉坠子不见了,立马笑了起来,连忙对着转身去寻玉坠子的阿福说道:“你回来,不用找了,也不要张扬。”   阿福得令后,转过身来一脸疑惑的望着苏烨说:“小姐,为何不寻?说不定是落在那个地方。”   “你不要声张,丢了就丢了。”苏烨安慰着一脸着急的阿福说道。   “可是,丢了东西哪有不寻的理。”   “一个玉坠子而已,没了便没了。”说完,苏烨便又抓了一把瓜子坐在桌边翘起二郎腿,继续磕起来,心中甚是明媚啊,生怕这玉坠子还在她手中,丢了甚好。   阿福看见那个惜财如命的自家小姐,在听见东西丢了还这般优哉游哉的嗑瓜子,那个忧愁的,没等着苏烨吩咐,便自觉的又将铺在桌子上的物件又清点了一遍。   苏烨看着一旁皱着眉,鼓着腮帮子,在一旁一边不知和谁在置气,一边手不停的清点着桌子上的各式物件,一边不住的喘着粗气,苏烨见了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说:“来,吃把瓜子吧。没有什么事儿,不是一把瓜子不能解决的。”   “我说小姐啊......”阿福听完苏烨的话后,心里都憋出了内伤,恨不得一把瓜子甩在她脸上,砸醒她这般视钱如粪土的伪装脸。   “来,吃一把瓜子,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   说完,苏烨便将手中的那把瓜子塞到阿福手中,拉着她坐在桌前,一脸正紧的看着阿福说:“这事儿我只跟你一人说,切记不可声张,嗯?”   看见苏烨一脸严肃,阿福这才正襟危坐,冲着苏烨点了点头。   苏烨瞧见阿福这般肃然危坐,嘴角微抽,险些绷不住笑了出来,立马将手掩在嘴上,清了清嗓子后说:“那日,我去灵隐寺找那个大师解签的事儿,你还记不记得?”   “奴婢记得。”   “哎呀,你不要这般严肃,来来来,吃瓜子,边吃我边说。”说完苏烨自己也摸了一把瓜子,喝了一口水便开始说起来:“那日,那个大师跟我解签的时候说道,我手中有一玉坠子,煞气太重,它克我,我不信啊,我这人跟谁克,都不会跟钱财克,你说是不是。”   阿福望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苏烨,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苏烨看着这个小丫头这般好骗,差点又笑了出来,连忙磕了几颗瓜子,稍稍掩饰了一番又继续说:“但我此番被劫匪绑,差点儿丢了性命,让人不得不信呐,按理说,我本应该就被那个玉坠子给克死在外面,可如今我却好好的回来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刚刚你说那玉坠子不见了,我才想明白过来。你说这事儿玄不玄乎?你说那玉坠子还要不要找?”   “小姐,那这玉坠子可千万找不得啊。”听完苏烨一通胡说八道后,阿福立马想明白过来,为何自己小姐一点也不像找回那玉坠子,便立即回答道。   “嗯嗯,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那玉坠子放我这儿迟早是个祸患。”看着阿福被她糊弄到,苏烨那一本正经的脸实在是绷不住,扭过头去,就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响:“小姐,夫人派奴婢来叫小姐您去前厅,说有急事儿找小姐您。”   苏烨稍事收敛了一番问道:“可知是何急事儿?”   “顾府那边派人来府中过大礼来了。”   “哦,知道了,你回夫人一声,我马上就来。”   “是。”   苏烨放下了手中未磕完的瓜子,一脸怔然的望着阿福问:“过大礼是干甚的?”   阿福望着刚刚还逐笑颜开,梨涡轻陷的苏烨,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笑颜,微微起眉很是不解的说:“小姐,顾家那边来下聘书和礼书,您不应该高兴么?您这是怎地了。”   听完阿福的话后,苏烨耷拉起肩,微微蹙眉,盯着面前的那盘瓜子发起呆来,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再过个二十来天不就是她成亲的日子么,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阿福见到苏烨在一旁微微愣神,瞧着又过了一小会,便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嗯?”苏烨这才从回过神来,望向阿福。   “夫人那边等着在呢。”   话音一落,苏烨看了一眼阿福,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身后的阿福瞧见了,立马喊道:“小姐诶,您就穿这一身儿衣服出去见客啊?”   苏烨听见阿福的话后,步子一顿,低着头,抬起两只胳膊,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挺正常的啊,又微微偏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阿福。   “小姐,今儿个,可是顾家那边派人过来过大礼,您这身儿不正式。”说着阿福便走到苏烨身边,准备牵过苏烨去换一身儿衣物,苏烨轻轻一挑眉,嘴角一笑,甩开阿福的手,一改刚刚那种忧愁感,抬脚就往门外走,“我瞧着挺好,就这般,他们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小姐。”阿福看着向门外走去的苏烨,内心很是捉急,这可如何是好,每次自己小姐一挑眉,她便心知,这小姐她又要耍无赖了,连忙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愁眉苦脸的做好了等着挨骂的准备。   一个一脸阳光明媚的在前走,一个一脸苦闷的在后跟,不一会儿便到了前厅。   在离前厅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阿福便上前拉住了苏烨:“小姐,您不能迈这么大的步子。”   苏烨被阿福这么一拽,身子立刻往后一昂,差点被她给拽倒,苏烨发誓,她真的没有矫揉造作的装弱不禁风,她就是这般易拽易推倒。   阿福见着自己差点将自己的主子给拽倒,将苏烨扶稳后,立马跪在了苏烨的身边:“小姐,奴婢错了,奴婢该死。”   苏烨一见到别人跪她,她就脑壳疼,立马前去将她扶了起来,“没事儿没事儿,以后别让他人瞧去就好,走吧。”说完,苏烨挪着小步子,便向着前厅而去,刚一到前厅,便见着一红衣妇人手执一沓红纸念着:“错丝白锦香囊、绿釉狻猊香炉、溜金蜂赶菊别针、赤金缠珍珠坠子一对、九曲金环嵌宝甲套、金珐琅九桃小薰炉两只、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一对、枷楠香木嵌金福字数珠手串一对羊脂玉镯一对、蝴蝶鎏金耳环一对、银镀金嵌宝蝴蝶簪一对、姬柳然慧心累丝碧珠钗一支、金累丝嵌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支、勾彩缕金沉水香篝一座、紫檀帛画镜锦妆匛一个、汀城和田玉掐金镯一双、溢彩画壁琉璃杯盏三只......”   苏烨立在一旁,听着听着两眼便开始泛光,刚刚想把这婚事给搅黄了的念想瞬间便被她抛在了脑后。   嫁人原来可以得这么多钱,为何不嫁呢?病痨就病痨吧,瞧着家里很有钱,要是那个顾三公子一脚瞪了了,这些钱不都是她的么,苏烨默默的坐在一旁,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阿福在一旁看着傻笑的苏烨,实在是忍不住,悄悄上前轻轻拉了一下苏烨的衣袖,提醒着她注意大家闺秀的姿态。   主意一改,苏烨便立马乖乖的装起大家闺秀起来,从来没有如此心甘情愿又卖力,整个送礼书的过程很枯燥,但她特别喜欢念礼单的那个环节。真好,以后就是小富婆了。   *****   那日,顾修霖从于斐的口中得知五行宫的人在找玉坠后,立马前去了顾浅予的院子,询问了一番当日遭劫的各种细节,当顾浅予说道苏烨被劫匪叫出去问过话时,顾修霖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等到夜深,从暗道出了顾府,趁着夜色,着了一身夜行衣,便向苏府而去,虽说这还是顾修霖第一次夜闯姑娘家闺房,做起来到一点儿也不显生疏,正想放倒了房中所有守夜的丫鬟,便发现,这房中的丫鬟跟食了蒙汗药一般,睡的很沉,疑惑了一番便立在了苏烨的床头。   这姑娘的睡姿......很有些惨不忍睹,看着看着,顾修霖的耳朵腾地一下便红了个透。   顾修霖默默的瞧了片刻,微微的皱了一下眉,便转过身,咽了咽口水。深呼了一口气后,便打量着整个闺房的陈设,只见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右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摇了摇头,又转过身来,走上前去,帮苏烨摆正了睡姿,盖好了被子,遮住了该遮住的地方。这时,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转过身正在思考从何处开始寻起玉坠子,便听见门外传来声响。   顾修霖听闻,立马跳上了房梁,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推开房门,轻身轻脚的走了进来,此人进来后,扫视了一番房中的情况后,直奔苏烨的床而去,瞧都未瞧苏烨一眼,便躬下身子钻到床底,拖出一木箱,借着窗外的月光,找出一物件,打量了一番,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正准备将此物收入怀中。   就在这时,听见从床上发出来声响:“放下。”   那人听见后,立马浑身僵直的匍匐在地,将手中的物件托举在脑上方说道:“小......小姐,小的错了,求小姐饶了命,求小姐饶命呐,小的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一岁多的小娃嗷嗷待哺,实在是逼不得已着了那人的道,斗胆来偷小姐的东西,就是给小的一千个胆子小的也是不敢啊。”   只见那人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等着苏烨发话,双手举得都有些发酸了,都未等到苏烨再发话,那人是在是不解,便缓缓的抬起头瞧了一眼床上的人儿,身上的被子被掀开,手脚都伸出了被子,呼吸沉重,睡得很是香甜。   这人见后,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喘粗气,将东西收入怀中,放好了箱子,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等那人一走,顾修霖这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行至床边,迅速的给苏烨调整好睡姿后,便立马追了出去。 ☆、出嫁   永福六年,五月初三。   天儿热的,苏烨连瓜子都不想磕,在院中栾树之下,支了一张躺椅,边吃葡萄边听着阿福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几件大事儿。   这第一件,不想也知道,便是七日后她和顾三公子成亲之事,此事一传出便上了锦州城八卦头条,要知道,苏烨和顾修霖都是很有话题的人物,虽然尽是些老生常谈的内容,无甚新意,但二人成亲的事儿,怎么说都是个新鲜的故事。   苏烨如今很是想的开,听着阿福说这事儿,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当听闻她和顾修霖幼时私定终身这有事儿后,立马感兴趣起来,眼中精光一轮,丢了一颗葡萄到嘴中说:“诶,停一下,那个我和顾三公子小时候私定终身这事儿,是怎么个私定法,详细说来听听。”   阿福望了望躺在椅子上,不停的往嘴里塞葡萄,时不时的还要丢一颗给她的苏烨,吃下了她递来的那颗葡萄后,略一迟钝,愕然的望着她说道:“小姐,这事儿最清楚的不应该是您吗?”   话音一落,苏烨丢葡萄的手一抖,葡萄直接就砸在了她脸上,一时讷讷,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思索了片刻问道:“有这回事儿吗?”   “据奴婢所知,应是没有这回事儿的。”阿福回答道。   “我也觉得没这事儿,不然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苏烨捡起砸在脸上的那颗葡萄,又丢进嘴中说道。   “小姐,您不是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了吗?”   苏烨丢葡萄的手又是一抖,葡萄直接就滚落进胸前的衣领里。苏烨抬起头,飕飕的就给了她一个眼神,摸了一颗葡萄,噗通的一声,就砸在了阿福的脑门上。   阿福讪讪的笑了一下,便开始说起另一件事情来,苏烨坐在一旁边听着阿福讲最近王家发生的事情,边稍稍扯开胸前的衣领将头埋了进去,寻找着那颗走错位子的葡萄,将手伸了进去正准备将葡萄摸出来,就听闻王家大少爷最近有大麻烦。   苏烨的摸葡萄的手一顿,抬起头来望着阿福:“王家大少爷?”   阿福听到苏烨的问话后,扭过头望着此时一手伸进衣领摸胸的苏烨,嘴角微抽,一脸嫌弃,苏烨见着阿福的那副嘴脸,偏头疑惑的望向阿福,顺着她的眼光低下头来,便见到自己伸进衣领状似在摸胸的手,摸出那颗葡萄,噗通的一声,又砸向阿福的头:“你这小丫头,竟敢嫌弃你主子。”   “小姐,我没有。”   “行了,继续说,王家大少爷怎么了?”   “听说最近惹上麻烦了,官府的人都在查他。”   “官府的人?”   “可不是吗,王府门口日日有官府的人看守,都说这次王家估计难逃牢狱之灾啊。”   苏烨听闻后,起身拍了拍衣衫,最后揪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笑道:“哈,这叫恶人自有天收。”   说完二人便向屋内走去,上次听闻牢中的劫匪暴毙之后,苏烨眉头是皱了很久,也担惊受怕了许久,直到知晓玉坠已失踪,才放下心来,而如今听闻王家的近况,苏烨简直是心花怒放,老天有眼,自己的仇也算是报了。   *****   前几日顾修霖潜入苏烨的闺房,见识到苏大小姐销魂的睡姿后,那真是彻夜未眠啊,脑海中来来回回都萦绕着的,不是到手的玉坠子,而是苏烨的身影,和怎么也忘不掉的春光,烦躁的起身喝了一杯凉茶后,心中狠狠的将自己鄙夷了一番,直至天将亮时,才睡过去。   第二日,丁展、薛逸回到了锦州,一进书房,便见到端坐在桌前,神色疲惫,一脸欲求不满的顾修霖,真是让他二人大惊失色到不知作何反应,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何时见过他这般神色。   就在这时,在外打探消息的于斐也回到书房,看见神色黯然的顾修霖后,惊诧到话到嘴边,接收到丁、薛二人的眼神后,生生的又将话咽回到腹中,默不作声立在一旁,用眼神示意着丁、薛二人,三人用眼神交流的正是热闹的时候,便见着顾修霖抬起头来,凉飕飕的扫视了他们一圈,最后将眼神落在了于斐的身上说道:“玉坠子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于斐悄悄地喘了一口气说道:“据消息知是个水滴状的玉坠子,还未查到玉坠子如今在何人手中。”   话音一落顾修霖从怀中掏出一物件,丢给了他说道:“你看看,可是这个玉坠子。”   于斐接过玉坠子后,打量了一番,望向顾修霖说道:“正是这个玉坠子,公子是从何得来?”   “昨日夜里去苏姑娘闺房,正好遇见盗玉坠子的人,便从他手中拿了过来。”顾修霖神色坦然的说道。   众人听闻后,俱是目瞪口呆的望向顾修霖,关注点全在自家公子夜闯苏姑娘闺房的事儿上,再加上他一副欲求不满的脸,很难让人不去浮想联翩。   顾修霖接收到众人的目光后,才惊觉到刚刚的话,是多么的让人产生歧义,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我是昨日在小予那处,听闻劫匪有单独和苏姑娘谈话,猜测坠子在苏姑娘那处,所以才会去苏姑娘闺房。”   众人交换了一番眼神后,嘴角俱是微翘,一副原来是这样啊,我们懂得的面孔,冲着顾修霖点了点头。   见众人这番神色,顾修霖微微的皱了皱眉,正了正身,眉眼倏然严肃,望向众人说:“于斐,玉坠子交给你,你负责尽快将玉坠子的秘密打探出来。再派人密切的关注王家那边的动向。”   “是,公子。”说完,于斐便将玉坠子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丁展、薛逸,你们二人查找狱中那两人暴毙的真相,还有,将之前王裕丰贿赂官员的证据整理一番,过两日,秘密的送到州府张大人那处。”   “是。”二人回答到。   吩咐完后,见众人还立在书房内,顾修霖抬起头望了一圈,说道:“怎么都还立在这儿?”   嗖的一下,众人便飞了出去。唯留顾修霖坐在桌前,扶着额。   几日后,便见州府的人把守在王府门外。   *****   那日,顾修霖救下苏烨,一掌打伤赵坤后,赵坤一路逃窜躲藏,直至天明才回到王府中,不顾自己的伤势,立马将情况禀报给了王裕丰。王裕丰得知情况有变,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思忖了一番,立即安排着将狱中的那两名劫匪给处理掉。   不出两日,那两人便暴毙在狱中,又收到苏府传来的消息,已探得玉坠子的影踪,不久便可得手。本以为事情的进展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哪料想夜里那人来报,玉坠子本已到手,半路却杀出个黑衣人,一下子便夺走了玉坠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王裕丰还在追查那黑衣人的下落时,州府的人也在这时找上了门,一连串的变故,让王裕丰毫无喘息应对的时间。   王裕丰在府中焦头烂额了多日,前几日便给通州五行宫的人去信,多日来都未见到回信,却不知,那信鸽早被顾修霖的人给截住。   永福六年,五月初四。   王裕丰被州府的李捕快带走,而王裕丰贿赂官府,勾结辛云山山贼,走私官盐等罪状也就暴露了出来,人证物证确凿,不日便被有着青天之称的州府大人张年明张大人定下罪。而那人证便是前些日子帮王裕丰从寺中劫走的苏、顾两家大小姐的那名山贼。   那日他是怎样虎口逃生不得而知,等王裕丰被州府的人押送至州府的衙门时,他便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全然不顾自己是山贼的身份,冒死也要指认王裕丰的各项罪状。这是有多大的血海深仇......   王裕丰入狱的事儿,瞬间便压过了顾、苏二人成亲之事,成为了锦州的头条话题,有说王裕丰是被冤枉的,当然更多的是说他罪有应得,只是很多人没想到他胆量这般大,竟然勾结山贼,光天化日之下胆敢绑架大户人家的小姐。   永福六年,五月初十。   这日,便是苏烨成亲的日子,一大清早便被众仆人从床上拽了起来,神色疲惫的由着众人折腾着,昨日夜里,苏烨睡得不安稳,心中算盘虽然打得好,到底是第一次嫁人,翻来覆去,再三确认了枕下的那个香囊,才睡了过去。   好一番折腾,等苏烨醒过神儿,抬起眼皮来,便见到铜镜中娇艳如花一般的自己,怔怔的愣在了那里,一旁的阿福见着苏烨被自己的美貌震慑住心魂,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苏烨冷幽幽的望了一眼阿福,还没说出训导的话,便被李妈妈搀扶到床上,刚一坐定,叶氏着了一身红衣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让众人出去后,便坐在了苏烨的身边,执起苏烨的双手,双眼微红的看着她:“我女儿可真漂亮,女儿啊,嫁到顾家一定要好好孝敬婆婆,好好照顾顾三公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娘说。”说着叶氏便拾起手绢拭起眼泪来。   苏烨本想好好安慰一番叶氏,却发现自己的双眼竟开始模糊起来,直至此时,她才明白自己心中的那种不安是从何而来。   叶氏见到苏烨红了双眼,连忙说道:“新娘子可不能哭,要笑。”说完便红着脸,从袖口中掏出一小图册,塞在苏烨的手中,“你收好,趁现在好好看看。”说完又将苏烨揽在了怀中,好生的抱了一会,最后又看了看苏烨,帮她正了正衣冠,就出了苏烨的闺房。   苏烨又呆了一会儿,便翻开手中的那个小图册,不错,画的竟然很细致啊,苏烨微微一笑,随意的从头翻到尾后,脸颊微红的将图册丢在了一旁,深呼了一口气,便将枕下的香囊藏在了袖中。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点击的人很多啊,还涨了一个收 非常开心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谢谢你们继续关注我 ☆、洞房(一)   且说顾修霖身着喜服,骑着大马,领着花轿去迎娶苏烨的时候,道路两旁早早的就挤满了吃瓜群众,为了占据有利地势,有的天将明就等在了道路两旁,以前大家围观,都是为看上新娘子一眼,到了他们二人成亲,情况倒是反了过来,大家挤在街边只为一睹新郎官的尊荣。   顾修霖顶着众人的目光,神色凛然的骑在高马之上,向着苏府而去。街上的少女少妇在见到顾修霖的容貌后,俱是惊惧在一旁,微微的红了脸,在红色的喜袍之下,顾修霖肤色如玉,脸色白皙的有些透明,眉眼温润,墨发散落在喜服之上随风飘扬,品貌非凡,清新俊逸。   苏烨盖上了红盖头,端坐在床上,右手四指紧紧的包裹住大拇指,不一会又放开,过了一会儿又紧紧的包裹住,正在苏烨叹了一口气后,就听见外面传来声响:“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苏烨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口的香囊后,便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腰板,端坐在床边。不一会儿,阿福便走到了苏烨的身边,搀扶起苏烨,苏烨便被喜婆背着向着门外走去。   苏烨顶着红盖头,虽是看不清外面的热闹景象,但道贺声充着她的耳,嘈杂的竟使她有些晕眩,伴随着众人的欢腾祝贺声,苏烨被喜婆送上了花轿,轿帘刚一放下,便听见喜婆说着些吉祥的话语,起轿声一起,迎亲的乐队、鞭炮声、众人的欢呼声立即充斥在整个街道,好生热闹。   这还是苏烨第一次坐轿子,轿子一抬起,苏烨身子一晃,双手立马扶住轿子,一路摇摇晃晃到了顾府,轿子一停,苏烨立马将手撤了回来,发现手心全是汗。   就在这时,轿帘被掀开,首先出现在在她的视线中的是一双滚金边的长靴,和一身和她同样色系的红色衣袍,接着就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她的眼下,苏烨立马被这手摄住心魂,顶着红盖头,肆无忌惮的盯着那手微微出神,一旁的喜婆见着新娘子毫无动作,便在一旁提醒着,苏烨这才反应过来,手伸出去了一半,才惊觉起她手心全是汗,众目睽睽之下又将手缩了回来,在喜袍上蹭了蹭才又小心翼翼的伸了出去,这时那手的主人似又怕她反悔一般,一把握住她的手,苏烨整个身子一僵,出乎意料的温暖,咽了咽口水,才又在喜婆的催促下,缓缓的迈出了轿子。   顾修霖想起刚刚苏烨的小动作,望着顶着盖头的苏烨唇角微扬,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把包裹住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便领着她向前走去。   苏烨跟在那人身旁,又咽了咽口水,一直盯着那只牵着她的那只手,险些被门槛绊住,那人一把扶住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心些。”   苏烨又是一僵,这个声音虽然很快就被一旁的道贺声盖住,但还是苏到了她,苏烨躲在盖头下,又是咽了咽口水,跟着向前走去,一路回想的那人苏到不行的声音,想象着那人的面容,混混沌沌的就拜了天地,分不清定南西北的就被人送进了洞房。   苏烨被众人簇拥着送进了新房,混混沌沌的又是一番折腾,闹了半天,众人才退了出去。室内一安静下来,苏烨才缓缓的放开四指包裹的大拇指,静静的又听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了才掀开了盖头,打量着自己的新房,喜庆的红色充斥着她的眼,喜床很大,坐上去也是相当的结实,房间比她的闺房要大上许多,旁边还有一处软榻,苏烨扭了扭脖子,恨不得一把拽掉头上顶着的喜冠,活动了一下胳膊,一把摸过撒在床上的红枣就喂入了嘴中。   就在她拿起了一旁散落在床上的桂圆准备剥一颗喂入嘴中时,就听见门外传来顾浅予的声音:“苏姐姐。”苏烨立马将手中的桂圆丢在了一边,拾起一旁的盖头盖在了头上,刚刚端坐好,便听见她进了新房。   “刚刚叫错了口,现在要叫三嫂了。”顾浅予语气甚是欢快的说到。   “你不在前面待着,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躲在盖头下的苏烨说道。   “我三哥怕你闷,特意嘱咐我叫我过来陪三嫂您的。”顾浅予扒拉了床上散落的花生红枣桂圆,一屁股坐在了苏烨的身边打趣的说道。   “嗯。”苏烨才将放松的四指又紧紧的握住了拇指,现在别说是见到顾修霖了,就是别人一提起他,她立马就想起刚刚的那只手和那苏的她浑身发麻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刚刚所有的幻想破灭掉。   顾浅予见着一旁有些紧张的苏烨,伸过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说道:“三嫂,我三哥人很好的,真的,我不骗你。有时候虽然有点不讲人情,但大体上还是很好的。”   “嗯。”苏烨发现自己四指紧握的大拇指,便又缓缓的松开,故作镇定的说道。   顾浅予是一个话痨型人物,见着苏烨有些紧张,便在一旁讲着这些日子来,她三哥的事情,苏烨在一旁顶着重重的喜冠静静的听着。刚刚所有的警惕感和不适,都因有个熟人在一旁念叨,而渐渐的有所减缓,慢慢的她整个人也就放松了起来。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渐晚,苏烨这人,一放松就喜欢得意忘形,听到兴头哗的一下便掀开了盖头,翘起二郎腿,摸了一颗桂圆剥起来问道:“然后呢?”   在一旁的顾浅予见到她的此番作为话语一顿,目瞪口呆望着她。苏烨听着一旁没了声响,剥桂圆的手一顿,这才警觉起刚刚自己的行为来,不敢瞧顾浅予一眼,默默又将那颗桂圆握在手中,拿起才扯下的盖头,默不作声的又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将顾浅予的视线全都挡在了盖头之外,两眼一闭,心里直呼完了完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见顾浅予说道:“三嫂,你......好美啊。”   苏烨紧闭的双眼一睁,握在手中的那颗桂圆也因受到了惊吓,咕咚的一声,掉落在地,咕噜咕噜的就向前滚去,苏烨也顾不得其他,撩起一点挡在眼前的盖头,起身就准备随着桂圆追过去,就在这时,门外也传来了声响,顾修霖一把推开房门,脚一抬进去,没走几步便见一桂圆咕噜咕噜的滚在了他的脚边。顾修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桂圆后,抬起头转过眼,顺着桂圆滚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入眼的便是一身着喜服的女子立在床边,右手撩起一点盖头,红唇微张,直愣愣的盯着他,四目相对,苏烨刷的一下就闪开眼光,连忙将右手放下,立马端坐在了床上。   顾修霖弯身捡起地上的那颗桂圆,掬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缓缓地向苏烨走去,顾浅予见着顾修霖走了过来,连忙起身说道:“三哥,你怎么过来了,都没听见动静。”   顾修霖缓缓走到苏烨的跟前说道:“路过,就进来看看。”说完冲着苏烨抬起右手,躲在盖头下的苏烨,只见面前的手掌缓缓展开,掌心静静地立着颗桂圆。   苏烨在和顾修霖对上目光后,连忙将盖头放下后,端坐在床上,躲在盖头之下,默默的红着脸,四指紧紧的握住大拇指,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专心致志的听着一旁的动静,发热的脸颊还没降下温来,躲在盖头之下的苏烨,便见到了那只使她吞咽了一下午口水的手,只见那手轻轻握拳的伸到了她目光所及的地方后,手指缓缓展开,如莲花绽放,正当苏烨沉浸在这美好的画面中无法自拔时,便见到刚刚从她手中滚落出去的那颗桂圆静静地卧在那人的手掌心。   苏烨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刚刚握住桂圆的右手掌心瞬间灼热起来,连着自己的耳朵也变得红彤彤,心中各种悔不当初,怎么就忍不住要吃什么桂圆,恨不得将这个桂圆丢到什么地缝中去,再也见不到的好。顾修霖见苏烨没有动作,又将手朝她的方向伸了伸。苏烨见到那手不收反伸,犹如碰到什么蛇蝎猛兽,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躲闪了一下。她的这一切小动作,全都被顾修霖收入眼下,微微的笑了一下,正准备收回那只手,只见苏烨的右手迅速拽住他的小手指,左手一把将桂圆收入手中后,连忙收了回去,双手端正的摆在腿之上,端坐在那处。   站在一旁的顾浅予看着二人怪异的互动,想着自己要不要离开这个地方,就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到顾修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笑容,直愣愣的定住了手脚,因顾修霖平日里一直冷着个脸,平日的衣物不是青色就是墨蓝,哪里见过今日这般光彩夺目,英俊潇洒的顾修霖,用貌比潘安来形容完全不嫌过。   就在这时,门外变得嘈杂起来,因门外的伺候的丫鬟们瞧见新郎官进了新房,连忙派人喊来喜婆。一帮人簇拥着喜婆钻进了新房,边说吉祥话,边将秤杆盛了上来,递给了顾修霖,顾修霖见到了众人涌了进来,脸立马又冷峻了起来,接过秤杆,扫视了一眼众人后,这才掀开苏烨的盖头来。   只见喜冠之下,苏烨双颊白里透红,淡扫蛾眉眼含春,樱桃小嘴娇艳若滴,两只耳朵微红,一手紧紧的攒握着刚刚从他手心拿过去的桂圆,一只手紧紧的捏住自己的大拇指,端正的摆在腿的上方,顾修霖见到苏烨的那双纤纤柔夷,右手刚刚被她捏过的小拇指,不住的发痒起来,只见她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的转动,挣扎了好一会儿,抬起眼眸向着他望了过来。   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惊,只见苏烨左手中的那个桂圆咕咚的一声,又掉落在地,随着桂圆的落地,她的脸腾地一下,变得愈发的通红。低下头躲过顾修霖的眼,盯着那颗咕噜咕噜滚远的桂圆,嘴唇微抿,眉头微皱。   今儿这桂圆为何总是和她过不去......   虽然顾修霖见过苏烨很多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双灵动的双眼,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明艳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洞房(二)   礼数一完,众人瞧见了新娘子的容貌,说了些吉祥话,小打小闹的闹了会儿洞房,便都从新房退了出来,还顺手给两位新人将房门给带上。顾修霖的洞房那个敢认真的闹,与顾修霖不熟的人,因为不熟,不敢闹,和顾修霖熟的薛逸等人,因为很熟,更不敢闹,闹公子的洞房,那真是不想活了。   众人一走,苏烨被众人打量的不适感这才减弱了几分,正准备深呼口气放松放松,余光突然扫视到一旁还坐了人,这一口气吸在胸中,紧张的怎么也吐不出来,视线又缓缓的落在的地上的那颗桂圆上,静静地端坐着,等着坐一旁的顾修霖发话。顾修霖见着一旁的新娘子,双手紧紧的贴的腿上,腰杆撑的直直的一直盯着地上的那颗桂圆。   看来在新娘子眼中,自己还没一颗桂圆有吸引力,自嘲的笑了一下,不发一言的站起身来,一旁的苏烨察觉他的动静后,一手伸进自己的衣袖紧紧的握住藏在衣袖中的那个香囊,微微侧身仰起脖子,有些警惕的望着一旁的顾修霖,顾修霖见到瞪圆双眼望向自己的苏烨后,风轻云淡的望了她一眼,便迈着步子朝前走去。   苏烨的视线紧紧的黏在他的身上,只见他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身来,第二次捡起那颗桂圆,看见他又一次捡起那颗桂圆,苏烨身体就是一僵,怎么就不能翻过这个篇儿,饶了那颗桂圆,也饶了她。   看来苏烨是忘了刚刚是谁目不转睛,一脸渴望的盯着那颗桂圆。   在苏烨看不见的地方,顾修霖眉心微动,嘴角勾起一抹笑后立马收敛起来,转过身来,朝着苏烨走去。因是逆着光,他脸上的表情苏烨有些看不清,好像在笑,又好像面无表情,见着人越来越近,苏烨立马低下头,右手紧紧的握住那个香囊,不一会儿便见着自己被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中。   “我瞧着你很是喜欢这个桂圆,便将这个桂圆给你捡了回来。”说完,顾修霖又一次的将桂圆递给了苏烨。   苏烨见着,若自己不将这桂圆给解决掉,看来两人要玩一晚上的桂圆了,立马抽搐的脸,咧开嘴,笑着望向顾修霖,从他的手中将桂圆抓过来,像是要将那颗桂圆碎尸万段一般剥开,剥完一把喂入嘴中。想着自己终于将这个戏多的桂圆给解决掉,刚准备叹口气放松一下,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腾地一下,脸便红了个透,顾修霖握拳抬起手掩在嘴前咳嗽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绷不住的笑,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的苏烨转身边向前面的桌子走去,边说道:“过来,吃点东西。”   “那个……能不能喊人帮我把头上的这些东西给弄下来?我实在是顶不住了。”苏烨一手扶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扶着自己的腰看着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脚步一顿,转身就向梳妆台而去,到了梳妆台旁,扭过身说道:“你过来。”见着苏烨坐在喜床上,各种纠结,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长的也不吓人,怎么这个姑娘就这么害怕他。   苏烨瞪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立在梳妆台旁,有些不耐烦的望着自己的顾修霖,内心还在挣扎,肚子不合时宜的又叫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桌子上香味扑鼻的饭菜,吞咽了一下口水。让美人蹙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摸了摸饿的咕噜叫的肚子,起身便朝梳张台而去,此人只是长得太好看了点,其他的并不可怕,只要自己不看他的脸,就不会出大问题,苏烨边走边不断的自我暗示。   苏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见到长得好看的异性,就容易紧张,也容易变得没有原则。比如,此刻她坐在梳妆台前,右手藏在袖口中紧紧的握着香囊,任由着顾修霖折腾着她头上的喜冠,心中不住的挣扎,一会儿到底要不要给他下药,毕竟别人长得好看,被他睡了自己好像也不亏……   一想到等会儿可以看见这个美人的身体,苏烨便呆呆的看着铜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就在这是,苏的她浑身发麻的声音就从她的头顶传来,“好了。”   苏烨浑身一震,像是亏心事被撞破一般,腾地一下就又红了脸,吞咽了一下口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扭了扭脖子,见轻松了许多,扭过头望了望顾修霖笑着说到:“你手法真是轻巧,比我那丫鬟阿福强多了。”   顾修霖眉毛一挑,盯了一眼苏烨便转身向着那桌子而去。   夸一个男人比丫鬟强,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啊,活该被美人瞪,人长得好看,瞪起眼来也好看啊,苏烨懊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僵着脸上的笑,起身跟了过去,坐在了顾修霖的对面:“那个……其实我不是那个意识,你可不止比丫鬟厉害。”   说完,顾修霖抬眼望着苏烨,眉毛又是一挑,一言不发,很快就将目光转开,拿起一旁的筷子,便开始夹菜。   开始是桂圆,现在是丫鬟,得了,今儿的智商全被狗吃了,别人现在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苏烨瞬间垮下脸,盯着眼前的菜,吞咽口水。   “饭菜不合口味?”顾修霖拿过一旁的酒杯,倒了一小杯酒,伸手递给苏烨说道。   “啊?”苏烨抬起头望向对面的顾修霖,双手接过那杯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仰头就是一饮而尽。完全无视掉了对面顾修霖举起的酒杯。   顾修霖举起酒杯,本想跟她碰个杯,代替了那交杯酒,手刚举起来,便见对面的姑娘直接无视掉他的手,仰起脖子就往嘴里灌。   苏烨喝完低下头来,才看见举在半空中的那只酒杯,抬头望了过去,果然,美人又皱眉了,连忙拿起一旁的酒壶,将自己的酒杯给盛满,双手端起酒杯,一脸谄媚讨好的望着对面的那个人,将自己的酒杯凑了过去,快要碰到时,只见顾修霖直接无视苏烨伸过来的酒杯,风轻云淡的收回手,浅浅的饮了一口杯中的酒。   苏烨尴尬的举着酒杯,眉毛一皱,哎哟,长得好看了不起哦,仰脖子一杯酒又灌进嘴中,撸起袖子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大家闺秀来。   顾修霖看着对面画风巨变的姑娘,拿起一旁的酒杯,又喝了一口酒,要不是见过苏烨好几次,他真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苏家大小姐本人了。这苏姑娘的吃相虽不文雅,看着到叫人很有食欲,不自觉的又拾起筷子,和她一起吃起菜来。   边吃边喝,不知不觉四杯酒便已下肚。要是搁在以前,这点酒对苏烨来说算个啥,半斤白酒都不是问题,可如今的问题是,现在她可是苏叶那个大家闺秀,酒量貌似不太好。   苏烨喝完那杯酒后,脸颊通红,微眯的双眼看着对面的人从一个变成了好多个,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撺掇着脚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顾修霖的跟前,顾修霖还没反应过来,双手捧住他的脸,一脸疑惑的说:“诶?刚刚那么多的美人,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顾修霖浑身一僵,端起酒杯的手一抖,杯中的酒就撒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   “你不要瞪我啊……我跟你说……我眼睛比你大,你瞪不过我的。”说着就瞪圆了自己双眼看着顾修霖。   “哎呀……你不要皱眉嘛,我不瞪你……你眼睛比我大,行了吧,你皱眉不好看。”正当顾修霖准备扯开苏烨的手时,苏烨便将手松开,摇摇晃晃的立直了身子,左手伸进右手的衣袖,捣鼓了半天,从衣袖里扯出一个香囊丢在了顾修霖的怀中。   顾修霖看了看怀中的香囊,又抬起头来,看了看醉醺醺的苏烨,只见她眉头微皱,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跟你说,以后……不要皱眉了,真的不好看……我本来是要给你下药,药晕你的,因为你长的好看,”说着苏烨就是一笑,用手戳了一下顾修霖的肩膀后继续说道,“所以,我不药你了,我是不是对你很好,以后,我就是你娘子你就是相公,我们俩好好相处。”说完便向前倒去。   顾修霖见状,起身一把接住苏烨,没让她一头磕在桌子上。怀中的那个香囊随着顾修霖的起身,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顾修霖盯着地上的那个香囊看了半晌,默然片刻,很快嘴畔勾勒出一抹弧度,弯身将苏烨抱在怀中。苏烨见着姿势舒爽了,伸手一把就搂住了顾修霖的脖子,头也不老实的在顾修霖的肩上蹭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子,一脸满足的睡起来。   顾修霖的脖子被苏烨蹭的直发痒,扭开了脖子,盯着怀中睡着一脸满足的苏某人,嘴角的弧度变得更深了,这姑娘,胆儿还真肥,还想药晕他。   顾修霖将苏烨抱到了床上,给她摆好了睡姿,盖上了被子,便坐在了床边打量着苏烨,这姑娘当真是有趣。 ☆、耍酒疯   第二日,苏烨幽幽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头顶红的晃眼的床幔,翻了个身准备再继续眯一会儿。诶?不对啊,她的床幔何时成这般晃眼的红色了?还没数到三下,只见苏烨腾地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扭身就准备叫阿福,声音都到嗓眼儿,见到坐在一旁软榻上看书的顾修霖后,吓的又生生将话语吞了回去。这才反应过来,昨天自己成亲了……   顾修霖听见了床上的动静,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床上的苏烨,只见她,迷迷瞪瞪,衣冠不整,香肩微露,呆呆的望着他。顾修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转过脸,看着手中的书说到:“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话语一落,苏烨顿时回神,看见自己微露的香肩,立马伸手将被子扯起来盖住了肩头,一脸拧巴的回想着昨夜的事情。不想还不打紧,这一想啊,苏烨的整张脸变得更拧巴了,这给人家下药的事情,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   还有,将别人骑在身下撕别人衣服,狠狠蹂、躏的事情,究竟是做了还是没做。苏烨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匍匐在床上,边边角角检查了个遍,没有任何可疑痕迹,抬起头悄悄的打量了一下气定神闲的坐在软榻上看书的顾某人,看着一点也不像是被蹂、躏过的人,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若是醒了,那就起身吧,娘那边还等着你去请安。”顾修霖听着苏某人在床上各种折腾,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房门边,将房门打开对着外面等着传唤的丫鬟喊道:“进来吧。”   说完阿福和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品涌了进来,立马走到了床边:“三少夫人,你可算是醒了。”   苏烨听着阿福的这个称呼,真是各种不适应,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便从床上翻身走了下来,一旁的丫鬟连忙将衣衫拿了过来,准备伺候着苏烨更衣,苏烨冲着那丫鬟点了点头,一把拿过丫鬟手中的衣衫,自己穿了起来,一旁的小丫鬟见到,立马惊恐的说道:“三少夫人,让奴婢来伺候您更衣吧。”   “不用,有手有脚的,我自己来,你们等会帮我梳头就是了。”说完就走到了洗漱台,自己动手清洗起来。   顾修霖扭过头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后,抬腿就走出了房门,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以后往往不能在让她碰酒了。   薛逸等人,远远地立在一旁不敢靠近,薛逸侧了侧身对着丁展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昨夜就不应该去敲公子房,这天塌下来了都没公子洞房重要,你看公子那一副欲求不满的脸。”   丁展一脸呆呆,双手抱着剑看着远处揉太阳穴的顾修霖说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嘛,通州那边的急报。”   话音一落,薛逸一记爆栗子就瞧在丁展的头上:“你啊你,昨日夜里禀报了,公子可有行动?还不是要等到今日,说你呆,你还不信,你个丁呆子,伯母生你哥哥的时候是不是把这那才智全给你哥哥,到了你这儿就一点儿没剩了,怎地就比你哥哥呆那么多。”   且说昨日夜里,顾修霖将苏烨抱上床后,摆正好她的睡姿后,坐在床边,打量片刻,便想起了那个会药晕他的香囊,连忙起身走到桌子边,将掉落在地的香囊捡了起来,打开香囊,里面装满了各式香草花瓣。仔细观察了半晌,粲然一笑,望着床上的人儿露出赞赏的眼光。真是小看了这个姑娘了,倒是聪明伶俐的很。这香囊是正经香囊,香囊里面的香草花瓣也是正经香料,只是这香草花瓣上的白霜却不是什么正经白霜,竟是那蒙汗药,若是不仔细查看,当真是会被蒙混过去。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声响,只见苏烨掀被子扯衣裳,哼哼唧唧的嘟囔道:“阿福,阿福,我要喝水。”   顾修霖见状叹了口气将香囊收纳到了袖中,倒了一杯茶走了过去,将人扶了起来,把水递到她的嘴边,咕咚咕咚,便是一饮而尽,喝完一杯嘟嘟囔囔的嚷着还要,顾修霖不得法,将怀中姑娘扯开的衣领收了收,便起身又去倒了一杯水,这一倒茶的功夫,只见床上的苏某人将衣领口子扯得更开,香肩微露,春光乍泄。顾修霖脚步一顿,端茶的手一抖,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又将她的衣服收拢了才扶起苏烨,将茶递了过去。   一杯茶饮尽,顾修霖将茶杯放在一旁,扭过头来正准备将她好好的安置在床上,只见怀中的姑娘此时睁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顾修霖一惊,缓了缓神儿轻声的说道:“可还有事?”   苏烨望着顾修霖摇了摇头,妩媚一下,梨涡轻陷,正当顾修霖沉浸在一抹笑颜中微微愣神之际,只见苏烨扭身就将顾修霖扑倒在床,顾修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苏烨就翻身就骑在了他的身上。   色迷兮兮的俯身看着身下耳朵腾地一下就变红的顾修霖说道:“美人,你就从了我吧,我今天不吃你,你就给我看看你的身体。”说完,伸手就开始扒顾修霖的衣衫,只见顾修霖刚要变红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的有些微白脸色微沉,正准备拂开身上的苏烨,就见她咚的一身倒在了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就开始在他身上乱蹭。   只见顾三公子浑身僵直到不敢动作,心跳猛的一滞,随即左突右撞的跳动起来,一副生无可恋的盯着头顶的床幔,脸慢慢的由白变成了和床幔一般的颜色,这姑娘家的身体倒真是香软。怀中的苏烨找好了舒适的位子,枕在顾修霖的肩上,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就传来丁、薛二人的声响。   “有何事?”顾修霖见苏烨已熟睡,轻轻地将她从自己身上弄了下来,摆好睡姿,起身立在床边,真理了一下被苏烨扒开的衣裳。   “有……”丁展还没说话,一旁的薛逸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道:“没事没事,公子好好休息。”   丁展扒开薛逸的手,压着声音问道:“你这是作甚,通州的事情,定是要禀明公子的。”   “你个丁呆子,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春宵一刻,公子的洞房花烛夜,不要打扰公子洞房。”说着薛逸就拉着丁展往外走。   丁展挡开薛逸的拉扯,义正言辞的说道:“公子之前吩咐过,通州一有事情,便要即刻禀报于他。”   “如今不同于往日,你也不看看今儿个是什么重要的时刻,就是天塌下来了,我们都得撑着。”说着薛逸又是伸手拉住丁展,准备往外走。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顾修霖从房中走了出来,吩咐着丫鬟进去伺候着醉的不省人事的苏烨,对着丁、薛二人说道:“跟我到书房来。”   闻言,丁展拂开薛逸的拉扯,便要抬步跟过去,薛逸一把又拽住丁展,轻声的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公子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丁展看了看向书房走去的顾修霖说道:“感觉公子今儿的脚步有点发飘。”   “不,不是这一点。”   顾修霖见两人没有跟过来,转身望了两人一眼。   见到顾修霖望过来的目光,薛逸立马松开拉扯着丁展的手,随着丁展朝书房走去。   “有何事?”顾修霖立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夜色问道。   “公子,通州那边来信了。”说完就将怀中的信递了过去。   顾修霖接过丁展手中的信后,转身走到了桌子边,坐下阅读起来,薛逸、丁展站在一旁悄悄的打量的他的神情。   顾修霖看完信后,神色有些凝重,抬起头来,便见丁、薛二人神色怪异,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顾修霖眉毛一挑问:“为何这般看着我?”   “公子,你……”   薛逸伸手拍了一下身边的丁展,立马接过话来说道:“没,没什么。”   顾修霖眉目肃然,冷冷的望着薛逸,不发一言。薛逸承受不住顾修霖的目光,在心中为自己祈祷了一番,吐了一口,说道:“公子,你……你脖子上,有东西。”   顾修霖闻言,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伸到眼前,指上的红色一下便跃入顾修霖的眼中,顾修霖浑身一震,吞咽了一下口水,只觉耳朵又开始发红起来,抬起眼来,故作镇定的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是。”说完,薛逸便扯着丁展一溜烟的出了书房。   房中的顾修霖看着手上的那一抹胭脂微微出神,天快亮时,顾修霖才从书房回到了房中,见到霸占整张大床的苏烨,上前摆好他的睡姿盖好被子后,转身上了软榻,看着书,等着床上的苏烨醒来。   新娘子喝醉了酒,新郎官在书房呆了一夜的事情,一个早上便传遍的整个顾府。   一番折腾,苏烨终于出了房门,顾修霖听见动静后,抬起眼,便见苏烨迈着细碎貌似优雅的步子,唇角微扬,沐浴着晨光,向着他走了过来。   “夫君早。”   顾修霖望了望眼前这个和昨日夜里判若两人的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便向前走去。   苏烨立马跟了上去,看来这个人不好相处啊。 ☆、求助   苏烨跟在顾修霖身后一路忐忑,刚刚阿福在伺候着她梳妆打扮时,将此时的现状道明与她,且不说新媳妇睡到快日上三竿才起,让长辈在前厅等候多时这事儿,就说今儿个一早就传遍顾府,新婚之夜,新娘子喝醉酒,新郎官在书房睡了一宿的事儿,就让苏烨有的烦恼。   看来一会儿敬茶不会轻松过关了,苏烨跟在顾修霖的身后,突然将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略一迟疑,堆了一脸的笑容便追了上去。行到顾修霖身侧,前后不自然的甩了甩胳膊,侧过脸对着顾修霖说道:“夫君昨日夜里睡得可好?”   顾修霖扭过头望了一眼身边笑的一脸讪然的苏烨,眉毛一挑,又将眼神转回了前方,步履不停的向前走去。苏烨见到此人连话都懒得对她说,步履一顿,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顾修霖的背影,看来她夫君对她意见很有点大啊。双手合十,望着青天自我祈祷了一番,耷拉着脑袋小跑着就跟了过去。   快到时,苏烨紧紧的贴在顾修霖的身后走了进去,远远地侧身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座椅上的严氏,神色好像不怎么恐怖,堵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往下落了落,身子也从顾修霖的身后往外走了走。   “娘。”   “娘。”苏烨连忙跟着叫了一声。   照着之前李妈妈教的礼数,毕恭毕敬的前去敬了个茶,严氏接过苏烨敬上来的茶,从身后馨娘手中接过打发的红包赏给她说道:“坐吧。”   苏烨见状,捏了捏手中比较厚实的红包,脸上不由的挂起了笑颜,这情况,算是过关不计较了吧,这时,苏烨整个心才稳稳的落了下来,刚一坐定,喘了一口大气,将红包递到了阿福的手中,便听见钱氏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昨日夜里,新娘子喝醉了,新郎官在书房宿了一宿?”   苏烨才将落下的心,咯噔一下,又吊了起来,看来有些人成心不让自己好过啊,苏烨咽了咽口水立即起身回答道:“这叶儿正想向母亲请错,二娘倒是先提了起来,叶儿昨日夜里与夫君喝交杯酒,高兴过头,就多贪了几杯,竟不胜酒力醉了过去,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原本由我来睡书房,因夫君甚是谦让,自己去了书房,将大床留给了我,夫君,是不是?哎呀,说到这儿,我还要多谢夫君的谦让,委屈了夫君。”说着苏烨欠了欠身对着子对着顾修霖行了一个礼。   顾修霖抬眼望了望苏烨,一点也没有要搭话的意思,端起手边的茶杯,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苏烨立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中已默默的将这个仇给记下。正值苏烨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严氏对着苏烨说道:“坐下吧,昨日高兴,也是情有可原,叶儿不必自责,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不比这般多礼,没什么事,就回房用早膳吧。”   苏烨深吸一口气就要站起身,一旁的顾修霖却说起话来:“娘,霖儿回锦州五年有余,郑先生给孩儿的药眼见着也快用完,前几日郑先生来信,说是打探到让我药到病除的法子,让我择日去通州,孩儿想回门后,便带着娘子一同去通州,也好有个人照应着。”   “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地今日才说。”   就在这时一下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不好了夫人,通州那边来人说通州的铺子出了问题,大少爷也失踪了。”   在一旁看来一早上好戏的钱氏,立马站起身来,冲着那人说道:“你说什么?我霆儿怎地了?我霆儿出了何事?”   “小的不知,通州的张永贵在外候着。”   “还不速速让他进来。”严氏脸色微沉的说道。   不一会儿,张永贵便走了进来。   钱氏立即起身走到那人身旁,问道:“我霆儿出了何事?他身边的张富呢?”   “二夫人请息怒,事情是这样的,七日前通州的亨运赌坊拿着大少爷签的字据来到铺中说,通州的铺子都被大少爷押给了他们亨运赌坊,小的拿过那字据,果真是大少爷的字迹和印章,上面还有大少爷的按的手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却不见大少爷的身影,小的立即派人寻遍了整个通州,都没寻得大少爷的身影,小的见此事重大,立即赶回了锦州。”   “母亲,此事就交个霖儿来处理,正好过几日要去通州。”顾修霖听闻此事后,眉头一皱,此事或许不简单。立马站了起来,对着严氏说道。   严氏望着顾修霖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病恹恹的幺子,竟成了她心中最大的倚靠,又是从何时开始,她竟有些依赖起他来,良久之后,严氏眼神坚定的望着顾修霖点了点头。   苏烨一路无言的跟在顾修霖的身后,不一会儿便回到院中,刚一进院子,便见丁言、丁展、薛逸、于斐四人立在院中,见到顾修霖和苏烨后立马对着二人行礼喊道:“公子、少夫人。”   顾修霖冲着四人点了点头,苏烨见到四位各具特色的少年,眼神瞬间变得色迷兮兮的,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着四人,身材气质一点儿也不比顾修霖差啊,五官较顾修霖虽是逊色那么一点点,但往人群中一放,依旧的光彩夺目,顾修霖没听见身边人的动静,扭过头望了过去,见到苏烨那似曾相识的眼神,顾修霖脸色就是一沉,苏烨骑在他的身上,扒它衣服叫美人的画面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脑海里。咳嗽了一声,凉飕飕的望着苏烨。   苏烨感受到身边的目光后,转过头看了一眼,差点被冻成冰雕……   连忙冲着四人微笑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顾浅予一脚踏进了院中,见到她三哥三嫂后,正准备开口叫他们,突然感觉到院中的气氛异常的怪异,转身就向走掉,等一会儿再过来,苏烨眼尖的看见了她,立马喊道:“小予来了,你找我?”   顾浅予见自己走不掉,挠了挠头转过身来,笑着说道:“额,不是的三嫂,我……我是来找三哥的。”   此刻苏烨脸上的笑容一僵,扫视了一眼众人,异常尴尬的甩了甩双手:“哦,你们聊,你们聊,我回房。”说完,转身就朝室内走去。   顾修霖冷着一张脸,盯着苏烨的背影,人都进了室内了还盯着不放,这个女人那样色迷迷的看着自己就罢了,怎地还色迷迷的看着别人,再说了,这几个人长的有他好看么,越想脸色越冷,一旁的四个人默默的打量着顾修霖的神情,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看来这个少夫人对公子的影响力不浅啊,分分钟就能让公子冷下脸来,不简单啊,不简单。   顾浅予望着自己的三哥,她三哥很在意她三嫂啊,这人都进屋内了,还眼巴巴的盯着看,昨天还胆敢把她三哥赶到书房去睡,看来她苏姐姐不简单啊,不简单。   良久,顾修霖回过神来望着顾浅予问道:“找我何事。”   顾浅予立马上前走到顾修霖的跟前,仰着头望着他说道:“三哥啊,听说你和三嫂要去通州,可否带上我?我可以陪着三嫂。”   顾修霖望顾浅予说道:“你我都去了通州,母亲又由何人来陪。我们有事前去,又不是去通州游玩,日后再带你去。”   话音一落,顾浅予瞬间垮下脸来,耷拉着头就朝室内走去,顾修霖见状说:“院门在这边。”   顾浅予扭头望了一眼顾修霖鼓着腮帮子说道:“我去找三嫂。”说完一溜烟的就朝室内走去,生怕顾修霖叫住她不让她进去。   苏烨正在和阿福清点着刚刚严氏和钱氏给的红包,顾浅予就推门走了进来,惊的苏烨立马站起身子,挡在了桌子上那些金元宝的前面,见是顾浅予,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顾浅予见到苏烨,几步走到她的跟前,一把拉着苏烨的胳膊,泪眼汪汪地望着她说道:“三嫂,你一定要帮帮我。”   苏烨这人,最见不得别人跟她撒娇,一撒一个准,连忙拉着顾浅予的手,让阿福将桌上的钱财收了起来,坐了下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姐姐,如今你是我三嫂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说吧,何事需要我帮忙。”   话音一落,顾浅予瞬间瞪亮了亮晶晶的双眼,一脸卖萌的望着苏烨说道:“三嫂,你帮我说服我三哥,让他去通州也带上我可好。”   苏烨听闻顾浅予的请求了,浑身一抖,从头凉到脚,顾修霖那人道行太深,她干不过啊,立马扭过头说道:“这忙,太难了,我帮不了你啊。”   “苏姐姐,你为什么不看我啊。”顾浅予见苏烨扭过头,一脸疑惑,起身走到那边,望着苏烨的脸问道。   苏烨心里苦啊,卖萌什么的,她真的抵不住啊,但顾修霖那人,她也是真的干不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感谢收藏 ☆、让步   送走顾浅予后,苏烨看着一旁房门紧闭的书房,思索了一番带着阿福去了厨房。   书房内,顾修霖脸色沉沉的坐在桌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丁言等人传阅了一番问道:“通州之事,你们有何看法?”   “公子,我看五行宫的人,是按捺不住了,竟胆敢找归云庄的麻烦,要我说,趁此机会,给点他们颜色看看。”薛逸阅完书信后连忙说道。薛逸话音一落,众人俱是沉默不语,薛逸见到众人的反应后,眉头一拧,难道自己分析的不对?抬眼就望向丁展,用眼神示意着他,两人眉来眼去,好不欢快。   一旁的于斐将他二人的眼神互动尽收眼底,叹了一口气说道:“以我对五行宫的了解,这事儿,不像是五行宫的行事风格,五行宫做事向来高调嚣张,横行霸道惯了,此番偷偷摸摸,暗地里搞小动作,实属怪异,所以,这事儿若说是五行宫为,还太过草率。”   薛逸听闻后,立马反驳说道:“于斐,你在五行宫潜伏那么久,你这话说的,不会被五行宫的给收买了吧。”   众人又俱是一脸无语的望着他,收到众人的眼光后,薛逸脸色讪讪然,立马说道:“哈哈哈,我就是开玩笑的,我肯定知晓于斐不会被五行宫的人收买的。”扭过脸又是一脸求救的望着丁展,丁展避开了他投来的眼光,眼神望向了别处,这人他真是拯救不了,一遇到正事儿智商就不在线,平日里丁呆子,丁呆子的他是怎么好意思叫出口的。一旁的丁言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时日,崆峒派的人寻到入仙楼的事,不知你们可否记得。”   此言一出,除了端坐在桌前的顾修霖,其他人俱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望着丁言。   丁言瞧着众人神态,又继续说道:“那日,郑庄主虽是想办法解决了此事,但不能忘了,崆峒派的人是受何人所托。”   “哦,原来是王裕丰搞的鬼,可王裕丰,不是让我们给弄到大牢里面去了么。”薛逸思索了片刻,立马追问道。   “王裕丰虽是进了大牢,可赵坤却是不见了身影,依着赵坤对王裕丰的忠心,我们若是不派人好好盯着大牢里的王裕丰,就凭州府大牢里那几个狱卒的看守能力,也许出不了几日,王裕丰便会被赵坤想办法给救出去,王家的势力虽是被我们削弱了几分不足为惧,怕就怕在王裕丰利用五行宫和崆峒派两方的势力。”   “崆峒派是中原有头有脸的门派,又怎么会和五行宫的人联手。”   “《天魔录》的事情,早在七年前就在江湖传开,因江湖的人都忌惮闲云散人,虽对《天魔录》动过念想,但都不敢轻举妄动,后来闲云散人去世后,很多门派暗地里都在打探《天魔录》的下落。五行宫的人得知,《天魔录》下落的秘密被收录在顾家账本之中后,五年前顾家老爷才因此遭难,也是一年前我们才知账本落入了夏家人手中,但当年账本为何会落入夏家人的手中,至今未知,而账本中的秘密至今也未能破解。”说道此处众人俱是沉默不语。   横在他们面前的迷雾还是太浓,知晓事情真相的人不是已死就是下落不明,无论真相如何,五行宫和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却从未改变。   顾修霖吩咐着他们四人下去做好准备,后日一并起程前去通州后,便行至书房的窗前,将手背在身后,眺望着远方。账本和苏烨手中的玉坠子虽已到手,可这二者之间的联系却一直未能探得出来,账本中的内容早就被他铭记在心,却也一直没有新的收获。只盼的此次通州之行,能让他有所收获。   立在窗前又思索了片刻,疑惑虽多,总要一项一项的去解决。转身出了书房向着一旁的内室而去。进了内室,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眉毛一挑对着身后的丁言问道:“人呢?都到了午时,为何还不传膳?”   “少夫人去了厨房,说午膳就由她来解决。”丁言立在一旁,当他从书房出来时,院中的小丫鬟前来禀明他这件事时,心中直呼,这个少夫人还真是不简单。   顾修霖在桌前坐下后,对着身侧的丁言说道:“你怎么看这个少夫人?”   丁言浑身一震,自己公子此番问法究竟是何意,思索了一番幽幽的说道:“在我看来,这个少夫人当真是有趣。”   “哦?何处有趣?”顾修霖端起茶杯,放置唇口一顿,望着前方问道。   “要说少夫人怎地也是个大家闺秀,今年以前一直深居简出,也是今年三月份以来才进入到众人的视野中,三月三与小姐出游,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她被王裕哲调戏一事,却未听闻她有所想不开。后和小姐一起被王家人绑架,少夫人胆识过人,竟想到出其不意的逃脱办法,风险虽大,却也能见识到少夫人的胆识来,此番看来,少夫人当真不想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所以我说少夫人实在是有趣。”   顾修霖眉毛一挑说道:“这般有趣,你就下去查查,为何她会这般有趣。”   丁言抬眼望了望顾修霖,这成亲才第一日,就派人查自己娘子的老底,这普天下也就是有他家公子做的出来,刚一应承下,门外便传来声响。   不一会儿,苏烨带着丫鬟手提食盒向着顾修霖而来,招呼着下人将食盒中的各式小菜盛了出来,然后立即坐在了顾修霖的对面,对着顾修霖身后的丁言说道:“你也坐下一起吃点吧。”   此言一落,顾修霖、丁言俱是抬眼望了望苏烨,阿福看见对面顾修霖和丁言投来的目光,连忙偷偷的去扯苏烨的衣袖,主仆尊卑有别,哪有让下人一同上桌吃饭的理。丁言立马接过话说道:“谢少夫人,丁展他们还等着小的,小的一会儿和丁展他们一同用膳。”   “哦,原来是这样,阿福,把酒拿出来,你们俩都下去用膳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我来伺候夫君就好。”说完就接过阿福手中的酒壶,倒了两杯酒。   顾修霖见到面前的酒后,眉头一皱,立马挥手让一旁候着的丁言下去,丁言携着阿福向门外走去,还不忘给二人将房门给带上。看公子的表情,这午膳恐怕不会太平啊。   苏烨将碗筷递到顾修霖的面前后,指着面前的几道小菜说道:“你尝尝,我问过了,都按着你的口味做的。”说完拿起筷子,就眼巴巴的盯着面前的人,只见他端坐在桌前,盯着她面前的那杯酒,一动不动。苏烨顺着他的眼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杯酒后,恍然了悟,原来他是想先喝酒,直说嘛,苏烨连忙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后,端起酒杯伸手举到顾修霖的面前。   顾修霖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苏烨举起的酒杯,眉头皱的更紧了。苏烨见到对面的人眉头皱的更紧,不由自主的跟着皱起眉头来,这人究竟是何意思,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啊,怎么老给人脸色看,要不是因为见着他长的好看,谁伺候他呀。苏烨举着手,半晌没见对面人有反应,苏烨眼睛一转,得了还是自己喝吧,收回手来就准备一饮而尽,哪料想,对面的人一把拽住她的手,望着她说道:“这酒就别喝了,下午还要看回门的礼单,看完后,你还要收拾收拾东西,后日准备去通州。”   “不碍事儿,吃这蜜汁藕哪有不喝酒的。”说完就准备挣脱顾修霖的手,喝掉手中的那杯酒,竟然没挣开。抬眼望了他一眼,又挣扎了片刻,还是没挣开,忙活了一上午连口酒都不让喝,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说顾修霖,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忙活了一上午做了这些菜,看都不看一眼,是怕我给你下毒?这也就算了,连口酒都不让人喝,你这做法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刻薄娘子。”苏烨瞪圆了眼睛看着顾修霖。   顾修霖盯着眼前的女子瞪圆眼睛盯着他,脑海中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苏烨捧着他的脸,瞪圆眼睛望着他的摸样,眉头微展,拽住她的手便松开,做出了让步,不让她喝多,只让她喝一杯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吧。苏烨见他将手松开,原来这人怕怕别人说他,咳嗽了一声就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手腕处的疼痛感传来,苏烨喝酒的动作一顿,将酒杯放在了桌上,撸起袖口,赫赫然手腕一圈红印,连忙将手伸到顾修霖的面前说道:“不就喝杯酒么,至于这么大手劲,你看看,都红成什么样了。”   顾修霖望了一眼,端起桌上的酒杯,心虚的将眼神撇开,不发一言的喝起酒来。是啊,一杯酒而已,即使是喝醉了,自己不是在她身边看着么。   经过这一杯酒的风波,二人具不发一言的各吃各的,顾修霖夹起一片蜜汁藕放入嘴中,眼神一顿,抬眼望了望对面赌气的苏烨,一个大家闺秀手艺比他家的厨子还好,还真是有趣的很。 ☆、讨好   在顾修霖的眼神下,苏烨果真只喝了一杯酒,见着二人的关系不似刚刚那般僵硬,苏烨忍不住问道:“好不好吃?”   顾修霖抬起眼来,望了望对面一脸期盼的苏烨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点了点头。苏烨见状莞尔一笑,伸手就又提起酒壶,顾修霖瞥见苏烨的动作,眼疾手快的一把按着酒壶,望着苏烨说道:“一会儿你还要陪着我清点回门的礼品,不能喝了。”   苏烨想了想昨日夜里喝醉酒做出的那些事情,望着酒壶咽了咽口水,缓缓的将手缩了回来,见着顾修霖在一旁吃的很是满意,咽了咽口中的菜,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后,起身走到顾修霖身侧的凳子坐了下来,学者顾浅予冲她卖萌的动作,伸手一把薅住顾修霖的衣袖,只见顾修霖的右手一抖,啪嗒一声筷子中夹的菜就掉落在桌上。苏烨盯着桌上掉落的藕片,拽住顾修霖衣袖的手立即松开,讪讪然的起身又回到了刚刚她坐的那凳子上,拾起筷子,端起碗,一脸埋在碗中,呼哧呼哧的就吃起来,出师不利啊,看来卖萌这事儿,还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来。   顾修霖望着对面埋头吃饭的苏烨,将筷子放下后问道:“有何事?”   话音一落,苏烨立马将碗放下,妩媚一下,殷勤的夹了一片藕给顾修霖,笑着说道:“夫君呐,那个我们去通州可不可以把小予给带上。”   顾修霖望了望面前一脸殷勤的苏烨,眉毛一挑,就知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望着苏烨冷着脸说道:“不可,小予要在府中陪伴母亲。”   苏烨闻言,立马起身走到顾修霖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一把薅住顾修霖的衣袖,睁大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冷脸看着她的顾修霖说道:“夫君,你看我们俩都去了通州,留小予一人在府中,很是无情,再说了小予一同前去,我也好有人陪我啊。”   顾修霖扭过头,抬起眼来望着苏烨说道:“有我陪你就够了。”   闻言,苏烨脸上的笑容一僵,拽住顾修霖的衣袖的手一松,一脸惊悚的退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为什么要这么深情的望着她对她说这样的话,差点没把持住。   见到苏烨的这番反应后,顾修霖眉头一紧,她这是什么反应,自己是什么毒蝎猛兽吗,至于有这般避开他,望了望一旁一脸惊悚的苏烨,拂了拂衣袖,起身就向门外走去。苏烨见着刚刚还深情的冲着她说话,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转身就要走,连忙又拉着他衣袖说道:“这饭菜还没吃完呢,你这是要去哪里。”   顾修霖一把拂开苏烨的手说道:“书房。”   苏烨愣在原地,望着顾修霖的背影一脸的烦闷,这人还真是不好相处,这般讨好都不管用,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看来顾浅予这事儿她帮不了了。自己坐到桌子前吃了几口菜,端起旁边的酒壶到了一杯酒仰脖子就是一饮而尽,上好的花雕,真是好喝啊,咕咚又是一杯下肚。   顾修霖在书房想着苏烨和顾浅予的二人的渴求目光,思索了一番,便去了严氏的院子,讲明了来意,严氏一口便答应下来。母子二人又说道了会话,见着时辰不早,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院门吩咐好丁言准备好礼单,便向着内室而去,门一打开,酒气扑面而来。顾修霖迈进房门的脚步一顿,生生的立在房门前,整个脸都黑了起来,刚刚的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这个女人,一不看住,就喝醉,这酒她以后一滴都别想沾。   平复了一下情绪,顾修霖随手将房门掩上,行至到匍匐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苏烨的身旁,盯着她良久,最后将目光定在她手腕处,脸色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半晌,俯下身子将趴在桌上的苏烨抱了起来。只见苏烨喃喃了两句,又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脖子处蹭了起来,顾修霖脚步一顿,这人是属猫的么?怎么总是喜欢在别人身上蹭来蹭去,蹭的人心里痒痒的。顾修霖稍稍撇开了一点脖子,深呼了一口气,便将人抱到了床上,摆正好睡姿,盖好了被子。就听闻门外传来声响:“公子,礼单已备好。”   顾修霖将窗帘放下来后,行至门前打开房门对着丁言说道:“礼单你看着清点,叫人过来收拾一下。”   “是,公子。”说完丁言转过身,真准备吩咐人前来收拾,就又被顾修霖叫住。   “你去拿些化瘀膏来。”   丁言转过身看了看顾修霖说道:“公子可是那里受了伤?”   顾修霖不自然的将眼神撇开说道:“没有,你哪来就是,最好的哪一种。”   等着下人们收拾好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接过丁言手中的化瘀膏后,掩上了房门,就往床边走去,一把撩开床帘,只见苏烨四仰八叉,酣睡如泥,顾修霖一把放下手中的床帘,转身立在床边平复了一下,又转过身撩开床帘,坐在了床边,一把执起苏烨的手腕,轻轻的给她擦拭起膏药来。   等苏烨睁开眼,躺在床上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饮醉了,立马翻身坐起,扭过身来,只见顾修霖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斜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闻苏烨这边的动静,顾修霖幽幽的睁开双眼,看了过来,只见苏烨,小嘴微张,直勾勾的盯着他。四目相对,苏烨浑身一震,向后倾斜了身子,躲在了床帘后面。   “醒了就起来吧,要用晚膳了。”顾修霖整了整衣衫,将手边的书放下后,就走出了房门,不一会儿,阿福便推门走了进来。   “哎哟,我说小姐啊,你可算是醒了,浅予姑娘都派人来好几次了,还有这夫人也派人来请姑爷和小姐您去前厅一同用晚膳。”阿福便伺候着苏烨起床边说道。   “那你怎么都不叫醒我。”苏烨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说道。   “姑爷不让,小姐,您这手腕是怎地了。”说着阿福就执起苏烨的手腕说道。   苏烨看了一眼自己还有些微红的手腕,传来一股药物的清香,愣了愣,想不到美人还是很心疼的她的啊,莞尔一笑就将手腕收到了衣袖里面对着阿福说道:“没事儿。”   收拾了一番便和顾修霖去了前厅,一到前厅,便见着顾浅予一脸甜甜的望着苏烨,苏烨看见顾浅予,就想起这姑娘拜托自己的事儿还没办成,连忙将头扭开,望着顾修霖不说话,饭毕,一出前厅,顾浅予就一把拽住想要溜走的苏烨说道:“谢谢三嫂,我三哥答应让我一同去通州了,我就知道三嫂可以说服我三哥。”   苏烨想甩开顾浅予的手一段,扭过头来看着顾浅予说道:“你哥同意了?”   “是啊,我娘跟我说的,说我哥亲自去我娘的院子说的,三嫂你真厉害,还有三嫂你中午送的饭菜很是可口,我母亲还夸你来着,好想念三嫂你做的莲蓉糕。”说完又对着苏烨卖起萌来。   苏烨没法,看了看前面的顾修霖,现在跟他回房两人定是会尴尬,便立马应下顾浅予说道:“走,现在就去厨房做。”说完两人就向着厨房而去。   一番折腾,到了戌时才忙定,顾浅予抱了一盒回了自己的院子,苏烨吩咐着下人给府上各院送了一些,见着晚膳顾修霖没怎么动筷,思索了一番做了几个小菜,看了一旁的上好花雕,摇了摇头,提着食盒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房门便见坐在软榻上看书的顾修霖说道:“夫君,我见着你晚膳没怎么动筷,做了一些小菜,一同过来吃啊。”   顾修霖抬起头来,看了看苏烨手中的食盒,想到午膳那些饭菜的味道,思索了一番,起身走到了桌前,两人就这几盘小菜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虽然这个女人睡姿很丑,还是个酒鬼,但做的饭菜到很合他的胃口,倒是很久没有这般好好吃饭了。   两人吃完,洗了个澡,收拾了一番,当苏烨身着中衣,走进内室时,看着一旁看书的顾修霖,又看了看那张红色的喜床,转身便向溜走,顾修霖抬起头望着她说道:“时辰不早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苏烨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冲着顾修霖一笑:“没,本来想再洗个脚,想想时辰不早了,就算了。”说完一溜烟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滚上了床,躺在床上挺尸,她那个香囊寻了一日,是怎么也寻不见了,现在要如何是好,要不就从了他?正值苏烨胡思乱想之际,顾修霖起身对着苏烨说道:“你先歇着吧,我去一趟书房。”   闻言,苏烨翻身坐了起来冲着向着门外走去的顾修霖喊道:“啊,你又要去睡书房?这传出去,别人要怎么说我。”   顾修霖见着苏烨这大反应,转过身来,眉毛一挑望着苏烨说道:“谁说我要睡书房?”   “不是你自己说要去书房么。”苏烨委屈巴巴的望着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见状,转过身来,将手中的书放置软榻上,就开始宽衣解带,苏烨盯着眼前的人面对着自己面不改色的宽衣解带,咽了咽口试,转过身来,咚的一身倒在床上,拿被子将头盖了起来,不得了,再看下去,苏烨怕自己的鼻血不够流。不一会儿,便感觉到旁边的床榻塌陷,苏烨身体紧绷,滴溜溜的转了一下双眼,打起呼噜来。   顾修霖望了望躲在被子下打呼噜的人说道:“睡觉老实点,不然我会把你踹下床去的。”话音一落,被子中的呼噜声戛然而止,苏烨钻出被子,冷幽幽的望着一旁的顾修霖,只见他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合上了双眼,这人是有强迫症吧,这样躺着能睡的着? ☆、美的晃眼   连着两日,苏烨醒来自己都是在软榻之上,不想和她一起睡就直说嘛,还天天的抱来抱去,也不嫌累,这日,两人起身后,带好了这几日备好的礼品回了苏府,因第二日要去通州,食过午膳便早早的回了顾府。   一回到顾府,苏烨便钻进了厨房,做起各式糕点来,食过了晚膳,最后清点了一下各式物件,早早的就回房休息了,当顾修霖回到内室时,苏烨正光着脚丫,抱着被子立在软榻边,见到了顾修霖转过身来说道:“桌子上有米糕,你尝尝。”   “你这是要干嘛?把鞋子穿上,当心着凉。”顾修霖眉毛一挑望着苏烨说道。   “睡觉。”说完,翻身上了软榻,就准备躺下。   “睡觉不在床上睡,睡什么软榻。”说着顾修霖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块米糕吃了起来。   “每日醒来都在这软榻之上,得了,我还是自觉一点,直接睡在这儿,免得你每日夜里搬来搬去的。”说完苏烨朝顾修霖翻了一记白眼,翻身就准备躺下歇息,闻言,顾修霖想着这两日夜里的情景,一口米糕哽在胸口,连忙到了一杯茶,才将米糕咽了下去。   苏烨的睡姿,顾修霖见识了了两夜,要不是看着她是自己娘子的份儿上,早就一脚踹下床,那里会将她抱至软榻之上,这倒好,自己好心好意的容忍了她两日,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起来。顾修霖又吃了两块米糕,看了一眼软榻上的苏烨,熄了蜡烛,自己宽衣解带上床睡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旁的软榻上就传来沉重的呼吸声。睡了两夜,今日夜里身旁没个人对他又打又踢,又抱又蹭的,还不习惯起来。顾修霖坐起身来,望了望软榻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眉毛一拧,又躺了下去,哼,看来不习惯的只有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都不知道前两夜自己给她盖了多少回被子。顾修霖闭上双眼酝酿了一番,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正值顾修霖要入睡的当头,闷哼一声,一旁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一下子就惊醒了床上的顾修霖,顾修霖立即张开双眼,坐来起来,见着软榻旁边地上的苏烨,起身走了过去:“喂……”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地上那人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顾修霖立马蹲下身来,将人搂抱在怀中,早知道这人睡觉这般不老实,大床让给她又何妨,现在嘤嘤的哭起来,真是无计可施眉毛进出,轻声问道:“可是伤到了那里?”   怀中的人没有反应,不住的往他怀中蜷缩,口中嘤嘤不止,顾修霖无法,将人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正准备下床将软榻上她的被子拿来,只见自己的胳膊牢牢的被床上的女子抱住,口中喃喃:“不要走。”顾修霖挣扎了一番,没挣扎开,顾修霖正准备在尝试一番,只见床上的女子松开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拉到在床,紧紧的搂抱住他的腰,钻进他的怀中,蹭了蹭找了个好的姿势,哼哼唧唧了一番就美美的睡了起来。   顾修霖浑身一僵,耳尖瞬间红了起来,伸手准备扒开苏烨的手,一动,怀中的人就哼哼唧唧,扭来扭去,扭的他浑身开始发热起来,眼见着这般下去,情况会不妙,顾修霖望着床幔咽了咽口水,也就放弃了挣扎,一把抓起一旁自己的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想着一会依照苏烨的睡觉习性,会自己松开,没想到苏烨在顾修霖怀中竟然安安稳稳的,不打不闹的睡了一宿。   第二日,顾修霖睁开眼来,看见怀中倚在自己肩头安然入睡的女子,一时竟晃了神,自己昨夜何时入的睡,一点印象也没有,竟也是一夜的好眠,而怀中的苏烨竟然也安安静静的睡了一晚。就在他打量的当头,怀中的女子动了动,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顾修霖立即收回自己搂抱的左手,翻身笔直的躺在床上,任由着苏烨抱着自己的腰,装睡起来。   苏烨睁开眼来,入眼的就是白的晃眼的胸膛,微微的抬头,就是那张美得让人喷鼻血的容颜,深呼了一口气,又闭上了双眼,一定还在做梦,缓了一会儿抖动着眼睫毛,眼睛眯开一条缝,入眼的还是美人衣领微开露出的白玉般的胸膛,忍住伸手抚摸的冲动,抬起头来,便见头顶的人幽幽的睁着双眼看着自己,苏烨惊吓的,一把松开搂住顾修霖的胳膊,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连连缩到床的里侧。一手指着顾修霖:“你……你,我……我为何在床上?”   顾修霖侧着身,半撑起身子面无表情的望着跪坐在里侧的苏烨惺忪着睡眼不发一言的看着苏烨。见状,想着自己刚刚紧紧的搂抱住别人的手,苏烨幽幽的收回自己的手,小脸不由自主的拧巴起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夜间兽性大发,投怀送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流鼻血,太妖孽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胸前的衣领微开,睡眼朦胧,微微的撑起身来望着自己的样子很违规吗?这幅摸样那个女人把持的住啊。   只是苏烨不知,自己衣冠不整,胸前的丰盈若隐若现,泪眼汪汪的跪坐在床上的摸样,小脸拧巴的望着他,照样是很诱惑人,很可爱,顾修霖看着苏烨拿着一双泪眼,一手捂鼻的望着他,耳尖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连忙转眼看着苏烨的袖口落在了臂弯处,在红色的床幔的映衬下,白的诱人,正当顾修霖准备扭过头去,突然看见她胳膊上的淤青,眉头一皱立马起身坐了过去,一把拽住苏烨的手说道:“昨夜你从软榻上掉到地上,我过去看你,后来你紧紧的抱着我不撒手,看着娘子很是热情,我就将你抱了过来,都没来得及瞧你身上的伤势,你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烨小口微张,果然就是自己兽性大发,还好只是强抱了别人,而不是□□了别人,顾修霖抬起眼,看着苏烨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抬眼瞟见到她额头上鼓起的包,嘴角一勾,轻声笑了出来,那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她额头上的那个包。只见苏烨哎哟一声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直呼痛痛痛。鼓起腮帮,抬眼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人,自以恶狠狠的目光,看在顾修霖的眼中,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只见他嘴角的笑容更甚,眼睛都弯了起来。转身下床,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了上次的那个化瘀膏,又翻身上了床,坐在了苏烨的面前:“别捂了,擦药。”   苏烨鼓着腮帮,看了看顾修霖手中的膏药,缓缓的放下手,准备接过他手中的膏药说道:“我自己来。”   顾修霖看了看眼前的苏烨,拿着膏药,无视了她伸过来的手说道:“把头抬起来。”   闻言,苏烨缩回了自己的手听话的抬起头来,不一会儿头上就传来一阵清凉,轻轻柔柔很是舒爽,而苏烨一抬眼,便见到的眼睛前诱人的红唇,唇上纹路清晰,缺少润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给予一点滋润,想着想着苏烨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咽了咽口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垂下眼来。刚刚真是危险,她真是再也控制不住她自己了。可是她这一垂眼,看见的就是顾修霖白玉般的胸膛,和若隐若现的两个红点,两眼发指的又咽了咽口水,默默的将眼睛闭了起来,色令智昏,智因色沉,见不得见不得。可苏烨眼睛一闭上,诱人的胸膛和红唇轮番闪过,狠狠的用意念压制住,竟适得其反,脑海里闪现的便是自己将他骑在身下,看着身下的人不住娇喘的画面。见鬼了,苏烨立马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顾修霖一直注意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小动作,瞥见她盯着自己胸膛吞咽口水,后来索性闭上双眼时,心底忽然冒出愉悦来,嘴角弧度也跟着上扬,见着自己手下的脑袋突然晃动起来,眉头一紧嘴角弧度一手低下头来轻声问道“弄疼你了?”   苏烨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咽了咽口水微微红着脸缓缓的伸手将他微开的衣衫拢了拢再抬起头笑着来冲着顾修霖说道:“没,就是觉得晨间还是有些寒冷,怕夫君你着凉。”   “哦,那你把自己的衣衫也拢一拢。”说着顾修霖停下手中的动作,咳嗽了一声转过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掬着一抹笑颜说道。   苏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整个人一震,腾地一下整个人都跟煮红的虾米一般,一个早上自己就这般衣冠不整的示人?埋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冲着对面的人伸出手说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顾修霖望着眼前埋着头,脖子根都红透的女子,粲然一笑,拉起她的手,就帮忙擦起来。苏烨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领,红着脸任由着顾修霖抚摸着自己的小臂,看着那双好看的手,一只轻轻的圈住自己的手臂,一只手挖了一点膏药,轻轻的在淤青处缓缓推开,整个心砰砰砰差点跳出来,悄悄的伸手又紧紧的按住自己的心脏,深怕砰砰砰的声音泄露出来,被一旁专注擦药的那人听见。   “好了。”说完,顾修霖就松开苏烨的胳膊,看了看她额头上的那个包说,“不用担心,过几天就会没事儿了,丁言做得这个化瘀膏药效很好。”   “嗯,谢谢。”苏烨抬起头来,一脸通红的对着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对着苏烨又是轻声一笑,起身穿好了衣衫,转身就出了房门。丁言见到顾修霖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神清气爽的走出来,一脸惊诧,这是多久没有见过公子的笑颜了。看来这个少夫人当真是不简单啊。   用过早膳,做了些准备,严氏又叮嘱了一番,一行人便上路,向着通州的方向而去。   此番通州之行,任谁也不会想到竟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初来咋到   经过两日的车马劳顿,顾修霖一行人终于在第二日关城门前进了通州城,直接驾驶马车到了城东一处小院中,两日的行程,苏烨有些吃不消,尽管顾修霖已经吩咐人减慢了车速,苏烨还是晕的厉害,第一日情况还好,而第二日,苏烨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到了正午,午膳滴水未进,下午的行程中,整个人靠在顾修霖的肩膀上,脸色发白,行个几里路就要停下来小吐一番,顾修霖的眉头紧蹙了一路,好几次打算在沿路驿站休息一日,再上路,都被苏烨以长痛不如短痛,早些到了通州再好生歇息休养给回绝。   到了院门口,顾修霖见着自己肩头没了往日神采的苏烨,眉头紧锁,冷意翻飞,唤住准备叫醒苏烨的顾浅予后,转过身将其搂入怀中,起身一把将其抱起向着车外走去。昏昏迷迷之中,苏烨幽幽的微眯着眼,看着头顶的人有气无力的问道:“嗯?到了?”   “嗯。”说完,顾修霖几步跨入院中向着内室而去。   闻言,苏烨一把搂住顾修霖的脖子,将头埋在顾修霖的脖弯处,轻声的抽泣起来,可算是到了,太折磨人了。顾修霖感觉到脖弯处的凉凉湿意,脚步一顿,侧过头来,看见怀中小声抽泣的人,转过身来,对着身后跟着的一行人说道:“不用跟着了,都下去吧,准备好粥和热水送过来。”   众人见状,纷纷应下,便回到了各自的住处安顿起来。顾修霖抱着怀中的人,一脚踢开房门,将人放到了床上后,起身行至房门处,将门掩上,倒了一杯温茶,走到床边将人半搂入怀中说道:“喝口水。”   苏烨扭过头,栽进他的怀中,蹭了蹭脸上的泪水,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总算可以舒坦点了。半晌,顾修霖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过去的人,将其安顿好后,起身让后在门外的丫鬟唤了进来,伺候着苏烨,自己去了书房。   房内丁、薛、于四人见顾修霖推门而入,纷纷转身望了过来,顾修霖冲着众人点了点头,行至书桌旁坐下,对着众人吩咐起来,就在书房里的人肃杀的讨论着此番前来通州的目的时,通州城的另一端,也有一伙人也在密谋着事情。   房间内,坐在上座的人正是苏烨被绑那日,在院中见到的五行宫门下管辖通州的白水宫宫主白兴云,此人正端着一茶杯对着室内的另外三个人问道:“锦州王裕丰的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是归云庄?”   “未得到确切消息是归云庄,但近日来归云庄人一直在亨运赌坊周围打探。看来似乎要对亨运赌坊有所行动。”   话音一落,白兴云手中的杯子应声裂开,满眼的阴鸷。   自那日收到王裕丰来信,信上说,马上便可寻到玉坠下落,不出三日便可前来通州与他会合,还请他帮忙打探归云庄劫掠他货物一事,正当他准备前去打探此事时,就有人前来禀报,发现第一当铺的人正在出手那批货物,白兴云立马缓住自己的手下。   要知道第一当铺从不参与江湖中的各式纷争,能这么多年来免受江湖风波四起的影响,也正因为他们从不干涉江湖中的任何事情。当从手下口中得知货物到了第一当铺手中时,白兴云是万般不敢相信,再三打探与确认之下,才真正认识到此番事情的复杂。可让白兴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起身准备回汀城准备好生将此事说与黄金宫宫主的时,就传来王裕丰入狱的消息,而消息传来的那日已是王裕丰入狱的第五日。   一接到王裕丰入狱的消息,白兴云立即派人前去锦州查探消息并想办法将王裕丰从狱中给救出后,便立马动身马不停蹄的向着汀城的方向而去。要说王裕丰也非五行宫教中之人,仅仅只是锦州城内的一个小商户,白兴云为何如此想要将此人救出?这就要从王裕丰在锦州城内的作用说起,纵观整个锦州城,也只有王裕丰可以时刻盯着顾家的一举一动,帮得他们探得《天魔录》的消息,不仅是因为如今王家成长壮大有他们五行宫的功劳,还因为王裕丰身边有崆峒派的人。王裕丰此番被收押进牢房,也就相当于五行宫在锦州的爪牙被生生给折断。   虽知近些年来王裕丰羽翼丰满,背着他们五行宫偷偷摸摸的做了好些事情,而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入仙楼的事情,本已命令过他,将此事交由他们五行宫的人来处理,他却背着自己,偷偷摸摸的将入仙楼的明面掌柜给绑杀,彻底惹怒了入仙楼背后的人,也将归云庄的怒火引到了他们五行宫的身上。   思索了片刻,白兴云对着那人说道:“叫亨运赌坊的人近日行事收敛一些,这几日我回一趟汀城,通州的事务就由你们三人打理。”   “是,宫主。”   第二日临近正午,苏烨才醒了过来,坐起身后,习惯性的打量了一圈,直到看见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的顾修霖。忽然一愣神,自己何时这么在意这个人了。   顾修霖听见动静抬起眼看了过来,用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问道:“好些了吗?”   苏烨冲着顾修霖点了点头,翻身下来床,顾修霖见状,起身行至门边唤来丫鬟将一早就煮好的粥接了过来。苏烨稍稍洗漱了一番,便被顾修霖唤道桌边,看见面前的那碗清粥,小眉毛一皱望着一旁吃着红烧鱼块、糯米四喜丸、白切鸡的顾修霖说道:“我不吃粥,我也要吃肉。”   说完伸手就冲着那盘白切鸡而去,刚要拿到那块鸡肉,手腕就被顾修霖握住:“昨天吐了一下午,这些都太油腻了,你吃点粥养养胃。”   “清汤寡水的怎么吃得饱,我都两天没吃肉了,你就让我吃一块儿吧,就一块儿。”说着苏烨张大眼睛一脸期盼的望着顾修霖。   顾修霖盯着苏烨良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切鸡放到了苏烨面前的那碗粥中:“仅此一块。”   苏烨盯着碗中的那块鸡肉两眼泛光,抬起头来冲着顾修霖点了点头,粲然一笑,端起碗筷便吃了起来。虽然后来几次撒娇卖萌都未再得到一块,不过这粥吃起来也是相当的可口。二人饭毕,苏烨推门走了出去打量着院中的风景,院子虽不大,却出人意料的充满人情味,院内的槐花树早已开满槐花,零零散散的洒落在树下的石桌上。   顾浅予见到立在院中的苏烨,立马走了过来:“苏姐姐,你好些了吗?昨日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苏姐姐你竟然晕马车。”   “马车没坐过几次,又是第一次行这么长的路,着实有些适应不了,不过也不是啥大问题,吓到你了吧。”苏烨一脸笑意的望着一旁的顾浅予说道。   “苏姐姐你不是吓到我了,你是吓到我三哥了,你是没看见,我三哥的脸那是黑了一路,我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到了的时候,我正准备叫醒你……”   “嗯哼……”顾修霖听见外面顾浅予的话后,起身走了出来,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话语,冷幽幽的看着顾浅予。   顾浅予见到顾修霖出来后,连忙住了声,挪了一步躲在了苏烨的身侧,轻声唤了一声三哥。苏烨见状,立马侧身挡住了顾修霖冷幽幽的目光,眼睛珠子一转拉着他的衣袖说道:“夫君呐,我们出去逛逛可好?昨日来的时候,都没空好好看看。”   一旁的顾浅予闻言,立马从苏烨的身侧钻了出来欢呼雀跃的说道:“是呀,三哥,我们出去转转吧。”   顾修霖冷幽幽的望了一眼顾浅予,又将眼光转过来射向眼前的苏烨,眉毛一挑说道:“身体才恢复,哪儿也不许去,就在院子里待着,等过几日再出去。”   话音一落,苏烨的笑脸瞬间收了起来,小眉毛一皱,嘴巴一瘪,刷的一下就摔开顾修霖的衣袖,恶狠狠的盯着顾修霖。发现面前的这个人面不改色,油盐不侵的看着前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顾浅予,思索了一番,一把抱住顾修霖的胳膊,倾身凑到顾修霖的眼前,睁大了眼睛,想了想顾浅予撒娇卖萌的要点,堆了一脸的笑容,便摇晃着顾修霖的胳膊边说道:“夫君,我都恢复好了,你就让我们出去放放风,瞧一瞧看一看吧,就一小会儿,嗯?”   胳膊处传来的柔软感使顾修霖浑身一震,扭头看了一眼身侧抱住他胳膊撒娇的苏烨,扭过头来看着前方,耳尖微红,手握拳掩在嘴边轻声的咳嗽了一声深呼了一口气说道:“你再再休养半日,明日带你们出去。”   闻言,苏烨和顾浅予俱是一喜,虽说是明日,但也算是胜利了,苏烨立马松开顾修霖的胳膊,转过身冲着顾浅予调皮的扎了一下眼。顾修霖见到眼前乐开花的两人,嘴角一勾,转身回了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 ☆、就不给你吃   顾修霖坐在桌前,悠哉悠哉的翻着手中所持的书卷,这时窗外传来苏烨、顾浅予二人的欢声笑语,顾修霖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望向窗外的两名女子,只见午后慵懒的阳光静静倾泻,风吹叶动,斑驳的光点在槐树下苏烨和顾浅予的两人的身上跳跃着,阵阵微风拂面,夹杂着淡淡的槐花香气,顾修霖微微愣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半晌,收回目光,眉目间温柔似水。   不一会儿,苏烨摘了一枝槐花,从窗口探过身来,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冲着顾修霖说道:“夫君,我做槐花糕给你吃好不好。”   顾修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便见苏烨半个身子从窗户外探了进来,右手握住一串开的正艳的槐花,递到他的身旁,传来阵阵芳香。苏烨见顾修霖没有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槐花,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准备将手中的花,放在顾修霖身前的桌案上,探出去的身子过多,窗里窗外的身子失去平衡,眼见着一头就要栽进去。就在这时,一把就被窗子里的男人抱住,一提,整个人便从窗外被人给抱了进去。顾修霖动作太快,苏烨还没缓过神来,人已被人半搂着进了内室。   苏烨抬起头来只见那人眉毛一挑无言的望着她,苏烨冲着那人傻笑一番,将手中紧握的那支槐花递到他的眼前,挡住从顾修霖的眼光说道:“夫君好厉害,送你花花,我去做糕点去了。”说完将花往顾修霖胸口衣襟里一插,就准备从他的怀中跳出来。   “嗯?”诶?竟然没跳出来,又尝试了一番,还是未跳出来,哟,夫君今日很是热情嘛,这是要白日宣淫的节奏?看不出来啊,顾修霖,不过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啊。正当苏烨内心无限幻想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红着个小脸,无限娇羞的缓缓的抬起头,只见那人睥睨着她,仍然不发一语,在看见某个人色迷迷的看向自己时,但整张脸都写满:老实点,瞎幻想啥,我有话对你说。   苏烨仰起脖子,看见那人冰冰凉的目光,和一脸嫌弃的表情后,色迷迷的小脸一僵,脑中的旖旎一收,望着头顶的人小脸一鼓,眉毛一挑,给盯了回去:哼,你以为只有你会挑眉?我也会。   半晌,盯得苏烨都快发虚了,顾修霖才缓缓说道:“药你为何不喝?”   苏烨身子一垮,浑身气势瞬间掉的渣都不剩,快速的低头,将眼睛瞟向他处小声说道:“我都好了,你看我不是活泼乱跳的么,那药……就不喝了吧。”   只见那人盯着苏烨说道:“不喝,明天就别想出去。”   苏烨腾的一下抬起头来火冒三丈的望着顾修霖,哎哟喂,我这暴脾气,还威胁她。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和实力,好吧,还真威胁到她了,立马收了收气焰,低眉顺眼的说道:“我喝就是了,你放开我。”   顾修霖丝毫未动,对着门外喊道:“丁言,把药端进来。”   “是,公子。”不一会儿,丁言就端着药走了进来,看见内室的一番情景,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坏了手中的那碗药,连忙将药放在了桌上,一溜烟的赶紧退了出去。   顾修霖盯着苏烨将药喝完才松开手,只见怀中的人眉头紧皱,两眼泪光闪闪。见状,连忙拿起一颗蜜饯塞进她的嘴中。苏烨正苦不堪言,差点将喝进去的药吐出来时,嘴中被塞进一个蜜饯,甜得发腻,瞬间冲开了口中的苦涩。抬起头来,望着面前逼着她喝药的人,挂着泫而未坠的泪水说道:“我可以走了吧。”   见着那人没再拦着自己,转过身去,心中直道:美人都是蛇蝎心肠,长的漂亮的内心都扭曲,越漂亮的人越危险。正准备抬脚离开这个让她受尽折磨的地方,就被身后的人叫住。苏烨浑身一震,难道他会读心术了不成,心虚的转过身来,只见那人冲她伸出手,盯着她手中紧握的那支槐花。   苏烨眉毛一挑,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内室,一出内室,冲着丁言粲然一笑,转手就将手中的那支槐花送给了侯在门外的丁言。   这么折磨她还想要花,想的美。   丁言看着怒气冲冲向着槐花树走去的苏烨,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被她硬塞的槐花,如拿着什么穿肠□□一般,咽了咽口水,进了内室。   苏烨做好槐花糕,给了些顾浅予,剩下的悉数全分给了院中的下人。在苏烨分槐花糕的当头,丁展、薛逸正好办事归来,见着苏烨再分糕点,立即凑了过来:“少夫人又做了何好吃的糕点。”   “诶?小薛回来了,来吃点槐花糕,才做出来的,新鲜的很。”说着苏烨就拣了两块给了一旁站着的薛逸、丁展二人,两人吃下,香溢四溅,甜而不腻,相互看了一眼,又伸手拿了几块。   内室的顾修霖早就注意到院中的动静,却一直未见有人送槐花糕给他,看来,他那小气娘子,还在跟他置气。盯着院内,不断伸手拿槐花糕薛逸,咳嗽了一声唤道:“竟然回来了,还不进来。”   薛逸闻言,浑身一抖,一股恶寒从背后袭来,咽了咽口水,又拿了两块槐花糕,就和丁展进了室内。一进内室,人还未站定,就见顾修霖冲着二人伸着手说道:“都交出来。”   丁、薛二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的望着顾修霖,公子是要他们拿何物?只见顾修霖看了看他们,又用眼神盯了盯他们手中还来得及吃掉的槐花糕,两人俱是大惊失色,连忙将手中的槐花糕递了过去。要不是刚刚背后射来的恶寒感还未散去,二人真会怀疑眼前的人还是不是他们的公子。   顾修霖一说出口便觉失态,想要挽回却已来不及,顶着眼前二人大惊失色的眼光,风平浪静,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槐花糕递进嘴中,瞬间被唇齿间传来的香甜苏爽感迷住,忘了自己尴尬的处境,伸手又拣起一块放入嘴中。还别说,他那小气吧啦的娘子别的不行,糕点做得,倒真是无人能及。   顾修霖吃完糕点,望着在一旁惊的早已石化的二人说道:“事情办得如何?”   “公……公……公子。”迎来顾修霖的目光后,薛逸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虽然这不是公子第一次从他们手中夺食,但这是第一夺过去后还吃下,不说以前顾修霖不怎么爱吃甜食,即便是爱吃的东西,对其也是多般讲究,别人拿过的,从来就是各种嫌弃,看都不愿多看一眼,那里还会吃下,真是……不可思议。   丁展看着一旁还有些惊惧的薛逸,连忙将话接了过来:“禀公子,入仙楼掌柜被杀一事,已查清是王裕丰所为,而五行宫在通州的据点正是亨运赌坊,亨运赌坊也是五行宫在通州最大的营生场所,因亨运赌坊每年会给通州知府进贡大量的金银钱财,再加上,通州知府贪恋女色,亨运赌坊每年都是送去一些良家女子,官商勾结,欺压百姓,势力很是顽固。”   “亨运赌坊这些年所做勾当罄竹难书,敲诈钱财,逼迫赌徒卖儿鬻女,男的身体强壮的都收为了五行宫教众,身体弱小的都被卖给了人牙子,女的姿色尚好的,知府看的上的都送去了通州知府的府上,看不上的都卖给了醉花楼老鸨手里,通州知府对亨运赌坊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醉花楼也是五行宫管辖之下的一个据点。”薛逸在一旁愤愤然的说道。   “前一段时间,第一当铺周公子出手货物时,行迹暴露,现知府的人日日去查第一当铺,周公子听闻公子到了通州,派人来问何时和公子聚一聚,他有些生意想和公子做。”丁展说道。   闻言,薛逸问道:“公子,周公子是改变想法,要和我联手吗?”   听闻丁、薛二人的话后,顾修霖眉心一拧,看来通州的形势远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思忖了片刻说道:“通州非我们地盘,各方势力不甚熟悉,和周慕联手应是最好的选择。丁展找时间和周慕联系,后日约在入仙楼。”   “公子,入仙楼的据点现已暴露,约在入仙楼是否欠妥当。”听闻顾修霖的吩咐后,丁展问道。   “不,暴露的是郑彦卿和归云庄,我如今的身份是急着救顾家大少的顾家三少。”顾脩霖说道。   闻言,丁展抬起头来望着顾修霖恍然大悟的说道:“是,公子。”   三人商讨之后,丁、薛二人便又处理院子,不知不觉便已到用完膳的时间,苏烨走进内室,只见顾修霖双手背在身后,立在窗边,眉头紧锁的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些日子的观察,苏烨心中早就知晓,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像是世人口中传的那般是个百无一用的病秧子少爷。不仅是因为丁、薛、于四个随从周身的气质和本领,还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浑身所散发的能量与气势。在嫁人之前,苏烨原本打算着将嫁妆弄到手后,找些理由和离回苏府,只是不曾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是个美人,而且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感,无限的激发了苏烨的好奇心,使她早就将之前的打算抛之脑后。   苏烨定是忘记了好奇害死猫的这句俚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嗑瓜子小分队   苏烨见着顾修霖心思沉重的立在窗边,思索了片刻,又出了内室。顾修霖早就注意到这边的苏烨,还没转过身来,那人又走了出去,叹了口气,女人还真是麻烦,不就是逼着她喝了一碗药么,至于这般置气。转身回到了桌前,手执书卷又看了起来。   半晌,苏烨提着食盒,又走了进来,见着顾修霖端坐书桌前看书,将食盒一放,端了一盘槐花糕走了过去。先前,苏烨一度以为,某个人手中的书从始至终都没换过,看书其实只是装装酷。直到有一日,苏烨观察到顾某人手中的书是有变过的,才发现,自己夫君是真爱学习,真的在看书:“在看书啊,给,槐花糕。”   顾修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但苏烨觉得,顾修霖虽然面无表情,但在她将槐花糕放到桌案上时,某个人的眉毛明显的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明明有些微小的变化。真是看不出来,这个人还是个傲娇鬼。   吃过晚膳,苏烨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应该是缓和了的,但为什么那个人又端了一碗药立在她的面前:“我不喝,真的已经好了,你再逼我喝药,以后真不给你做糕点吃了。”   顾修霖眉毛一挑,本想威胁苏烨明日游玩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给反威胁到,吃一点长一智,不简单啊,自家娘子,只是威胁人,给人挖坑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是他顾三公子的强项:“真不喝?”   “不喝。”苏烨瞪大眼睛看着顾修霖满脸写着:怕了你不成?   顾修霖看着眼前瞪圆眼睛看着自己的苏烨,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他们洞房那日,苏烨和自己比谁眼睛大的场景,不由嘴角一勾:“那就不喝了,我答应过小予带她出去玩儿,明日带着她出去逛逛,让丁言陪着你在院中休养。”   丁言有多闷,苏烨是见识过的,立马端起顾修霖手中的那碗药,一仰脖子,豪情万丈就将药灌了进去,帅不过三秒,干了半碗就是再也喝不下去,立马跳来跳去的叫唤:“苦,苦,水,水,糖,糖。”   顾修霖见状,立马将一旁备好的水递了过去,让她涑了涑口,拿起一旁她做的槐花糕塞进她的嘴中。直到顾修霖沐浴完,上床睡觉,苏烨都没再跟他讲过一句话。顾修霖看着床的里侧,裹着被子生闷气的苏烨,熄了蜡烛,走了过去。   苏烨到不是为喝药这件事情置气,只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她很不爽,就在这时身侧一陷一旁传来声响:“明日不会逼你喝药了。你身体才将好些,不要置气,置气伤肝,明日莫又要喝药。”   听到第一句话,苏烨稍稍缓和了一下,只是这第二句,这人是不会说和解的话是吧,越说越让人生气,闻言,苏烨翻过身来,掀开被子,伸出自己的手握拳冲着身边的人就是一阵狂锤,边吹遍说:“你这人,不会说和解的话,就不要说,越说越让人置气。”还好夜色蒙蔽了他的美色,使她理智在线,不必被美色冲昏头脑。   顾修霖没有料到身边的人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一时半儿竟没缓过神来,胸口挨了不痛不痒的几拳后,忽然觉得自己娘子还真是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般,有趣的很,可爱的紧,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笑出声来,伸手一捞就将身边的人捞了过来,搂抱到胸前将自己的被子盖了过去:“当心着凉。”   苏烨正出气的爽着呢,忽然对面的人不求饶反而笑出声来,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微微凉意,愣了半晌说到:“放开我。”   “不放,娘子今日做的槐花糕很好吃,以后不会在逼你喝药了,早些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明日才有精神逛。”顾修霖笑后,低着嗓音用温柔的可以溺死人的嗓音说道着,见怀中的人不似刚刚那边抗拒,低下头在苏烨额头轻吻了一番,就闭上了眼。   苏烨被刚刚那苏死人的嗓音迷惑了神智,还未缓过神来,又挨一记吻额杀,脸在夜幕后面腾地烧红起来,谁叫她还是个纯情少女呢,等她害羞够,缓过神来时,头顶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着这般被抱着睡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想悄悄的溜出这个迷惑人心神的怀抱,简直就是温柔乡啊。   悄悄的扭动了片刻,只见顾修霖又紧了紧搂抱的胳膊,睡意朦胧的说道:“别动。”   一句话,就像是给苏烨下了定身术一般,苏烨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半分。见着怀中的人熟睡了过去,顾修霖这才睁开眼,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点了其睡穴将其安顿好后,起身行至书架打开暗格,穿好了夜行衣,打开房门,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掩上门就跃出了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苏烨睁开眼时,又是一番令人色意迷乱的场景,咽了咽口水立即悄悄的转过身心里默念道:□□,空即是色。   顾修霖见着人苏醒,问候了一声,二人便起身稍作收拾,吃过早膳,一行人便出了院子。   要说这还是苏烨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还有人在后面付钱,苏烨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成亲的好处来,苏烨一上街就像是个脱缰的野马各种释放天性,什么大家闺秀的姿态全都抛之脑后,带着顾浅予一起各种放肆。   就在这时,前面围了一群人,吵吵闹闹很是热闹,好奇宝宝苏烨拉着顾浅予,一把扒拉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人群之中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拽着一女子,往赌坊里面去,还有一老汉抱着一汉子的大腿连连求饶:“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卖我女儿啊,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将银子凑齐,求求你不要拽我女儿。”   只见那汉子一脚踹开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的老汉:“你起开,当初借钱赌钱的时候,字据是你自己签的,没人逼着你钱,字据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到了还债的时日若是还不上来,就拿你女儿来还债,之前你求我们再宽限几日,我们不是没有给你宽限的时日,你还不上来,把地契都押给我们了,你还那什么来还债。”   闻言,老汉声泪俱下,愤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会起拳头就砸了过去:“钱六,你们亨运赌坊欺人太甚。”只是拳头还没砸到那人身上一脚就被那人踹翻再低,滚落到苏烨的脚边。顾浅予俯身就要去扶,一把被苏烨拽住,望向顾浅予摇了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挨打也是应该的,这种人,不打不会醒。只是可怜了那个姑娘,思忖了片刻,望着一旁看热闹的大婶,轻声的问道:“诶,大婶儿啊,这赌坊抢别人家姑娘,没人管?”   “你是外地人吧。”那大婶儿看了一眼眼前娇滴滴的苏烨说道。   “诶,大婶儿好眼光。”说着就摸了一把瓜子,塞了一把给一旁的大婶儿,两人边嗑瓜子边聊了起来,不一会儿又加入了几个大婶儿,苏烨将怀中的瓜子都分了出去,彻彻底底的成了一群嗑瓜子群众,顾家两兄妹看着被各种嗑瓜子大婶包围在人群中的苏烨,第一次觉得这个大家闺秀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不出片刻,就得到了昨日丁展、薛逸花了一日打探到的消息。亨运赌坊和州府勾结,欺压百姓,好些娘家女子都像今日这个女子一般,因父兄,相公赌钱,将这些女子卖给了亨运赌坊,转手又被买到醉花楼。好些还是外地来的人。众大婶儿见着眼前的苏烨虽是富贵人家的打扮,却没有富贵人家的那种跋扈清高,很是亲善,临别时,还好生提醒,她这般花容月貌一定要多加小心。苏烨笑着说道自己是有夫君的人,伸手指了指立在人群外的顾修霖。众大婶儿顺着苏烨的手,看了看里在人群中那个青衫落拓的男子,心中直道可惜,这么出色的男子竟已是有妻之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正当苏烨打探好消息,思忖着要如何救下那个姑娘,只见那个姑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那汉子的桎梏,拨开人群,一个飞身就跪在了顾修霖的身侧,梨花带雨,连连磕头,边哭边拽住顾修霖的长衫说道:“公子,小女求公子救救小女,小女不想去醉花楼,只要公子救下小女,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苏烨眉毛一挑,眯着眼,内心呵呵哒了一番,摸了一把瓜子,立在这处静静的看着那边的情况。不要以为她眼瞎,一上午逛街以来,多少个姑娘想要勾搭她家相公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家相公那种拒人千里以外的气势吓退了不少有贼心没贼胆的人。   现在扑来了一个人,她到是要看看顾修霖要怎么办。一把瓜子磕完,又摸了一把瓜子,称职的当起了嗑瓜子群众,和身边的大妈一起看着眼前马上要上演的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花样作怪(一)   秋娘听闻顾修霖来了通州,今日要到入仙楼来,昨日夜里挑了一晚的衣裳,早早的立在柜台。   “哎哟,秋娘,今日格外明艳动人啊。”一顾客打趣的说道。   “去,我那日不是这般明艳动人,一共八两银子。”秋娘边回应着那人的打趣,一边拨弄着算盘,冲着那人伸出手来。   就在这时,顾修霖一行人走了进来,薛逸抱着大包小包一进入仙楼就跑到柜台,一脸笑意的迎了过去:“秋娘,我又来了。”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包秋娘最爱的桂花糖递了过去。   打顾修霖一行人一进来,秋娘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顾修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到顾修霖身边立着三个女子,以前公子身边除了自己从来就未有别的女子立在他的身旁过。虽早就听闻公子已成亲,想着是家里人给安排的,以她对公子的了解,这个亲也只会是个形式罢了。只是当她看见顾修霖转过身冲她点了点头后,又转过身用着她不曾见过的目光盯着身侧的一个女子,嘴角微微一勾,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时,不由自主的慌了神,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眼前薛逸所说的话一句也没听清,六神无主的收下薛逸递过来的桂花糖后,僵着笑脸目送着顾修霖一行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顾修霖等人一到雅间,苏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水,连灌三杯,看了看一旁立着的那个叫李淑静的女子就脑仁疼。   刚刚,本想看看顾修霖的反应,没想到顾修霖低下头望了望匍匐在脚边的女子,风轻云淡的躲开了一步,不顾众人的眼光,说道:“这位姑娘,在下的钱财全在我娘子手中,我就不了你。”说完就顶着众人:原来他是妻管严的目光。走到了苏烨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说道:“娘子,我们走吧。”   苏烨最后一把瓜子全都惊吓的撒在了地上,一下子就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众人一脸:这个女子不简单,看着娇娇滴滴,竟然是个母老虎,不简单,不简单,可惜了这么个青衫落拓,玉树临风的公子。   苏烨见状立马站了出来,气势一摆,走到了那姑娘面前,将她扶了起来,一把护到身后,面对着前面两个汉子说道:“这老汉欠你们多少钱?”   那两个汉子眼见着苏烨上钩,相互对视了一眼,伸出手来,对着苏烨说道:“不多,五百两。”   一旁的老汉见着有人出手相救他们父女二人,连忙,爬了过来说道:“钱六,你们欺人太甚,明明只欠你们五十两。”   “那是刚刚,可你女儿早就被醉花楼的大官人出了五百两的银子买下,若是现在赎回去,我们的损失定是要补上的。”那两个大汉听闻,连忙说道。   苏烨一听这两人有心欺诈于她,五百两,她的私房钱总共就只有五百两,别忘了,苏烨可是个掉进钱眼子的人,想要从他手中薅前,没门。心中一梗,扭头就准备走,这好人她不做了还不成么,只见那女子扑通一声就跪在苏烨的脚边,连连磕头的说道:“夫人,求求夫人救救我,让我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一旁的老汉看着终于有个人肯出来帮助他们父女二人,那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跪在苏烨的另一边不住的磕头求救,苏烨连忙弯身想要将二人扶起,那二人那里肯起,有一种苏烨不答应就誓不起身的毅力。苏烨最不喜欢别人冲她下跪磕头,感觉会折寿。烦躁了一番便应下,但想要敲诈她,想都不要想。   正当苏烨思索该如何救眼前的这个姑娘,抬起头来便见眼前的赌庄,两眼提溜一转,嘴角一勾,转过身走到顾修霖身边:“夫君,可否给我十两银子?”   顾修霖刚刚只是看不过苏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才将这个难题抛给她,只要她转过身来微微的投来一丝的求助眼光,他便能立即帮着解围,别说是五百两,就是五千两他都出的起,看着苏烨嘴角一勾缓缓向自己走来,本以为她是来找他要五百两,没想到她自有办法,眉毛微微一挑给身后的薛逸递去一个眼神,薛逸立马走了过来,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苏烨手中。苏烨握住手里额十两银子,冲着顾修霖一笑转身就向着赌坊而去。   顾修霖看着胸有成竹的苏烨,本以为她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解决办法,看着苏烨向着赌坊而去,顾修霖脸色一沉,眉毛一拧,立马迈步跟了上去,在苏烨进赌坊前,一把拉住她,脸色沉沉的望着她,浑身叫嚣着:我不允许,我不爽。   苏烨抬头望了望顾修霖,抬手拍了拍握住她胳膊的手轻声的说道:“你放心,不出半刻,就给你赢回五百两。”   顾修霖沉黑着脸,有恼羞成怒之状,冷幽幽的对着苏烨说道:“胡闹。”伸手夺过苏烨手中的银子,抛给了身后的薛逸,对着薛逸说道:“回院找丁言取五百两来。”   一旁的苏烨听闻,立马急红了脸冲到顾修霖的跟前说到:“他们分明就是欺诈,哪能白白给他们这五百两,不能给。”   顾修霖看着一旁还未动身的薛逸语中隐有厉色的说道:“还不快些取来。”   “是。”说完立马转身向着院子的方向而去,薛逸刚刚犹豫只是好奇胸有成竹的少夫人会怎么做,别说是薛逸,围观的群众都很期待,这个夫人会如何处理。   顾修霖也是好奇,比起好奇他更不愿意自己娘子进那龙岩虎穴之中,他又如何看不出眼前两个汉子的欺诈行为。这五百两也不会白给,他顾修霖是何人,这五百两一直都会是他的,只是暂时性的放在他们亨运赌坊而已。   不出片刻,薛逸带好五百两就到了此处,将五百两交给那两名汉子后,伸手接过老汉的卖女字据,当场就给撕毁,众人见着不会再有什么热闹后,也就散去。不一会儿亨运赌坊门前就只剩下顾修霖一行人和那对父女。薛逸走上前去准备打发了二人只是那姑娘起身走了过来,扑通一声又跪在了苏烨和顾修霖二人面前,连连磕头,想要跟在他们身边报恩。   这也就为何顾修霖一行人中多了一个女子,苏烨又是这般气鼓鼓的。白白花出去五百两不说,还给自己招来一个麻烦,怎么高兴的起来,这一旁的李淑静看她夫君的眼神毫不避讳,是当她死了,还是当她眼瞎。这姑娘打着什么算盘,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还有楼下柜台里站着的那个被唤作秋娘的女子,别以为她没注意到,女人的直觉,堪称探测仪。以她夫君的姿色,那红颜知己定是遍布天下啊。早知如此,就不嚷着非要今日出门了,也终于有些明白顾某人为何喜欢整日待在院中看书。   一顿午膳,两人俱是无甚胃口,随意的吃了一番,薛逸便走了进来,俯身在顾修霖耳边耳语了一番。只见心情本就不好的顾修霖脸色沉的更厉害,吩咐着丁展饭后护送着苏烨她们回府后。看了看还在置气的苏烨,心头烦躁,不发一言,转身就和薛逸出来雅间。   苏烨心情不好,一回到院中,将李淑静交给管事的张妈妈后,就进了内室,翻身上床,闷头睡了起来。可她那里睡的着,越想愈生气,五百两啊,她的私房就是有五百两,这个顾修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给了外人,还给她卖了一个麻烦回来。   她苏烨可是掉进钱眼的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索了许久,立马翻身坐了起来,走了出去,找到了院中打杂的小厮。一番行动过后整个人才舒坦了一些,又连忙钻进了一旁顾浅予的厢房,找她商讨起来。   “苏姐姐,这样不妥吧,要是让我三哥知晓,定会不饶过我们的。”在听闻苏烨的一番计划打算后,顾浅予惊惧的瞪圆了眼睛,苏烨的智慧和胆量她是见识过的,不然她们二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命丧黄泉了。   跟在顾修霖身边苏烨,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威胁人,立马沉下脸对着顾浅予说道:“你做不做,不做日后再也不做糕点给你吃了。”顾浅予一听,虽然她三哥生起气来,她很害怕,但是以后再也没有好吃的糕点她更害怕。想了想苏烨说的那些计划,虽然很让人害怕,但却莫名的让人兴奋,使人想要跃跃欲试,当大家闺秀什么的,哪有苏烨的这些计划好玩。半点左右为难也没有,就立马答应下来。   两人达成协议后,苏烨又给一旁的顾浅予普及了一些知识,训练了她一番,不知不觉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等了片刻,顾修霖就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苏烨不似晌午那般气鼓鼓,虽有疑惑,一想这平日里自己娘子,生生气一会儿就好了的习性,也就没做多想。   知晓自己娘子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样,整个人也是不简单,头脑聪明,又有胆色,只是再不简单,也只是一个姑娘家。何曾料到,他家娘子竟是那么个不省油的灯。   不过这不正是苏烨吸引他的原因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花样作怪(二)   第二日,因顾修霖与周慕约好在入仙楼见面,还要去城外的归云庄走一趟,所以一早就出了门。苏烨知晓昨日和他们一同回来的李淑静被李妈妈分配到了后厨,思索了一番,等着手中的事情解决后,再来安排这个人。见着顾修霖一早带着薛逸、丁展出了院子,在院中转了转,见着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偷偷摸摸的就进了顾浅予的厢房。   “诶,小予,你三哥出去了,我问过丁言了,一时半儿回不来,快我们换上衣服出去。”说完就从她的床底掏出两件男士的粗布短衣来。一番打扮,又在脸上抹了些黑灰,正准备出门,苏烨身后的顾浅予一把拽住苏烨的衣袖:“苏姐姐,我看,要不算了吧,我手上还有些体己私房,不多,但有五百两,我拿来给你。”   “你这小丫头,私房钱自己收好,给我干啥。”苏烨被身后的人一拽后,扭过头来眉毛一挑的望着她说道。   经过一晚的冷静,大家小姐顾浅予觉得,虽然苏烨的计划很让人觉得新鲜刺激,但两个姑娘家的去赌坊怎说都不太好,若是让自己三哥知晓,这后果根本不敢想。糕点也很好吃,以她对苏烨的了解,这威胁的话也只会是说说而已,自己撒撒娇,日后还是会有吃的。所以,今日摆明了态度,她认怂,不想去,但作为和苏烨是统一战线的人,她没有将此事告知她三哥。   思索了一番顾浅予扭过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缓缓说道:“苏姐姐,就我们二人前去赌坊,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就凭我们两个弱女子,是不好开脱的。”   “怕什么,光天化日他们还能吃了我们,再说,我们这一身打扮,谁看的出我们是个女子,即使有危险,不是还有你苏姐姐我嘛。我会保护好你的。”苏烨一把拦着顾浅予的肩,拍了拍胸脯说道。   “可是,苏姐姐,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过,我害怕。”顾浅予小脸微皱,浑身有些发抖的望着一旁信誓旦旦的苏烨轻声说道。   苏烨看着眼中露有怯意的顾浅予,设身处地想了一番,拍了拍她的肩说道:“那你在院中待着,我自己去,不要偷偷去打小报告。”   顾浅予闻言,又一把拽住准备走出的苏烨:“苏姐姐,要不你也别去了,这五百两也不多,要不就算了,我三哥出的起,你要是心疼我这儿也有私房钱,给些你。”   苏烨闻言一脸无奈的看着顾浅予,内心有些痛,直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有多穷:“我说小妹妹,你这样炫富真的好吗?五百两不算什么,姐姐我所有私房加起来勉勉强强也才只有五百两,还有那个顾修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五百两就花出去了,我看这家迟早要被你们兄妹俩败尽。”   “苏姐姐,虽然我们顾家比不得当初,但五百两对我们顾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顾浅予一脸诚恳的说道。   “你说什么我都要去,别的不说,就是他们欺诈我这事儿,不能忍,必须得出这口气。”说完就准备拂开顾浅予扯住她衣袖的手。顾浅予见状,苏烨这是铁了心要去,虽是害怕,但更不放心让她一人前去,一把又扯住苏烨的衣袖。   “你不要在劝我了,让我走吧,再不走,你哥就要回来了。”苏烨感觉到自己的衣袖又被扯住差点哭了出来,这个妹子,真是拿她没办法。   “苏姐姐,我不放心你,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顾浅予说道。   “早说啊,拉拉扯扯半天。”苏烨翻了一记白眼:敢情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炫富啊。   说完两人偷偷摸摸的打量了一番,就从后院的小门儿溜了出去。竟无人发觉,直至正午,下人们走到两人的厢房门口等着二人传唤用午膳时,才发觉院中早就没了二人的身影,一直端坐在二人厢房中的,却是两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阿福和杏儿。丁言见状,立马盘问起来,得知二人去了亨运赌坊,立即派人去给公子报信后,自己带了一些人向着亨运赌坊的方向而去。   苏烨和顾浅予两人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就向着亨运赌坊而去,都到了门口顾浅予又打起退堂鼓,看了看出入赌坊各式各样的汉子,低着头,往苏烨的身边缩了缩,一把拽住苏烨的衣袖悄声说道:“苏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来都来了,干嘛要回去,记住我昨天告诉你的技巧没。”苏烨伸手拉着顾浅予的手,生怕一个转身人就跑掉的说道。   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定了定神对着苏烨有点了点头说道:“都记住了。”   “那你这时应该叫我什么。”苏烨盯着顾浅予的眼睛说道。   “王哥。”   “诶,对!”苏烨又叮嘱了一遍,两人拉拉扯扯,就进了赌坊。   “诶,你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薛逸见着一旁的丁展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说道。   “你看那边两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说着丁展就指着亨运赌坊门前的两个身着粗布短衣的男童问道。   薛逸顺着丁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挠了挠头说道:“不眼熟啊,没见过这般大的男童。”   “你不觉得那个高一点的和少夫人很像吗?而那个矮一点的很像小姐吗?”丁展怀抱着剑,眯着眼看着那边的两个男童数道。   “你什么眼神,少夫人和小姐出行哪能没人跟着,两个灰不溜秋的傻小子,怎么会和少夫人、小姐……诶?你个丁呆子,经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说着薛逸也开始打量起那边的两个人,见着两个人进了亨运赌坊才回过神来,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   薛逸立即抢过话来说道:“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   话音一落薛逸一把拉住想要过去的薛逸说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就看一眼。”   “公子说过,现在我们还不便出现在亨运赌坊,这边眼线太多,容易暴露身份。”丁展紧紧的拽住薛逸的胳膊说道。   薛逸思索了一番,不甘心的回头望了望,便离开了这里,等回到院中一定要和少夫人说道说道此事,真是太像了。   等他们二人办完事情,回到入仙楼的雅间时,只见雅间内气氛很是不对劲,个个眉头紧锁,顾修霖的脸色更是黑到极致,周身温度直接能冻死一头牛。看来是出大事情了,连忙使眼色给立在一旁的于斐。于斐悄声的对着二人说道:“刚刚丁言派人来报,少夫人为了讨回昨日的五百两和小姐两人装扮成两个小厮的摸样,去了亨运赌坊。”   话语一落薛逸、丁展两人俱是惊恐万状的瞪大了眼相互看着对方,眼神交流了一番薛逸胆战心惊的说道:“公子,我们刚刚在外办事时,看见了两个小厮进了亨运赌坊,和少夫人和小姐很是相似,因有要事在身,公子又叮嘱过如今还不是去亨运赌坊的时候,便没跟着进去。”   闻言顾修霖望了过来问道:“何时见到她们二人。”   “刚到巳时。”薛逸咽了咽口水,浑身抖了一抖说道。公子的眼光是在是太寒冷了。   若是两人去了赌坊,顾修霖的脸色也不会这般黑,只是刚刚丁言派人来报,赌坊未见两人踪影,脸色直接黑不见底。一旁的周慕一听本以为是家务事,后来一听,这事儿恐怕不会只是家务事那般简单了,便留在此处未离开,顾公子的这个娘子啊,还真不简单,竟让亨运赌坊的将其给扣押住了。   “你不必这般着急,依亨运赌坊的一贯做法,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人去府上要赎金。”周慕端起一杯茶边喝边吃说道。   话音一落众人都看了过去,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表情看着他。   接受到了众人的眼光,周慕放下茶说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薛逸叹了一口气说道:“周公子,就是亨运赌坊会按常理出牌,我们家少夫人也不会让他们按常理出牌的,少夫人前去亨运赌坊,就是为了讨回银两,这要是银两没讨回来,还要再往外拿,少夫人就是拼了命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听闻薛逸的话语后,周慕心中一惊,还有这样的女子,倒真是不简单。   顾修霖坐在那处沉思了片刻对着身边的薛、丁、于三人说道:“于斐,你乔装一番,再混进赌坊打探一番,丁展、薛逸,你二人立即前去醉花楼打探。”   话音一落三人立马回到道:“是。”正准备出去就被一旁坐着的周慕叫住:“亨运赌坊有我的人,也许比你这般打探更有效。”说完就对身边男子示意了一番,只见那男子点头示意了一番就向着门外而去。   就在这时丁言携着一个身着小厮打扮的男童走了进来,众人看来过来不正是那失踪的顾浅予么?顾浅予脸色苍白,见到顾修霖后,压抑了一路的怕意和抽泣,瞬间释放了出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边抹泪水,脸上的黑灰被她抹的一团糟,白一块黑一块的,很是狼狈而滑稽。   顾浅予走了过来,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顾浅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怒意低沉着声音说道:“她人呢?”   不问还好,这一问顾浅予哭的更凶,边哭边说道:“苏……苏……姐姐她,她……她被赌坊的人……给抓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花样作怪(三)   顾浅予哭哭唧唧的将赌场中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这一说完除了顾修霖众人脸上都写着:厉害了,我们的少夫人。   等顾修霖安排着人将顾浅予送走后,一旁坐着的周慕眉毛一挑对着顾修霖说道:“嫂夫人当真不简单,你为何不借此机会,提前计划,把亨运赌坊给端了。”   顾修霖一个眼神射过来说道:“我不会同意的。”敢情被抓的不是你家娘子是吧。   薛、丁、于四人立在一旁,听闻顾浅予所说的话后,思索了片刻,相互眼神交流了一番,于斐说道:“公子,周公子所提意见可行,比我们之前的计划也许更容易一点。”   顾修霖抬起头逡巡了众人一眼凉凉的说道:“我顾修霖做事,何时需要一个女子身陷囹圄。”说完又看了一眼众人,只见众人欲言又止的转过头或躲开他的眼光,顾修霖收回眼光,起身拂了拂衣袖,便向门外走去,行至周慕身侧停了下来,侧过身对着周慕说道:“早些和你的人联系,确认她的安全和方位。”说完就出了雅间,薛、丁、于四人见状,立即跟了上去,出了入仙楼。   回到院中,顾修霖立即将自己关在了内室,一直未曾出来。院中的人早就知晓少夫人和小姐失踪一事,下午顾浅予毫发无损的被送回来,却未见到苏烨,众人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知晓原因的阿福见着自己小姐有去无回,又是伤心不已又是悔恨当初,若是自己早些将小姐给拦下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可一想自己那里拦的住自家小姐。   顾修霖进了内室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那一支有些枯萎的槐花,气就不打一处来,还真是小看了她,竟这般不省油。   而此时的苏烨正在城西的一处院落的厢房中大鱼大肉的海吃胡吃,一旁的上好花雕那是端到鼻前闻了又闻,几次想喝,都被她咽了咽口水放到了一旁。苏烨虽是个酒鬼,但现在的身体却是个三杯倒的量,什么时候可以喝,什么时候一滴都不能喝她还是很清楚。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般事态,苏烨也是始料未及。要说上午她和顾浅予二人进了亨运赌坊,按照计划不一会儿就赢了一千两。两人的惊人战绩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人,不一会儿就将她们二人包围在人群之中。赌坊是什么地方,那里会放轻易放她们领了银子走人,苏烨早就发现立在四周不断打量她们二人的几个汉子。所以苏烨冲顾浅予递去一个眼神,两人又开始了第二场戏。   “王哥,你好厉害,竟然赢了这么多钱,要不我们拿上钱就走吧。”顾浅予扯住苏烨的衣袖说道。   “赵小弟啊,来都来了,我们就赢个够,今儿个王哥我运气好,趁着运气多来几把。”看着众人围了过来,狡黠的一笑,就拂开顾浅予的手,从她怀中将银票拿了出来,撸起袖子就开干。   一旁围观的见状,立马附和道:“是啊,小兄弟,你哥哥今儿个运气这般好,不好好捞一笔怎么行。”   “是呀,是呀。”一旁的人附和道。   说着就又开始了赌局,众人见着苏烨运气这般好,一些胆大的纷纷跟着苏烨下赌注,前两局稳赢不输,其他围观的人见状,纷纷开始跟着苏烨下赌注。苏烨望了望眼前掷色子的人,见着时机已到,抽了五百两银票就押了下去。   众人见苏烨押这么大的赌注,纷纷将手中的钱押了下去:“大,大,大,大。”   “买定离手。”   “大,大,大……”   “开,一、二、三点小。”随着掷色子的人的一声落下,周围瞬间传来阵阵唏嘘声。   “哎呀,竟然买错了。”苏烨一手锤头,一脸的痛不欲生,一手从怀中又掏出五百两,握紧了双拳,撸了撸袖子说道:“再来,再来。”   周围的赌徒,有的第一二局跟着下注赢了些钱的人和苏烨一般愤愤然,跃跃欲试掏了一些钱和苏烨一起嚷嚷的再来,那些前两局观望的人,谨小慎微好不容易跟了一局竟然输了,心中的不满更胜一筹,这场面真是热闹非凡。   坐在二楼的一白衣男子,一边端着茶,一边眯起眼看着人群中的苏烨,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一旁候着的赌庄掌柜见状轻声问道:“四爷,需不需要小的下去将此人请上来?”   “不,还不是时候,再等等。”那人看着楼下的动静一脸沉思的说道。   “是,四爷。”说完赌坊掌柜就立在一旁一同观察着楼下的场景。   “小,小,小。”   “买定离手,五,六,六,大。”随着那人的声音落下,苏烨瞬间垮掉肩膀,看着那五百两的银票,被庄家收入囊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从顾浅予手中夺来最后两百两。   顾浅予紧紧的抓住手中的两百两冲着苏烨连连摇头:“王哥,算了吧,在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身无分文了,我们走吧。”   苏烨瞪大眼睛看着顾浅予:“小赵,你信王哥我,这一局我一定给赢回来。”   “王哥,算了吧,还是不要了,若这两百两也输了,我就没钱给我家病榻上的老娘买药了。”顾浅予紧紧的拽住手中的钱袋对着苏烨苦苦哀求着。   众人看着苏烨、顾浅予二人,稍微有些良知的在一旁帮着顾浅予劝着苏烨:“我说小兄弟啊,今儿个要不就算了,着可是救命钱啊。”   “是啊,小兄弟,救命要紧。”一旁的几个人帮着附和着。   “赌场之上,谁还没个输赢,刚刚只是运气不好,这局我稳赢。”说完,苏烨一把挣开顾浅予的手,将她一道一旁:“起开,这局我绝对能赢。”   要不是顾浅予提前和苏烨对好台词,真的要以为苏烨先下已经魔怔了,顺着顾浅予的推攘就退出了人群。   “这一局,我赌大。”说完苏烨就将手中的两百两押了下去。   “买定离手。”庄家说道。   “等等,我要改,我押小。”说完苏烨又将那两百两悉数都拨到小的那边。苏烨的话音一落,有些唯苏烨马首是瞻纷纷跟着改了小。   庄家见状,眉毛一挑又说道:“都买好了没?买定离手。”正准备揭盖。苏烨又一把打断:“我还是押大。这次不改了。”众人看了看苏烨此番信誓旦旦,又纷纷的将跟随苏烨押了大。   庄家见状,死死的盯着苏烨说道:“这次买好了吧。”   “嗯。”苏烨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买定离手,开,二,二,三,小。”众人见状,纷纷懊悔不已,早知晓,刚刚就不跟着眼前的这个灰不溜秋的傻小子换来换去的,看来他刚刚赢了一千两真的是运气了。众人见着一旁有些崩溃的苏烨,瞧都再未瞧上一眼,纷纷散开,或者开始了自己的征程。   一旁的顾浅予见状立即走到苏烨的身边:“王哥,那些都是我老娘的救命钱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说着顾浅予就急了起来,苏烨见着时机已到,立马开启了耍无赖模式。   “掌柜的,哎你们掌柜呢?掌柜的,你给我出来。”苏烨一把拂开顾浅予的手叉起腰就立在正中央叫唤起来。   不一会儿便见一三四十岁的男子走了过来:“我就是掌柜,请问兄台有何事?”   “我要借钱,借一百两。”苏烨见着那人来了后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借钱是呀签字据画押的,请你跟我到后边来一下。”说着就领着苏烨和顾浅予向后院走去,两人跟着进了一内室,只见里面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盯着二人上下打量,顾浅予见状,立马含胸紧紧的躲在苏烨的身后。   “借钱可以,你有何物可押?要是还不上钱来,我们也好能要回本钱呐。”掌柜坐在一旁端起一杯茶望着二人说道。   “你们这儿可以押什么?”苏烨望着那人说道。   “房契、地契、媳妇、妹妹,都是可以的。”那人说道。   “房契、地契都在我那老爹手中,媳妇儿没有,家中倒是有个十三岁的妹妹,那我押妹妹。”苏烨望着那人说道。   掌柜的闻言,冲着一旁的大汉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儿就呈来一张字据,苏烨一把夺来,毫不犹豫的鬼葫芦画瓢的签了字,按了手印。拿起一百两带着顾浅予就走了出去。   掌柜立即将手中的字据呈给二楼的那个白衣男子,男子伸手拿过字据,眉毛一皱,这字……实在是太丑,一把将字据放在桌上后冲着掌柜说道:“你去查一查这个王思聪。”   “是。”说完掌柜的便下楼吩咐起来。   而那边众人见着苏烨借了一百两又出来开赌,又围了过来,连赌三把,就输了六十两,众人纷纷摇头,又散开。却不知一旁的顾浅予躲在人群中,连着三局一下子就赢了两百两。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转移到下一桌,专去那种人多的地方,不出片刻七百两到手。众人虽是未曾发觉两人见的猫腻,但二楼的白衣男子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眼睛一眯,冷冷的哼了一声,赶在他们亨运赌坊下套子,真是活腻了。吩咐着掌柜,立即将二人带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点击 谢谢收藏 我们继续前进,啦啦啦~~ ☆、花式作怪(四)   苏烨躺在大床上,着实有些不习惯,还是喜欢每晚看着她家美人入睡,看不见美人有些睡不着啊,也不晓得她家美人知晓她的行动后如今是何打算。   依着众人对顾修霖的了解,自顾修霖将自己关在内室后,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他,眼见着到了酉时,顾修霖都没有吃一口饭食。厨房的李淑静见状,立即做了汤羹,便敲响了顾修霖的房门,顾修霖听见动静,眉头一皱对着门外说道:“谁?有何事?”   “顾公子,是我,见着公子未进晚膳,备了些汤羹给公子送过了。”李淑静端着汤羹侯在门外轻声细语的说着。   “不吃,拿下去。”顾修霖眉头一皱,埋下头看着手中不久前周慕派人送来的消息。   李淑静见状,仍不放弃的敲了敲门说道:“公子,您不吃点东西怎行,奴婢知晓公子您在为少夫人担心,像少夫人那般善良的女子,定是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的。”   顾修霖见着门外的人如此不识相,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开门,睥睨的门外的李淑静说道:“你是谁?为何在我院中,丁言何在?”   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惊动的院中的人,众人纷纷走了出来看着这边的情景,丁言闻言,立即走到顾修霖的跟前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顾修霖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的李淑静扭过头对着丁言问道:“这是何人?”   丁言抬起头来望了望一旁早已有些羞赧的李淑静,对着顾修霖说道:“公子,这是昨日公子和少夫人从街上救回的女子。”   “她为何还在院中,不是吩咐将她打发走吗?”顾修霖话中透露着一丝不耐烦的说道。   丁言见状对着顾修霖说道:“昨日夫人吩咐,她来安排。”   顾修霖闻言看都未再看李淑静一眼,对着院中的薛、丁、于四人说道:“你们都进来。”说完转身便进了内室,薛、丁、于四人见状立即跟了进去,反手将门给关上。   李淑静见着顾修霖看都未看自己一眼,说来说去就想将自己打发了出去,脸色一沉转身就向着厨房而去,一旁的阿福等人见状,立即跟了上去,在厨房将人给堵住,皱着个眉头上下打量着领口拉低,一眼就看的出有精心打扮过一番,身上还透着股麝香味的李淑静说道:“我说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爬上我家姑爷的床?我家小姐今儿一不在,你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我说李淑静,你不要忘了是谁救的你,我家小姐又是因谁落的难,我家小姐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做这档子事情,你对得起我家小姐么?”   “阿福姑娘,你误会了,我就是见着公子未食晚膳,这才做了些汤羹送过去。”李淑静眼中闪有泪光的望着阿福,楚楚可怜的说道。   “我误会你,你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穿成这样往我家姑爷的内室去,我误会你?”阿福叉着腰,内心的怒火止不住的燃烧,要不是因为这个狐狸精,自家小姐会冒险去亨运赌坊?说来说去,自己小姐如今落难全是因为她,她还在这里狡辩。   “阿福姑娘不要血口喷人,苏姑娘落难我的心里也很难受,怎地又是因为我,苏姑娘才落难。”说着,李淑静便梨花带雨的哭起来。   李妈妈见状一把拦住想要冲上去打人的阿福说道:“阿福姑娘,此人不是我们府中的人,打不得。”   阿福闻言,气的直跺脚,恶狠狠的望了她一眼说道:“收起你的那些龌龊的行为,要知道你现在的安身庇护之所是谁给你的,哼,我们姑爷可曾正眼的看过你?要不是看在我家小姐的份儿上,你今儿晚上就得流落街头。哼。”说完,阿福扭头就走。   一旁的李妈妈见状,转过身子,对着李淑静说道:“李姑娘,请自重。”说完也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厨房也就只剩下李淑静一人,见着人都走光,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孔立即收了起来,紧紧的握住双拳,从她踏进这个院子的门起,她就没想出去过,想让她走,不可能。   内室里,顾修霖坐在桌前对着众人说到:“周慕那边来消息,找到了人,如今在城西的一处院子里,薛逸、于斐立即前去,暗中观察,保护少夫人,丁展立即前去归云庄,叫他们将计划提前。”   “公子,计划提前是否过于仓促?”丁言对着顾修霖说道。   “是呀,公子,归云庄那边定未准备妥当,若是提前,恐生变故。”薛逸闻言跟着说道。   “请公子三思,前些日子归云庄那处来消息,说有了账本的线索,而五行宫的人,如今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账本上,前几日据线人来报,白水宫宫主白兴云前几日已离开通州去了汀城,通州现下只有白水宫的四护法和六护法在此,是我们行的的大好时机,若是此次行动发生变故,这些年的准备都功亏一篑,还请公子三思。”丁言立在一旁一脸忧思的望着顾修霖说道。   “你们让我如何三思,现在我夫人在他们手上,情况未明,多一日逗留,多一分危险,我要如何三思。”顾修霖微有薄怒的说道。   “请公子放心,我们定会护夫人安全,还请公子三思。”于斐立在一旁一脸视死忽如归的表情望着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望着众人,思索了一番说道:“丁展前去归云庄,将此此处的情况告诉小师叔。丁言将这封信送去第一当铺,交给周慕,薛逸、于斐准备一番三更后与我一同前去城西的院子。”   “是,公子。”说完众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三更一过,只见三道黑影一下子就闪入城西的一处小院中,暗地里观察了一番,院中两个巡逻,院中西侧厢房门口有两个大汉把手,看清院中情况后,三人相互给了一道眼神,薛逸、于斐飞身前去一人打晕了一个巡逻大汉,顾修霖立即飞身走到房门口,顺手打晕了两个把手之人,三人在门□□换了一番眼神后,顾修霖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开了房门,打量了一番,对着于斐、薛逸点头示意了一番,两人瞬间散开,消失在夜色里。   顾修霖反手关上门后,便向床边走去,一把掀开被子,只见里面塞着两个枕头,床上空无一人,就在这时,后脑勺传来一阵阴风,顾修霖顺势往床上一道,一脚踹了出去,只听“哎哟”一声,那人顺势倒下。   顾修霖听着声音耳熟,见着地上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的一团黑影,立即反应过来,翻身就从床上起来,立马走到那人身边,那人见着顾修霖走了过来,连连向后爬去,摸到一旁掉落的棍子,顺手抄起指着顾修霖说道:“我警告你,不要过来,棍子不长眼。”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修霖一把扯下脸上的蒙脸布,对着前面的人说道:“是我。”   这冷冰冰的声音除了她家美人还有谁,声音一落,苏烨立马丢掉手中的棒子,对着顾修霖说道:“你这谋杀啊,下手怎么这么狠,疼死我了。”   闻言,顾修霖立马走了过去,将苏烨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伸手就向苏烨的肚子而去,一触碰,苏烨就哎哟哎哟的直叫,躲在顾修霖怀里就小声抽泣起来,边抽泣边控诉的说道:“你下手怎么这么狠,我这一日下来都未曾受伤,你到好,一来就踹我一脚,要是肚子里有小娃娃,你这一脚,我们的孩子就没有了,呜~呜~呜。”   夜里黑的紧,所以苏烨没看见,顾修霖脸上满是疼惜,当苏烨说道我们的孩子时,顾修霖浑身一震,脸上动容,一双眼睛深情的望着苏烨,眼神如炬,搂着苏烨抖着手缓缓的又伸到她的肚子上,掌上运了些真气,轻轻的揉着那处伤痛。早知晓是她,刚刚宁愿受她一闷棍,也定不会将这一脚揣在她的身上,还好自己未用内力,若是用了内力,后果不堪设想,等怀里的人稍微缓和了一些后,顾修霖开口说道:“你为何躲在后面?”   苏烨见着自己的肚子的疼痛感稍稍缓和了一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我害怕,刚刚见着你进来了,我怕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刚刚一棍子没打着你,还被你踢翻,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此时知晓害怕了?白日里去亨运赌坊的时候为何不害怕?你可知这亨运赌坊是何地方,是何深渊,你就这般大胆只身一人的往里面跳。”顾修霖听闻怀中的女子说出对自己的依赖,压抑住心中的窃喜,拉下面孔,冷言道。   苏烨听出顾修霖生气了,立即软言说道:“夫君我错了,我本来计划好了的,就差一点就成功了,竟被他们的四爷瞧出了端倪,后来差一点就见不到夫君你了,还好我聪明,我说我可以帮他们做局子下套,能让他们赚更多的钱,他们才答应放了小予,想着竟然都进来了,我就好好敲他们一笔大的,虽然有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可晚上夫君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闻言,顾修霖眉头一皱,直接忽略掉苏烨一头一尾的软话,厉声对着怀里的人说道:“胡闹,这亨运赌坊岂是由得你去算计,走跟我回去。”   说完顾修霖抱着苏烨就准备走出去,苏烨见状不安分在顾修霖怀中挣扎着说道:“夫君,你听我说,夫君你等等,顾修霖,把老娘我放下来。”说着苏烨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顾修霖步子一顿,波澜不惊的说道:“放手。”   放手两个字,直接冻住了今晚的夜色,苏烨心里一个咯噔,咽了咽口水,就将手松开。   完了,她这是动了老虎须了…… ☆、我错了   顾修霖冷眼的望着怀中的苏烨,一个眼神就让苏烨噤了声,老老实实的不发一言。顾修霖阴沉着脸抱着苏烨从后窗跳了出去,在夜色的保护下,飞身隐没在了夜色里。   顾修霖将苏烨带回院中后,因已是四更天,未惊动府中的其他下人,立即让丁言拿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就关上了房门,开始振夫纲。   苏烨端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人手里拿了一膏药从门外走了进来,阴沉着个脸,几步行至她的面前,二话不说就要撕她衣衫,苏烨立即伸手按住顾修霖的手,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来一脸惊恐的望着顾修霖试探性的说道:“夫……夫君呐,我错了,但……但还没想好要用肉……肉偿。”   闻言,顾修霖一脸你脑子胡思乱想什么的表情,胸间的躁郁突突直撞,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跟他开玩笑,一脸不屑的幽幽说道:“把上衣掀起来,擦药。”   不知从何时起,眼前的这个人随意的一个动作就能牵动起他的喜怒哀乐,自己对她这般不同,连自己会武功的事情也让她知晓,为何她还这般嬉皮笑脸的随意说些放荡的话语来撩拨他。这都算什么回事儿?顾修霖暗自郁结了一番目光暗沉的盯着苏烨。   顾修霖的话音一落,苏烨立即转开双眼,按住顾修霖的手也缓缓挪开,讪讪然的对着顾修霖一笑说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劳烦夫君大架。”说完就伸出手准备从顾修霖的手中将膏药拿过来,顾修霖见到苏烨伸过来的手后,一把挡开,自顾自的开始解起苏烨的衣带来。   苏烨的手被顾修霖一把打开后,苏烨见着顾修霖还在气头上,也没再造次,任由着顾修霖宽衣解带,一件一件的像颗大蒜一般,被顾修霖剥开,只剩一件中衣时,顾修霖停下手来,掀起衣角露出苏烨平坦的小腹,上面赫赫然一大块青紫痕迹,顾修霖眉头一皱,抿着嘴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着苏烨搭把手将衣服撩起来。   苏烨见状伸手撩着自己的衣角心中不住的诽谤,刚刚那种生吞活剥的气势那里去了,有本事把这件也给脱了啊。苏烨见着顾修霖侧过身去拿药膏,眼睛一转,嘴角一勾,伸手就将自己身上的中衣给扯开,顾修霖侧过身用手剜了一些药,正准备转过身来给苏烨擦药,只见床上的人衣襟赫赫然敞开,胸部裹着一圈白布,肤若凝脂,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顾修霖浑身一震,耳尖飞红,生生压制住自己想要转过身的冲动,眯着眼看了看坐在床上笑的狡黠的某人,心中将苏烨的罪行又记下了一笔。   不动声色的略过苏烨一脸的狡黠,低下头来看着腹上的一块红印,心中的丝丝旖旎全数化成了悔恨,紧紧的抿着唇,轻轻的擦拭起来。手指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苏烨明显的缩了缩身子,顾修霖见状抬起眼来问道:“疼?”   “不疼,痒。”苏烨见着顾修霖看来的目光,尴尬的别开眼神,轻声的说道,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说道:“要不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顾修霖看了看眼前有些尴尬还带着些许娇羞的苏烨,阴沉着脸将手中的膏药递了过去,苏烨一手接过膏药后,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着顾修霖自己擦起膏药来。   顾修霖盯着背对着自己的苏烨,心中不住好笑,这时候娇羞了?刚刚脱衣服的时候怎么不娇羞?看着肩头的中衣微微滑落,露出肩头伸手提了提她的中衣,默默的别开眼。苏烨擦完药后,收拢了衣衫转过身来,看着顾修霖的脸色还有些阴沉,但没有刚刚回来那般可怕,苏烨思忖了片刻,柔声说道:“夫君,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顾修霖见着苏烨擦好了药,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现在低头认错的苏烨,良久叹了一口,在他看见苏烨腹上的伤时,一路的气早就去了大半。气是消了大半,但夫纲还是要振,随即不冷不热的说道:“错哪儿了?”   苏烨见着自己夫君还愿意搭话,以她对顾修霖的了解,应是没再生气了,只要自己好好认错,这篇儿也就可以翻过去,立即翻身走了下来,低头哈腰、极尽谄媚的走到顾修霖身边说道:“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只身去赌坊,也不该自不量力的在赌坊待着,还不改气急了揪夫君的耳朵,求夫君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完苏烨那眼睛瞟了瞟一旁的顾修霖。   只见顾修霖盯着苏烨抿着嘴一言不发,良久,起身向着一旁走去,苏烨见状一把拉住顾修霖的衣袖说道:“夫君,我真的错了。”   顾修霖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身来看着紧紧拽住自己衣袖的苏烨说道:“放开。”   “我不放,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了,你要是看着我生气,我走,我走行了吧。”苏烨睁大眼睛一脸卖萌的望着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看看你的脸,黑成什么样。我去打点水来。”   闻言,苏烨立即松开顾修霖的手,笑的跟朵花一般的望着顾修霖走出了房门,一天折腾下来,苏烨也是累的不清,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倒床困意袭来,还没等顾修霖回来,就睡了过去。   等顾修霖端着水进来时,苏烨早就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熟睡了过去,顾修霖见状,眉间饱含温柔的走了过去,拧干了帕子,擦拭起苏烨黑魆魆的脸蛋,一番擦洗过后,看着苏烨才顺眼了些,将苏烨平放到床上后,透过中衣才发现,她胸前的那圈白布还未解开,思索了良久,浑身有些微微发热,起身走到了外面用冷水擦拭了一下身子后,进屋熄灭了,翻身上床,将苏烨背过身去一圈一圈的开始解苏烨胸前的那圈白布,一把将那白布丢到了床外,压制住心中的旖旎,合起了她的中衣就将人圈在怀中躺下。   有些事,还急不得。   顾修霖盯着自己怀中的人,着实体会了一把失而复得的感受,俯身吻了吻苏烨的额头,苏烨在顾修霖怀中又拱了拱,折腾了一日,也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开始习惯了有对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夜已深二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光熹微,众人已知晓苏烨回到了院中,早间顾修霖出门时已吩咐过众人不要打扰少夫人休息,所以众人静静的侯在门外等待着传唤,只是都日上三竿,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阿福实在是等不下去,着急着见见自家小姐,大着胆子,走到了门前,顿了顿,犹豫了一番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少夫人,少夫人?”   半晌都未传来动静,阿福转身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正准备转身走过来和众人一起等待,就听见里面传来声响:“阿福,好饿,拿点吃的来。”   阿福闻言,立马高兴的答应道:“是,少夫人。”说完转身就张罗着众人准备着,打开门就涌了进去,伺候着苏烨吃吃喝喝起来。   而那一边,亨运赌坊的人早就炸开了锅,昨日顾浅予从亨运赌坊出去后,按着苏烨的吩咐直接去了入仙楼,之后就被丁言等人秘密的送回了院中,而苏烨昨日夜里也被顾修霖带了回去。今日一早亨运赌坊的人来到院中时,只见院中的看守横七竖八的倒在院中,而厢房内早就没了苏烨的身影。昨日打探过苏烨不会武功,料着也不会逃跑,再加上此人看着也是有心的要加入他们亨运赌坊中,所以也未加派人手看着。一时间半点儿二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亨运赌坊的人将眼光放在了入仙楼,开始从入仙楼打探线索。   亨运赌坊的四爷知晓此事后,沉思了一番,立即叫人开始打探起苏烨的消息,此人天赋过人,想法不一般,若是不能为他所用,就一定要毁掉此人,免忧患日升。   而顾修霖一大早的出门立即去见了周慕,共商大计,后又去了城外的归云庄,查看了一下准备的情况,便去了他小师叔的房中。   只见房中有一老人,老人身材高瘦,仙风道骨,丰神俊逸,精神矍铄,一头灰白的长发整整齐齐的束在脑后,只用一只木簪子简单的固定着,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世家风骨,从容不迫,尊贵中透露着放荡不羁。见着顾修霖走了进来,抬起头来看了看说道:“来了?听说你娘子昨日只身独创亨运赌坊,还赢了钱?改日将人带过来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这般又胆气。”   顾修霖闻言抬头望了望看着他笑的一脸玩味的小师叔,心中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瞬间就想到了他那不省油的娘子,瞥了一眼眼前笑的有些狡黠的郑清风,这天下也就这两个人敢这般冲着他笑,微微的恼了一番缓缓,将手中那坛上好的醉花酿丢了过去说道:“她就是胡闹。”   “哼,全天下就你聪明,就你厉害,我觉得你家娘子的想法不错,若是能好好和她配合到也是很好能打击到五行宫。”郑清风接过那坛醉花酿,打开问了问望着顾修霖说道。   “想都不要想,账本事你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我就走了。”说完顾修霖就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   郑清风见状看了看准备离去顾修霖,倒了一杯醉花酿,放到鼻下嗅了嗅对着顾修霖缓缓的说道:“你不想知晓最后那本账本在何处?”   顾修霖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冲着郑清风为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就向门口走去,手刚刚碰到门就听见后来传来一句话:“这账本就在你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有   直至傍晚,顾修霖才回到院中,刚一踏进院中,迎面就走来一名女子:“公子,你回来了。”   顾修霖见到此人,眉头微微一皱,一语不发就越过了此人,就向着内室走去。李淑静见状立即唤住顾修霖:“公子请等等,奴婢有话对公子说。”   “有事直接找管事的李妈妈。”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到去了内室,人一跨进内室,却未见到苏烨的人影,正准备转身问一问人去了何处,就见着苏烨端了一小火炉走了过来,见到顾修霖堵在门口,冲着顾修霖嚷嚷着:“快,让一让,让一让,烫,烫。”边说边躲过顾修霖走了进去将小火炉放在了地上,转过身来冲着顾修霖一笑:“回来了,你等等,马上就有好吃的了,让你吃了此生难忘。”顾修霖闻言眉毛一挑,嘴角微不可见的一勾,一路上的郁结此时烟消云散,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望着忙的不可开交的苏烨突然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话音一落,苏烨一脚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震惊过后内心小算盘一打,冲着顾修霖说道:“那你跟我到厨房来啊。”   只是随意一说,君子远离厨房,想着某个人也不会跟过来,等到了厨房,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二个毕恭毕敬的望着自己,纷纷弯下腰,一时半会儿竟没反应过来,冲着众人说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这般拘谨……”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见着众人说道:“公子。”闻言苏烨转过身看见悄无声息的立在自己身后的顾修霖,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还真的跟来了,看来刚刚是狐假虎威了一把,苏烨转过身对着厨房的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这儿没你们什么事儿了。”   众人闻言,立即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涌出了厨房,苏烨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顾修霖招招手,两人便进了厨房:“你刀工怎么样?”   顾修霖想了想自己的剑法,算得上是炉火纯青,及一反三切个菜应是不在话下,就冲着苏烨点了点头说道:“还可以。”   苏烨闻言,想了想此人会武功,耍耍刀挥挥剑,切个萝卜土豆应是不在话下,便有些期待的看着顾修霖。两人的脑回路竟如此的相似,苏烨努了努嘴,指挥着顾修霖将他面前的土豆给切了。顾修霖提起大刀,立在案前,酝酿了一番,大刀阔斧,一本正经的就向着案上的那颗土豆挥去了刀。   苏烨见状屏息凝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顾修霖的动作,只见案上的土豆横飞,一番动作下来,苏烨瞬间石化在了一旁,叹了一口气抚了抚额,拍了拍一脸无措的顾修霖的肩:“让开。”一把夺过顾修霖的手中的刀,一脸嫌弃的推开某人拿起案上七零八散的土豆……碎尸伸到顾修霖面前说道:“你这叫刀工还可以?”   顾修霖看见自己的杰作,默不作声的移开眼,这土豆切开的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之后便立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苏烨切着土豆,当苏烨扭过头看向一旁的顾修霖时,发现此人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动作,见到苏烨转过头,一脸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望着她。   两人在厨房捯饬了一番,端着各式小菜就向着内室而去,两人围着小火炉,只见苏烨将一锅汤汤水水放置在火炉之上,扑通扑通的就往里面放各式小菜,顾修霖坐在一旁,一脸不满,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竟然做些吃猪食给他吃。   只是最后,当苏烨放下碗筷时,顾三公子自己却是吃的停不下来。两人吃饱喝足,让着下人收拾了一番后,苏烨这才问道:“刚刚你回来的时候,那个李淑静挡着你说什么?不要说没什么,我都看见了。”   “李淑静是何人?”顾修霖坐在桌前还在想郑清风与他说的事情,突然就听见了苏烨说起一个人来,一时半会儿竟未反应过来是何人,本能的就问出了口,苏烨见顾修霖的表情不似假,冷哼了一声说道:“就是那日在亨运赌坊门口,求公子你救她的那个姑娘。”   想明白过来的顾修霖望着盯着他追寻答案的苏烨,心中微妙感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嘴角微扬望着苏烨说道:“可她确实未和我说些什么。”   苏烨一脸我信你鬼的表情,瞟了顾修霖一眼,就出了内室的房门,准备沐浴更衣,顺便弄些果茶消消食,去去火。苏烨走后,顾修霖又笑了半晌后,就想起了在归云庄时,郑清风对他说的那句话,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边,才从一暗格中拿出两本书来,和五行宫五年多的斗争,各方都得到了两本账本,最后一本却是一直未能打探到在何处。而今日,郑清风却告诉他,最后一本早就在他手中。   顾修霖闻言,准备推开门的手立即收了回来,乖乖的走了回去,坐在了郑清风的面前,望着某人得意的嘴脸,幽幽说道:“明日会带她过来。”   “再带一坛醉花酿。”郑清风一口饮下闻了许久的那杯醉花酿微眯着眼说道。   顾修霖看着眼前这个老顽童,点了点头,郑清风见着顾修霖一口应下自己的要求,收了收脸上的散漫,望着顾修霖说道:“在你娘子手中,她手中还有一关键的玉坠子。”   闻言,顾修霖眉头一皱,虽说心中似有猜到,但从他的口中得到肯定答案时,还是有些惊惧,望着前方沉思起来,实在是难以理解当年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将这样重要又这样危险的东西放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童手中,虽说这些日子相处以来,苏烨和一般的大家闺秀的女子着实有些不同。一度使他怀疑苏烨的真实身份,派人查了许久,收获甚微,除了知晓这个苏家大小姐从叶家山庄养病归来后性子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但也只是像,而人还是那个苏家大小姐。   要说这人性子转变也不是未有可能,只是现在的这个苏烨给他的感觉着实不一般,有些奇怪,而怪在何处又实在是解不开,就比如此刻她会大大咧咧的端些可口的,他见都未见,闻所未闻的小点心给他,还有晚膳吃的所谓的火锅,还有她脑子中的那些奇怪的想法,一一罗列出来,从头到脚都怪,但每每看见她的那双眼睛,心中却是一丝的戒备也生不起来。   苏烨见着自己一进门就盯着自己的顾修霖,轻轻的歪了一下头走近将下午做的果茶端了过来问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无事。”说完接过苏烨手中的那杯果茶尝了一口,眉头一皱,这茶有些酸,盯着杯子良久,做了会儿思想斗争,不留痕迹的将茶放到了一边,而这些小动作都被苏烨尽收眼底:“晚膳吃了那么多,你最好还是将着果茶都喝掉,不然,夜里胃会有灼烧感,明日说不定会上火。”   顾修霖听着苏烨苦口婆心的说道,抬头见着苏烨一副你不喝就誓不罢休的模样,端起那杯果茶,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见着顾修霖强忍着不适,还要装出一副面无波澜的样子,苏烨就觉得好笑,伸手拿回杯子时,见到顾修霖面前的两本一模一样的两本书后,手一顿,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么喜欢这本说,还买了两本,暗自诽谤了一番,转身就向床铺走去。   顾修霖见着苏烨注意到自己手中的账本眉头微皱后,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等着她说出账本的事情,见着苏烨疑惑的表情一闪而过,转身就向床铺走去,顾修霖神色一暗,难道是自己刚刚看错了吗?为何让他觉得苏烨是知道点什么,可她这般神色却又像是毫不知情。   顾修霖又打开两本账本,从头至尾又翻看了一遍,虽说里面的内容早就熟记于心,可顾修霖总觉得自己应是看漏了些什么,见着苏烨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话本,这才从另一处暗格中拿出那枚玉坠子,又看了良久,实在是没有任何突破,抬起头来看了看已经四仰八叉熟睡过去的苏烨,将桌上的账本收了起来,行至床边,盯着苏烨微微出神,账本一事要如何跟她说,而账本一事她又究竟知晓多少,放下了念想,弯身给苏烨盖上薄被后,就出了内室,沐浴了一番。   半晌,走了进来,灭了蜡烛,翻身上床将苏烨轻轻的搂在怀中,苏烨感觉到被搂进了熟悉的怀抱后,悠然眯开了一点严缝儿,望了望依旧有些发愁的顾修霖用着慵懒的嗓音小声说道:“好好睡觉,不要想事情了,哦,还有一个事刚刚一直想跟你说,看着你在忙就没打扰你,刚刚你桌子上的那两本书,我觉得我好想也有一本,再好看你也不至于买两本吧。”话音落整个人又睡了过去。   顾修霖看了看往自己怀中又熟睡过去的苏烨,嘴角一勾,郁结了一晚上的心,瞬间舒展开。   早知如此,就早点上床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吃醋   第二日一早,床上的二人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苏烨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了看一旁也才睁开眼的顾修霖。顾修霖拿手拍了拍苏烨,轻声说道:“你继续睡。”说完给苏烨掩了掩被子,起身边穿衣服边向门走去:“什么事?”   丁展见着顾修霖后,立即走近了一步,小声的耳语了几句话,只见刚刚还有些睡意惺忪的顾修霖立即睁大了眼,睡意顷刻间消散而去,对着丁展说道:“消息可靠?”   “可靠。”丁展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望着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一步迈了出来,转过身将房门掩上后,转身就和丁展出了院子,向着第一当铺的方向而去。   顾修霖走后,苏烨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再醒来时,已是快日上三竿,问了一声,知顾修霖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想着昨日晚膳后,和顾修霖说起李淑静的事儿,顾修霖让她早些将人打发了出去,吃过了早膳便命人将李淑静请了过来,苏烨和顾浅予坐在槐花树下,两人玩着色子,自从那日苏烨在赌坊一展身手后,让顾浅予又加了一个崇拜项目。   自己的这个三嫂虽然不似一般姑娘家那般端庄贤淑,也不会做女红,而且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这个书本网出生的三嫂好像大字也不识几个,但这完全不影响顾浅予去崇拜她。苏烨虽不端庄,但人却有趣的紧,大字虽不识几个,但她知晓的东西多,不会做女工,但厨艺却是顶级的好,别说那锦州城最厉害的厨子比不上,顾浅予觉得这全天下估计都不会有人比的上。上次在寺中二人被劫匪劫走,也是她出的主意。再说前几日两人去了赌坊,也只有她全程目睹了苏烨是如何的光芒耀眼,引人注目,别说是一女子了,有些男子也是比不上她那般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气定神闲之感。   两人玩儿着,李淑静就被李妈妈带到了她们跟前。只见顾浅予摇着色子,苏烨在一旁摸了一把瓜子,翘这个二郎腿,那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当真是让她长了见识。李淑静见着苏烨和顾浅予在一旁玩这儿色子,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便稍稍走近了一些轻声唤道:“苏姑娘,顾姑娘。”   苏烨闻言,冷哼了一声,自己都是出阁了的人,她还唤自己姑娘,当真是好笑,望着顾浅予,边嗑瓜子边说道:“你继续摇啊,停下来做什么。”顾浅予闻言,又摇了摇色子,放下后问道:“多少?”   “二、二、三点。”苏烨磕了一颗瓜子后说道。   顾浅予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筒看了一眼,立即又盖上,一旁的几个小丫鬟伸着脖子还没看见,就被顾浅予给盖上,立即一脸期待的看着顾浅予,只见顾浅予见怪不怪的冲着苏烨伸了个大拇指:“又猜对了。”   “打开看看,打开看看。”一旁的小丫鬟们按耐不住的催促道。   顾浅予一把打开竹筒,众人一看果然是二二三点,立即拍手叫好,叫着再来一次。   苏烨晃着自己的二郎腿,一脸得意的磕着瓜子说道:“哎哟,这对我来说毫无挑战力,再往里面加一颗。”一旁的丫鬟见状,立即取来一颗,放在了里面摇了起来,摇定后,众人都扭头望了过来,看着苏烨,只见苏烨嘴角一勾,眼睛一转,笑着说道:“一二二三。”说完看也不看一眼结果,自顾自的磕着瓜子,众人立即打开竹筒,里面可不是一二二三么,瞬间围观的众人爆发出叫好声,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旁的李淑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疑惑、妒忌又升了几分,堂堂医药世家出来的姑娘,怎会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实在是不解,这样的人为何德何能可以嫁给顾公子,当真是顶着大家小姐的头衔,生活都比别人优渥许多,老天实在是待人不公,为何她爹只是个落魄的书生,她哪一点比不上这个人。   苏烨见着自己玩的差不多,一把瓜子终于磕完了,这才转过眼,望着一旁立着的李淑静说道:“是这样的,你来我们家也有些日子了,一直在我们这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瞧着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正是嫁人的年纪,这不,我和夫君商量着,给姑娘些钱,给你家亲找个营生,你就好好的回家和你父亲过日子去,你父亲如何不好,不还是你父亲,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说是不是。”说完不等李淑静说话,就示意着一旁的阿福将钱袋子递了过去。   李淑静见状,立即跪在苏烨的面前梨花带雨的又是哭了出来,坐在一旁的苏烨见状,真是厉害啊,这么好的一个苗子生错了时代,要是搁在现代,纷纷中秒杀众小生,这演技,说风就是雨,一秒种都不需要就可以哭出来,苏烨心里有些烦躁,跟粘了一块儿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   “苏姑娘,公子和苏姑娘那日救了我,淑静那日已立誓,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您二位的恩德,求苏姑娘不要赶我走,淑静我别无他求,只求您能赏口饭吃。”说着李淑静就可怜兮兮的哭了起来,让人看着好不心疼。   等着李淑静苦兮兮的说完了话,苏烨一把瓜子又磕完了,拍了拍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酝酿了一番,比谁不要脸是吧,站起身走到李淑静面前弯着腰说道:“你能报什么恩啊?是能往我们家中挣些银两啊,还是能为我们家挣些银两啊,一分钱也挣不进来,你留在这干啥?我没有不欠你的,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我要是你,现在就拿着钱走人,凭姑娘你的才华,那里不能活了,非要留在这儿当个烧炉子的,再说了,我们这人不缺烧炉子,姑娘还是拿着钱尽快走人吧,别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这儿了。”说完苏烨就支起了身子,摸了一把瓜子又磕了起来。   别说李淑静听完话惊呆了,就连一旁的顾浅予众人也是惊的不行,一个个脸上俱是严肃难看的很,没想到平日里和和善善,丝毫没要架子的少夫人,说起话来这般不给人台阶下,而跪在苏烨面前的李淑静脸色也是一会白一会青,求助般的望向一旁的李妈妈,只见李妈妈别过脸,看都未看她一眼,见着一院子的都未看她一眼,李淑静站起身来,边擦拭着眼泪边向门外跑去。   苏烨见状,对着李淑静的背影喊道:“姑娘,你银子没拿。”   李淑静脚步一顿,背着众人思索了一番,转过身接过阿福手中的钱袋子,道了一声谢就跑出了院子。   苏烨见着人终于走了,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抬起头看着众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同情的脸说道:“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狠了一点。”众人见状俱是冲着苏烨点了点头。   苏烨冷哼了一声说道:“这种觊觎人家夫君的人我容不得,来一个我赶一个,来两个我赶走一双,要是顾修霖他敢留,我就走,谁离了谁还不能过了。”   苏烨这话一放,整个院子的人都知晓了他们的少夫人原来是个妒妇,不过这种霸气感,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那边顾修霖到了第一当铺,被人引着到了一院中,见到了周慕二人,遣去了不相关的人,便开始谈起话来。   “你说改变计划是何意?”顾修霖听闻周慕要改变行动计划后,马不停蹄的就赶到这处讨个说法。   “据消息,白兴云明日会回通州,而后日月底,是醉花楼的喜日,白兴云,还有通州知县以往常的惯例,都会去醉花楼,后日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他们二人偷梁换柱,借此打入他们内部,配合我们外部的计划,既可以一网打尽,还可以斩草除根。”周慕见着对面的顾修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说道。   “易容易,易神难,短时期内,定破绽百出。”   “我已收买了县令的贴身管家,到时候让他配合便是,至于白兴云,我们就让他成为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便是。”说完周慕就让旁人取来一药粉,对着顾修霖说道:“这是西域的忘忧,无色无味,食过后,两个时辰便会昏迷不醒,日日醉生梦死,浑身无力,混混沌沌,神志不清。”   “你的意思是在后日的醉花楼里给白兴云下药?”   “真是如此。”   顾修霖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望着前方暗自思忖起来,片刻后,顾修霖将茶杯一放对着周慕说道:“那就听你安排。”   “今晚,我们去一趟醉花楼,打探一下地形。”周慕见着顾修霖认可了他的计划后说道。   顾修霖点了点头,二人约好了时辰和地点,顾修霖又马不停蹄的往城外的归云庄赶去,和郑清风说了一下苏烨手中账本的事,又讲了一番刚刚改变的行动计划,不知不觉就又到了和周慕约好的时辰,顾修霖稍稍易容了一番,就和周慕进了醉花楼,直至快二更才回到院中,推开门便见着苏烨静端坐在桌前看着话本。   苏烨听见动静,立即睁开了快要合上的眼,立即走到顾修霖的身边准备说那本书的事情,只是在离顾修霖还有几步的距离,苏烨竟然从他的身上问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心生疑惑的又走近了几步,凑在了他的身上问了起来。   家里的女人苏烨赶的了,但管不了某个人在外偷腥啊,苏烨立即黑了脸问道:“你今儿去了什么地方,不要说没什么地方,我问道你身上的胭脂水粉味了。”   顾修霖一天的奔波着实有些疲惫,回到内室竟被自己娘子给逗笑了,顾修霖笑了笑,安抚了一下有些生气的苏烨说道:“去了醉花楼。”   “去那种地方,你不怕得病啊,今晚分床睡,你睡地上。”苏烨闻言,那个气哦,转念一想,古代的男人大多数都是三妻四妾,还逛窑子,哀叹了一番,准身就往床边走。   顾修霖见状,立即沐浴了一番,洗去了身上的味道,走了进去,见着自己的枕头还在床上,走了过去翻身上床,对着背对着他的苏烨说道:“今日确实是有事,逼不得已去了窑子,你相信我,有些事我顾修霖不会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逛窑子   第二日,顾修霖等人按着计划,早早的就到了醉仙楼,定了一个二楼雅座,薛、丁、于等人也各司其职找到了自己的岗位,盯着楼下的动静,见着通州知府走了进来,相互间给了一个眼神,小厮打扮的于斐就跟了上去。找准了那人的落脚点后,立即回到前面的大堂,将位置告知了其他人,不一会儿周慕的线人也递来了纸条,告知了白兴云的方位。   众人沟通好了,就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而大堂里的喜日的活动也开始了,顾修霖本就不喜这些活动,瞟了一眼就转回了头,边喝茶边想起账本的事情,这几日太忙,苏烨手中账本的事情,一直都未来得及好好问问,昨日夜里顾修霖推开房门看见迎向自己的苏烨,明明一副我有话对你说的模样,只是在闻到她他身上的胭脂水粉之后,立即拧巴起她的小脸,今日事成之后,定是要清洗一番,换过衣裳在进内室。   就在这时楼下一片叫好的声音传了过来,顾修霖微微转头又瞄了一眼台上的风景,只见身材妙曼的女子身着一薄纱裙,翩翩起舞,逡巡了一下那些兴奋不已的男人,顾修霖眉毛一皱,又将头转来回来,端起茶杯,刚递到唇边,突然一顿,脑中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顾修霖还没来得及放下茶杯,脸就又扭了过去,在人群中寻找那人的身影,一圈下来,终于在人群中找到那一抹娇小的身影,顾修霖的脸瞬间布满阴霾,茶杯一放下,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起身就向楼下的那人走去。   要说今日下午,顾修霖前脚一出门,苏烨立即支开了身边的人,说自己困的紧,不用晚膳,叫众人不要打扰她,以防万一,留了张纸条后,翻窗从后门溜了出去,在路上转悠转悠了几圈,一路打探到了醉花楼,听说今日还有活动,看来是不虚此行了,苏烨立在门前,望着花里胡哨的招牌,嘴角一勾冷哼了一句:“只有你顾修霖会逛窑子,我就不会?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门儿,都说了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自言自语的说完,手执一柄扇子,就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扑面而来的胭脂水粉味瞬间让她停下了脚步,这儿的女人究竟被这些子胭脂腌制了多久,这味道也太浓了点吧,就在这时,一个妈妈打扮的女人向着苏烨走了过来:“哎哟,公子这时第一次来吧,看着面生啊。”   “是,在下第一次来,听说今日是醉花楼的喜日,前来凑凑热闹。”说着苏烨冲着这位妈妈点了点头说道。   “哎哟喂,这位公子啊,你算是来对时候,我们醉花楼的喜日马上就要开始啊,初翠啊,来带公子去后面的喜日台。”   “哎,是妈妈。”话音一落苏烨就见着一个和她差不多身量的女子走了过来,一把挽住苏烨的手,拿她的胸脯蹭了蹭苏烨的胳膊,用着腻歪的声音说道:“这位公子,你跟我来。”   苏烨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一把从这姑娘的怀中将胳膊抽了出来,只见这初翠还未震惊过来,苏烨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头,冲着就来了一记电眼。   被苏烨揽在怀中的初翠见到这样水嫩,又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心里甜的不行,看来昨日给王妈妈赛的那些银子还真管用。   “初翠姑娘啊,小生今日是第一次来着醉花楼,可否请过娘为小生我讲一讲这醉花楼的喜日究竟是何?”   初翠见到这般文质彬彬的公子后,在苏烨的怀中扭了扭,蹭了蹭,娇羞的抛了一个媚眼,软着声音说道:“公子,这喜日是这样的,每个月的初一,我们醉花楼都会有五个待着官人门□□的雏儿,每个雏儿都会在哪喜日台上一展风姿,任由台下的官人门竞价,买这春宵一刻,而这五个姑娘之后,就是我们楼头号花魁竞价的时刻,我们楼花魁平日里一般不接客,也就每月的初一才会出来,除非有官人出高价,不然平日里你们都见不到她的面呢。”   “哦?这般有趣?”苏烨搂着怀中的女人,风情万种的笑着说道。   “当真是有趣的狠呢。”说完就领着苏烨去了后面的喜日台。   到了喜日台后,苏烨摸了一些小银子给了怀中的姑娘说道:“姑娘拿着,前面人多,在下就自己挤进去了。”还没等初翠搭话,就转身向着前面挤了进去,眨眼的当头,就隐没在人群里。   当苏烨看着第一个女人穿着薄纱裙偏偏起舞时,别说是一旁的男人了,就连她这个女人都差点看,硬,了,咽了咽口水,面红耳赤,当真是魅惑的让人移不开眼。就在这时,苏烨的右手一把被人拽住,吓了她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带到身旁,抬眼看过来只见一陌生男子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像是自己欠了他钱似得。苏烨正在想是是不是这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看上了她这个假书生:“这位公子,不拉姑娘家的,你拽我作甚?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苏烨不说话还好,这话一说,只眼前的人脸色一变,又恼羞成怒之意,眼里怒火不住的外泄,死死的盯着苏烨说道:“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苏烨浑身一震,折扇一打开就挡住自己的脸说道:“我不认识公子,我看是公子认错人了。”说完就准备挣脱手,这个时候,只能厚着脸皮不承认,装傻不认识,不然,以面前这人周身所散发的危险气息,非把自己给生吞活扒了不可。   呵,还真被苏烨给想到了,后来可不就是被这人给生吞活扒了么。   苏烨又挣了挣自己的手,见着手上的桎梏一点要松开的意思也没有,正在她想办法时,身边的那人怒不可遏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苏烨。”   说起来这还是顾修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竟这般恶狠狠。苏烨很识相的拿下扇子,可怜兮兮的望着顾修霖说道:“我错了。”苏大小姐别的本事没有,承认错误起来总是非常的迅速。   顾修霖见着有些人向着他们二人看了过来,立即松开她的手冷冷说道:“跟我过来。”转身就向人群外走去,苏烨低着头跟在顾修霖的身后,就在这时,一个人一把挡在了苏烨的面前,苏烨抬起头来,眼睛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这人不就是亨运赌坊的四爷么,立马稳住自己的情绪。   “王思聪,你让我真是一番好找啊。”四爷望着眼前的人说道。   苏烨闻言,折扇一打开,就开始摇扇,不然她怕自己手会抖,立即望着眼前的人说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不叫王思聪,在下叫张代远。”说完就望着一旁一脸警惕的顾修霖说道:“表哥等等表弟我。”说完就越过面前的人,走到了顾修霖身边小声嘀咕道:“完了完了,冤家路窄,遇到讨债的了,那人就是亨运赌坊的四爷。”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顾修霖的一个眼神给打断,就在这时,冯四爷就走了过来:“这位兄台好,刚刚是在下眼拙认错了人,见着兄台眼熟,着实有缘分,可否冒昧的打扰,邀请兄台到我那处坐一坐?”   苏烨望了望一旁的顾修霖,转过头笑着对冯四爷说道:“多谢这位兄台,我们这多有不便。”说完苏烨又望了望一旁的顾修霖。说完两人就向二楼的雅座而去。   顾修霖本想将苏烨送回去,见到苏烨被人给盯上,立即转变的主意,将苏烨带在了身边,向着二楼的雅座而去。   两人一落座,对面的周慕就一脸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两人,苏烨为缓和气氛,对着对面的周慕说道:“这位公子好,在下张代远,是他的表弟。”说完苏烨用眼神示意了一番顾修霖。   周慕见状,立即就明白眼前的人是何人,立即望着苏烨玩味一笑说道:“哦?是吗?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说他有个表弟啊。”   苏烨见着谎话被拆穿立即赧然的笑了笑,就在这时一旁的顾修霖说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周慕立即收起脸上的笑意,端起茶杯朝着周围望了一圈,脸色一暗,小声的对着顾修霖说道:“是哪里出来问题。”   顾修霖拿眼神望了望眼前一脸茫然的苏烨说道:“亨运赌坊的冯四将她认出来了,我现在带她转移视线,你们不要暴露,按计划行事。”   周慕冲他点了点头,顾修霖就领着苏烨向楼里面的花间走去。两人一走到花间的走廊,顾修霖就对着苏烨说道:“不要回头,跟紧我。”说完两人就在花间的走廊里绕来绕去,时不时的从两旁的内室里传来羞羞的声音。   几番穿行,发现来找他们俩的人越来越多,眼见着就要打上照面了,见着一旁虚掩的门,顾修霖一把推开,就将苏烨带了进去,一把拦住苏烨的腰,几步闪躲两人就紧贴着藏身在了一处屏风后面,这时两人才发现室内的床幔里,有一男两女做着令人羞涩的事情,而那床幔就是一层薄纱,就像没有一般。   顾修霖一把就将苏烨的眼睛给捂住,这个女人,怎么看的津津有味,一点儿都不害臊。   见着门外的身影走开,顾修霖就想带着苏烨出去,哪料想,床上的三人赤身裸体的下了床,向着屏风前的铺满花瓣的洗浴池走来。生生的打断了顾修霖的动作。   只见三人,换了个地方在他们眼前的洗浴池中寻欢□□,颠鸾倒凤起来,这下就连顾修霖都开始尴尬起来,看了眼怀中的某人更是红透了脸。   良久,苏烨实在是尴尬的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头顶立刻传来有些隐忍的声音:“不要动。”   苏烨感受到身后那个狂跳的胸膛,和那胸膛出传来的热感,苏烨是真的一动都不敢动了。   两人就这样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身上微妙的变化,苏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紧张过,眼睛被某个人给蒙上,其他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耳边不断的充斥着男女交合的羞羞的声音,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迷离的夜晚   时间就这般悄悄流逝,苏烨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奇怪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浑身燥热不安,不由自主的伸手就开始扯身上的衣衫。突然觉得身后的那个胸膛传来清凉之意,忍不住的就往身后那人身上蹭了蹭。   苏烨身后的顾修霖此刻脑海全是两人要如何走出去,外面的丁展等人计划进行的如何,被怀中的苏烨突然一蹭,后背瞬间僵直到发硬,脑海里的思绪瞬间像是琴弦一般,铮的一声断开,平稳的呼吸就这样在这个骄奢糜烂、酒肉池林的房间里漏掉了一拍,脸上一片姹紫嫣红,当他低头见到神色有些不对的苏烨后,心中的那些旖旎瞬间消散开,松开蒙住苏烨眼睛的手,一手拦住她扯衣物的动作,一手将她扯开的衣服给拢上,几番动作,只见苏烨转了个身,拿着她那毛茸茸的头就往顾修霖怀里蹭,口中还不住的小声嘤咛,顾修霖手上的动作一顿,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就见着苏烨仰着头,两眼迷离,氤氲着雾气,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望着他,动来动去,顾修霖动作一顿,苏烨的双手挣立即脱了他的束缚,伸手就去扒顾修霖的衣襟。   顾修霖的脸此时由红到白又转红,像放烟火一般,五彩缤纷而变幻多端。   这些地方,男男女女为了助兴,都会燃些催情助兴的熏香,此刻他们在房中藏了许久,多多少少都会吸进一些,顾修霖本是习武之人,这些子东西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怀中苏烨就不一样了,早已情意迷乱,认不清东南西北。   想着自己若是未能刚好看见苏烨,今夜任由着她在此处胡闹乱来,这后果还真是不敢想,眉毛一皱,伸手一把就将怀中那人不安分动来动去的双手给擒住,一个翻手,就将苏烨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将人死死的压在怀中。就在这时,苏烨感受到双手又被束缚住,眉头一皱,眼见着就要哭了出来。   顾修霖突然一个低头,一手擒住苏烨的双手,一手圈住苏烨的腰,胳膊猛的一提,下一刻微凉的薄唇便倾压在她的唇上,就将苏烨到嘴边的哭喊声悉数堵住,全数咽进了自己口中。   等顾修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两人的嘴唇早就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辗转反侧,攻城略地,见着怀中的人乱啃一气,毫无章法的碾磨着他的嘴唇,却又恰到好处,恰如其分的勾住了他心中的旖旎,险些没有把持住。几乎是本能般,就又将人往怀中紧紧的揉压了一番,两人动作过猛,只见苏烨头上本就有些松散的木簪就在这时落在了地上,墨发瞬间倾泻而下,铺在了苏烨身后,落在了两人身后的手上,酥酥麻麻。   就在此时,顾修霖擒住苏烨的手一松,苏烨立即挣脱开,双手就像八爪鱼一般,瞬间缠住顾修霖的脖子,只见顾修霖双臂一捞,就将人眼前的整个抱起,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将自己卡在了她的身体间,苏烨也随之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就这样沉浸在这一处的小天地之间。什么屏风外的别人的寻欢□□,什么白兴云、通州知府都被这一展屏风生生隔绝,所有的理智和警惕也都烟消云散,脑海中全是旖旎的粉红,和最人类最原始的冲动。   见着眼前的人小脸涨红,她口中的空气连着那些细碎的嘤咛都被他悉数咽进腹中,这才找回理智,微微拉开了一点二人的距离,苏烨这才获得了大口喘息的机会,只见苏烨双唇通红,泪盈余睫,口中小声的嘟嘟囔囔了一番,泪眼迷离的叫了一声夫君。   顾修霖一怔,下意识的又狠狠吻了回去,两人又碾磨了片刻,苏烨似是不满足一般,一只手灵活的扒开顾修霖的前襟,伸手探了进去,在苏烨的小手碰到顾修霖胸膛的那一刻,两人皆是轻颤了一番,顾修霖猛然回神,理智回笼,拉开二人双唇的距离,气息紊乱,胸膛大起大落,伸手就向挂在自己身上那人的昏睡穴点去,瞬间,苏烨两眼一闭,就落入他的怀中。   平静了良久,顾修霖怀抱着苏烨躲开池中的三人,一个移步就到西面的开着的窗台边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苏烨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床幔时,整个人都像失忆一般,傻傻的盯着床幔出神,脑海中那些旖旎的画面,究竟是已发生过的事实,还是未发生过的梦境,实在是让人分不清。等她起身后,看见镜中自己还有些发红的嘴唇时,傻迷瞪瞪的苏烨这才羞赧的涨红了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来,昨晚有些过火啊……   顾修霖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就见着苏烨一手摸着她还有些微红的嘴唇,一脸通红的望着镜子出神,听见动静后,望了过来,见着立在门口的顾修霖后,立即躲开眼,放下摸在唇上的手,浑身不自在,站起身来却又不知脚往何处迈,低着头长长吐了一口气,抬起头时脸上堆满笑意:“夫君早啊。”   顾修霖见到了苏烨的各种不自在的小动作后,耳尖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望着苏烨点了点头说道:“把衣服换了,我小师叔想见你,今日你和我一同去城外的归云庄。”   “是要带我出去玩吗?”听闻顾修霖的话后,苏烨睁着自己带光的眼睛看着几米远的顾修霖一脸期待的问道。   顾修霖见到一脸兴奋的苏烨后,勾着笑意冲着她点了点头。   收拾妥当后,两人上了马车,带上了几坛醉花酿,就往城外的归云庄而去,出了城门还未行多远,驾马的丁展便发现跟在他们车后的几个人,立即对着马车里面的顾修霖说道:“公子,有人跟着我们。”   在一旁吃点心的苏烨闻言,抬起头望着一旁的看书的顾修霖,只见他对着车外的丁展说道:“绕他们,然后跟回去看看究竟是何人。”   “是,公子。”说完,苏烨明显的感觉到马车的速度加快了速度,就见苏烨身形一个不稳就往一旁倒去,整个人都匍匐在了顾修霖的腿上,顾修霖见状一把丢开手中当了一路摆设的书,伸手扶住了又要向前栽倒了苏烨。   从一上马车开始,顾修霖手中的书就未翻过一页,全程都在注意着一旁的苏烨,见着她拿起他一早命人备下的各式酸梅果子,晕马车的症状没有发生,这才放下心来。此时马车飞速的跑起来,只见苏烨眉头有些微皱,顾修霖将人扶起后,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说道:“你闭着眼睛忍一会儿,若是难受的紧你就跟我说。”说完就将人揽在自己身侧,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肩上压了压。   苏烨此时颠地有些难受,也顾不上那么多,往顾修霖身边凑了凑,就将头老老实实的埋在顾修霖的肩上,鼻尖瞬间传来熟悉的清淡的皂荚芬香,似有若无的还有些淡淡的檀香,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晃动的也不似刚刚那般厉害,整个人才算舒适。   还没舒适多久,一支箭就从车外的射了进来,顾修霖见状,立即伸手,将一旁的苏烨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一脸警惕的抽出身侧的扇子,挡开了另一只射进了的箭。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声响打斗的声响:“公子,身后的人追了过来。”   “解决掉。”   “是。”   说完车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苏烨何曾见过这阵仗,全程屏住呼吸躲在顾修霖的怀中,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忽然马车突然一颠,似疯了一般横冲直撞:“不好,公子,马中了箭受惊了。”   顾修霖闻言,紧紧抱住怀中的苏烨,低下头对着苏烨说道:“抱紧我。”   在马车急速晃动的那一刻,苏烨就紧紧的抱住的了身侧顾修霖的腰,听见顾修霖的话后,苏烨的手又紧了紧。顾修霖感受到自己腰上的那双手又紧了紧,一把扣住苏烨的腰,起身一把掀开车帘,对着帘外拼尽全力控制马车的于斐:“跳车。”   苏烨闻言立即抬起头望了望头顶那人劲削的下巴后,有功夫就可以这样带着她乱来吗?惊吓的一句“卧槽”差点破口而出,还没震惊过来,就感觉自己被身边的人抱着腾空飞起,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安全的落在一旁。   空留苏烨一人在风中凌乱,等她缓过神来时,不远处早就倒下了四个人,整个人都还是被吓懵逼的状态。苏烨虽是见过厮杀的场面,却是未见过刚刚还活生生的瞬间就这样没了命,倒在血泊中。   顾修霖见到怀中受到惊吓的苏烨后,揽了揽怀中的人喊道:“苏烨,苏烨,缓一缓。”   只见苏烨一把推开顾修霖,转过身,扶着树就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弄巧成拙   顾修霖人还在路上,便派丁展先行去了归云庄,等顾修霖和苏烨同乘一匹马达到归云庄时,郑清风早就在前厅等候着二人。   自苏烨吐第一次后,就一直呕吐不止,比晕马车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烨自道是晕马车,可顾修霖心中清楚,怀中的人吓得不轻,情绪可以装,但身体应激反应却是难以掩饰,见到血腥之物本能的呕吐,还有此时她僵硬的身体,无不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安。   两人走走停停,等到达归云庄时,已过午时,顾修霖将苏烨抱下马后,苏烨虚脱的倚在顾修霖的怀中,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出现的景致,还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古朴又有气韵,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对着顾修霖说道:“你小师叔家家底是不是很丰厚?”   “何以见得?”顾修霖望着眼前的眼里闪闪发光的苏烨,眉毛一挑,天下之人谁不知晓这归云庄,这话从苏烨口中说出来当真是有些奇怪。   “感觉甚是气派,这奢华感,掩也掩不住的往外溢,你说,我第一次见你小师叔,他会不会给我见面礼?”   苏烨这话一问出来,顾修霖忍不住的就向笑出来,默默地看了一眼一旁掉进钱眼子里的苏烨,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半搂着苏烨向着庄子里面走去。   苏烨进了前厅,远远的便见到顾修霖的小师叔郑清风端坐在椅子上,鬓角有些斑白,仙风道骨,从容雅致的端着一杯茶,见到他们二人到来时,立即抬起头来望向了苏烨,目光矍铄,仿佛如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深不见底,转而又像是历尽千帆过后的厚重的平静湖面,亲切又没有距离,瞬间就震慑住倚在顾修霖怀中的苏烨。当真像是一位得道高人一般,看尽世间浮华,沉淀了时间所有的烙痕。   顾修霖搂着苏烨走向前,将苏烨安置在郑清风的对面后,就听见郑清风对着苏烨说道:“把手伸出来。”闻言苏烨扭头望了一眼顾修霖,见着他冲着自己又了点头,苏烨这才将手伸了过去。   只见郑清风将手搭在苏烨的手腕上,把起脉来,片刻后说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一会儿我命人炖些燕窝给她补补。”说完收起手就笑着望向眼前不住打量他的苏烨问道:“听说前些日子你独闯亨运赌坊?昨日还跟着跑去了醉花楼?”   苏烨正在打量眼前的郑清风,还别说,一大把年纪了保养的还真不错,除了鬓角的几缕华发,脸上的皱纹都没有几条,就在这时,郑清风转过头脸有笑意的对着她说起这话,苏烨有些弄不清,他这话问的究竟是何意,一个女子又是去赌坊,又是去那些烟花巷柳的地方,着实有些让人诟病,可这老人家,脸上全无责备之意,一脸的玩味笑意,瞧了片刻,苏烨无法,扭过头望向顾修霖寻求帮助。   只见顾修霖接受到苏烨的求助后,沉吟了片刻,抬步走了过来,望着郑清风说道:“今日追杀我们的也是五行宫的人?”   见着某人一把将苏烨挡在身后,像是自己会将他娘子吃掉一般,郑清风一脸嫌弃的扭过头傲娇的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喝起茶来,全然不去理会立一旁的顾修霖。   躲在顾修霖身后的苏烨见状,内心当真是无语到抓狂,刚刚为何会觉得这个人像个得道高人?有底蕴又亲切?这人分明就是个傲娇的小老头儿。   苏烨见着自己夫君救不了自己,就从顾修霖的身后探出一些身子,轻声细语的对着对面的人说道:“小师叔好,我那都是少不更事,不知龙潭虎穴。”   郑清风闻言,转过头,看了看躲在顾修霖身后的苏烨,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微带怒意的说道:“好一个少不更事,你可知你的少不更事,三番五次的打乱我们的计划。”   见到对面的人突然厉色道,苏烨浑身一抖,就往顾修霖的身后躲,才将平静些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加上刚刚呕吐的劲儿还没过去,胃中瞬间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哇的一下又吐了起来。   顾修霖和郑清风都未料到苏烨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顾修霖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郑清风,转过身,伸手抚着苏烨的后背,见着她干呕的厉害,伸手就将人抱起,向着后面的院子而去。   留下郑清风一人在前厅,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想要跟过去,想到刚刚顾修霖的眼神后,又生生的顿住脚步,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不经吓,不是说挺厉害的么。   思忖了片刻,立即拿眼神示意了一番立在不远处的一个家仆,家仆得令立即跟了上去。   *****   且说昨日,顾修霖与苏烨在花间里躲藏之时,外面早就风云诡谲,波涛暗涌。   那日,李淑静被苏烨赶出院子后,盯着院门良久,羞辱难当,转身便回到家中。见到自己不争气的爹,又想到了苏烨,一路上的怨气全都撒在了李父的身上,一通怨念发泄过后,心中的不甘更甚,关上了房门便是一通摔砸,思来想去,苏烨对她的侮辱之仇实在是咽不下去,转念一想,起身便前去了亨运赌坊。   将苏烨假扮男装来赌坊的事情遮遮掩掩的都告诉了冯四爷,还将苏烨能听音辨子的能力也说与了冯四爷。   所以昨日冯四爷根据线人的禀报到了醉花楼,定是要将苏烨的底细给摸清楚,没想到还没摸清她的底细,却等来了宫主中毒的消息。   一夜的救治排查,却是未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冯四转念一想,立即将注意力放在了苏烨的身上,立即派人盯着苏烨的动静,他的人一路跟着苏烨等人出了城,本想知晓这人去向何处,没料想行踪被人发现,本想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苏烨给绑来,却是不知她身边的几个下人都不是善茬儿。没打探到她的底细,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这时,亨运赌坊的二楼,冯四对着跪在面前的人问道:“人呢?”   “四爷,是属下无能,那两个侍从不是一般人,武功高强,我们敌不过,他们都死了。”匍匐在地的黑衣人惶恐的说道。   闻言,冯四一脚踹了过去:“愚蠢,留你一命就是为了暴露我们的踪迹。”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四爷饶命。”听到冯四的话后,被踹出内伤的黑衣人口吐鲜血,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又跪在冯四的面前。   冯四抽出一旁人的刀,一刀解决了那人的性命:“立即前去城西的那个院子,将里面的人都给我绑过来。”   “是。”说完,一旁立着的人就出了内室。   冯四一手便将手中的色子捏成了粉末,一脸阴霾,眼里透着阴鸷,几日前,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置在半夜里被人劫走的苏烨身上,却没料到,贿赂各地方官员的账本不见了踪影,正值他毫无头绪之际,李淑静便前来告知了他苏烨的底细,本想从她这处找到线索,却没料到宫主惨招人毒手,如今却是昏迷不醒。   这些事究竟是一伙人而为,还是有几伙人?而那个苏烨又是那一伙人?当真是各种巧合盘根错节在一起,突然,冯四的脑海中闪过一人的身影,立即带人去了城东的一处宅院。   “将人带出来。”冯四对着看守院子的人说道。   “是,四爷。”说完那人就将一蓬头垢面的男子带了出来,用力一推,那男子便跪在了冯四的面前。   只见这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见到眼前的来人后,跪着向前正要抱住冯四的腿时,一脚便被旁边的侍从踹开,只见那人翻身跪起,连连磕头说道:“四爷,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我立即回锦州给你凑钱,求你饶了我一命。”   “你三弟妹究竟是何人?”   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的那名男子闻言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不远脸色黑沉的冯四,一时半儿竟是未能反应过来,三弟妹?他家中只有一个小妹,何时有个三弟妹?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三弟妹是何人,立即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四爷,你为何会对我三弟妹又兴趣?”   “如实回答,若有欺瞒,你就别想活着出这院子的大门。”   听见冯四的话后,顾修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连连磕头说道:“是是是,我全都说,我什么都说,我那三弟妹是锦州一大夫的女儿,从小和我那病秧子三弟就有婚约,前些日子才完婚,其他的我一概不知,还请四爷饶命啊。”   见着从顾修霆这处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命人将他有关了起来,便回到赌坊,就在这时,被派去顾修霖住处的人回到赌坊,当他们到达那处时,院中的人早就换了人,院中的原来的人全都不知去处。   冯四闻言,勃然大怒,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苏烨不简单,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绝对与此人有瓜葛,就连李淑静通风报信此时在冯四眼里,都像是苏烨给他们下的局。   *****   薛逸在城中打探到了消息后,立即回到了归云庄将今日冯四的所作所为悉数告知了顾修霖和郑清风,郑清风闻言,对着顾修霖说道:“这不是正好,依你娘子的不安常规出牌的性子,或许正好能对付生性多疑的冯四。”   顾修霖闻言眉头微皱,心中郁结,抿着嘴。他做这么多,初衷不就是不愿将苏烨牵扯进来,如今看来,弄巧成拙,苏烨反到成了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感谢收藏! ☆、不可思议      顾修霖与郑清风商议完后,心思沉重的向着后院走去,一路上,心里想着全是苏烨,在见到她的第一日,便将她算计了去,而事到如今,自己却还是要靠算计自己身侧的这个女子以达到目的时,顾修霖心中的那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从当下的情况来看,将苏烨推出去,是最合适不过的做法,要是换做是以前的顾修霖,他应会毫不犹豫的将她给推出去。可如今,即使有归云庄和第一当铺做后盾,他都没有信心能护她周全。想到此处,顾修霖脚步一顿,从何时开始,他竟开始想要护此人周全了?   一路忧心忡忡的回到院中,一把推开房门,本以为苏烨还躺在床上,哪料想一入眼的便是苏烨坐在桌前,一手拿着个猪脚,一手端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就是一杯酒下肚,顾修霖见状,一路上的沉郁和担忧全都化为没由来的怒火,腾的一下便在胸中燃烧,午时那会儿还吐的厉害,此时就在这儿胡吃海喝,竟然又背着他喝酒,又喝酒。   苏烨在床上醒过来后,饿的那才叫个前胸贴后背,这是第几次饿醒了?真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饿死鬼转世。起身后,立即唤了声院中的下人,不一会儿鸡鸭鱼肉各式菜色全都上了过来,苏烨见着一桌子的好菜,拿起筷子吃了一会儿,觉得,不来点儿酒怎么行,便又叫人上了一壶酒,坐在房中正吃得开心,没料到顾修霖这么快就回到院中,都无人通报一声人便走了进来。   苏烨见状正要招呼着他一起吃,见着他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立即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低着头默默的啃猪脚,眼睛提溜提溜的转,想着一会儿要如何应对,看都不敢看一眼来人。   顾修霖沉着脸走到了桌边,坐在了苏烨的对面,望着埋头一脸认真的和眼前的猪脚作斗争的人,伸手就将她手中的猪脚夺了过来,喂到了自己嘴边,啃了起来。吐了那么久,怎么可以吃这般油腻的东西!   苏烨见状,整个人震惊到呆坐在那里,别说是脸了,整个心都在颤抖,她何时见过顾修霖如此放荡不羁、不顾形象过。见着顾修霖根本未正眼瞧上她一眼,苏烨又打量了片刻脸上的阴霾还未散去的顾修霖,拿眼角瞟了瞟一旁的的酒,咽了咽口水,就将眼睛转了过来,这酒铁定是不能沾了,早知晓刚刚就多饮几杯了。又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拿了一个猪脚,正准备啃起来,哪料想又被面前的人给夺去。   这下苏烨算是明白了,这人那里是不想自己喝酒,分明就不想自己吃东西。   索性乖巧的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伸手帮着顾修霖夹起菜,顾修霖见到自己的目的达到,就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自己手上的油渍出神,自己这是在作何?此番行为当真是可笑。   一旁的苏烨见状,讨好人就要做好全套,起身立即狗腿的走到了顾修霖的身侧,掏出袖中的手帕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拿着手帕,帮着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起来。自己夫君的手当真是好看,顾修霖看抬头望着眼前的人脸色还有些苍白,此番讨好让顾修霖心中甚是熨烫,刚刚的一点怒气早就烟消云散,看见那张似曾相识的手帕,往事历历在目,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仿佛就在昨日。   顾修霖见到苏烨嘴上的油渍后,眉毛一挑,突然伸手就将苏烨拉入怀中,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伸手擦拭了一番苏烨嘴上的油渍,见到怀中的人脸色发红甚是可爱,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后,顾修霖俯身就吻了过去。   苏烨一把被顾修霖拉入怀中后,意外的都忘记了挣扎,当顾修霖的略带凉意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嘴唇,擦拭起油渍时,微微的向后缩了缩,抬眼望了过去,正好对上他略带深情的目光,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实在是太魅惑了,脸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当顾修霖的脸逐渐放大,唇上传来温软的触碰时,苏烨整个人定在了顾修霖的怀中,才将从如深渊般魅惑的眼神中回过神来,此时脑袋立即像放烟火一般,绚丽的发白,任由的眼前的人轻轻的描摹着她的唇形。   这个吻……来的实在是太突然,太没有道理了。   说起来,这还是苏烨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和眼前的人亲吻,又是紧张又是羞赧,双手紧紧的拉住顾修霖的衣襟,脸上的红晕瞬间渲染开,此时要退下苏烨的鞋袜,她的脚趾头定也是红的可爱。渐渐的顾修霖那个轻描淡写的轻吻已不能满足他,撬开苏烨的双唇后便开始长驱直入攻城略地,极尽挑逗的吸着苏烨口中的柔软,攫取着她口中的全部空气。   此时的苏烨头皮酥麻,浑身紧绷,舌头被眼前的人吻的有些微微的发麻,肺中的空气也在一点一点的被压榨干净,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人都开始晕眩起来,顾修霖见到眼前的人快濒临窒息状态时,嘴角一勾,轻声笑了起来,清醒状态的某个人还真是青涩,和醉酒后的某人简直是判若两人,立即拉开一点二人的距离,抵着苏烨的额头,粗喘的气息,暗哑着声音轻声的说道:“呼吸。”   听到顾修霖的话后,苏烨这才恢复自主,抵着顾修霖的额头,大口的呼气着新鲜空气,有些难受的肺部这才获得了重生,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和眼前的人直视,心乱如麻,有不解,有不可思议,但更多的却是无名的悸动与慌乱。整个人都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顾修霖见着倚在他的怀中的女人颔首大口喘气,眼神迷离飘忽不定,睫毛微颤,脸颊通红,双唇红肿水润微微张开,水润的双唇仿佛是一颗待人采摘的樱桃,顾修霖咽了咽口水一个没忍住,俯身又吻了下去。   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等二人分开时,俱是呼吸不稳,彼此依偎在对方的肩头,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与心情。苏烨浑身通红,感受到身下传来的异样,整个人又是羞涩又是尴尬,想要问他这是何意,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静静的坐在顾修霖的怀中,动也不敢动一分,生怕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   尴尬动情的又何止是她一个。   空气分外的安静,安静到都能听见彼此时骤时缓,凌乱到让人心慌的心跳声,就在苏烨以为二人就要这般依偎到天荒地老时,门外传来丁展的声音:“公子,有急事,郑老庄主命我前来唤你去前厅议事。”   两人俱是一惊,顾修霖闻言低沉着声音回答道:“知晓了,我立刻便来。”   说完将埋在自己怀中的苏烨扶了出来,看了看颔首害羞,连脖颈都是通红的苏烨,莞尔一笑,伸手将苏烨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轻声的在苏烨的耳边说道:“喝酒的事,等我回来再罚你,这些东西都太油腻,你吃不了,一会儿我会安排人送些清淡的吃食,听话,嗯?”   被顾修霖碰过的左耳传来阵阵酥麻,苏烨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想要挠一挠的冲动,便听见耳边传来苏到令人浑身发软的声音,特别是那一声“嗯?”传入耳中后,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酥麻到不行,尤其是胸间狂跳的小心脏,直接瘙痒难耐,恨不得手能伸到自己的心里狠狠的挠上一番。   顾修霖是何时走出房门的苏烨不知晓,等她终于缓过神来时,房中早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立即给自己倒了几杯水灌下肚子后,翻身就倒在了床上,脸上挂着花痴笑,抱着枕头滚来滚去。真是要疯了,真是要疯了,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能有如此少女心的时刻,是谁说古人死板,别人可是撩得一手好妹啊……   滚了几圈后,苏烨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幔,花痴的笑容瞬间僵直,渐渐的在她脸上消失,脸色瞧着竟有些发愁。同床共枕还真是容易睡出感情来,她的这个枕边人究竟有多么不简单,在这些时日的相处里,苏烨的心底不是没有了解。越是知晓他不简单,心中的惆怅就越是增添一分。   可苏烨内心明白,心中的那股惆怅和不安,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彼此对对方知之甚少,刚刚的那些情绪究竟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他又如何看待自己?这些,在苏烨的心中都是未知。两人一路走来,距离的不断拉近,渐渐的让苏烨开始不安起来,最开始的计划全都变了,当苏烨刚刚发现自己心中的情愫开始发生变化时,从心底开始害怕起来。   因为,她知晓,彼此都非对方良人。   他们两个人都肩负太多的秘密,摆在他们面前的的道路也尽是未知。她穿越而来,究竟是暂时还是一世?   也许,这才是苏烨在二人关系的这条路上,一直未能再向前跨一步的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不好意思断更了许久 回归了 感谢点击!感谢收藏! ☆、又被坑   丁展侯在门外,见到顾修霖意气风发的推门而出,走近身后才发现,公子耳尖微红,浑身散发着舒爽的气息,神色一震,自家公子也只有和少夫人在一起的时候,郁结的神态才会缓和一番,见到顾修霖大步向着前院的方向而去,立即迈步跟了上去,看着身前如此坚毅挺拔的身影,想到刚刚在前厅得知的消息,心中不由自主一凉。   一路走来,公子经历了多少风雨,斩了多少荆棘,他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心中积压的责任与使命也实在是太沉重。如今的日子,好不容易缓和一些,老天终于开眼,开始眷恋眼前这个人。他们蛰伏谋划了五年,在这五年的日子里,有多少的夜晚,公子都是整夜整夜的谋划事情,不知不觉便是天明,终于可以开始反击了,此时为何要传来这样的消息。   顾修霖一出房门,傍晚的微风一吹,脑子中的旖旎这才被吹散了些,走了几步调整好气息后,这才开口询问起来:“何事?”   跟在顾修霖身后的丁展听到前方传来询问后,步子一顿,右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触及到身前一同停下脚步的顾修霖投来的目光后,立即错开眼光,心中惴惴不安,仿佛双唇灌了胶,怎么也张不开口。   二人到达前厅时已是片刻之后,郑清风看着顾修霖一脸沉郁,疾步快行走来,便知他应是知晓了此事。而顾修霖到了门口后,步子生生顿住,立在门外看了看端坐在桌边的郑清风后,心中便知晓了答案,脸色一白,右手紧紧的握拳,抬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的向着郑清风而去,郑清风见着丢了一缕魂的顾修霖后,别开眼,才将桌上的那根玉簪递了过去。顾修霖久久的立在郑清风对面,定定的看着躺在郑清风手中的那根他极其熟识的玉簪,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顾修霖才伸出微颤的手从郑清风手中将那根玉簪紧紧的攒在手中。郑清风见到他此番状态后,也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答案。等着面前的人缓了缓心绪,从这些如惊雷般极具冲击的消息的震惊中缓下来后,想要说的话在心间颠来倒去几经酝酿这才说出口:“谦修,我知晓你心中苦,可这何尝又不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欣喜?六年,六年了,为何他连报一声平安的消息都不给我,为何?”顾修霖紧紧的攒着手中的玉簪,望着前方,一字一字的念道,每一个都仿佛花尽了他全身的气力,心间的这句话吐出后,真个人都像是脱力一般,瘫坐在椅上。   半晌,室内都无人发出丝毫声响,待顾修霖缓下自己不受控制的情绪后,望着坐在一旁的郑清风说道:“我要去汀城。”   “你可知晓如今的形势?若在汀城的那人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亦或是五行宫的计谋,你又该如何?”郑清风早就知晓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想将此消息再压一段时日,想了想顾修霖身边的薛、丁、于等人,和顾修霖的极其敏感的觉察感,还是命丁展将此消息告知了顾修霖,郑清风闻言后,立即反驳道。   “不亲自瞧上一眼,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使是五行宫的计谋,我也要去,便是那火坑深渊我也要跳。”顾修霖目光坚毅的望着郑清风,吐露出他心间的所有想说的话。   他,太想要见到此人,一刻也等不得。   郑清风触及到顾修霖笃定的目光后,便已知晓所有挽留的话语都不能将这个年轻人拦下,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茶后望着顾修霖说道:“何时出发?”   “立刻。”   “那亨运赌坊呢?”   片刻后,顾修霖望着前方,抿着嘴说道:“缓一缓,待我回来。”说完,握住手中的玉簪丢下众人,便向门外走去。   郑清风见状,看了看走进落日余晖中那个孤独、寂寥的身影,摇了摇头,长长额叹了一口气后,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和顾修霖长的极其相似的男子和煦的笑颜。   胸间有喜但更多的却是惆怅与担忧,他知顾修霖虽是满腹怨言,可胸中却是满满的希冀,一路走去,交给他们这根玉簪的人,会是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吗?   夕阳的余晖幻化无常而迅速,不过多时,暮色四合,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夜色给吞没。   寂寞、平和、却又暗藏危机。   顾修霖和于斐驾马疾驰出归云庄,追逐着最后一抹斜阳时,苏烨还躺在床上,想着二人间关系的变化,待下人前来传话时,苏烨一路跑到门口,连背影都未瞧见,盯着那条蜿蜒堙没在夜色里的路,心中尽是氐惆,明明已在心间划清界限,此时又希望有些纠缠和羁绊,良久后,下人们催促着才一脸愁容的向着庄内走去。   还没到院中就被郑清风派俩传话的人给拦截住,生生的转了个弯,向着归居亭而去。苏烨想着午时那个老人色厉内荏的模样,深呼了一口气,跟着来人向着归居亭而去。   这是趁着自己的靠山不在,来给自己颜色瞧瞧?   一路忐忑不安的跟了过去,远远的见到那个如嫡仙般的老人,闲适的坐在亭中的石桌旁,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瞭望者远方的天幕,惆怅落寞感都飘到了苏烨的跟前,苏烨脚步一顿,突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心中也没了之前的那般忐忑。   冲着身后领路的管事点了点头,便向着亭中走去。郑清风听到动静后,随即转过头,收起刚刚的那一番愁容,和颜悦色一脸慈祥的望着苏烨说道:“来了,坐吧。”   见到他如此和颜悦色,苏烨的心间没由来的一紧,神经又崩了起来。郑清风察觉到苏烨的紧绷感后,自嘲的笑了一番,看来某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啊,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说道:“你大可不必这般警惕,谦修敢将你留在我庄中,也就说明我并无恶意,那时只想吓你一吓,只是未料到,竟真将你给吓到。身体可还有不适?把手伸过来我在帮你瞧瞧。”说完脸上略带歉意的望着苏烨说道。   苏烨见到他的动作后,前后一想,内心不住的诽谤,真是……有些不正经,什么癖好,还吓她一吓,两人僵持了片刻后,苏烨败下阵来,妥协的将手伸了过去。郑清风见到眼前有些倔强的小丫头将手伸了过来,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搭了上去,瞧了瞧,见着并无大问题后,担忧了许久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给苏烨面前的空酒杯倒满了酒,望着缓缓升起的月亮,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谦修,他不易啊。”   苏烨望着眼前的老人,也不知这话是说与她听,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亦或是说给他们两人听,气氛一下子又凝重起来,苏烨望了望眼前的透着淡淡惆怅的的老人,扭头和他一同望着亭外的月亮,心中也沾染了许多的惆怅,伸手端起一旁的就,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自打谦修遇见你后,我总能从他如今的身影里瞧见他六年前的身影,会有真正平静的时刻。”郑清风保持着眺望月亮的姿态,平静的说着,而他的话语,犹如空中凉凉倾泻的月光,倾泻到苏烨的心间,又搅乱了她的心绪。   “这些时日,我见谦修行事并未对你全部遮掩,你应是知晓些谦修此次前来通州的目的。”说完郑清风扭过头,用他那极其矍铄的眼睛望着一旁同时扭过头的苏烨。当苏烨触及到那目光后,浑身一震,和顾修霖那种摄人心魂的目光不同,他的目光犹如浩瀚星辰,纯粹坦荡,极具感染力,苏烨立即错开自己与他相望的目光,点了点头。   郑清风见到苏烨的反应后,笑了笑说道:“之前说你打乱我们计划一事,虽有恐吓,却也不假,打乱也有很多情况,有向好的方向发展,也有事态恶化的情况。”郑清风话音一顿,见着苏烨看了过来,又继续说道:“而你属于前者。”   刚刚郑清风话语一顿,苏烨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等听到后半句话后眉毛一挑望着面前的人一脸疑惑不由自主的“诶?”了一声。   “看你如此神态,有些事谦修定未告知与你,有一些我也不便说,从你在亨运赌坊待的那日里可以看出,你有才能和潜质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可使我们事半功倍,顺利的进行我们的计划。”   听到郑清风的肯定自己的能力后,苏烨心中一喜,终于来了一个赏识她才能的人了,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头也还蛮可爱的,在给自己杯中添酒的时候,顺便的也给郑清风给添上。端起酒杯示意了一番郑清风,见着郑清风一脸茫然的神情后,伸手将他的酒杯端了起来,一手塞到他的手中后,自己也端起酒,和他碰了一个杯,一仰脖子一杯饮下后说道:“不错,有眼光。”   郑清风被苏烨的这一番动作惊到,等反应过来时,脸上早就挂上了笑容,这小丫头,还真是如他们说的一样,不简单,讨喜。   两人距离一拉近,一老一少就在这凉亭中敞开了肚子,畅所欲言,这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这话也是说了一车又一车。就苏烨那点儿酒量,耍了会儿酒疯,对着郑清风叫了几声老头儿,连说几声:“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任务。”借着酒意又要了些打发后,就到在了石桌上睡了过去。   却不知,又被人给坑了去,也不想想,这人可是顾修霖的小师叔啊,一个师门出来的,给人挖坑的本事那都是不相上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二进亨运赌坊   第二日,苏烨混混沌沌的睁开眼,抬起右臂放在自己额上,又闭上了眼缓缓神,三杯倒的酒量,以后还真不能随便乱喝,闭着眼,昨夜发生的事情在苏烨的脑海中缓缓过了一遍,突然,床上倒着的某人猛的睁开眼,立即从床上弹坐起来,那一丝丝不适感和困意瞬间消退。   貌似昨夜醉酒后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越继续想下去,苏烨的脸抽搐的越发的厉害,那些,应该……是梦吧。   苏烨如此安慰着自己,当她转过身准备下床时,发现手下有个硬物,当她抬起手来,看见自己手下的那个玉牌时,胸口一痛。看来,那些……不是梦了。   要说,昨夜苏烨三杯酒下肚后,加上情绪的渲染,发现这酒越发的醉人心意“老头,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我再去一次亨运赌坊?”   郑清风端着酒杯,望着对面一手把玩着酒杯,一手撑着头,眉毛一挑,冲他狡黠一笑的小丫头,随即也笑了出来,果真是个特别的女子,郑清风没有回答苏烨的问话,提起酒壶,给二人空了的酒杯又满上酒后说道:“谦修他不愿将你牵扯到这些事情之中,让我护好你,必要的话叫我护送你回锦州。”   “所以,如今,事态变得棘手了吗?”苏烨望着面前盛满酒的酒杯,想着那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离去,心中惆怅四起,端起酒一仰脖子,又是一饮而尽。   郑清风端起酒,抿了一口,望着亭前湖中的映月说道:“对谦修来说,大概会是个很难越过这个坎吧。”   话音一落,对面坐着的苏烨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郑清风的身侧,伸手拍了拍郑清风的肩说道:“我懂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想让我去亨运赌坊呗,净说些有的没的,我去也不是不可以,话说你是不是很有钱啊,要不,给我点儿,你给我点儿,我就去。”   苏烨的话音一落,郑清风口中未来得及咽下的酒差点呛着他,抬头望了望身侧有些微醉的苏烨说道:“你要多少?”   “你看着给吧,起码够我用上个几十年的。”说着苏烨手搭在郑清风的肩上,望着亭外影影绰绰,随风飘动的树叶说道。   她和顾修霖之间的纠缠实在是越来越深了,深到都想要为他排忧解难了,再这样下去,哪一天恐怕就会是搭上性命,还是早些弄点儿钱财离了他的好,自己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若是和他们羁绊太深,日后发生什么变故,对彼此来说都不太好。   “黄白之物太过于俗气,要不我把我临城的一处庄园送你。”郑清风察觉到了一旁的人神色有些落寞,语气里尽是凄凉漂泊之意,虽是不解苏烨此话的深意,却从这个少女眼里瞧出了孤寂感。   “我本就是粗俗之人,别的不爱,就爱这些俗气的黄白之物,怎么,老头你不想给?”苏烨挑着眉望着郑清风说道。   “给,定是会给你,你要多少?”   苏烨思索了片刻,冲着郑清风伸了五根手指,郑清风见到眼前的五根手指笑了笑说道:“五万两?”   苏烨闻言,微眯的双眼立即睁大,两眼放光的望着郑清风迫不急到的说道:“诶?五……五万两?对,就是五万两。”生怕犹豫片刻,郑清风会立马改口。她明明只想要五千两的,竟然老头如此豪爽也就未说明,而一旁候着的管事听到两位主子的谈话后,连连摇头,这个顾少夫人,肯定不知道临城的那处庄园价值何止是五万两。   苏烨开心过后,极其警惕的望着,眼睛看见他腰上了一个玉牌,伸手便扯了过来,一旁候着的管事见状,立即黑了脸,正准备向前制止苏烨如此不敬的行为,便收到了郑清风的眼神,立即侯在了原地。   “我瞧着你这个玉牌不错,放我这儿,完事之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苏烨立即将玉牌收进了袖口,对着郑清风说道。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立即退回到石桌的这处,给二人满上酒:“来,老头,干杯,祝我们计划圆满成功。”   苏烨在房中吃过早膳后,就一直在打量自己手中的这个玉牌,想了想昨日二人达成的交易,心中有些怅然,顾修霖待她不薄,此番行为也算是报答恩情,至于五万两,一部分定是要给苏家送去。想明白过后,苏烨站起身,将玉牌收好后,去了郑清风的院子,二人一便开始商议起行动计划来。   二人商议了几日,便让人护送着苏烨下山,苏烨一路忐忑的走到了亨运赌坊门口,想了想这几日郑清风与她说的话,几次都想将手中的五万两还回去,这事儿她不做了还不成吗?如今站在亨运赌坊的门口,两腿不住的发抖,转身就想走掉。亨运赌坊的人如今正全城寻她的人呢,自己这般自投罗网,这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是缺心眼,缺心眼……   反正手中还有些家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心里一掂量,转身就准备溜,一转身便见到了一脸阴沉向着亨运赌坊走来的冯四,躲闪不及,就这样打了个照面,苏烨浑身一震,后背一凉,见着冯四一脸震惊,嘴角勾了一抹冷笑,伸手安抚下一旁的人,盯着苏烨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王思聪,让我好找啊。”冯四看着眼前神色有些苍白的苏烨说道。   “诶,四爷,我这自己不是回来了么。”苏烨见着自己被冯四撞了个正着,心知是走不了,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拼命的完成计划,苏烨堆了一脸的谄媚的笑颜,迎了上去说道。   冯四睥睨了她一眼,向着里面走去,苏烨待在原地,见着身后的几个壮士拿眼神示意了她跟上去,苏烨缩了缩头,望了望亨运赌坊的大门,如今在她眼里就是一张血盆大口,血淋淋的对着她,也不知此番前去还能不能见到外面的阳光了,苏烨在身亲比了个十字架,阿弥陀佛了一番,抬头看了看阳光正好的天空。突然想起顾修霖来,越来越赞同他之前所说的话,凡是就不能逞能,苏烨迈着自己颤抖无力的双腿,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绝,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又到了她熟悉的房间里,苏烨乖巧的立在冯四面前,等着此人问话。二人僵持着,相互揣摩着对方的用意。   冯四打量着眼前的苏烨,眉头紧蹙,为何此番她会只身前来,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她还不知晓自己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沉思了片刻后,冯四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说道:“王思聪,那日你打伤我的手下,如今竟然敢回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苏烨听完冯四的问话后,抬起眼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坐在上方的冯四,见着他一手把玩着色子,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她,苏烨立即低下头,难道是还不知晓自己的真是身份吗?或者说是知晓而装作不知?见着来不及思考良多,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递了过去,将这几日心中过了无数遍的解释说了出来:“四爷,我当然怕,可我也知晓这世上也只有四爷你能救我了,我过来投靠四爷当然得带着点诚心不是。”   冯四见到苏烨手中那本前不久遗失的账本,眼里满是震惊,立即起身从苏烨手中夺了过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见着就是他们亨运赌坊的东西后用着冷极了的眼光看着苏烨问道:“你从何处得来?”   “我仇人那里,我知道将这个可以保我一命。”苏烨望着眼前的冯四,右手四指紧紧的将大拇指捏在手中,咬着牙硬着头皮望着冯四说道。   冯四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苏烨,走近后一把掐住苏烨的脖子,恶狠狠的一字一字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我?你当我冯四是什么人。”   苏烨知晓这个取信的过程会很艰难,演戏就要演足份的,只是没料这戏还才演到了一半,感觉就要死翘翘,对于苏烨如此惜命的人来说,那哪能就这般坐以待毙,立即挣扎着,从快要窒息的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四爷……饶……饶命,我知晓一些……那伙人的消息。”   冯四见着眼前,脸色红的发紫的苏烨,两眼通红的望着他,思忖了片刻,松开手,苏烨脱力的跌坐在地上,伸手捂着自己差点被掐断的脖子,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妹的,为了五万两,真是连命都豁出去了,还真是刺激……   缓过来的苏烨,立即跪在了冯四的脚边,又哭又磕头的说到:“四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此番前来我也是受他们胁迫,他们给我下了毒,若我不按他们吩咐的行事,我就会命丧黄泉。那日我前来亨运赌坊,也是受别人胁迫,逼不得已过来偷账本,小的我哪里敢偷四爷您的东西,夜里见着我毫无进展,又忌惮我会将他们的计划败露,便将我撸了出去,想要将我暴尸荒野,我苦苦哀求,说我一定帮他们,这才没杀了我,关了我多日,那日在醉花楼见到了四爷,不是小的不认你,当时的情形,小的真的不敢与你相认,此番他们又命我前来,先是拿着账本取信于你,然后命小的蛰伏在四爷您的身边,监视着您的一举一动,还要我……还要我收集你们贿赂官员,假铸……假铸……假铸私银的证据。”   苏烨说完,房内瞬间陷入了死寂,冯四脸上瞬间布满震惊,原来他们的目的是想要通过官府的力量来端了他们亨运赌坊,这局下的可真大,立即蹲下身平视着眼前瑟瑟发抖,额头微红的苏烨。   冲着苏烨一挑眉,冷冷的哼了一声后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来人把她带下去,关在地窖里。” 作者有话要说:  苏烨:WTF,剧情怎么跟想的不一样!? 在地窖里想了想许久才想明白过来,又被坑了。 苏烨蹲在地窖,靠爱发电,隔空传音:“夫君,救我。”T-T ☆、兄弟,你拿错剧本了吧   苏烨蹲在地窖,好一会儿,浑身冰凉掉的血液这才渐渐转暖,张开手发现手心全是冷汗,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痛的脖子,怎么这里的反派和自己以前看到的小说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该配合她的表演怎么都被视而不见!?   当前的情况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之前被掐脖子那会儿,苏烨是真的意识到,这世上真是有太多的事情不似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差点以为就要这样死掉。   而那边,冯四从苏烨手中找回那本账本后,所有思绪又乱了套,这段时间,冯四翻遍了全城寻了苏烨许久,可如今到好,自己却跑了出来,冯四心中不喜反而更加忧愁。若是就这样将那个女人杀掉,总觉得她的价值不应该就这样简单,简单到只是他们的一枚棋子。可若是要从这个女人口中问些什么,她口中所说出的话,冯四一点儿也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掌柜的走了进来对着冯四说道:“四爷,来人说,已经按您的吩咐查询了一番,并未见到其他可疑的人。”掌柜见到冯四一手把玩着色子,眼睛望着桌上的那本账本,眉头紧蹙,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颠来倒去的思来想去。   一旁的冯四见状,,瞥了一眼一旁惴惴不安的掌柜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听到了冯四的发话,掌柜的抬起头望着冯四酝酿了片刻后说道:“四爷,那地窖里关押的顾三少夫人该如何处置?是要……”说完掌柜那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番。   冯四听到掌柜的意见后,将手中的账本那里起来交到了他的手中说道:“此人不仅不能杀,还要留着,明日将她放出来,好生伺候着,如今我们对那一会人知之甚少,而这个女人是我们了解他们的关键人物,至于她的身份,她既然还是以王思聪的身份进的我们亨运赌坊,那么就让他一直装下去,好好配合她,看她怎么做。”   掌柜从冯四手中接过账本后,听完他的话,便明白了冯四的意图,思索了片刻说道:“此番不设防被,是否欠妥?”   “不必,我试过,她不会武功,虽有些小聪明,料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竟然那伙人敢派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定会派人跟她接应,我们只要暗中观察配合,顺藤摸瓜的将她背后的人给寻出来。你吩咐下去,一切照常。”   “四爷,这……”掌柜的听到冯四的计划后,一脸震惊的望着冯四说道。   “按着我的吩咐去做,记住,派人暗中盯着她。”冯四说完拂了拂衣袖便向着地窖的方向而去。   当冯四安排妥当走到地窖,看见苏烨四仰八叉的倒在稻草堆里,睡的直流口水哈喇子,整个人定在了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闷闷的疼,脑中如今是更乱了,他是不是又想错了什么?为何她会这样肆无忌惮,毫无防备的睡过去。   冯四立在门外一脸阴沉的看着门内的苏烨,右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色子,缓缓的走了过去,皱着眉俯视着毫无察觉的苏烨,伸脚踢了踢还在睡梦中的苏烨。苏烨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翻了个身身又睡了过去,冯四见状,整张脸黑的更甚,伸脚加重了力度又踢了踢苏烨的后背,苏烨终于被踢醒,睁开惺忪睡眼,只见着自己被笼罩在一大片阴影里,转过身,只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双鞋,苏烨顺着眼前的这双鞋子向上看过去。   只见冯四背着光的脸阴晴不定,苏烨稍稍睁大了自己眯着的眼,见到冯四的脸越发的阴沉发黑,苏烨的那一丝丝困意瞬间消退,立即坐起身来,自己明明忧心忡忡的在想事情,怎么就睡过去:“四爷。”   “看来你很喜欢这里。”冯四冷哼了一声,睥睨着跪坐在自己脚边的苏烨说道。   “四……四爷,您说笑了,这地窖谁……谁会去喜欢啊。”苏烨跪在冯四的脚边,眼神飘忽不定,咬着下唇,心中不断的骂自己缺心眼儿。   “前次你到我亨运赌坊,该你做的事没办完,还卷走了我五百多两,这次你若是好好帮我把钱都赚回来,之前的事就过往不究,我也可以留你这条小命,不然,你也就别想活着走出亨运赌坊。”   听完冯四的话后,苏烨心中一转,就知晓自己还是有价值的,低着头笑过后立即收敛住,跪在冯四的脚边,连连点头:“是,是,四爷,小的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死保卫我们亨运赌坊,生是亨运赌坊的人,死是亨运赌坊的鬼,谢四爷的不杀之恩,谢四爷的再造之恩,小的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定当报答四爷的恩情……”   “行了,若是那边的人过来寻你,你在这里所见所闻都如实的禀报过去便是。”冯四见到苏烨如此的谄媚,立即打断了苏烨的那些奉承话,望着她说道。   苏烨听到冯四的话后,抬起头望着他一副了然于胸的说道“四爷,我懂,您放心,我定不会跟他们说实话的,我知晓四爷是在考验我的忠心,四爷放心,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实话。”   冯四听到苏烨自以为是的言语后,心口一震刺痛,这人是在这里装不懂,还是真不懂,皱着眉蹲下身对上跪在一旁,洋洋得意,一副我最聪明,我最懂你的苏烨的眼说道:“我就是要你说实话,不要有丝毫的隐瞒。”   “诶?”苏烨望着眼前的人,讪讪一笑又接着说道:“四爷,您放心,你如何考验我我都不会上当,我明白我该如何做,一定不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他们的。”苏烨望着眼前突然蹲下身的冯四说道。   此时,冯四伸手抚着自己疼痛的额头,闭上了眼,长长的将自己心中的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气吐了出来,伸手一把揪住苏烨的衣领将她拉到了眼前,睁开眼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苏烨说道:“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命你如实告知你便如实告知。”   苏烨闪躲不及,伸手拼命的拉着自己的衣领,见到冯四恶狠狠的眼光后,立即躲开与他相视的眼光,头不由自主的往边后缩边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冯四见状,又凝视了苏烨良久后,松开了手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见你很是习惯地窖,你便就一直住在这处。”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去。   “诶?四爷,小的错了,你就饶了小的吧,四爷,四爷?”见着那个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苏烨扒着木栏杆冲着空气骂骂咧咧的小声说道:“马哒,XX仙人板板,那只眼睛看着老娘待的很开心了。”骂着骂着后来苏烨又睡了过去……   *****   且说,顾修霖和于斐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汀城后,连热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便去了他们在汀城的一处据点,福来客栈。   掌柜见到二人亮出了身份,立即将二人带到了后院的一处隐蔽的厢房中,打开了厢房中的密道,将人带到了地下的一处暗室,只见里面早就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见到了顾修霖和于斐立即迎了上来:“公子。”   “唐正,给你玉簪的人究竟是何人?”顾修霖一把握住面前黑衣男子的肩说道。那日,在亭中听到丁展说道的这个消息时,顾修霖心中猛然一惊,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便是五行宫的人为寻得顾家账本而使的什么诈。后来,等丁展将事情的细节告知于他后,顾修霖整人血液都冷了下来,在知晓顾父和他二哥落难之时,他没有哪一天不在期盼着这只是他们的一个计谋罢了,总有一日,他们二人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都在劝说他,放弃掉这个想法,不可能的,他们二人回不来了,如今,他终于说服了自己,可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给他这个东西。   等他看见郑清风递来的那根玉簪后,自己的心都仿佛破了一个大窟窿,怎么也填不满,这玉簪他再熟悉不过了,在顾修霈弱冠礼那次,他赠予他的,他怎会不记得。   “公子,那日,张少亭在五行宫偷账本,行迹败露,连着我的身份也被暴露,被捉了去,在五行宫地牢里被严刑拷打了三天三夜,后有一戴面具的黑衣人将我救了出来,他将我安置在一处院中,他知晓我是归云庄的人。后将这个账本交给了我,后来他还将这根簪子交予我,求我将这账本连着这根簪子一并送到锦州顾府顾三少爷手中,说您看见这根簪子后,一切都会明白,还说,这么多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顾夫人,只要他一日不手刃仇人,他便一日不能回到你们身边。”   “我要见他。”顾修霖望着眼前的人说道。   “可是,公子,我不知他的行踪。”唐正一脸为难的望着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望着唐正思索了片刻突然抬眼望说道:“你带我去他救你的院子,他了解我的,定会料到我会赶到汀城。”   “是,公子。明日我便安排您前去。”唐正说道。   “不,就今晚。”顾修霖望着唐正露出坚定不会退步的目光。   唐正见着顾修霖这处没有商量的余地,看了看顾修霖身后立着的于斐,望着顾修霖点了点头说道:“是,公子,您跟我来。”说完就领着顾修霖从暗室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三人一路赶到那处院子,却发现里面早就空无一人,就连之前一直照料唐正的那个小厮也不见了踪影,三人走进了前厅,发现前厅的桌上一直茶杯下,压着一封信。顾修霖立即走了过去,一把将信打开,入眼的便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字迹。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在走剧情 写的我脑仁疼…… ☆、二进醉花楼   顾修霖在那处院中足足等了三日,都未曾等到来人,顾修霖离开的那日,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那封信,转过身看着身后如此萧条寂静无生气的院子,若不是手中的那封信,顾修霖都快要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顾修霖安排着唐正密切的关注那个面具黑衣人,一有消息立即禀报于他后,和于斐连夜向着通州而去。   而此时通州的情况早就乱了天。   苏烨被放出来后,一直跟在亨运赌坊掌柜的身边,虽是不解为何会这般顺利,不出三日便知晓了亨运赌坊假铸私银的庄子,还知晓了这些银子的流向。   苏烨在做卧底的这些日子里,知晓了赌坊的生财之道后,整个人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日日在倒戈与说服自己不倒戈的挣扎中度过,自己在此处跟着混,说不定还真能走向人生巅峰,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所以苏烨在亨运赌坊的这一段时间里,一边帮着郑老头打探消息,一边自己偷偷的敛财。这么多日过去,暗中观察的冯四坐不住了。有意无意的向苏烨透露了如此多的消息,却一直未能见到与苏烨接头的人。不仅如此,她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偷偷敛财。   要说,不能怪冯四坐不住,就连郑清风也是要被苏烨给折腾疯,原本就是瞧上了苏烨那出其不意的脑回路,可当初为何要采纳了苏烨的建议,自己乔装打扮成一个收恭的老头子,每日要从她的夜壶中找线索……   就这样苏烨早就将消息传了出去。   苏烨日日敛财,想着郑老头若再不将她捞出去,过不了多久她的内心半点挣扎都不会有了。这日正值她在房内数票子,数的嘴都合不上,想着要不日后自己要不也开个赌坊时,冯四派人命她速速前去,苏烨收好自己敛的那些财后,心里捣鼓了一番便跟了过去。   “他们还未派人来与你接头?”冯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拿眼角看着弓着身子,立在自己面前的苏烨说道。   “四爷,还未,您放心,再过个几日,他们定会派人来联系我。”苏烨微微抬起头,拿着往日的那些说辞应付着说道。   “不必了,顾三少夫人。”冯四转过脸,望着眼前震惊的抬起头哑言望着他的苏烨继续说道:“我的耐心已经没有了,只能将你交给别人来问话,来人带下去,送到醉花楼。”   冯四的话音一落,苏烨立即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冯四,惊惧到连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刚刚数票子的那点喜悦感瞬间消失,脑内一片空白,这是要摊牌了?当一旁的壮汉一把压住苏烨时,她这才回过神来,立即挣扎着,开口求饶:“四爷,饶命啊,四爷,明日,明日就会和我接头了,求四爷饶命啊。”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快到连归云庄和第一当铺安插在此处的线人都未发觉,苏烨便被冯四,连夜送到了醉花楼,就这样消失在了线人们的视野里。   等顾修霖马不停蹄的一路赶回通州到达归云庄时,苏烨已经失踪了两日。   顾修霖伴着风尘,脸上全是倦意,眼神却在夜色里绽放着异样的光彩,下马后,一路奔驰到前厅,一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说道:“什么叫做她从亨运赌坊失踪?我明明说过,不要将她牵扯进来,她为何去会去亨运赌坊?”顾修霖望着眼前扭过脸去不敢看他的郑清风,脸上疲倦根本挡不住脸上的怒意。   “谦修,这都是意外,你可否知晓,便是几日光景,你娘子便将假铸私银的据点,以及这些私银的流向都摸清楚,都到了这一步,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六年了……谦修,我们不能再等了。”郑清风转过头对上顾修霖满是怒意的目光,见着以前总是干净整洁,清风淡雅的顾修霖,此时发丝有些吹散,脸上的倦意一目了然,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顾修霖的肩接着说道:“计划不能断,你娘子,我定会派人打探到她的消息,你先下去洗漱休息一番。”   转过脸见着听完他的话后,眼里的尘嚣怒意渐渐淡去,瞬间被倦意侵染,低下头见到他双手紧握双拳,自知理亏的说道:“相信我,我们会寻到她的消息。”   就在这时,丁展走了进来,见到室内的顾修霖后,步子一顿,是有多少年不曾见过公子这般疲倦不堪过,这么多年了,公子在他们眼中仿佛从来不会累,不会疲倦,几日不见,竟是蹉跎成这般,刚知晓了少夫人的消失便跑了过来。   “公子、庄主,线人来报,有少夫人的消息了。”丁展欲言又止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胆战心惊的说道。   “有何消息赶快说出来,为何这般遮遮掩掩。”郑清风望着丁展说道。   “线人说……线人说……”丁展那眼神看了看一旁同样焦急的顾修霖,这话如鲠在喉,怎么也吐不出来。   “说吧。”顾修霖见到丁展的左右为难,抬眼看了看他说道。   “少夫人被冯四送到了醉花楼,如今在醉花楼。”丁展立即低下头,避开顾修霖的目光,将话说了出来。   郑清风和顾修霖闻言后,具是一惊,丁展话音一落,顾修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郑清风见状立即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你去何处?”   “醉花楼。”说完顾修霖推开门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丁展,跟上去,不要让他乱来。”郑清风见到顾修霖义无反顾的向着醉花楼的方向而去,立即吩咐着立在一旁的丁展。丁展闻言,立即跟了上去,一同消失在夜色里。   而两日前,苏烨被冯四下药送到醉花楼,等她醒来时,浑身无力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几次想要挣扎的坐起来,都跌倒早床上。   妹的,又给她下药,苏烨活动了一下头看见自己身上那薄如蝉翼的轻纱,差点喷出鼻血来,这是她的身体?原来这般妙曼,就在她沉迷在自己妙曼的身姿中无法自拔时,门外传来声响,苏烨见状,立即闭上双眼,便听见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   “六爷,这里面的那位姑娘该如何处置?瞧着花容月貌的,而且还是个雏儿。”   “还是雏儿?她可是出了阁的姑娘。莫非……”房内床上躺着的苏烨闻言,心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连这都看得出来?这儿的老鸨还真是厉害,嫁人了没洞房难道很奇怪吗?这般大惊小怪的。   “千真万确,这么多年我从未看走眼过。”   “如此甚好,正好后日便是喜日,□□一番,把她推上喜日台,若是能买上个好价钱,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是,六爷。”   苏烨还在消化门外那二人对话里的消息时,房门便从门外被打开,苏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紧紧的拽住手边的薄纱,后背紧绷,原来是想卖她的初夜。苏烨一想到那日女扮男装看着喜日台上,衣不蔽体,卖弄风骚的女人们,和那群盯着台上的姑娘两眼泛光的男人,苏烨就一阵恶寒,当想起那日第一个上喜日台的女子是被一个肥头大耳,膘肉横飞,一脸猥琐的中年男子领走时,躺在床上的苏烨直接白了脸。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当将顾修霖给办了。   就在这时,有人走到了她的床边,苏烨闭着眼,憋着气,静静的等着那人的动作。   立在苏烨床边的老鸨看见床上躺着的这个尤物后,嘴角一勾,便冲着门外喊道:“来人,把她给我弄到采花阁去。”   紧接着苏烨便感觉到自己被人给背起,苏烨微微眯开一点眼缝,发现自己趴在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的身上,七绕八绕,不知去向。   一路折腾不一会儿,苏烨便被送到了采花阁,“扑通”一声就被丢在了地上,痛感传来,苏烨来不及掩饰,嗷呜一声就就叫了出来,阁内的人具是望向她这处,苏烨见自己装不下去,立即调整了一番情绪,揉着自己的的胳膊,装出一副惊恐到瑟瑟发抖的的样子望着众人:“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哼,给我绑起来。”只见一穿水红老鸨打扮的女子望着苏烨说道。这时苏烨才发现,房中还有三个人,有两个皮肤黧黑,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一步一步向着苏烨逼近,一把拽住连连向后退缩的苏烨的胳膊,还没等她挣扎,便将她绑在了一旁的受刑架上,苏烨身上的那股无力劲儿还没散去,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挣扎了一番后,也就认了命。   只见另一名身着黑衣的人缓缓向她走来,墨发高高束在脑后,身量较高,妖娆中又透着一股英气。走到苏烨的面前后,苏烨才发现眼前的人高出她大半个脑袋,肤色如玉,鼻梁高挺,一双剑眉之下,是一双好看的丹凤,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半晌,一把捏住苏烨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微微的低下头,紧紧的贴过脸来,苏烨被吓的不住的往后缩,就在苏烨以为那个人要贴过来时,生生的停在离她唇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嘴角一勾,笑了起来,冲着身后立着若干人一招手:“没你们事儿了,下去吧。”   “是,六爷。”说完,老鸨并着两个婆子迅速的离开了采花阁,阁内也就只剩下苏烨和眼前的这个玄衣人。苏烨见着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苏烨见着眼前的人直直的盯着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要挣脱眼前人的桎梏,不停的扭着头,只见玄衣人见到她的挣扎后,脸上的笑容更甚,紧紧的捏住她的脸,又逼近了一些,低沉着声音对着苏烨说道:“不要动,不要动,你看脸都红了,红了就不美了。”   声音里的寒意传到苏烨的耳中,只见她浑身一抖,直挺挺的定在那处,玄衣人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的松开手,伸手抚摸着她脸上的红印,苏烨害怕的往后一缩,玄衣眉头一皱,双手捧住苏烨的脸,犹如看着一个尤物一般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苏烨说道:“皮肤真好,肤若凝脂。”说完又凑了过来,在苏烨愣神的空档,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脸。   一道惊雷轰隆一下在苏烨的脑海里劈开,被玄衣人舔过的脸皮之下犹如蛆虫盘缠。   马哒,好像遇到变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采花楼   “六……六……六爷,有话好……好好说,您将我放下来,我们好好说,我保证不跑。”苏烨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生理本能,拿着一副可怜的小眼神看着眼前的,不男不女的生物。   真是可惜了这张脸,如此好看竟是个大变态……   司徒六眉毛一蹙,立即伸出食指按压在苏烨的唇上“嘘……”苏烨感觉到自己双唇上传来凉意,这心就在胸中翻江倒海的乱窜,被吓得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表面还要强装镇定的望着眼前的人乖巧的点点头。   司徒六见着眼前的女子如此害怕却还要故作镇定的神情后,嘴角一直挂着邪魅笑意逐渐绽开来,一瞬不瞬的打量着苏烨的眼睛露出的怯意,仿佛在打量着什么宝物一般,苏烨望着眼前的人,紧张的咽着口水,而见到压在她双唇上的手缓缓抚上她的眼睛时,浑身汗毛立起,后背紧绷,立即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在司徒六的手下不住的颤抖,仿佛这人下一步就要将她的双眼抠出来一般。   要说这世上什么人惹不起,在苏烨心中就是这些变态,偏执,太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办法去交流,苏烨想尽了一切办法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刚刚被舔了那一口的恶心劲儿,此时咕噜咕噜的就往外冒,苏烨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后,不停的暗示着自己,权当是被狗舔了,这才压住胸间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劲儿。   苏烨感觉到眼睛上的手移开,见着司徒六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才颤颤巍巍的睁开眼,恢复了理智,这才大着胆子抬起眼,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这才发现,这人没喉结,毛孔也是细的难以察觉,原来是个女人。   司徒六见到苏烨一会儿功夫整个人都镇定了下来,嘴上挂着的笑意立即收敛住,还真和四哥说的那般,吓不住她。   一个女子而已,竟然吓不住,那就侮辱她,女子最珍惜什么?无非就是贞洁了。司徒六转过身,坐在一旁的桌子边,这时苏烨才瞧见那桌子上放的竟是些……   竟是些让人难以启齿的东西,苏烨小脸儿红白交替,立即转黑,心里犹如万人擂鼓,咚咚咚的狂跳起来,要不要这么刺激……   在司徒六两天的折磨与□□之下,苏烨神志不清的出师了,此时跟着几个小姑娘一同站在喜日台的后面,等待着被推销出去。时间悄悄流逝,和苏烨一起静候的几名女子纷纷被派了出去,如今这后台之中唯独留下她一人,苏烨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立在不远处的壮汉,心灰意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竟想起顾修霖来。   顾修霖得知苏烨被幽禁在醉花楼两日这个消息后,心中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离他远去,一如当年在在清源山上,知晓闲云散人遇害,当年在归云庄疗养时,知晓顾维赫与顾修霈遇害一般,十来日的奔波周折,十来日的理智自控,十来日的强装镇定,而苏烨失踪的消息,彻底成为了压垮他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在汀城院落中枯等顾修霈现身的那三日里,没有哪一天他没有想过,就这样冲进五行宫的老巢,就是翻个底朝天,就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将顾修霈给寻出来,可每次他一想到还有需要他保护的小妹与顾夫人,还有那个日日唤他“夫君”,一睁开眼便要寻见他身影,一喝醉就令人担心的苏烨后,这才将心中的那所有的冲动,所有的不管不顾压下。   他不能这样奋不顾身,他开始有羁绊了,他开始有牵挂了。当他一脸杀气从归云庄走出,立在离醉花楼不远处的一处暗角里,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两眼通红的望着眼前通火灯明的醉花楼,正要迈出脚步,便被连忙赶来的丁展、薛逸二人拦下,二人见到这样的顾修霖后,具是一惊。   仿佛看见了六年前血洗五行宫青木宫的少年顾修霖,周身的煞气凌人,两人见状,立即上前一把扣住顾修霖的肩:“公子,请您冷静点,少夫人会没事的,您不能有事,不然这么多年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   薛逸见着身前杀气不减的顾修霖,右手紧紧的握住自己手中的剑,向前走了一步,立在顾修霖的身前,隐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抬眼望着顾修霖说道:“公子,我们还未手刃仇人,师尊还未瞑目,你不能这样杀进去。”顾修霖一把推开立在身前的薛逸,提步就要走出这一角落。   薛逸见状一把紧紧的拉住顾修霖的胳膊,立即挡在顾修霖的身前,望着红着眼转过头来得顾修霖说道:“公子……,请您三思。”   顾修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薛逸,抿着唇,往一旁侧了一步,便要向前走。   薛逸见状立即走过去,跪在了顾修霖的脚前红着眼说道:“您若是想要就这样杀进去,还请将此任务交予我,让我替公子杀进去,薛逸在此恳请公子手刃仇人那日,替上我的那份,感谢这些年来公子的照顾。”说完薛逸冲着顾修霖磕了三个头,起身提剑便向着醉仙楼额大门而去。   良久,顾修霖才从薛逸的跪拜中缓过神来,看着薛逸毅然决然冲着醉仙楼而去的身影,提气立即冲到快要走进醉仙楼大门的薛逸身侧,一把拉住薛逸,将其又带回到了角落,还好此时天已黑透,醉花楼门前人来人往,并未有人瞧见他们这二人的异样。   顾修霖将人拉回暗处后,两人望着彼此,薛逸这才发现,顾修霖周身的杀气削减了许多。顾修霖扭过脸,眼神坚毅的望着醉花楼,一旁的丁展、薛逸看着此时的顾修霖,这才发现公子终于又恢复到了他们熟悉的模样。   薛逸想着这些日子公子经历的一切,突然觉得不知从何日起,公子成了那个在他心中屹立不倒的依靠,他若倒下,这世间也便再也没有人能成为他心中的依靠了。当初闲云散人被五行宫的人设计夺去性命倒下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依靠崩塌掉的那种感受,如今他都未能忘却。   就在片刻前,他仿佛看见了六年前,当着他的面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玉环,毅然决然的撇下他,只身前去青木宫的顾修霖。   良久,顾修霖转过身,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二人,避开人群,暗地里去寻,若是能遇到线人,问一问线人,丁展三楼、薛逸二楼,亥时三刻,无论寻未寻到都要离开此处。”说完,三人便兵分三路向着醉花楼而去。   丁展、薛逸二人趁着夜色,飞身上了阁楼,一边寻找着苏烨的身影,一边寻找着线人。顾修霖藏好自己的佩剑后,掩了掩自己周身的气质,便隐没在人群中,从大门走了进去,一路走着寻着,突然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叫好声,顾修霖望过去,便看到了喜日台,往日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的闪现在了他的眼前,顾修霖扫视了一圈台下的人群,并未瞧见熟悉的身影,就在他准备转身向别处寻找时,眼角突然看见了立在台上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浑身一震,整个人就这样立在了人群中,隔着人群,望着台上的那人,看着她被一个男人拉着向后走去,台上的老鸨摇晃着扇子,笑的花枝招展的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这个月的喜日到这儿也就结束了,恭喜了刚刚的那位张大公子,抱得美人归,望各位官人吃好喝好,姑娘们,伺候着。”   顾修霖心头一人,竟如此的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让一切都来得及。   顾修霖看了看苏烨身影消失的地方,左右打量了一番,从身侧一把拉过一个女子,揽在怀中,就向着苏烨身影消失的地方而去。而顾修霖混乱中拉过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苏烨一把搂在怀中的初翠,初翠正在寻找着客源,就在这时一把被顾修霖拉住,当初翠皱着眉抬起头来正要开口说话,看见顾修霖后一下子愣住了神,这个公子是何时进来的,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立即顺势依偎了过去:“公子,你吓到我了。”   “刚刚被竞拍下的姑娘去了何处?”顾修霖看也未看上一眼怀中的人,用着及其清冷的声音问道。   “哎哟,公子,您就不要肖想那些雏儿了,他们都在后面的采花楼里。”初翠拿着手里的丝巾轻轻的丢了一下顾修霖。   “带我过去。”   “公子,哪儿外面有人把守,您是进不去的。”   顾修霖闻言,见着自己搂着怀里的人,成功的避开了花厅里的把守,走进了花间,四处打量了一番,见着没人,立即松开手,驻足望着自己身侧的女子,思索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亮在她的面前说道:“你若能让我进去,这些都是你的。”   初翠见到眼前的银票后,两眼发光,伸手就要夺过来,顾修霖一把躲开望着面前的初翠。   初翠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顾修霖说道:“也不是不能进,就是有些麻烦。”   顾修霖闻言便又将那张银票放到了初翠的面前,初翠见状立即伸手夺过来,心花怒放的将将银票收好后,望着顾修霖说道:“这位官人啊,您是看上了那个姑娘了?”   “最后的那一个。”   “公子好眼光啊,看上了今儿的头牌了,那个丫头也是前两日才进来,是被我们六爷亲自□□的姑娘,您这过去抢人,让我们醉花楼很是难堪啊。”初翠将银票收好后,便开始漫不经心的假意的只招。   顾修霖转过脸望着翻脸就准备变卦的初翠,双眉一拧,从腰间摸出一粒药丸,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药丸都进她的嘴中,一切发生的都太快,等初翠反应过来时,药丸早就被她咽下,初翠睁大双眼一脸惊恐的望着顾修霖,紧紧的拽住顾修霖的衣襟说道:“你喂我吃的什么?”   “绝命散,半个时辰内若是不服解药,立即暴毙。”   听到顾修霖的话后,初翠眼眶一红,转身就准备喊人,顾修霖见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不用这药,我也能随时要了你的命,若是识相,你带我进去,之后我绝不为难你。我若死了,这天下也就没人能救你。”   见状初翠连连点头,顾修霖这才松开手。   初翠带着顾修霖走到了采花楼的面前,守在门前的两个个大汉一把拦住二人,初翠见状,从怀中掏出银两塞在了二人手中,对着二人说道:“我这个客人,他有些特别的癖好,求两位大哥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说完有凑到二人的小声嘀咕了一番,听完后,两个大汉一脸鄙夷的看了看顾修霖说道:“速去速回,不要给我们惹麻烦。”说完就给他们二人放行。   一进采花楼,二人一路遮遮掩掩的打听到苏烨所在的房间后,速速的赶到了采花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顾修霖解决了一旁的看守之人后,便听见里面传来破碎的响声,顾修霖一把推开房门,拎着初翠走了进去。   一眼便见倒在地上,衣衫凌乱的苏烨,和立在她面前后背还在渗血的转过头望过来的男子,只见那男子转过身皱着眉对着他们二人说道:“你们谁啊,快点儿给我出去,不要坏了小爷我的好事。”顾修霖见状一把摘下一旁初翠头上的簪子,朝着那男子的脖子投了过去。   一旁的初翠见状,惊吓的张嘴就准备叫出来,顾修霖伸手一掌将她劈晕后,飞身到苏烨的身侧,将已经呆住的苏烨搂在了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静观其变   苏烨在喜日台上被张大公子竞拍下来后,便被身侧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路揽着向着后院的采花楼而去,苏烨几欲挣脱未果后,便也就低眉顺眼的任由着他拉手揽肩的揩油,脑袋却是一刻也不敢停下的飞速运转,不知不觉就被带到了采花楼三楼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门口,苏烨立在门边,回过头望了望身后的不远处的两名看守。眨眼功夫门便被打开,一把便被身侧的男人带进了房间。   苏烨一个踉跄,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袖口里藏着的那根被她磨尖的筷子,确定筷子静静的躺在袖口里后,惊魂未定的心这才稍稍缓了下来。   醉花楼的人怕她们这些未□□的姑娘们自寻短见或者伤害到客人,所以不仅派人看守着她们,还将她们手边的凡是能伤人的利器全都收了起来,就连发饰都是简单的丝带缠绕。所以再一次用膳时,苏烨一把掀翻饭食,偷偷的藏了一根筷子在手中,趁人不备便偷偷的打磨,以作防身之用。   张怀庆见着眼前的姑娘背对着自己静静地发呆,眼睛一眯伸手便要扯开苏烨的腰带,被苏烨灵活的闪过,她这一闪,两人俱是一愣,苏烨反应过来后,双手紧紧的握拳,在脸上强行的挤出一个笑容后,便对着眼前的胖子说道:“张公子,不要急嘛,咱喝点小酒助助兴。”说完,苏烨便上前一步走到了桌子旁,立即倒了两杯酒,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张怀庆见到这样的苏烨后,刚刚紧蹙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眼睛一眯,猥琐的笑着移步走到了苏烨身侧的凳子边坐了下来。苏烨见到眼前的从头到脚都猥琐至极的男人后,咽了咽口水,硬撑着笑颜,伸手将手边的酒递了过去,张怀庆看见眼前苏烨那腕若凝霜,指如削葱根的手后,垂涎欲滴,一把握住苏烨的小手,苏烨一惊,本能的就往回挣,手中的酒洒了一半:“哎呀,公子快快放手,这酒都洒了,您瞧我这小手也被你给捏红了,素来闻言公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般看来还真叫我失望呢。”   握住苏烨的手,几番揉捏后,张怀庆这才放开,见着苏烨掏出手帕准备擦拭手上的酒后,张怀庆见状,咽了咽口水,伸手一把抓住苏烨那支满是酒液的手说道:“姑娘何必脏了那手帕,本公子这就让你瞧瞧我的怜香惜玉。”   还没等苏烨做出下一步反应,张怀庆便将苏烨的手扯到嘴边,抬起头眯着眼,冲着她猥琐一笑,一瞬不瞬的望着苏烨,伸出舌头,便开始舔舐起来。   张怀庆的此番动作彻底恶心到苏烨,不适感从手掌心一路传感到苏烨的心里直达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悉数都炸开,苏烨眉头一皱,脸一黑,倾身冲着张怀庆走近一步后,右手从袖口摸出那根筷子,暗地里蓄够力气后,一手紧紧的捂住张怀庆的嘴,另一只手,扑哧一声便将哪根筷子□□了他的后背。   苏烨毕竟是个女子,力道太小,而且张怀庆又太胖,一身的脂肪。这一插不但没能够伤到他的要害,反而激怒了沉浸在美色中的张怀庆。苏烨不是没有考量,杀人这事儿她还是做不来。张怀庆后背一痛,闷哼一声,一把便将苏烨推到在地,苏烨到底的时候,衣袖一把就将桌上的酒瓶抚到地上,哗啦一地碎片。张怀庆望着倒在地上,一片狼藉的苏烨,伸手将后背的那根筷子抽了出来,一把拽住苏烨的领口,眼神阴鸷的望着她,伸手就是一耳光:“你个贱人,给脸不要脸。”说完伸手就将苏烨的衣领口扯开。   苏烨右手紧紧的攒住地上的碎片,红着眼怒视着面前的人,正要挥动手中的碎片冲着他的脖子划过去,就在这时门从外打开,两人俱是被门口的声响惊倒,望了过去,看清来人后,苏烨瞬间氤氲了眼眶,手里紧紧的握住那碎片,手心传来痛感,苏烨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终于来了。   此刻苏烨的眼里,只容得下顾修霖,看不见和他一同进来的女人,看不见倒在她身侧的张怀庆,只看得眼前瘦了许多,满脸憔悴疲惫的顾修霖,在被顾修霖拥入熟悉的温暖的怀抱后,苏烨才松开手,丢下了那碎片,一把搂住顾修霖的脖子,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顾修霖将苏烨拥入怀中后,整个心感觉才回到了原处,那么充实,那么饱满,那么鲜活……   两人就这般紧紧的相拥,半晌才分开,这时顾修霖才发现苏烨手掌心的伤口,和高高肿起的右脸,片刻功夫,脸又阴沉了下来,立即帮她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伸手轻轻的擦拭了一番她脸上的泪水。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门外便传来动静,顾修霖听到门外的动静后,立即退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苏烨的身上后,拉着苏烨走到了窗边,一把推开窗后,打量了一番外面的状况,立即将窗户关上,本以为窗外直接就是街道,没料到还是醉花楼的后院,后院中还有几个看守之人,一打开窗户,下面的看守之人便抬起头来。   苏烨一脸疑惑的望着眼前的脸上有些为难的顾修霖,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拧起了眉头,只见门外的搜索的的声响越来越近,顾修霖暗自思忖了片刻,将藏在身上的佩剑拿了出来,低下头看着苏烨,一脸严肃的说道:“一会儿我们从窗户这边出去,窗外是醉花楼的后院,我们落地后,我来引开敌人,你立即跑到西面的马厩里,找一匹马。”   苏烨睁大眼睛定定的望着眼前的顾修霖,冲他点了点头,两人商量的空当,门外搜索之人便搜查到他们这处。   “张公子,请您开个门,醉花楼进了刺客。”司徒六见着门里没没有动静,又敲了敲,还是一点动静也没,立即示意了一番身侧的大汉,一把将门撞开,便见到窗口苏烨和顾修霖消失的背影,立即飞身跑至窗边,跟着从窗户飞身追了过去。   不消半刻,楼下院中便是一片打斗之声,苏烨不敢停顿,顾修霖一杀开道路,苏烨便冲了出去,立即向着马厩而去。而顾修霖立在前去马厩的路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苏烨见到身后坚实的后盾,咬紧牙关一口气冲进了马厩,看了看院中的打斗情况,思索了一番,给马厩里所有的马解开了绳栓,将马一匹一匹的放了出去。   见着马厩外已乱作一团,被苏烨解放的马儿,自由奔放的在院中奔腾,横冲直撞,后门的看守之人早就离开了岗位,不知何时后门也被打开,苏烨见状,心知自己骑马也是冲不出去,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到不远出的照明火把后,定了定神,发现无人注意到她这处,立即提起裙子小跑了过去,拿下火把后,便点燃了马厩里的干草,片刻功夫,马厩里的火焰便有着漫天之势。加之今日夜风较大,眼见着便要漫延到一旁的楼房。   后院被苏烨和顾修霖二人这般一闹,聚集到后院的人越来越多,顾修霖见状,运气一招阻敌杀将过去,片刻阻挠之后,飞身至苏烨身边一把拦住她的腰,越墙而出,立即翻身上了从院内跑出来的马后,二人驾马便向归云庄而去。   司徒六见着二人逃脱,立即翻身上马,派人追将出去。   在醉花楼打探的丁展、薛逸二人听闻后院的打斗声后,立即趁乱跑了出来,尾随着司徒六的踪迹而去。   苏烨何时坐过这般疾驰的马,要不是顾修霖一手紧紧的桎梏着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形,此刻苏烨早就的摔下马去。   顷刻间,一行人便奔驰到城外,二人身下的马也不是什么好马,驮着二人,渐渐的便有被身后之人追上之势,顾修霖见状,立即策马向着一旁的荒野小道而去,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身后醉花楼的追兵那处,这时才发现怀中苏烨有些不对劲,打量了一番苏烨的状况立即明白过来。   给这些未开过苞的姑娘们灌些媚药,也是这些柳巷花街之地惯用手段,顾修霖一手紧紧的握住绳子,转过头看了看身后追将而来的人,恨不得将身后的人全都杀尽,可转过头来看了看情况越来越差的苏烨,顾修霖眉头紧蹙,握住绳子的那双手,指节发白,铮铮作响。   而顾修霖怀中的苏烨此时也是极致煎熬,在马厩的时候,苏烨便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传来的异样,在醉花楼待了几日,耳濡目染,早就知晓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正值二人逃亡之际发作,苏烨紧紧的咬住自己下嘴唇,隐忍着自己的所有不适感,极尽所能的减少对顾修霖的影响,苏烨不仅小瞧了这药效的力量,也小瞧了顾修霖观察力。   就着这时,顾修霖将环住苏烨腰身的手臂上移,从她的腋下穿了过去,将苏烨又往怀里带了带,将手移到她的嘴边后说道:“再咬便要出血了,咬我手。”   苏烨发作后,一直与顾修霖保持着距离,尽量减少身体上的触碰,一直告诫自己,麻痹着自己神经,来忽略自己腰上的那条手臂,而顾修霖此番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苏烨身上的□□,烧毁了她所有的自持和理智,体内的猛兽瞬间冲破所有禁锢,张牙舞爪,喷薄而出……   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起来,时而记得自己还在逃命中,身在马背上,时而又忘乎所以的边扯自己衣衫边握住顾修霖伸过来的手,来回在脸上蹭,整个人也在顾修霖的怀中扭来扭去。   身后追将而来的人分散开,不一会儿便堵住了顾修霖周围的路,只能一路向前,就在这时,身后追来的人越来越近,一刀就冲着顾修霖劈了过来,顾修霖抱着苏烨不便动作,侧身一躲,不曾料想,怀中的苏烨扭了过来,眼见着便要被那刀伤到,电火雷鸣之间,顾修霖立即伸臂将苏烨揽住,躲闪不及,一刀刺伤了顾修霖的胳膊,就着这时跑着跑着一条河便横亘在了顾修霖的面前,顾修霖立即勒马,冲劲太大,身形不稳,二人就这般被掀翻进前面的河里,顾修霖见状立即双手紧紧的抱住苏烨,两人就这样落入水中。   夏日山水大,河流湍急,就这样将二人卷入河水中,不见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恩怨   落入河中的顾修霖苏烨二人,随波逐流的浮浮沉沉,顾修霖一手紧紧的抱住早就昏过去的苏烨,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划到岸边,将苏烨抱到一旁的草堆,正想运气给苏烨,这才发觉自己身体的异样,扭过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处此时发黑,立即了然,伸手点了自己几处大穴后,立即开始按压苏烨腹部的积水,好一番折腾,苏烨这才吐出水来,只是这人的状态却是极差。   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只见她之前还有些苍白的脸,此时逐渐变红,浑身发烫,人虽未清醒透,整个人却是扭来扭去,哼哼唧唧的喃喃道:“顾修霖……顾修霖……我……我难受……”   顾修霖见状,伸手轻轻拂开苏烨脸上的发丝,将人搂抱起来轻声说道:“你再忍忍。”说完,便站起身向着河岸边的林子里窜去。   司徒六见到顾修霖和苏烨落水后,立即派人沿河岸寻找起来,随即跟来的丁展、薛逸二人见状,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后,丁展立即策马向着归云庄而去,而薛逸则悄悄的潜在了醉花楼那群人身后。   顾修霖怀抱着苏烨,见她浑身颤抖的厉害,整个人忍住自己身体的不适感,如风一般在林中寻找方向,寻觅着二人的规避之所。而躺在顾修霖怀中的苏烨,刚刚在河中浸泡了一番,缓解了体内的药性,整个人被河水溺到,不省人事之时,也未被这药性所困扰。可当被顾修霖救醒,抱在怀中在林中奔行,闻到从他身上所散发的男性麝香味后,这药性又像蚂蚁一般悄悄的爬了出来,浑身又开始灼热难耐起来。   整个大脑全是之前落河后,灌进去的水,随着顾修霖的奔行,来来回回的荡漾开,一直荡漾到心间。本能的就冲着面前冰凉的胸膛凑过去,手也是没有闲下的在顾修霖身上来回抚摸。   顾修霖沉沉叹了一口气,定下脚步,皱着眉下意识的低下头来,却见苏烨猛然凑近,吻了上来,声音暗哑撩人,唇齿间泄露出一声极尽婉转的低吟:“夫君……”   苏烨此番动作,使顾修霖眉头皱的更甚,躲开苏烨的这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吻后,仰起头,二十多年来,顾修霖头一次体会到,内心愤怒到烧焦的感觉,吐出自己心中的怒火后,一手揽住怀中的各种不老实的苏烨,一手点在了她的昏睡穴上,见着人终于老实了,这才又将人抱起,拖着自己疲惫的脚步,向前奔行。   半晌,二人还没未能走出林子,也未发现一处人烟,两人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差,顾修霖停下脚步,额头全是虚汗,借着月光看着怀里脸色忽白忽红的苏烨,紧紧的抿着唇,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还未能找到救兵,两人便已倒下。   顾修霖立在这处,紧紧的抱住怀中的苏烨,心知自己的体力已快到极限,若是不能尽早逼出自己体内的毒,换下二人身上湿透的衣衫,这般下去,二人都会有危险……   思及此处,顾修霖越发的无力,就在这时,被云层遮住的月亮露了出来,他打量了一番四周,发现不远处一峭崖上有一简易的棚子。顾修霖郁结的内心,这才微微松弛了一些,立即迈着有千斤重的双腿向前走了过去,停在了棚子不远处的地方,四处打量了一番后,抱着昏睡过去的苏烨费了一番气力这才走了进去。看着棚子内的摆设,应是林中猎手落脚的地方,顾修霖欣喜,虽是简易,棚子立在一处隐蔽处,不易被发现,加之这峭崖虽不高,一般猛兽却是难以上来。   顾修霖看清周围情况后,立即将苏烨放置在棚子一脚的干草地上,退下自己的外层不太湿的衣衫,铺在了一旁,帮着不省人事的苏烨退下了湿透的衣衫,挂在了一旁,将她挪到了那衣服上后,伸手解开她的昏睡穴,运气渡了一股真气给她,见着她的脸色不再惨白,这才移开自己的手掌,将人安置好后,正要起身在棚子中翻找一些干药草,眼前一黑,便倒在棚子中,不省人事。   “六爷,我们寻了下游三里地,并未寻见二人踪影。”   “一群废物,加派人手给我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六爷。”   就在这时,一男子疾步走到司徒六的身边,跪在了她的面前说道:“六爷,不好了,赌坊那边出事了。”   丁展快马疾驰到归云庄后,立即向郑清风汇报了这处的情况,当郑清风听闻人已到手,立即站起身来,对着丁展丁言二人说道:“来一招声东击西,丁展通知第一当铺的周慕,今夜端了亨运赌坊。再派一些人手,去寻谦修他们。”   “庄主,此行动要不要再斟酌一番?”丁展抬起头望着眼睛发亮的郑清风说道。   “不必,今夜便是最好的时机,拖不得了,谦修今日身份暴露,如若不端掉五行宫在通州的据点,日后,谦修的所有行动都会有所受阻,此刻正值他们人手不足,注意力都在醉花楼和谦修那处,趁此机会,长驱直入,端了亨运赌坊,再一齐控制住醉花楼。”郑清风势在必得的望着丁展说到,说完转过身望着一旁的丁言说道:“前几日那些收集的罪证交到了钦差大臣汪如海的手中了吗?”   立在一旁的丁言闻言望着郑清风说道:“已送达,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到达通州。”   “如此便好,时间不等人,行动吧。”   “是。”丁展、丁言说道,说完,便开始行动起来。   二人离开前厅后,郑清风走到了院中,望着头顶皎洁的月亮在云层中穿梭,变幻莫测,一如今夜变幻莫测的风云。   丁展将人手安置在亨运赌坊外后,立即向着第一当铺而去,将郑清风的话,和顾修霖此时的状况告知周慕后,二人立即带人到了亨运赌坊。   当周慕举剑控制住冯四时,冯四正在记录这个月各地官员的贿赂账册,当看见来人是周慕后,一脸的震惊:“是你?”   “是我。”周慕望着冯四说道。   “天下人都说,第一当铺从不参与江湖纷争,若是让天下人知晓,今夜周公子你对在下举剑,也不怕天下人诟病吗?”冯四嘴角一勾望着周慕说道。   周慕脸色依旧,面无表情的望着冯四说道:“天下人又怎会知晓。”   “你……”   还未等冯四说完,周慕立即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的说道:“当年你们五行宫的人参与我家家事,害死我娘,你设计害死我大哥,此仇此恨我又怎会忘。”   周慕话音一落,冯四立即不安起来,思忖了良久后裂开嘴,冲着周慕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会杀我的,要是想杀我,也不必等到今日,我知晓,你真正的目的不是报仇,若是我死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周慕望着眼前自作聪明的冯四,眉毛一挑,提剑就刺穿了他的胸口,一切来的都太快,快到冯四都还未来得及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股刺痛传来,冯四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胸口的剑,一口血吐了出来,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周慕,笑意不减,反而更甚妖娆的说道:“你杀死我,还会有另一个冯四出现,你杀不尽的……”   周慕脸色木然,看着冯四耷拉了脑袋,断了气,这才将剑抽了出来。   他说的不错,像冯四这样的人是杀不尽的,可另一个冯四又跟他有何关系,他不杀,自有人去杀。这天下的恩恩怨怨又怎会是一柄剑能斩得断。   而这天下的恩恩怨怨,跟他又有何关系。   他只杀他要杀的人,只斩自己的恩怨。   当司徒六知晓消息后,骑马一路疾驰到亨运赌坊前,看着死寂般沉寂的赌坊后,心头一沉,一口气郁结在胸中,立即翻身下马,一路奔驰到冯四房门前,一把推开冯四的门,看见他坐在椅上,胸口躺着鲜血,耷拉着脑袋,不似往日那般,看见她后都会抬起头望着她温柔的说道“六妹,你来了。”后,郁结在胸中的那口浊气化为鲜血,就这样吐了出来。   立在司徒六身侧的人见状,立即上前想要搀扶一把,被她一手拂开,只见她伸手擦拭了一番嘴角的淤血后,红着眼,走了过去,伸手搭在了他的脖子脉搏上,一如整个赌坊一般死寂,凉凉的没有一丝温热,也如她凉凉的心,仿佛在这一刻也不再开始跳动。   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不……不……不……,四哥,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说完一把将冯四搂在怀中,极其压抑,又极其宣泄的嚎啕大哭起来,她的依靠,她相依为命的寄托,她在乱世之中的信念,在这一刻开始崩塌:“四哥……”   追随而来的下人们见状,纷纷不发一言的立在门外。   良久,司徒六伸手合上冯四的眼,轻轻的将人安置好后对着冯四的尸体说道:“我会报仇的。”   说完提剑就向门外走去,就在这时,等待良久的丁展带人杀了进来,司徒六等人立即明白自己中了埋伏,却无计可施,只能硬碰硬的对了上去。   孤注一掷,夹杂着怒火、恨意、决绝和一丝解脱……   晨曦初微,如血染一般,烧红了东边的半边天,今日的朝霞如此的绚丽。   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你在何处   苏烨是被一阵凉意惊醒,等她凭着毅力挣开千斤重的眼帘时,入眼的景象直接让她蒙头转向,不知身处何处,要不是头部的阵阵痛意传来,真叫她开始怀疑,昨夜乃至此刻的所有一切都是梦境。   知晓此刻不是梦境后,苏烨立即起身开始寻觅顾修霖的身影,看见一旁熟悉的身影后,她还未来的及欣喜,这才知晓,自己为何会感到冷,立即将盖在自己身上,因刚刚的动作而滑落的衣衫拉起,遮在自己身前,整个人从内到外的红了个透。   昨夜落河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本就有些发晕的脑袋此刻更加的晕眩,昨日的种种就像浆糊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搅来搅去,此刻更加的糊涂,一阵晨风出来,这才吹醒了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苏烨,   当她见着一旁的人静静的倒在那处,就像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发觉情况的不对劲,立即起身拿起一旁早已晾干的衣衫,裹在自己的身上后,连忙挪到了顾修霖的身旁:“夫君?顾修霖,顾修霖?”   见着一旁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苏烨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刚刚的那些羞赧和疑惑瞬间被她抛掷脑后,伸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翻转过来,此时她才发现,顾修霖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丝毫不见往日的神采,死气沉沉,苏烨见到顾修霖这般情况,心里一个咯噔,四肢发凉,连忙将颤抖的手挪到了他的鼻下,半晌,感觉到微弱的气息传来后,苏烨的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滴落在顾修霖的脸颊上。   还是活的,还是活的,真好……   苏烨定了定神,伸手擦干了自己的泪水,又呼唤了几声,见着怀中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才将舒缓的心此刻又紧绷了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苏烨四处打量了一番此处的环境后,整个心拔凉拔凉的直抽,别说是人了,放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葱葱郁郁满眼的绿色,此刻的苏烨,真是恨透的这平日里令她舒畅的绿色。   虽然是医药世家的假女儿,好歹还认识几样药草,苏烨望着怀中毫无生气的顾修霖,心里惴惴不安,连忙将人挪到那处干草上。   苏烨在将顾修霖挪到那处干燥的草垛上时,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衫还是湿的,立即伸手将他身上的衣衫退了下来,挂在一旁风干,将刚刚盖在她身上的那件干的衣衫盖在他的身上,此番动作做下来,本就还未恢复元气的苏烨,晕眩的更加厉害,跌坐在地上好半会儿,才恢复过来。   环顾四周,看见了一旁的背篓里有些干草,苏烨挪了过去,扒拉了一番,竟发现了葛根的叶子,苏烨记得,葛根叶有金创止血的功效,虽不如三七那般功效好,却是相对容易得到的药材,立即从背篓中捡了出来,放置嘴中嚼烂后,敷在了顾修霖胳膊上的伤口处,撕了自己衣裙的一角,简易的包扎了一番。   “水……水……”顾修霖喃喃道。   听见声响后,苏烨立即抬起头来,望着眼前只是喃喃呓语,尚未清醒的顾修霖,一阵失落,抬起头看见棚子一立柱上挂着的水袋后,走了过去,取了下来,摇了摇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苏烨望着躺在草堆上的顾修霖嘴唇干枯。   拿着水袋,在棚子里拾起一把类似于镰刀的工具,最后打量了一番顾修霖,便向前走去。   而通州城内,一大清早打更的路过亨运赌坊门口时,发现亨运赌坊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处处是血迹,横行霸道的那些街霸,如今是横七倒八的倒在血泊中,没有半个活人的身影,里面的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等衙门的人到达此处时,门前早就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吃瓜群众,议论纷纷,要说,这亨运赌坊联合地方狗官欺压百姓多年,搜刮民脂民膏,众人早就敢怒不敢言许久,今日见到此番状况,无不舒心畅快,没有哪一个不拍手称快的。   据知情人说,昨夜,亨运赌坊当家的冯四爷的仇家寻了过来,将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又有人说,是江湖侠客路过,听闻到民众的心声,为民除害。   而真相如何却是无人知晓。   真相究竟如何,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他们心中知晓,这天下像冯四这般的人实在是太多,今日死了一个冯四,明日指不定就会出来一个冯五。   其实,这也不重要,只要有一日的欢畅日子可以过活,那就好好珍惜这一日的欢畅,指不定后日又会出现一大侠,为民除害。   江湖有江湖的纷争,百姓有百姓的过活,而江湖庙堂的纷争却从未和百姓的生活剥离开过……   “还未寻到他们二人吗?”郑清风望着眼前一脸焦急的薛逸问道。   “我混在醉花楼那群人的中间,整整一夜也未寻得公子和少夫人的下落,而且……而且,据醉花楼的人说,公子受伤中毒,少夫人也被下了药。”闻言后,郑清风心中一沉,一直觉得,顾修霖那处的情况是最使他安心的地方,没料到,却成了计划中,最失误的一处。   “区区小毒,难不倒谦修,你我都知晓,谦修的水性是极好的,你再带一些人,一处一处的寻找,谦修是个谨慎的人,定是藏在某处。”郑清风望着有些焦略的薛逸斩钉截铁的说道。   薛逸听了郑清风的一席话后,整个人这才豁然起来,立即又带了一些人手,向着顾修霖、苏烨落水的地方而去,薛逸走后,郑清风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扇子,在前厅惴惴不安的走来走去。   这时假扮通州知府多日的于斐也回到了归云庄,见着在前厅踱来踱去的郑清风满面愁容,心中一惊,这通州之事,昨夜顺利进行,为何还会如此惆怅,立即走向前,将此刻通州知府府内的情况告知郑清风后,询问起来,这才知晓,公子和少夫人不知所踪。   “城内的事情周公子都接过了手,应是不会再有意外,我也叫上江湖朋友一起寻找公子和少夫人的下落。”说完,奔也一般离开了归云庄。   众人心知,顾修霖处事谨慎,做事不简单,却怎么也未料到,顾修霖和苏烨在河的上游,而非河的下流,即使在下游寻上千百里,也是寻不到他们人的身影。   顾修霖爬到上游,并非有意而为之,也并非是因为他水性好,而是因为正值夏季,下游山水大,下游河段涨水,两处河段水位有落差,此处河段河水逆流,将二人冲到了上游,再加上二人还是在河流的对岸,更是增加了众人寻找的难度。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和众人错开,虽说很好的躲避了醉花楼的追踪,但也躲开了自己人的救援……   苏烨出去找水,因这林子看来看去全都一个样,为避免在林中迷失方向,和一些未知的危险,她一路上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镰刀,边走边在一旁的树上做标记,又害怕别人看着标记寻到顾修霖,所以这标记做得是又隐秘又不显眼。   一路走走停停,还真被苏烨给寻见水源,等苏烨灌好水,洗净了来的路上摘得一些野果子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往回走。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标记隐秘的,就连苏烨自己也是好几次寻错方向。   林子里一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使她胆战心惊的紧紧握住手中的镰刀,等她摸爬滚打,转转悠悠,筋疲力尽的回到棚子,看见那草堆上空空如也,那里还有半点顾修霖的身影后,镰刀水袋还有怀里的果子被她一丢地上,顾不上自己早就精疲力竭的身子,转身便要往棚子外走。只是苏烨自己状态也不佳,四肢沉重,脑袋昏沉,从之前返回的路上,她的身上便一直冒冷汗,咬紧了牙根,凭着毅力才寻了这些果子和水回来。   可回到棚子后,看见自己仅有的依靠不见了踪影,内心焦急,仿佛浑身的气力便在这一刻被抽干一般,急着转身寻找顾修霖,双腿一软,身体失去平衡,砰的一声就跌倒在地,连带着眼眶里瞬间堆积的泪水也一并跌落了出来。   是遇到危险了,还是不要她了,为何一病恹恹的人,就是找水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苏烨紧紧的憋着自己内心里就快要倾泻而出的情绪,可眼眶里的泪水,跌落而出,寻找到滑行轨迹后,便再也收不住,默默的在苏烨涨红的脸上滚淌,苏烨双手紧紧的握拳,缓了片刻撑起自己沉重的身子,抬起头来,便见到顾修霖立在不远的树下。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后,苏烨眼眶又迅速的氤氲起来,只见顾修霖由远及近,飞一般的向着苏烨走近,苏烨盯着向她走来的那人,眼睛一瞬不瞬,眨也不敢眨一下,直到顾修霖走到她的面前,双手紧紧的握住她肩膀时,凌乱空白的胸口,这才充实起来。顾修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有些狼狈不堪,手掌手臂上有些细小的刮痕外,并无大碍,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一把将人搂抱在怀中。   苏烨落到熟悉的怀抱后,一切坚强瞬间崩塌,埋在他的怀中,哭着说道:“你去哪儿了?都伤成这样了,要是出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我担心你,我担心你出意外……   顾修霖睁开眼后,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有他的二哥,有顾父,还有他的师傅,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四人相谈甚欢。   突然闲云散人对着他说道:“谦修,你在这处作甚?有人在唤你呢,你赶紧回去吧。”   当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空无一人,一脸疑惑的转回头正准备说出心中疑惑时,面前那里还有他们三人的身影,院子不见了,石桌石凳不见了,浓雾重重,什么都看不清,这时却听见一女子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你是谁?”顾修霖一身警戒的环顾着四周,冲着迷雾之后的声音问道。   “顾修霖,顾修霖……”   “是何人在唤我,还请快快现身。”   “夫君……”   夫君?当顾修霖听到这声夫君后,脑海里突然记起来,他和苏烨纷纷落入水中,一路逃亡寻到一棚子,见到苏烨状态极差,不顾自己身上的毒素,运功度了一股真气护住苏烨的单薄的身体,后来毒发便不省人事。   等他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棚子后,刚刚在梦中的那种迷失感,这才渐渐消除,缓过神来,没见到苏烨的身影,才缓下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没有理智,观察力也消失殆尽,起身便往棚外的林子里窜去,疾行了良久后,这才回过神来,立即顿住脚步。棚子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自己也是规规整整的躺在草堆上,苏烨应无危险,应是寻找吃食去了。   即使想明白这点后,他仍然放不下心来,她出去了多久?身体恢复的如何?是否迷路?此刻人在何处?思忖良久后,顾修霖决定还是回到棚子那处等她。   当他走到离棚子不远处的树下时,看见棚子那处熟悉的身影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头涌起的那股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相伴   此时的周府内,顾浅予在周慕的院子外徘徊着,见到一老者从院内走了出来,立即迎面走了过去。   “周管事,请问周公子在院中吗?”顾浅予带着自己的丫鬟和苏烨的丫鬟阿福,走到了周府周慕的院子前,寻到周府的管事说道。   那日事变,事态紧急,顾修霖、苏烨躲到归云庄后,顾浅予等一干人,都被周慕给接到了府中,保护起来,没料到,这一住便是十几日,除了第一日来时,顾浅予远远的见到了周慕的身影后,十几日里,都未和此人碰过面。   几日前开始,周府内的气氛便是异常的凝重,而府中的戒备也是异常的森严,昨日夜里,府中的守卫几乎是倾巢而出,顾浅予就是再迟钝也是能感觉到,昨夜应是出了大事情。十几日里的捕风捉影,外加她自己的分析,心中也是知晓,她三哥和这个周公子定是在密谋什么大事情。   而这些事情,她这个弱女子本不应该打听过问,可从昨日开始,她的心便一直不安,连着一夜都未睡好。再也忍不住,一大清早,用过早膳后,带上了两个丫鬟壮了壮胆,便跑到前院寻这周府的管事。   “顾姑娘,我们家公子此刻在书房。”   “可否请周管事帮忙通报一声,我想见一下周公子。”顾浅予手里紧紧的攒着手帕,一脸急切的望着周管事说道。   周山望着眼前神色有些疲惫,近来有些消瘦的姑娘,想了想昨日发生的事情,思忖了片刻对着顾浅予说道:“顾姑娘请稍后。” 说完冲着顾浅予欠了欠身,便向院内走去。   “公子。”   “进来吧。”周慕正在清点五行宫通州据点的账目,听到周山的声音后,对着门外说道。   周山进了周慕的书房后,对着周慕欠了欠身后说道:“顾姑娘求见。”   周慕手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周山说道:“带她进来吧。”   “是,公子。”   顾浅予跟在周山身后,一路走到了周慕的书房门口,定了定脚步,便走了进去,一进书房便见一身着玄色长衫,容貌和她三哥不相上下的男子端坐在案前,专注着手中的事情,要说二者孰高孰下,在顾浅予眼中倒真是难以排个序次。   听到顾浅予进来的声响后,周慕抬起头望了过来,眼神薄凉疏远,毫无温度可言,望的顾浅予浑身一抖,生生的定下脚步,双手紧紧的捏着手帕,立即别开眼。   在顾浅予眼中,要说她三哥顾修霖已经算得上是她见过较为冷酷的人,没想到今日见到了比他还要冷上几分的人,那日只是远远的看上了一眼,只是不知,这人这般难以相处。   便是远远的立着,目光对上一眼,不寒而栗的感觉由脚底冲上头顶,便像是立在寒冬腊月的荒郊野外,岂一个冷字了得。   早知如此,就是让她再住上个十天半个月,好奇心都烂穿了自己的心,她也不会跑到这人的面前打探什么消息。   周慕望着眼前被他吓到的姑娘,眉头一簇,为何众人总是这般疏远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迟迟不见她抬起头来,便望着眼前有些瑟瑟发抖的顾浅予说道:“姑娘找我何事?”   顾浅予酝酿了许久的说辞,被周慕这么一望,冷的脑海里的那些话,全都被冻住一般,悬挂在脑海中央,纹丝不动,就在顾浅予极力的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努力的说出话来的空当,周慕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顾浅予浑身一惊,头埋得更低,明明是炎炎六月,怎么比任何一个冬日都要冷……   “额……周公子,我,我今日过来打扰公子,只是,只是想要打探一下我三哥三嫂的消息。”   “我不知,你大哥已寻到,你若在府中住的不舒适,我可派人将你送到你大哥那处或是回到原来的院子,如今,你们也不会再有危险,如还有其他需求,只管跟周管事提。”说完便将头低下,专注于手中的书册,再也未看上一眼顾浅予。   娇娇捏捏,姑娘家还真是不好相处。   顾浅予抬起头,看着早已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的周慕后,片刻也不敢再打扰,哒哒哒,一溜烟的就跑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顾浅予走后,周慕抬起头,冲着门外喊道:“周叔,你进来一下。”   “是,公子。”   等人进来后,周慕对着眼前的人问道:“顾修霖还是未寻到吗?”   “嗯,片刻前,归云庄的人前来送东西时,老奴问过了,还未寻到。”   周慕抬起头,望着前方,思索了片刻后,对周山说道:“我们手头的事情处理的也差不多了,你清点一下人手,派些人出去,和归云庄的人一同寻一下他们的下落。”   “是,公子。”   主仆三人回到院中后,顾浅予立即冲身后的两个丫鬟说道:“今日我们便回原来的院子吧。”   “小姐,可是有姑爷和我家小姐的消息了?”阿福见着顾浅予急切的从周慕的书房中走了出来,心生好奇的问道。   “周公子也不知,你们快收拾收拾,我们立刻回原来的院子。”说完,顾浅予便开始收拾起来。   两个小丫鬟见到顾浅予这般动作,一时反应不过来,两人相视了一眼后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之前住的好好的,怎地说走就走。”   “走,马上走,一刻也不要待了。”顾浅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丫鬟,想了想之前在书房中的那股寒意,浑身又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那里还待的下去。   等顾浅予收拾妥当,又一次的回到了书房,胆战心惊的和周慕道了一声别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周府。   顾浅予的逃也似的离开,落在周慕眼中,便是一番避如蛇蝎的逃跑,眉头一皱。   自己看着很可怕么?   这时,送完顾浅予的周山回到了书房。   周慕盯着手中的事情,听完周山的汇报后,抬起头来说道:“顾修霖还未寻到,你派几个人暗中保护顾姑娘。”   “是,公子。”说完周山便要退出书房,刚一转身,便听到周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看着很恐怖吗?”   周山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定住身形,想想之前顾姑娘胆战心惊的模样,瞬间了然,自家公子,在男女之事上不怎么开窍,对姑娘家的从来都是木着一张脸,冷言冷语,所以,许多姑娘家在他面前都怯生生的模样,却从未见到他留意过此事。   今日这番问话,叫周山心中如何不欣慰,这公子总算是开窍了啊,嘴角一笑,抬眼望着眼前的人,正准备回答,便被周慕一把打断。   “没什么,你下去安排吧。”周慕看见周山脸上的笑意后,那里还问的下去,浑身上下透露着不自在的尴尬。   顾浅予回到原来的院子后,多方打探自然也知晓了顾修霖和苏烨失踪的消息,那个急啊,茶饭不思。要不是李妈妈拦着,便也跟着出去寻找他们二人。   这边一帮人,寻他们二人都快寻疯了,而此刻身处荒郊野外的顾修霖、苏烨二人也是好过不到那里去。   顾修霖底子好,区区小毒,之前只是运功太急,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后来几番调理之后,虽有残余,影响也不算大。   可苏烨却没有他那般幸运了,本就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家小姐,平日里极其缺乏锻炼,此番,又是被下药,又是泡河水,即使后来顾修霖渡真气给她护体,也是没能实质性的挽救一番,再加上之前找水时,体力的消耗过大,状态较之前又差上了几分。   两人在棚子中稍作休息后,一致决定,天黑之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在这样下去,即使没被敌人追到也会活活给饿死。   顾修霖一手牵着苏烨,一手开路,相伴着在林中窜行,虽然困难重重,可有人陪在身侧,总归不那般孤苦,两人此番同生共死的走到如今,心态都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两人结伴走了半里地后,苏烨实在是坚持不住,双腿一软就向一旁倒去,顾修霖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侧,一把揽住,望着怀里脸色又惨白了几分的人,心里揪的更加难受,不再听从苏烨的拒绝,一把将人背起,迈着稳健的步伐,向林外走去。   “你放我下来,我们休息一会儿,我可以自己走。”苏烨有气无力的趴在顾修霖的背上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一番说道。   “你脚程太慢,等你休息好了走下去,这到天黑了,我们都出不了这林子,听话,在我背上休息一下,等到了我叫你。”顾修霖说道。   “可是……”   “我并无大碍。”顾修霖步履不停的说道。   苏烨见着顾修霖态度坚决,思量了一番此时二人的状况,也就未再做挣扎,伏在顾修霖的肩头有其无力的说着话,她怕顾修霖一人走在这偌大的林子里孤单:“那日,你为何都不跟我说一声就离开?”   “走得急,没来得及与你说。”   “你不在,我每日夜里都会醒,睡不好。”苏烨趴在顾修霖的肩头,喃喃的说着,透露着连她自己也不自知的撒娇之意。   顾修霖闻言,心头一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的说道:“我在,睡吧。”   这一声睡吧,仿佛有催眠的魔力一般,苏烨再也坚持不住,合上了千斤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哼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熟悉的床幔,阿福见到苏烨苏醒了过来,激动的立即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动的说道:“小姐,你终于醒了。”说着说着就又哭了出来。   “夫君呢?”苏烨未见到顾修霖的人,坐起身问道,这才发现坐在不远处的顾修霖听到这处的动静后,走了过来。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番丰神俊逸,衣衫整理的一丝不苟。   阿福见到顾修霖走了过来,立即让开位子,退到了一旁,只见顾修霖坐在了床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苏烨的额头,见着温度退了下去,望着眼前还有些病恹恹的苏烨说道:“可还有不适?”   苏烨冲着他摇了摇头,倾身靠在他的肩头,猛的吸了一口气,鼻中溢满了她熟悉的青竹味后,整个人才舒畅了一些,抬起头望着顾修霖撒娇的说道:“没有,就是好饿,饿的没有力气,我靠一会儿。”   顾修霖闻言,笑了一笑,调整了一番姿势后,扭过头对一旁候着的阿福说道:“去,将准备好的粥和药都呈过来。”   “是,公子。”说完,阿福便退出了房门。   “我这睡了多少日了?”苏烨见到顾修霖面色恢复到了往常的颜色,神清气爽的精神劲儿后悠悠的问道。   “两日。”   “我睡了这么久,你是如何将我给背回来的?”苏烨伸手把玩着顾修霖的长发问道,心想,这人的发质还真是好到让人嫉妒啊,顺滑还不分叉。   顾修霖低头看着怀中的苏烨像只小猫一样,乖巧又调皮的窝在他的怀中,把玩着他的头发,在一起这般久,竟未发现她这样的乖巧的一面,心里柔柔的很是熨帖,思忖了片刻将那日的情形与苏烨说道了一番。   要说起来,老天爷还真是眷顾他们俩,那日,苏烨沉沉睡过去后,顾修霖背着她片刻也不敢耽搁的往林子外走,眼见着日头就要坠入西边的天际,就在顾修霖想办法在这野外过宿之际,碰见一赶着牛车的庄稼人。这大汉心地善良见着如此落魄的二人,便将二人带到了附近的家中,收留了他们夫妻二人一晚。   在此期间,顾修霖从这大汉的口中知晓了地理位置,这才知晓,二人漂到了河段上游,也难怪一日一夜也未见到有人来寻他们二人,第二日一早,顾修霖正准备寻找救援,便碰到了薛逸等人,就此得救。   二人回到院中后,丁言早已在院中候着二人,连忙帮二人诊治起来,本以为顾修霖的情况会糟糕一些,毕竟中了毒,想着苏烨应只是受凉发热,却未料到,情况真正糟糕的却是苏烨,丁言帮着苏烨把完脉后,眉头紧皱。   顾修霖望着面色凝重的丁言,心中一惊,便知苏烨情况不好,他早该料到,苏烨不仅仅是受寒这般简单,不然也不会自打伏在他背后睡过去后,一直未见清醒。   “公子,少夫人恐怕不是受寒,而是中了毒?”丁言收回手后,望着眉头紧蹙的顾修霖说道。   “可知是何毒?”顾修霖一瞬不瞬的望着躺在床上,没了生气的苏烨问道。   “是慢性□□,西御合欢。”丁言说道。   丁言话音一落,顾修霖立即明白了过来,那日苏烨的状况,顾修霖以为只是一般的媚药,原以为在河中泡了一番,这药也就平稳下来,没想到却是中毒,立即问道:“西御合欢和一般的合欢散有何不同?”   丁言望着顾修霖说道:“西御合欢和一般的合欢散不同,算不得正真意义上的□□,因毒性不大,所以被人们用来助性,若是毒发之时,没有男女交合,散去这药性,自己硬挺过来,虽不会当场毒发身亡,却会融入到血液之中,浑身时冷时热,与风寒的症状无异,便如夫人这般情况,慢慢伤及内里,三个月后,便会毒发身亡,得服用解药才行。”   顾修霖闻言,立即明白过来,连忙走到门边对着门外的丁展说道:“司徒六何在?”   丁展、薛逸等人都在门外候着,当听到顾修霖的问话后,丁展心生疑惑,望着顾修霖说道:“已死。”   这时,丁言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顾修霖脸色阴沉便上前说道:“这西御合欢,用的西域合欢树的浆液制成,而这西域合欢树只有西域有,所以这药极其稀贵,而这药全被五行宫的人垄断,使用这药,和拥有这药的解药的只有五行宫的人,即使找不到解药,若是有西域火虫草,我也是有办法解开少夫人身上的毒,西域火虫草我这儿有一支,还差两支。”   听完丁言的话后,院中的人皆已明白此时少夫人的状况,薛逸立即说道:“那便买两支来便是。”   薛逸说完后,丁言抬眼过了过来,对着他说道:“火虫草长在昆仑山一代的雪山峭崖上,药效虽好,却是世间难得之物,市面上难以见得到,我那支也是早年间,救了一人性命才得来。”   说道这儿,院中的人俱是一言不发的陷入沉思,突然顾修霖脑中灵光一闪,对着丁展说道:“去第一当铺。”说完便向门外走去。两人一路急行,片刻功夫便到了周府,立刻与周慕道明来意。   周慕闻言,立即吩咐了下去,趁着下人寻找的空当,周慕将城中的情况道与了顾修霖,他们的计划都顺利的完成,通州的事情都已接近尾声,而这次,功劳最大的当属苏烨,不仅找到了亨运赌坊贿赂给地官员的账目,也知晓了私银的下落,   半晌,周山走了进来,对着二人说道:“回公子,老奴已查清,在我们当铺内有一株。”   “在何处当铺?”周慕说道。   “在汀城。”周山说道。   周山的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一眼,良久,周慕对着顾修霖说道:“既然在汀城,三日后,我们一同去汀城走一趟,通州这番情景,汀城那处,五行宫不会不知晓,等着他们来寻我们,不如我们主动去汀城。”   顾修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说道:“你这是要参与进来?第一当铺世世代代从不参与这些纷争,你又为何要趟这摊浑水。”   “规矩是人定的,五行宫猖獗许久,若是不压制一番,日后,我这第一当铺怕也是难以自保,与其临渴掘井,亡羊补牢,不如未雨绸缪主动出击,至少主动权在我这处。再说这次行动,你我联手将五行宫通州的据点端掉,五行宫那处不会不知晓情况,既然已身处泥潭之中,还谈何不沾这摊浑水。”周慕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道。   这几日顾修霖一直在想周慕的这番话,事情已发展到这一步,已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他也从未想过要退。   *****   “这样说来,我们是要去汀城?不回锦州?”苏烨听顾修霖说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后问道。   “嗯,你的身体耽搁不得。”   “这毒,要是寻不到解药,或者火虫草,我便只要三月余的时间可活了?”苏烨放下手中把玩的头发,神色黯然的说道。   顾修霖看见苏烨的这番神情后,伸手将怀里的人往怀中带了带说道:“我将此事告知与你,不是让你担心,只是让你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平日里多加注意,不可再如以往那番不规戒,解药和虫草我都会寻到,你不必担忧,我定不会让你出事。”   顾修霖的这番话从苏烨的头顶缓缓泻下来,带着自信满满,带着斩钉截铁,苏烨心中的那一丝阴霾也消散了许多,嘴角微扬抬起头望着身侧的人说道:“我知晓,你不会让我有事,也好,据说我二哥也在汀城,正好过去看看他。”   就在这时,阿福将药和粥呈了上来,本要伺候着苏烨吃下去,被顾修霖一把接了过来,一勺一勺的伺候着苏烨喝完药吃完粥,阿福立在一旁看着二人的互动,此番经历过后,就是旁人也察觉出,二人关系便的更加紧密,看的阿福甚是欣慰。   夜间到了休息的时间时,在床上躺了一日的苏烨久久不能入睡,对着一旁的顾修霖说道:“夫君,你觉得我这次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潜入亨运赌坊,做得如何?”   说完,苏烨一副快表扬我的得意面孔望着顾修霖。   苏烨不提这事儿还好,这一提,顾修霖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几分:“简直胡闹。”   没有得到想要的表扬,反而受到了批评,咱傲娇的苏大小姐心里那是一个不痛快,挣脱了某人的怀抱后,裹着被子便侧过身去,心里早就将顾修霖骂了个透,人人都表扬我,我都不在乎,就在乎你的表扬,你却偏偏要批评我,不开心,太难过了,她这出生入死的究竟是为了谁啊,太没良心了。   顾修霖见到生气的扭过身子的苏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尝试着将人又搂了过来,苏烨也是个傲娇的宝宝,那里就这样轻易的消气,抡起小拳拳,哐哐的锤着顾修霖的胸膛,边锤边控诉:“我这番牺牲都是为了谁啊,你问问他们要不是我,你们哪能这般快的就解决这档子事情。”   顾修霖见着苏烨还理会自己,紧了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伸手轻轻的拍着苏烨的背说道:“好了,不要闹了,为夫错了,这次行动你有着功不可没的作用。”   听到这番话后,在顾修霖怀中乱折腾的苏烨这才安静下来,笑靥如花的抬起头来望着他笑着说道:“真的?”   看见苏烨的笑颜后,顾修霖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来,冲着怀里的人说道:“嗯,我何曾骗过你,只是太危险,若是那日我再晚来一刻,我都不敢想象,你又会有怎样的遭遇。”   吃过药后,苏烨不再发热,此刻浑身泛着恶寒,不由自主的往顾修霖的怀中缩了缩,喃喃的说道:“好冷啊。”   明明是炎炎六月,苏烨却冷的像是泡在冬日的冰水中一般,顾修霖见状,立即运气往她体内渡这真气,苏烨这才暖和了些,想了想那些天的遭遇,心里也是泛着后怕,当真是险象环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感谢收藏! ☆、互诉心意   昨日夜里,二人躺下后,苏烨一直睡不着,扰着顾修霖聊天,此番患难之后,有些事情,顾修霖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事情捡着重点说给了苏烨。   “这样说来,是咱爹遇难是因为手中的那个秘籍?他当初为何不毁掉,反而要留着?”苏烨在听完顾修霖说的这些事后问道。   “他有他自己的考虑,也许当时他并没有机会毁掉那秘籍。”   就在这时,苏烨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般,翻身坐了起来,越过顾修霖翻身下床,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捣鼓了一番,从里面那处一本书册,一把丢给了顾修霖,箱子也为收拾好便又翻身上床。   “不要跳来跳去,身子都未恢复。”顾修霖看着苏烨丢到他怀中的书册,注意力全在苏烨身上。   “你快看看。”说着,苏烨就将那书册递到顾修霖眼皮底下。   这时,顾修霖才将注意力转到这书册上,当看手中书册为何物之后,双眼立即睁大,扭过头来望着苏烨久久不能言语。   “你上次问过我,我便知晓这书册定是不一般,前些日子,我写信到锦州,让黎振将着书册给我送了过来,这些日子一直耽搁着。”苏烨看见顾修霖兴奋的眼神后说道,只是她却没有说出她最初的打算。   当初本以为这档子事儿不难,等完事儿了,便带着郑清风给的那些银两远走高飞,再将这书册转交给他,没想到后来事情发展成这般,自己还真就离不开他了。苏烨见着顾修霖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片刻便转化成了忧愁。   “这书册无用?”苏烨一脸疑惑的问道。   “不是无用,只是,时至今日,我还未探寻到书中的秘密。”   “那为何父亲要将这书册放置在我这处?还有那个被偷走的玉坠。”苏烨心中不解,当年顾父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物件放在她这个小姑娘的手中。   顾修霖微微一笑对着苏烨说道:“因为,你我有婚约,日后你终究是我的人,这书册玉坠也就回到了顾府。”   “嗤~,还你的人,要不是那个王家小姐不毁婚约,我会是你娘子?”苏烨极其不屑的说道。   “不是她毁婚,是我让她不得不毁婚。”   听到这话,苏烨心中不开心了:“哦?这般说来,你娶我只是为了这书册?”   “嗯,最初的打算是这样。”   顾修霖这话那个女人受的了,要是搁在之前,苏烨也不会这般上心,反正是要各走各的路,可一路走到了今日境地,明明之前还互诉心意来着,此刻便要翻脸,苏烨小脸一黑,又要转身。   可顾修霖那里是不明白苏烨心中的小九九,紧紧的桎梏着某人说道:“以前是这般想,可如今觉得,你若离开了,此生我怕是再也寻不到如你这般的人,此生都将会时时刻刻的记挂你,记挂你的安危,记挂的快乐。”   苏烨听到这番话后,心中的咕噜咕噜的直冒粉红色的小泡泡,甚是熨帖,抬起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顾修霖说道:“你为何这般会说情话。”   “这那里算的情话,都只是我的肺腑之言罢了。”   “你这人还真是……”   苏烨的后半话还未说出来,顾修霖便倾过身子,轻轻的在苏烨额头吻了一下说道:“睡吧,不早了,明日有的忙,后日一早便要出发去汀城。”   苏烨被顾修霖这样□□裸的表白,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欣喜,想到之前的那些顾虑后,心中又泛着焦虑,在顾修霖的怀中扭来扭去睡不着,顾修霖被苏烨折腾的心烦意乱,他又不是柳下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里受的了她这番折腾,便沉沉的对着怀中的人说道:“不要扭了,再扭下去,会出事情的。”   感受到顾修霖身体的微微异样后,才将消温的脸,又热了起来。   因夜里折腾的久,第二日,日上三竿了苏烨这才幽幽的醒来,一睁眼,翻过身来,便习惯性的寻找着顾修霖的身影,见到他坐在不远处的桌前,看着手中的书册的身影后,苏烨才觉得这起床的流程,这才做到了位,回忆了一番昨日某人的告白后,苏大小姐便化身成了一怀春的小姑娘,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醒了,就快些起身吃些东西吧。”看到苏烨的欢腾后,顾修霖望着床上将自己裹成了粽子的某人微微一笑的说道。   用完早膳后,顾修霖走到苏烨的身边,递了一玉坠子给她,苏烨见状,那个开心,没想到他这个人这般会撩妹,昨日表白,今日就开始送东西,当真是个情场老手的模样。   苏烨一把拿过来,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对着顾修霖说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会一直带着的。”   顾修霖见着苏烨这般开心,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玉坠本就是她的,但听到听到苏烨的话后,顾修霖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说了出来的好,免得日后知晓真相了,又会不开心,便对着她说道:“这玉坠本就是你的。”   “嗯?”   顾修霖便将那日得到这玉坠的经过说了一遍:“你还有半夜进别人姑娘家闺房的癖好?”   “诶?”顾修霖听到苏烨的话后,心中一懵,她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这一日,两人俱是异常忙碌,此番前去汀城,各种事情萦绕在顾修霖心头,越是接近真相,他的心中越是不安稳,如今摆在他眼前最紧要的事情便是苏烨,上次坐马车苏烨的各种不适还历历在目,此番前去汀城,路途遥远,条件艰苦。   出发前,顾修霖是寻了各种法子来减轻苏烨坐马车的不适感,只是对苏烨来说全都无用,最后,还是马车骑马相互倒腾,这才缓解了苏烨的晕车状况。   等他们一行人到达汀城之时,已是二十日之后,整个路程也是充满的艰辛。   原来五行宫的人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踪迹,沿路埋伏,七日前,在经过辛云山时,被五行宫的人埋伏,行程的队伍被埋伏冲散,一行人生生的被分成了两拨,顾修霖、苏烨、丁氏兄弟还有于斐在一起,而顾浅予、周慕和薛逸却是不知踪迹。   等顾修霖等人一路躲开五行宫的追逐,到达汀城时,已和周慕等人分开了七日,后在城中足足又等了七日,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周慕等人。   此时,他们才发现,汀城这处的情况,比他们料想的还要糟糕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好了通州之行也就到此结束,文章内容也去了三分之二,非常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 马上开启汀城之行,也就到了本文的□□部分,我们继续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 还有,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一下我的新文《弯仔码头》 感谢大家,爱你们么么哒! ☆、迷失方向   七日前,一行人乔装成生意人,行到了辛云山。   一路上顾修霖一行人低调行事,并未遇见什么麻烦,却在这处,遭到了五行宫的人埋伏,事发突然,再加上五行宫的人早有预谋,所以顾修霖等人只能是勉强应付。   情况紧急,顾修霖只来得及护住自己怀中的苏烨,而后面马车中的顾浅予却是没能顾及上。当时,顾浅予正在马车上打盹,三天的兴奋劲儿一过,整个路程剩下的除了疲惫还是疲惫,顾浅予像是日日未休息好一般,一上马车就睡,一下马车就吃,当真是浪费了一路的风景。   早知晓行程这般辛苦,她也就不哭天死地的求着要一同前去汀城,要说顾修霖根本未想带上她,只是这小妮子,竟然威胁他,说,要是不一同带上她,便要将通州发生的那些事儿,全都告知顾母严氏。顾修霖思量了一番,带上她也不是不可,苏烨总需要人陪的不是。   顾浅予在马车里睡的好好的,突然马车骤然一停,整个人一惊,迷迷蒙蒙的睁开一点儿眼睛缝,正要询问出了何事,就听到车外的打斗声,瞬间清醒,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小丫鬟拥簇这往车外走,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家,吓得不轻,这不,顾浅予跳马车的时,一个不留神,伤到了脚。   “哎哟,不行,我伤到脚了,走不了。”   护过来的薛逸见状,立即对一旁吓傻的小丫鬟说道:“快,扶着小姐往旁边草丛里躲。”   “是。”说完,那小丫鬟扶着顾浅予就往一旁的草丛里窜去。此番前行,顾修霖和周慕都未带多少人马,加上那些姑娘家的,总共才十多人,面对三十多人的埋伏,若是就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儿,也不会很棘手,主要还要护着几个女子的安慰,实在是难以伸展拳脚,根本难以轻松应付,这不,一黑衣人见到向林中窜去的顾浅予主仆二人,连忙追了过去,这处薛逸被三个黑衣人缠住,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顾及不了顾浅予那处。   眼见着那黑衣人一刀结束了那丫鬟的性命后,提刀向着前面一瘸一拐的顾浅予而去,就在这时,结束了眼前两个黑衣人的性命的周慕见到那处情况后,提气向着那处而去,一刀插在了那黑衣的后背上,一手环住有些狼狈的顾浅予,飞身上了一旁的马:“谦修,莫要纠缠,走,在目的地汇合。”说完,拥着怀中的顾浅予就向一旁的林子策马而去。   周慕的两个得力手下周十一和周十三立即上马跟了过去,薛逸解决了面前的三个黑衣人后,丢了一枚□□,也翻身上马追了过去。那边,顾修霖等人也冲开了重围,向着另一处的林子里窜去。良久才甩开那些追兵。遭此埋伏,顾修霖一行人损失惨重,几个丫鬟婆子全都身亡,一些钱财吃食,全在马车上,   还好昨日阿福身体不适,被留在了林县,不然也是难逃此劫。顾修霖一干人,一路逃亡,经过小村庄也不敢落脚,趁着天黑前寻了一山洞落脚。此时众人面色俱是异常凝重,看来五行宫的人是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和行动,三十多个人,各个是中高手。   后几日的行程中,顾修霖一干人更加小心行事,加上赶路的人少了许多,为了防止被埋伏的事情再发生,绕了两天的路,七日后这才达到汀城的据点。   而那边,周慕一干人的情况却显得要棘手一些,顾浅予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又远没有苏烨那般沉稳,自己的丫鬟在她面前死掉,这冲击实在是太大,被周慕环住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后来,周慕环着顾浅予一路奔驰,周十一、周十三和薛逸断后,这五人就这样又给分成了两拨。   后来周慕在这林中窜的也是不知东南西北,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浅予这才悠悠转醒,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在高高的马背之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周慕此刻注意力全都放在辨别方向上,根本未注意怀里人的情况,被她这样一叫,惊吓一个身形不稳,二人俱是跌下马来。   这时,顾浅予这才看清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看见周慕眉头紧皱,一张脸跟冰封一般,立即从他身上翻滚下来,不小心蹭到她扭到的左脚,疼的直吸气,望了望周围的环境,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立即哭了起来,扭过头,满脸泪水的望着一旁的周慕,小心翼翼的问道:“周……周公子,我三哥三嫂呢?”   周慕看见小姑娘一哭,眉头皱的更厉害,顾浅予看见周慕周身气质又冷了几分,吓的立即收住了哭声,泪水却是控制不住,汩汩的往外冒,哭声是止住了,顾浅予泪眼汪汪的盯着眼前的周慕,一个嗝不受控制的就打了出来,顾浅予一惊,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这嗝却是停不下来的一般,一个接着一个。   周慕眉头稍稍舒展,叹了一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心冲着顾浅予伸出手去,准备轻轻拍一拍她的背,来安抚一下这个小姑娘。顾浅予紧紧的盯着周慕,捂住自己的嘴,见到他冲自己伸出手来,害怕的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周慕将她的这番动作尽收眼底,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连空气尴尬的都有些发凉。   周慕无奈的放下手,起身走到马边,取下水袋递了过去:“喝点水,我们还要赶路,你三哥三嫂无事,只是此刻我们与他们走散,我会护你安全。”   顾浅予听到他的话后,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缓下来,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一把接过他手中的水袋,小心谨慎的喝了几口水,周慕在她喝水的空当蹲下身来,望着她尽量的缓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对着她说道:“我见着你脚似乎受伤,伸过来我帮你看看。”   话音一落顾浅予盯着他,思索了片刻,红着脸,便将自己的左脚伸了过去。只见周慕伸手褪下她的鞋袜,肉嘟嘟白嫩嫩像馒头一样的脚,就暴露在空气中,只见周慕手中的动作一顿,原来姑娘家的脚是这样子,瞧着,还挺可爱的。   顾浅予见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打量她的脚丫子,一时羞赧,早知晓会这般尴尬,也就不让他帮忙看了,心中一急,就想收回脚,没想到周慕的手,紧紧的桎梏着:“别动,都肿起来了。”   说完一只手就开始帮着活动起她的筋骨,只见顾浅予小脸一拧:“哎哟……哎……嘶……”疼的直叫唤,周慕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见着才将止住泪水的顾浅予,又挤了些眼泪出来,心中焦躁的狠。   姑娘家的就是不好对付,总爱拿眼泪来淹没他们男人,哭哭啼啼很是让人烦躁,恨不得一掌给拍晕了过去,耐心不在,一把给她套上鞋袜,还没等沉浸在伤痛中缓过神来的顾浅予反应过来,一把便将他托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驾马开始寻在落脚处。   周慕见着身前的姑娘,执拗倔强的紧紧拽住马鞍,背后绷的紧直,和自己保持着距离,摇摇晃晃,随时有落马的可能,周慕心中更是焦躁了几分,一把将人环如怀中,加快了马速,向前疾驰,顾浅予见着马速变快,要不是身后的人环住她,定是要摔下马去,心中紧张,身后□□的胸膛,使他的腰身不再如之前那般酸累,便乖巧的抵在他的怀中,看着一旁的风景,飞一般的向后移动。   解决掉追兵的十一、十三和薛逸三人,回过头来,那里还有两位主子的身影,立即开始分头寻找起来。眼见着西山的日头便要坠下,三人却还是未寻到二人踪迹,十一、十三二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自己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方向感不大好,若是寻不到他们二人,指不定走到了何方。   薛逸从二人口中得知这一情况后,心中不自觉的就为自己小姐捏了一把汗,立即加快了马速,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咱周公子虽然方向感不太好,但运气却还不算差,兜兜转转,竟让他们寻见一荒废的寺庙。周慕将顾浅予接下马后,不管不顾的一个人便向寺庙里面走去,留着顾浅予一人在寺庙外,扭伤的脚本就未好,加上刚刚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双腿也是酸痛的厉害,勉勉强强才算稳住身形,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中很是复杂。等她环顾了一番四周,野风四起,呼呼的向她吹过来,顾浅予心中一抖,一瘸一拐的就跟着向里面走去。   冰山虽然恐怖,但和外面那些呼啦呼啦作响的草丛树林说起来,那还是让她安全许多的。周慕行了片刻,这才想起身后的人来,转过身便见到顾浅予一瘸一拐的扶着庙门,走了进来。   周慕不发一言,呼了一口气,默默的走了过去,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向里面走去。   顾浅予两脚一腾空,本能的便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小脸一红,紧紧的抿着嘴。又是脱她鞋袜,又是搂搂抱抱的,这人有没有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感谢收藏! 这对副CP本人还是比较喜欢的 你们咧 ☆、走汀城(一)   这人还就真没有什么男女收受不清的意识。   没人告诉他这些事情,他自己也不感兴趣,他只对钱感兴趣,只对生意感兴趣,这事儿,没少让周管家操心,加上周慕上头的那些长辈都已不在人世,根本没人能给他做得了主,好或不好,要或不要,全凭他一人点头。   说起来,顾浅予还算是他接触的最多的姑娘家。   周慕将人放在庙里后,对着她说道:“你在这儿歇着,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说完转身便要走,还没等顾浅予从刚刚的害羞中缓过神来,周慕便骑马离开了寺庙……   顾浅予望着门外周慕消失的身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转过身望着四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就连面前的那尊佛像,因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看在她的眼中,变得都有些阴森可怖,顾浅予转过身,对着佛像拜了拜,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后,心中这才稍稍有了些倚靠。   顾浅予看着空落落的寺庙,静谧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此等待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静静地想了想今日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就紧张到浑身毛孔都在叫嚣,顾影自怜的抹了会儿泪水后,门外便传来声响。   顾浅予赶紧摸干了脸上的泪水,转过身喊道:“周……”看清是三个陌生人后,公子二字生生的堵在了嗓子眼,才将舒缓的紧张和害怕瞬间爬满心头。而门外的三个人也看见了里面的顾浅予。   见着来人步步逼近,顾浅予连连后退……   周慕驾马而去,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会儿,打了一只野兔,摘了一些酸枣,因他方向感不太好,并未走远,等他回到寺庙,刚一翻身下马,便听到了庙里面顾浅予传来的呼救声。   周慕提着血淋淋的兔子,就往寺庙里面而去,入眼的便是三个地痞流浪汉,团团的围住顾浅予,一件一件的撕扯着她的衣衫。   “住手。”周慕提剑呵斥道。   三人见到周慕的架势后,眼神相互交流了一番,便向门外逃去,周慕看着三人消失的身影后,立即退下自己的外衫,递给了一旁,有些狼狈的顾浅予,又一次的头也不会的向外走去。   顾浅予惊魂未定,等从刚刚的那些害怕中反应过来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哦,对了,还多了一件衣衫,还有一只血淋淋的兔子……   得了,更叫人心中害怕,还不如刚刚的那环境了……   等周慕解决掉那三个人,回到寺庙中时,看见的便是顾浅予抱着他的衣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女人还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要说顾浅予还算是经历过事情的人,今日发生的那些事情,要是搁在其他大家小姐的身上,指不定要吓晕过去多少次,更甚的,变得疯疯傻傻也是不为过。   她的那些衣衫被扯破的不能再穿,只好裹着周慕宽大的衣袍,紧紧的,小心翼翼的挨着周慕坐在火堆旁,生怕一个不留神,他一转身又没了身影。   两人吃了些酸枣,吃了些兔肉,不知不觉,夜已深沉,周慕看着一旁狼狈不堪,那里还有大家小姐身影的顾浅予,心中便满是无奈,看着她已经是睡意昏沉,却还要强撑着睡意,时不时的瞄他一眼,生怕一不注意他就会不见了一般,警惕的神情时,心中微微的有些怜惜。   “夜还长,你睡会儿。”周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道。   “我不困。”听到周慕的话后,顾浅予立即睁大双眼,倔强的说道。   周慕见着一旁固执的小姑娘,也懒得再多说些什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薪,便开始思索今日发生的那些事情,想着想着,左肩一沉,便见到顾浅予的头压在他的左肩上,摇摇晃晃的便要向后倒去,周慕立即伸手,将人扶住枕在了他的腿上,帮着收拢了一下衣服后,这才发现这个小丫头,右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角。   周慕将人安置好后,后仰,靠在身后的立柱上,望着面前跳跃的火焰出神。   细细想来,通州之事,似乎有些顺利了点,仿佛是被设计好了一般,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周慕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越想脸色越是阴沉可怖。亨运赌坊虽然是端了,可白水宫宫主白兴云明明身中剧毒,最后却是不知踪影,下落不明。   而醉花楼,也只有司徒六被捕获,其他的关键人物仿佛像是故意被调离一般,故意的留有漏洞和防守不足的空虚。这样一番思索,五行宫通州的据点,就像是五行宫故意虚设的一个据点,其主要目的根本不是敛财。   而是,逼着他们一行人走汀城……   而此时,另一边逃亡的顾修霖安置好苏烨等人后,也开始思索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太多的巧合,环环相扣,动一发而牵至全身。   当初走通州,明面上,他是为了救他大哥而出动,但他自己清楚,救他大哥,只是一个借口罢了,锦州所收集的关于账本的线索直指通州,通州之行迫在眉睫,即使没有救他大哥这个借口,他也会用治病的借口,走一趟通州。   当时只是觉得,他大哥不见身影,和亨运赌坊扯上关系,一切只是巧合罢了,如今看来,这也像是有人刻意为之,诱引他来通州。   至于通州发生的那些事情,看着毫无关联,处处他们都占据上风,但有几个关键点此时看来,却是五行宫的人刻意为之,故意留下的纰漏。   苏烨第一次身陷亨运赌坊,那天夜里,毫发无损的等着他去营救,好巧不巧的就让这样一个才进去的人接触到他们私铸官银的事情。第二点便是,汀城传来的他二哥的消息,这个时间节点实在是过于巧合,像是故意支开他一般,好让苏烨有第二次进亨运赌坊的机会。   此番一想,突然便能明白,在汀城的那三日里,为何迟迟不见他二哥的身影,因为,汀城根本就没有他二哥,而那玉环,也许只是五行宫多年前,留下来,等的就是这一日,即使没有苏烨中毒,需要去汀城,日后,也会在合适的时间里,将这枚玉环拿出来,引诱他去汀城。   而苏烨第二次进亨运赌坊,并未花费很多心思和气力,便打探到私铸官银的据点,还让苏烨将这些致命的证据、线索一一的传递了出来,仿佛,亨运赌坊一开始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等待他去铲平,即使没有苏烨的帮衬,也会用其他的方式露出破绽,等着他去一一逐个击破。   苏烨身中剧毒后,他派人搜遍了醉花楼,和司徒六的身前之所,都未找到一丝关于解药的消息,就连这□□,仿佛都是刻意为她准备。而解毒的方法,唯有去汀城。   此番一想,顾修霖眉头皱的更紧,为何要逼着他们进汀城,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若是有意的逼迫他们进汀城,哪又为何要在辛云山这处设下埋伏,似有直取他们性命的追杀举措……   就在这时,苏烨身上的毒发作,瑟瑟发抖的往顾修霖怀里钻去,顾修霖见状,立即将人扶起,渡了一股真气给她,见着她的脸色有所好转,这才将昏睡的某人揽入怀中。   突然便开始后悔娶了她,也许一开始,他若未娶她,今日也不会受这一番苦,而此番汀城之行,越发的扑朔迷离,前途未卜,日后他也不知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能力去护她周全……   这一夜,顾修霖和周慕二人几乎彻夜未眠,等顾浅予睁开眼,没有看见周慕的身影,手中那里还有半点别人的衣角后,整个人瞬间清醒的端坐起来,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就往寺庙门外跑去,着急的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   虽然,昨日哭的太久,直到后来眼睛都开始酸涩发痛的有点哭不出来,一日的休眠后,情况立即好转,不一会儿眼眶便已湿润,当她一瘸一拐的走到门边,扶着门框,看见院落里,那个静静立着的熟悉身影后,她那可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缓缓的落下。   立即伸手擦干了溢出眼眶的泪水。   二人又吃了点昨日剩下的兔肉,便开始赶路,良久才寻到一座村落,用身上剩下的些饰品,银两换了件干净的粗布短衣,换了些干粮,问清道路方向,稍作休息洗漱了一番后,二人便又开始赶路。   一路上,不管周慕作何事情,顾浅予都紧紧的跟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挨着某个人,比起某个人冷冰冰的面孔和气息,沿途的那些危险更让顾浅予害怕,而且,几日的相处,顾浅予觉得,周慕也没有之前那般可怕。   有时候,感觉还挺好的。   而周慕也稍稍改观了对于这个小姑娘的看法,好像也没有之前那般娇娇弱弱,弱不禁风的让人心烦,说起来,还是挺坚强的一姑娘,一路上几乎没有抱怨过什么,乖巧,听话,依靠他。   让他很有保护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汀城(二)   两拨人一路躲躲藏藏,在第五日的时候,十一、十三、薛逸这才和周慕顾浅予二人汇合,因周少庄主方向感不太好,绕偏了路线,足足晚了顾修霖那行人七日,才到达汀城。   当顾浅予看见自己三哥三嫂后,憋了那么久无处发泄的委屈劲儿,顺着如决堤洪水般的泪水,肆意奔放的发泄着,苏烨看见小脸瘦了一圈,穿着粗布短衣的顾浅予后,也是应景的红了双眼,立即将人引到后院梳洗一番。   等顾浅予收拾了一番,人也稍稍周正了些,苏烨这才问起这一路的经过:“浅予呐,一路上受苦了。”   “三嫂……”还没开始说道说道一路上的际遇,就又委屈兮兮的哭了起来,虽然是平安到达,期间的过程还是稍稍艰辛了些。   听着顾浅予断断续续的说完一路上的经历后,苏烨脸上有些凝重,这七日虽然他们先一步到达汀城,原以为只要到达了汀城,危机才会解除,只是这汀城内,却是波涛暗涌,比他们料想的实在是危险太多。   一路躲躲藏藏才达到的目的地,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另一个危险之地罢了。   白日里,和周慕交换了看法之后,顾修霖暗沉了好几日的脸色越发沉重,苏烨立在院中,看着他的书房来了一拨又一波的人,就连晚膳也没顾得上吃,连着苏烨心情也越发的沉重。亲自下厨做了些吃食,就往顾修霖书房而去。   “夫君,吃点儿东西吧。”苏烨进来书房,将手中的夜宵放在桌上后,对着那头埋在案前,眉头紧皱的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见着来人是苏烨,这才抬起头,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握住苏烨的手说道:“汀城不比别处,夜间寒气重,你身体余毒未清,不必如此操劳。”感觉到苏烨的手有些凉,伸手拢了拢她的外衫。   苏烨抬头望着神色疲惫,日渐消瘦,眼窝有些深的顾修霖,心中咕噜咕噜的冒着心疼,抬起手放在他的眉头,轻轻地抚平紧皱的双眉说道:“嗯,我倒是不操劳,日日吃了睡,睡了吃,倒是夫君你,这些日子来,消瘦的厉害,要是娘看见了,定是要责罚我这个做媳妇的,没有好好照顾好夫君你,其他的如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做些夫君爱吃的东西。”   顾修霖紧皱的眉头稍缓舒缓了些,伸手轻轻的覆住苏烨手,疲惫的脸上用力的绽开了一个安慰的笑颜:“苏烨,若不是你身上的余毒未清,我定是要将你送回锦州,汀城,实在是太危险。”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了,我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不更放心一些?”苏烨微微裂开嘴,笑着对他说道。   顾修霖定定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样的笑颜,如春风一般稍稍的化开了一丝他心中的郁结与不安,顾修霖长臂一伸,便见她搂入怀中,怀中满满,心中亦是满满,那一丝不安似乎也被这种满满所挤掉,如此的踏实。   苏烨紧贴在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感到心安,如此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第二日清早,周慕便带着火虫草到了顾修霖的院中,一头扎进书房。   “你说,五行宫的人,真正目的何在?辛云山的那次伏杀,完全可以压制住我们,可偏偏只伤了我们皮毛,像是故意放走我们一般,难道只是为了警告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周慕说道。   “不是警告。”   “嗯?”听到顾修霖的话后,周慕抬眼看了过来。   “不是警告,是挑衅,不是让我知难而退,是要诱我们深入汀城,不要忘了,汀城可是他们的地盘。”顾修霖说道。   顾修霖的话音一落,周慕神色一暗:“之前我并未过问你的那些事情,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应该知晓。”   “可我并不想将你拉进来,这只是我和五行宫之间的私仇。”   “这天下,也不是只有你一人和五行宫有恩怨,我们只是联手,并不是要祝你一臂之力。”周慕端起茶,抿了一口,抬眼望了过来。   顾修霖扭过头,抬眼望着眼前玄衣男子,细细思忖着他所说的话,良久才转回头,缓缓行至窗边,望着窗外湛蓝湛蓝的天空说道:“当年,闲云散人被杀,他关门弟子只身杀入青木宫……”   “我知晓那人是你,我也知晓那日在魔火宫受埋伏后,是郑清风将你救出,休养了一年余,后来你便回到了锦州顾府。”周慕说道。   顾修霖的话被打断,只见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立着的玄衣男子说道:“第二年,我父兄受难,至今尸骨未见,众人只道是遇到了辛云山匪徒,当年我杀将到辛云山,抓了辛云山匪头,查明了真相,并不是他们所为。”   “是五行宫。”   顾修霖望着周慕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江湖传闻,为的是得到顾家账本。”   “难道顾家账本是真的存在?”   “嗯,是真有所物。”   “那账本里面,究竟是何秘密?”   “你可否听说过《天魔录》?”   “魔道宝书?我原以为只是江湖传说罢了,江湖传言,得《天魔录》者便可一统江湖,传闻《天魔录》是魔教武功典籍,包括剑术、掌式、指力、内功、计谋五篇,所载武功别辟路径,只要能习得式之五六,便可天下无敌,却也能使人心性变化,容易走火入魔,顾数百年间为武林公约所禁习。原来是真的存在,如此说来,顾家账本里面是有关于《天魔录》的信息?”周慕问道。   顾修霖定定的看着周慕,半晌这才又继续说道:“你知晓的还不少。”   “第一当铺,除了典当物件,还可以典当消息。”周慕走到一旁的座椅上,缓缓坐下后,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略显得意的说道。   “你既已知晓这些,又为何要来问我。”   “不,我只想在你这儿知晓我不知晓的。”   顾修霖抬头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的玄衣男子的眼睛,坦荡、无遮拦,心中暗自揣摩他的用意。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对江湖不感兴趣。”对上顾修霖探寻的眼光后,周慕说道。   又思忖了良久后,顾修霖才缓缓的继续说道:“当年《天魔录》落到我师父闲云散人手中,后来消息被五行宫的人所知,为夺得《天魔录》设计杀害我师父,但并未寻到此秘籍,在早些年间,我师父便将《天魔录》转交到我父亲手中,我父亲便将此秘籍下落的秘密一分为二,分别藏在账本和玉坠之中。据我如今所掌握的消息来看,账本应是有五本,如今我手中有三本,剩下两本落入五行宫手中。”   “此番说来,五行宫的人故意将你引到汀城,应是为了那三本账本?”   “不是三本,而是两本?”顾修霖说道。   “两本?”   “嗯,还有一本是从我娘子手中所得,五行宫的人应还未知晓,所以,应是两本。”   “他们大可用别的方式去抢,去偷,亦或是用救你娘子的解药来交换,只是不明白,为何偏偏要铺开这么大的局,诱你来汀城。”思索了片刻后,周慕说道。   周慕的话音一落,便听到顾修霖的长长叹息声,屋内一时间便陷入了沉寂,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于斐的声音:“公子,有急事。”   “进来。”   听到里面的声响后,于斐神色匆匆的进了书房,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周慕的,神色一顿,静静的望着顾修霖,不发一言。   “何事?”   “线人传话……”说完,于斐望了望端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喝茶的周慕,顿下话语,又看了看一旁立着的顾修霖。   顾修霖见状,望着于斐说道:“无妨。”   “是,线人说,五行宫五大宫主近日都汇聚到了汀城,正在密谋什么事情,而今日,有人将这个送到了我们据点,收信人属的是公子你的名字。”说完于斐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交给了一旁立着的顾修霖。   “是何人送来?”   “是一个乞儿,后来我询问过那个乞儿,是一个男子将信递给他,还给了他一些银两,叫他将这信送到了我们的据点。”   顾修霖眉头一皱微皱,伸手拿过那封信后,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心中一震,持信的手微微发抖,连忙将信拆开。   而院中的另一厢房内,苏烨正将昨日夜里,顾修霖所说的话传达给顾浅予。   “三嫂,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会乖乖的待在院子里,不轻易的在外走动,你再去帮我求求我三哥,让他不要送我走。”在听到顾修霖想要将她送回锦州的消息后,顾浅予一脸沮丧的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苏烨,小声啜泣的哀求道。   “浅予,如今不似往日,汀城内危机四伏,若不是我体内余毒未清,你三哥定也会将我送回锦州,如今他自顾不暇,当危险来临之际,如何护的了我们二人,你可还记得那日被追杀之事?之后我们会面临的,定会比那日还要凶险。你听话,明日便和丁展回锦州,照顾好娘,照顾好你自己,还有,这边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在娘面前提起。”苏烨伸手拍了拍顾浅予的肩,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在此处,我和你三哥都会担心,只有你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才可以安心的做我们的事情。”   顾浅予看了看脸色比往日里要严肃许多的苏烨,心中一沉,思量了一番,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汀城(三)   顾修霖看完手中的信后,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目色沉沉的打量的眼前的周慕。   周慕对上顾修霖打量的目光后,眉毛一挑问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第四本账本在汀城的第一当铺。”顾修霖的话音一落,屋内的周慕、于斐二人皆是一惊,“你看看这是否是第一当铺的单据。”说完,周慕向着顾修霖走去,一把接过他手中的单据,片刻打量便冲顾修霖点了点头。   待周慕确认完毕后,顾修霖眉头拧的更紧,望着一旁的周慕沉沉叹了一口气,周慕将手中的单据还给他后说道:“那两本账本不是应该在五行宫人的手中,为何会跑到第一当铺里,送信之人又是何人,这难道又是五行宫的挑衅吗?还是说这是他们设下的一个陷阱。”   听到周慕的话后,顾修霖嘴角一勾,望着他玩味一笑缓缓说道:“连周公子的第一当铺都不可信了吗?”   听到顾修霖的质疑声后,周慕不怒反笑,退回到原先的座椅前坐下后,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说道:“不是不可信,是不能轻易信,在我还未来汀城前,当铺便开始出现问题。”   “问题?”   “我今日前来,不单单是想要与你结盟,还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听完周慕的话后,书房里的人均是眉头紧皱,愁容满面。片刻沉吟,一行人便出发向着第一当铺而去。   话说在顾修霖一行人到达汀城前十来日,第一当铺便开始隔三差五的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些日子来,当铺的营生出奇的好,那些挂在当铺货物架上久久无人问津的物件,行情在这些日子里,出奇的好,这些日的账目都快要赶上往常□□个月的账目。   而另一件奇事,便是前不久刚刚出售的那些商品,几日后都又被典当了回来,准确的说,应是被典卖,无期限,直接又回到了货物架上,几番流转下来,货物悉数又回到了当铺中,值此期间,纯利润加起来,都比往年里的一年的利润还要多。   而最离奇的便是那株火虫草。几日前当铺掌柜的接到周慕的来信,不日便会来到汀城,特意嘱咐保留好那株过了当期的火虫草,不可转手卖出。   当掌柜接到庄主的来信,正准备将这株火虫草从货物架上取下来时,却发现,悬挂了许久,因价格昂贵而许久无人问津的火虫草,一大清早了便被人给买了去。   掌柜的立马休书一封,寄回了通州禀明了此事,并派人探寻买家的下落,后知晓这一买家是一过路商人后,知其无可挽救,便侯在当铺,等候庄主的到来,以谢罪。   而就在周慕进城的前一日,就在当铺快要打烊之际,一男子拿了一株火虫草来此处典当,不曾讨价还价,拿了银两,就连典当的押据也没拿,就匆匆的消失在夜幕里。   当时,掌柜的见到这株火虫草后,一心想着事情阴差阳错的得以解决,想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那些离奇的事情,并未好生注意到这个男子,只当这株火虫草和那些货物架上的商品一般,又流转了回来。   昨日,周慕抵达了汀城,将顾浅予送回到顾修霖身边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当铺的掌柜得知周慕已抵达的消息后,带上了火虫草,立即来到了周慕的院子,并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那些离奇的事情悉数禀报于他。   周慕听闻此番事情后,心中顿生疑惑,立即跟随着掌柜到了当铺。   当他查看了当铺这些日子里的生意后,眉头紧锁,一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敲打着一旁的桌面,半晌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望着一旁立着的掌柜,问道:“可否查清这些人的来历?”   “回庄主,属下派人查过,来买和典当的人,均是路过汀城的商贩,还有周边部族的部民,属下无能,这些人来过一次后,均是未再见到其下落。”掌柜的立在一旁,含着头,小心翼翼的回到道。   “是从何日起开始有此等现象?”周慕望着前方,抿了一口茶后,缓缓问道。   “属下不知是从何日开始,属下心觉蹊跷,是八日前,被卖出两日后的一镂金香炉,又被典当回来时才开始注意,自那日后,那些原先被摆放在货物架上的物品悉数都被典当了回来。”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还有一点,属下不知算不算得上奇怪。”   “你说。”   “就是,来买东西的人,拿来的都是白银,而典当的人只要银票。”   掌柜的话音一落,周慕思忖片刻后,立即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匆匆向着地下银库而去,当看见那些银两后,周慕心中立即七八分了然,第二日一早便带上了火虫草来到了顾修霖的院子。   *****   当顾修霖、周慕一行人一到达第一当铺,翻身下马,未作片刻逗留,匆匆忙忙向内走去。并未注意到,在离第一当铺不远的一茶摊上,一灰衣男子默默的坐了一早上,当看见他们进了第一当铺后,便起身离开了这处。   周慕带着顾修霖一路走到了地下银库,一把打开盛放这些银两的木箱后,顾修霖伸手拾起一锭,看到银子下方熟悉的符号后,心中一沉。二人一脸阴霾的从地下银库走了出来,正好和取到账本的于斐汇合,三人一同走到当铺的里间。   “你如何看待此事?”周慕问道。   “这些银两留不得,日后定是祸患。”顾修霖沉沉说道。   “此事我当然知晓,只是我不明白五行宫的此番做法是何意,难道也是挑衅?”周慕冷哼了一声后说道。   “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是警告吧,那日辛云山之事,是对我的挑衅,而你们第一当铺发生的这些事情,是对你周慕的警告,警告你不要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哼,警告我?”   “是,警告你,你地下银库里的那些银子足足有五万两,你要如何解决?就是此刻到将军府上告上一状,证据确凿,再加上汀城地理位置特殊,指不定会给你安放一个什么罪名,我相信,此刻你第一当铺周围定有五行宫的眼线,暗中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如若有半分不如他们心意的作为,下一刻,你的第一当铺也就不会仅仅是被查封这般简单了。”顾修霖看到一旁的周慕有些激动,抬起眼定定的看着他,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着,犹如一道又一道霹雳,在他心中响起一阵一阵惊雷。   只见周慕嘴角一勾,一双炯炯有神、毫无畏惧的眼光撞进顾修霖的眼里,盯着他一瞬不瞬的说道:“我会怕他们的警告?警告也好,挑衅也罢,只管来吧,我本就一无所有。”   顾修霖闻言,目色一亮,心中凛然,接过于斐手中的账本,稍稍翻看了一番后,伸手递给了一旁的周慕。   “这就是顾家账本?”周慕接过账本后,细细的翻看了片刻,与一般账本相似,并未查看到任何与众不同之处,合上账本返还了回去:“这账本你之前也未曾见过,如何知晓这就是真的而不是他人所伪造的。”   “早年间,我向家里的老奴仆打探过,这账本,每一本都是我父亲亲手撰写。”   “想要模仿你父亲的字迹也算不得难事。”   “我父亲的字迹虽是可以模仿,可这账本的书墨痕迹却是不易作假。据我所知,五行宫那处也还未弄清账本里的秘密。”   “既然是真的,五行宫的人又怎会轻易的交给你。”周慕抬眼望着顾修霖顿然闪过的出神后,片刻沉吟缓缓又说道:“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五行宫的人给你的。”   听到周慕的猜测后,顾修霖从片刻的出神当头回过神来,抬眼看着周慕说道:“你可否还记得,在通州,我消失的那几日。”见着周慕点了点头,顾修霖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收到汀城传来的消息,据说有一个疑似我的旧相识,潜伏在五行宫,暗中一直在帮助我,所以,我搁置下通州所有的行动,走了一趟汀城。”   “可你并未见到此人,是五行宫的调虎离山计?”听到顾修霖的话后,周慕立即明了了此等事情,望着一旁的顾修霖说道。   “一开始我也这般想,仿佛故意将我支开,让我娘子还有你们进入圈套,然后引诱我们来汀城。”   “如此说来,这账本也是那人帮你从五行宫那处盗得?用意又是什么?”   只见顾修霖转回目光,定定的看着一旁桌面上的顾家账本,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后,抬眼望向对面一脸探寻的周慕摇了摇头,“如今我也不能明白,而这个旧相识,只要我为见到他,我亦不会轻易去相信他。倒是你,作何打算?”   “你说的是那番警告?”周慕眉眼一挑,眼中精光一轮,端起一旁的茶杯,悠悠然喝了一口,仿佛并未将此等事情放在胸间,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窗台边,望着窗外幽幽的说道:“我本就孤身一人,又有何惧。”   顾修霖望着眼前决然傲气的玄衣男子,心中豁然一定,眉头也微微松散开来,五年磨一剑,日日盼着有朝一日能有亮剑的那一日,这一日终于到来之时,心中反而稍稍有些怯懦。   一路走来,他已不在是孤身一人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丁展的声音,只见丁展神色匆匆,还未匀过气来便开口说道:“公子,不好了,少夫人喝下药后,昏迷不醒,我哥让我速来寻公子。”   只见顾修霖立即起身,未作片刻逗留,向外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汀城(四)   当顾修霖到达院子门外时,丁言早早的便立在院中,见到顾修霖的身影后,立即迎了上去。   “为何会昏迷不醒?”顾修霖步履不停,脸色阴沉的向着内室而去。   “是中毒。”听到丁言的话后,顾修霖步履一顿,转过身来一脸阴鸷望着身后的人,久久不能言语。   丁言看到顾修霖这番神情后,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此事说了一番。   今日一早,周慕将那最后一株火虫草送到了院中交给了丁言,丁言接手后,立即将此药草按着方子入药煎制,后送到苏烨的房中,让她服下,过了一个时辰,丁言给苏烨把脉之时,确有好转之象。   可就在片刻前,苏烨房中传来声响,说是倒地昏迷不醒,此番可是让丁言捏了一把汗,连忙赶到她的房中。原以为是药性过猛,少夫人身子受不住,昏迷了过去,或是毒性和药效相互纷争的效果。可人他怎么也想不到,少夫人此番症状却是中毒之症。   听完事情的原由后,顾修霖心中一惊,这药竟让人下到家中,只见他右手紧紧握拳,转过身边向前走去边问道:“可知是何人下药,又是中的何毒?”   “是烧心散,中毒之后,心如火烧,浑身发热难耐昏迷不醒,若是十日内未能寻得解药,十日后毒性散遍全身,心力衰竭而亡。在公子回来之前,我已排查过,□□是附着在周公子晨间送来的那株火虫草上,大意了并未察觉,待夫人中毒后这才察觉,还请公子恕罪。”丁言一一道出,语罢,立在一旁佝着身子,一脸的自责之意。   “错不在你,何处可寻解药?或有缓解之法?”顾修霖倾身坐在床边,伸手抚着苏烨滚烫发红的脸颊,沉沉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此□□如今只有五行宫有,至于缓解之法,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少夫人的烧热感。而之前,少夫人已中西御合欢,有时冷时热的症状,若是两□□一同发作,不是心中灼烧加倍,便是寒热交替,出现时冷时热之状,若是长久下去,恐少夫人会禁不住。”丁言立在一旁,望着惆怅黯然的顾修霖说道。   “你之前说的缓解之法是何法。”顾修霖将自己掌中摩挲了许久的小手轻缓放下后问道。   “汀城城外二十里外有一座清寒山,清寒山里的有一寺庙,寺庙的后山有一石窟,石窟内有一寒冰床和一泉眼,热时便在寒冰床上躺着,冷时,便在泉眼中泡着,可缓解少夫人中毒之症,拖延毒发时间。”丁言对他说道。   “你先下去,派人速速去第一当铺,将周公子请来,说是有要事商量。”顾修霖起身走到一旁的案边,立即打开一旁的暗格,拿出几本书册。   将书册取出后,一手撑着额头,眉头紧蹙的闭上了眼,嘴唇紧抿,右手紧紧的握着拳,半晌后睁开眼,周身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像是在这一闭眼的片刻空档里,做出了极其重要的决定。   眼中尽是漠然、阴鸷、黯然、神伤。   他与五行宫暗地里摩擦不断,还未正面对上,便是折损良多,近日来,眉头便从未散开过,还未到汀城,心中便已是杂乱,此番又碰到这番扰人心魂的事情,只见他又行至床边,打量着躺在床头可怜的人儿,长长叹了一口。   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卷入到他与五行宫的纷争之中,一次又一次看着她因自己而遭罪,一路走来,既未护她周全,一次又一次的令她身陷囹圄,此番还危及到性命。   想到这处,他的心中便是窒息般疼痛,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境地?   也许,他命中注定便是要孜然一身。   就在这时,床上人悠悠转醒,苏烨睁开眼,便见到立在床边望着自己的顾修霖,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眼中的神态竟是从未见过一般,决绝、隐忍、阴鸷还有不易察觉的怜惜与不舍,苏烨心惊,便是几个时辰未见,他的眼中为何突然装下如此多的情绪。   众多情绪在他眼中暗涌、纠缠,似有溢出之意,见着她醒过来,这才收起,瞬间转换成了一如既往的那般温和神态,苏烨心下一沉,面色不改的唤道:“夫君,我口渴,想喝水。”   顾修霖闻言,立即走到一旁的桌边,倒了一杯茶,将苏烨搀扶到自己怀中,将水递了过去,见着她将水喝完这才问道:“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浑身无力酸软,口干舌燥,心中燥热烦闷,不得劲儿。”苏烨靠在他的怀中缓缓说道,片刻后,像是记起什么事情一般扭了扭身又继续说道:“我记得我已经喝过丁言送来的药,刚一喝完,明显感觉到身体不再那般寒冷,腹中就像是有暖流游走一般,很是舒爽,不知为何,后来这暖流越发灼热,胸口便像是火烧一般难受,再后来便是没了意识一般。”   “你又中毒了。”顾修霖伸手将人往怀中拢了拢后,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听完顾修霖的话后,苏烨立即伸手挣开他的怀抱,坐在一旁神色愤然的望着一旁的男子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又中毒?”   顾修霖看着眼前的女子,本就单薄的身子,又消瘦了许多,脸色惨苍白,唇色无血,一双眼睛却是愤然有神,此番对比之下,只见顾修霖眼神微闪,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倾身又将人揽回怀中后,安抚了一下眼前有些许不自控的姑娘后,缓缓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了一番。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苏烨忽然便能了然之前为何会在他的眼中看见那些神情,有些心疼的这个男人起来,为何偏偏要他来背负这些。   心中一酸,默默的伸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似安慰一般,在他怀中拱了拱后,苏烨嘟囔道:“为何总是给我下药,是觉得我最菜,专捏软柿子吗?真是瞧不起他们,欺软怕硬,有本事倒是对你下毒啊。”   听到苏烨的嘟哝后,顾修霖嘴角突然一勾,胸间荡漾起一番笑意,自己娘子果真是与一般人不同,可这番笑意荡漾开来,瞬间便像是消失在湖中的涟漪一般,了无踪迹,剩下便是更宽广的怅然和沉寂。   她是软柿子吗?   她是他的软肋。   “你应是感觉到,汀城的情况很不乐观,明日一早,我便会让薛逸护着你和丁言乔装打扮,一同前去城外清寒山的寺庙里。”   “情况已经坏道我不得不走的地步了吗?难道离开里我就能安全了吗?”苏烨撇了撇小嘴,幽幽的问道。   “嗯,你不得不走,如今你便是在我身侧,我也是未能护得你安全,若是你去了清寒山,缓解了毒性的发作,兴许我的心中也不会如此牵挂担忧。”   “哼,说的像我去了清寒山,你便不会担忧一般。”苏烨神色黯然的埋在顾修霖怀里,小声的说道。   顾修霖闻言,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她若有委屈的眼睛,心中的怅然苦涩便像是绝了堤的洪水,肆意的在他胸间冲撞:“你在我眼前,我便没法义无反顾的去面对五行宫的人。”   苏烨看着眼前那双狠狠蹂、躏她心脏的眼神后,轻咬下唇,狠狠的将眼眶里就要溢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叹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好了,我走便是。”说完倾身钻进他的怀中,伸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在他怀中闷着声音说道:“会好,一切都会好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响:“公子,周公子已到书房。”   “知道了。”说完,伸手拍了拍在他怀里默默流泪的姑娘后,便松开了手,向着门外走去。   见到顾修霖进了书房,周慕见到他浑身气质也就是片刻功夫竟发生这般大的变化,动作一顿后,立即说道:“我已知晓此事,没想到他们会对你娘子下手。好一个一箭双雕。”   “这次,他们给的期限是十日。”顾修霖说道。   “你有何打算?”   “六年前也好,还是如今,他们五行宫的人想要的无非就是《天魔录》,四本账本如今在我手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这些作为无非就是想要从我这处寻到《天魔录》,他们既然想要,我便就帮他们寻。”   “十日?你可是探寻到账本中的秘密了?”周慕问道。   “之前,我一直不解,我爹为何要将线索放在两个物件之上,又是账本,又是玉坠。”   “玉坠?玉坠又是何物?”   “后来,我猜想,这玉坠可否就是一枚钥匙,或者是一个什么信物,后来我仔细打量那玉坠,然后发现这玉坠出自于汀城的一处小玉器铺子,而那玉器铺子,明面上的老板是外邦人,可实际上,是我顾家的店子。”顾修霖说道。   “几日前,我便让苏烨的丫鬟,拿着玉坠去了一趟那玉器铺子,然后,她带回了一本顾家账本。”   听到这处,周慕放下手中的茶杯,思忖了片刻说道:“其实有六本顾家账本。”   “不错,不是江湖上传的那般五本,而是六本,而这一本也是最关键的一本,里面有关于破解剩下五本账本的秘密的法子。这也是为何,我们有了这剩下的账本,却迟迟不能破解里面的秘密和提示。”   “你已经破解了?”   “嗯,所以,明日一早,将我娘子秘密送上清寒山后,明目张胆的开始寻找《天魔录》,并放话武林,说《天魔录》重出江湖,所以,除了我们,便还有人可以帮着制衡五行宫。”   “他们会来帮你?”听到顾修霖的这番计划后,周慕挑眉问道。   “他们会为《天魔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汀城(五)      夜深,顾修霖书房里的众人这才散去,脸色无一不凝重,而书房中也就只剩下顾修霖一人独自端坐在书桌前,望着面前摇曳的烛光,静静沉思,良久,才铺开信纸,研磨。   几番提笔又放笔后,才写完这封信,放下笔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   兜兜转转,还是孑然一身。   半晌,将书信装置信封后,才回到内室,看见床上睡得不甚踏实的人蜷缩在床的里侧,眉头紧蹙,不甚安稳,身上的被子悉数被踢开,顾修霖的心中一揪,亲生上前,将她踢开的被子拉回到她的身上。   “嗯?你回来了。我不要盖被子,好热……”他轻柔的动作还是弄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苏烨。   “可还有其他的不适?”   “没,就是燥热,心口燥热的睡不着。”苏烨眉头紧蹙未解,双眼在看清来人后,便一直紧紧的闭着,听到顾修霖的问话后,眼皮也懒得撑开,踢开身上的被子幽幽的说道。   顾修霖见状,起身拿起一旁的折扇,打开后,坐在床边,帮着她摇扇去热。看着她神情稍稍舒服了些,他紧揪的心这才稍稍跟着舒缓了些。   摇着摇着,突然就想起那夜,她还未嫁他时。   他为寻那枚玉坠潜入她的闺房,看见她四仰八叉又清奇的睡姿后,身形几欲不稳,还真没有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虽然睡姿难以入眼,睡得却是香甜。   可如今,睡姿虽是能入眼了,却没了往日里的香甜。   清晨,苏烨再次睁开眼,在房中巡视了一番,并未看到想要看见的身影后,又缓缓倒下,是有多少日睁开眼后,再也没能第一眼看见他身影了。看着身侧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被褥枕头,心中有些怅然,又是一夜未睡吗?   昨日夜里,坐在床头,黯然神伤的望着她,后来又轻轻为她摇扇的场景究竟是真实发生还是只是自己梦境?苏烨望着头顶的床幔悠悠出神。   就在这时,阿福走了进来,看着床上没精打采的苏烨,心中便是一阵一阵的难受,自家小姐还真是命苦,之前重病常色,终年卧床不起,后来老天爷开眼,终于让她家小姐康复了,可……   可便是一波劫难跟着一波劫难,不是遇到匪徒掉进河里差点被冲走,就是遇到匪徒,被劫掠,好不容易嫁人了,还没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又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又是被追杀,又是被下药的,怎么就不能安生一些,好不容易长起来的一点儿肉,又被折腾没了。   “顾修霖咧?”见到阿福进来后,苏烨问道。   “姑爷出门了,出门前姑爷吩咐奴婢,要我早些伺候小姐起床,赶早和薛大哥还有丁大哥护送您去清寒山。”听完她的话后,苏烨立即翻身下床。   “这么急?”   “嗯,小姐,还是快些准备吧。”   一行人简单的收拾了些行装,带了些日常用品,便从院中一厢房内的密道里向外走去。   “这院中还有密道?”苏烨看见密道后,心中有些激动问道。   “狡兔三窟,当初买下这处院子,相中的也正是这个密道。”领队的薛逸听到伸手苏烨的问话后说道。   “这有多长,通向何处?”   “通向城外。”   “这么长?这么走下去,还不到天黑?”   “少夫人说笑了,这密道也只有三里长。”   “只有三里?怎么可能,那日我们从城外达到院中,那可不止三里路啊。”   “汀城只有东、西两个城门,那日我们从东城门而进,离东城门确实不止三里地,可院子离北城墙却只有两里多地。”   一行人走到出了洞口,走到了城外,不一会儿便见到了接应的人,苏烨主仆四人未作片刻逗留,上了马车便向清寒山疾驰而去。   今日一早,顾修霖带着于斐,携带上了那五本账本,驾马出城,向着第一个指定点临城而去。   玉器铺子的那本账本到手后,其他账本中的秘密很快也便迎刃而解,在顾修霖拿手中已得到的四本账本与第五本作对照时,赫然发现,四本账本与第五本账本都有一处地方一字不差,而这四处地方全是不同地方的四处与顾家有生意往来的玉器铺子。   无论《天魔录》藏这四处的那一处,它都是会是线索的藏身处。昨日夜里,顾修霖将行动计划说与了众人。周慕镇守汀城,在汀城与他们接应,并将《天魔录》冲出江湖的消息散布出去。   薛逸、丁言护着苏烨上清寒山,不等到解药绝不出山半步,七日后得到解药,清完苏烨体中剧毒后,便将那封信交到苏烨手中,丁展将顾浅予送回锦州,坐镇锦州,护顾府一家上下周全,必要时,将人送到归云庄。而他和于斐则负责寻找《天魔录》,并通知归云庄开始准备了五年的行动计划。   三日后,五行宫的地宫中,五大宫主齐聚一堂,除了端坐在大宫主宝座上的那名戴面具的男子外,其余四人面色俱是凝重。   “大宫主,这两日来,归云庄集结武林众帮派打着重振,江湖之风的名号,集结在青木宫、白水宫、魔火宫和戊土宫宫外,昨日黄金宫宫外也开始有人集结,如此下去,怕是……”白水宫宫主白兴云面色凝重的对着上座的男子说道。   “你们在惧怕什么?这不正是按着我们的计划在进行么?如此集结甚好,免得我一个一个的上门去。”面具男子缓缓说道,语气里的狷傲之气尽显。   “可是大宫主,我们要是和归云庄对上,也只能是勉强占上风,可若是归云庄联结那些武林各帮派,恐怕是难以应对的。”一断臂男子说道。   “空青,这么多年过去了,教你攻敌人之要害的方法,为何到今日还未学会?这敌人还未压过来,你自己倒是先慌了手脚。”上座的男子,慵懒的坐在椅上,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布满了狂狷。   而被换做空青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六年前,除掉闲云散人的人,青木宫宫主程空青。   只见他站起身来,对着上座的那名男子毕恭毕敬的弯着腰说道:“大宫主,空青知错,还请大宫主明示。”   只见那戴面具的男子从座上走了下来,行至空青的身侧,一手轻轻的搭在他空荡荡的袖上,缓缓说道:“报断臂之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如今,他那个娘子和薛逸在清寒山上,明日,你带人去清寒山,把他们二人都带回来。”   在听到薛逸这个名字时,空青的身形明显的僵直了一瞬,当听闻将他带回地宫时,僵直的身形这才稍稍松弛下来,虽然是一瞬,但也未能逃过眼前人犀利的眼睛,只见面具男子拍了拍他的肩,嘴角轻蔑一笑,转过身去,走到座椅上,摊坐了下去。   望着坐下,面色还是有些凝重的四人,心中烦闷感油然而生,对着坐下的四人不耐烦的说道:“那些宫地一开始,本宫便未想留,还是好好想想你们的身份,做了几日的宫主还上瘾了不成?”   四人听到了他话语里的烦闷后,心头俱是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属下不敢,还请宫主恕罪。”   “没有就好,都下去吧,按着计划行事。”   “是,大宫主。”说完,四人便涌出了地宫。   而顾修霖那处,连夜奔驰三日,沿途寻到了三本《天魔录》,分别记录着剑术、掌势和指力,当看到这三本《天魔录》里记载的内容后,顾修霖心中一片惊然,果真是阴毒可怕,招式剑法虽是阴毒,有些却也是另辟蹊径,令人豁然开朗。突然便能理解他的师傅闲云散人在得到这《天魔录》后,为何没有毁去。   这天下武功,相生相克,相生相延,所以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态。在这几日里,顾修霖一得空便会翻看《天魔录》中的招式剑法,越看,一开始的欣喜之意越是消散的所剩无几。几次都有气脉逆走之势。   心中便知这《天魔录》被天下习武之人所禁的道理,不仅仅是因为里面的招式阴毒可怕,还因为会扰乱人的心性。而这《天魔录》若是落入心性不定,投机取巧的习武之人手中,必会走火入魔,若是落入心性坚毅的习武之人手中,将这些另辟蹊径之法沿用到其他武功之上,却是大有裨益,普天之下又有几人心性坚毅异常,不同于凡人。   就连他自己,自诩心性算得上是坚毅之人,几次都有走火入魔之势。顾修霖静静地看着摆在他面前的这三本书册,心中觉得,此物还是毁去的好。   就在这日,当他刚刚得到第四本《天魔录》,准备回到汀城时,接到了周慕飞鸽传书。   信上只有四个字:苏烨失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汀城(六)   待顾修霖马不停蹄的回到汀城时,已是他离开汀城的第七日。千算万算,却未算到出事情的会是苏烨。   且说那日,空青带着人到了清寒山,立在寺庙的门外,透过佛门,看见那个佛字,久久迈不开步子。佛说,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真的就是空吗?   六年了,一大把无法跨越的时间横直在当下和过去之间,每次当他一闭上眼,那日的种种便映射在眼前,他忘不了扭头一瞥,重重密叶之后的那双眼睛。   有时他会想,那日,断掉的为何只是一条胳膊。诚然,他有他的苦难,但他也有他自己的选择,他错了吗?   也许他没错吧。   静默的立在门前良久后,空青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在此处候着。”说完孑然一身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山洞前,脚步一顿,正欲向里走,里面便出来一男子。   他在洞外的阳光里,那人在洞里的阴霾中,两相对望,出奇讽刺的是,竟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之感。微风拂来,吹拂着二人的衣襟发丝,时间静止,时间倒流,仿佛回到了他们相见的那一日。   薛逸听到了洞外的声响,走了出来打探情况,任他如何也料想不到,来人会是空青,他看着洞外的那个人,时至今日,他的心中还是不能接受空青是五行宫的人,他那样做定是有他的难处吧。   岁月改变了很多东西,他们的容颜,他们的心境,唯一没能改变的,是再也回不去的昨日。六年来,他同自己,同周围的世界相处的和谐,他在努力的去接受这个世界,他以为他做到了,可当空青出现在他的面前时,突然觉得,这一切的和谐相处,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时至今日,他依然如此的痛恨自己……   在空青将苏烨和薛逸押回地宫的路上,薛逸将顾修霖留下的那封信悄悄的递给了一旁的苏烨,因为他知道,此番前去,自己未必再能平安归来。   空青,他变了……   苏烨有些弄不清情况,她心中不明白,双方兵刃未见,向来不服输的薛逸会这样带着她束手就擒,心中惴惴不安,一手紧紧的抚在自己胸口,紧紧的按压这那封信,仿佛手中握住的是那一根救命稻草。   苏烨不哭不闹,默默的跟在那个断臂男子身后,一路走到了地宫的一处地牢里,待人将她押送到地牢中后,一语未发,转身便离开了这里,苏烨望着空荡荡的地牢,除了那关住牢房的锁链,便再无囚禁她的物件,连个看门的人也没有。   苏烨看着阴暗潮湿,暗无光日的牢房,心中阵阵叹息。若是一开始便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也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原觉得,刺激人生才算的上是人生,只是这刺激的人生也总是需要各种代价来换取。   暗自悲叹了片刻后,便想起了怀中的那份信,立即走到牢房边,借着不远处的光,拆开信封,掏出好几张信纸,看了起来。只见她越看眼中的火焰烧的越是猛烈,待她将信上的内容看完后,一把揉碎了所有纸张,丢在了牢房的角落里。   好你个顾修霖,竟然给她写休书……   此番气愤,像是抽掉她浑身气力一般,忽的,就跌坐在一旁的稻草堆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知晓自己身中剧毒时,难道她不害怕,不想哭吗?被断臂男子带到这个阴森可怖的地牢中,难道她不害怕吗?可她都没有哭,因为她心中知晓,顾修霖定会救她。   可就在当她看见这封信后,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浑身止不住的发烫。丁言再三嘱咐,不可动怒,不可动怒,此番动怒,体中好不容易压下的毒素,瞬间爆发,浑身烧灼的难受。   可心头却是冰冷至极,在她看见那封心中的内容时,仿佛那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被人残忍的抽掉,那份倚靠与希冀的光焰生生被人掐灭,剩下的只是永无止境的等待与黑暗。   苏烨倒在潮湿的稻草上,一手捂住胸口,翻来覆去的打滚,两眼充血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喷胀,似要裂开一般,不消片刻便晕了过去。   顾修霖回到汀城的院中,看见院中等候的丁言,示意了一番,二人一同到了书房。   丁言看着眼前,浑身沾满风尘,一脸的疲惫不堪,眼窝深陷,但目光依然坚毅发亮的男人后,缓缓的垂下眼,已不忍再去看见这样的他,酸楚、敬佩充斥着整个胸膛。   “那日,我正巧下山取些药材,等我再回到山上时,洞里已不见二人身影,并未见到打斗的痕迹,后来打听到,是一断臂男子,将少夫人和薛逸带走。”丁言说道,说完待他抬起眼时,便见到眼前的男人合上眼,似是昏睡了过去。   半晌,那处才传来声响:“她身体可还好?”   “不太好,有时整夜整夜难受的睡不着。”   “你说,一开始,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将她牵扯进来,说起来,如今我开始后悔,在夏府救下她,算计她,直至后来,竟生出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想法来,我不应该这般对她的……对她来说,实在有些不公平。”听完丁言的话后,顾修霖长长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说道。   忽然便开始怀念初到通州时,槐花开的正艳,那个女人匍匐在窗边,伸手递给他一枝槐花的场景。是自己贪婪了,复仇之人,半个身子已行走在地狱中,又怎能眷恋这人世间的美好。   丁言望着眼前孤独落寞,神色黯然的顾修霖,心中叹息,人活着的意义,为何只能是仇恨,也不应该是仇恨。当苏烨走近公子的生活中时,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人活着的意义,应该是这爱,世间的大爱和小爱。   和心怀仇恨的活下去比起来,心怀爱意的活下去也许更难。   夜间,顾修霖与于斐到了第一当铺,将手中的四本《天魔录》交到了周慕的手中。   “这就是江湖各大门派挤破脑袋都想要得到的《天魔录》?”周慕随意翻看了一番手中的书册后,眉头紧皱,又继续说道:“招式实在是阴险毒辣。”   “据我所知,《天魔录》中,最为阴毒可怖的是内功心法,就是我还未寻到的那一本。”   “需要我做什么?”周慕问道。   “如若今夜,我没能回来,毁掉这四本《天魔录》,我别无他求,只求你,想尽办法,将苏烨救出来。”   “你要夜闯地宫?你疯了吗?归云庄及武林各大门派已剿灭了其他四处宫地,如今正在赶来的路上,此番你只身前去,顾修霖,你就是再有本事,也是羊送虎口,自投罗网。”听到顾修霖的话后,周慕心中一惊,愤然的说道,平日里最自持冷静的人,如今为何这般冲动不思量,着实不像是他平日里的做事风格。   “我等不了。”   “等了六年,如今你告诉我,你等不了了,呵,顾修霖,我不会救你娘子,有本事,你就自己救出来。”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门外传来声响:“庄主,属下有事求见。”   “何事?”   “门外有一人,叫小的将这封信交给……交给顾公子。”说完顾修霖、周慕二人俱是一惊,此时夜深,顾修霖前来,有意的去隐藏行踪,没想到会有人发现,两相对望片刻后,顾修霖立即从那小厮手中接过信来。   书信刚一展开,顾修霖便倏地站起身来,向门外疾驰而去,留下一脸疑惑的周慕、于斐。二人见状,眼神示意了一番,于斐立即跟了上去。   当行到门前,借着不远处的光,看见门外立在顾修霖对面的那个男子后,脚步生生顿下,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顾修霈,竟然是顾修霈,那个五年前就已经死掉男人,还真是活见鬼了。   “你还好吗?”顾修霈望着眼前褪去青涩的人,他的声音低沉而缓和,像是寺庙间袅袅升起的香火后阵阵木鱼声,缓缓沉吟,仿佛有神奇力量,让顾修霖恍惚间,仿佛回到多年前,锦州的顾府的后院中,父母亲坐在九折桥后的凉亭中,远远的望着荷塘的另一边嬉戏打闹的他们兄弟二人,怀中偷偷的揣着几块米糕的顾修霈,和偷偷吃米糕的他自己,当时觉得,这世间最美味的糕点,也就是这米糕罢了。   夜深,远处传来一阵一阵打更声,顾修霖望着眼前的人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近的男子,浑身上下像是置身在熊熊烈火之中,一刻,又一刻,早已氤氲的眼眶,再也盛放不下那些泪水,一股一股的顺着脸庞滑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只见顾修霖两眼通红,胸间大肆起伏,仿佛有一困兽躁动不安的在他胸间冲撞着,铺天盖地的委屈、不解喷涌而出,侵占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要过来。”   说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形不稳就向后倒去,门里的于斐见状,立即走了出来,一把扶住了快要倒下的顾修霖。   同时扶住他的还有面前的这个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汀城(七)   等顾修霖再次睁开眼时,已是一个时辰以后,缓缓睁开开眼,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全是梦境一般在他脑海里影影绰绰的来回翻转,等他坐起身来,看见不远处坐着的那个男人后,动作一顿,瞩目凝望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心中翻江倒海,理不清楚各种千丝万缕。   顾修霈见到床上人醒来,立即站起身来,正要走向前一步,想起刚刚顾修霖抗拒、痛苦的神情后,步子一顿,隐在烛火光线之外,缓缓说道:“你醒了,我这就去叫人。”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房间。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声响。   “你为何在这里,又为何六年来,杳无音信。”   听到身后的声响后,顾修霈步子一顿,背着他说道:“我有自己的苦衷,对不起。”说完便向门外走去,不一会儿,于斐便走进了内室。   “此时是何时?这是何处?”   “丑时三刻,我们还在第一当铺,你这是经脉逆流,攻心所致。”于斐回答道。   于斐话音刚落,顾修霖便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翻身下床:“周慕在何处?”   “在一旁的厢房里。”   话毕,顾修霖已穿好鞋子,向门外走去,等他推开厢房的门后,便看见周慕、顾修霈二人端坐在厢房内,定定的看着门外的他,顾修霖走了进去,三人俱是一语不发,半晌,顾修霖率先开口说道:“周慕,我顾修霖一生并未求过人,我只求你能帮我那个忙。此时已是丑时三刻,再不去,天便要亮了。”说完顾修霖便是毅然决然的准备向门外走去。   “顾修霖,不急这一时,我觉得,或许你应该听一听你二哥的话。”周慕见到他毫无理智的往外走,立即起身,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说道。   顾修霖闻言,神情复杂的转过身来,望着不远处的男子,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六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他爹和他二哥并没有死,可六年来,二人却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所有的侥幸、希冀在这六年的时间长河里,一点一滴的消失殆尽,后被仇恨所取代。   他恨五行宫的人,他更恨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何偏偏让他去背负这些。   顾修霖立在门边,看着屋檐上清冷的月光,听着身后顾修霈讲述着这六年发生的种种,浑身僵直,犹如泡在冰窖中一般,自从那日在通州接到他的信物之后,心中那股恨意便从未消退,时至今日,在门外见到真真实在的人后,这股恨意便像是发了疯生长的蔓藤一般,紧紧的爬满,缠绕着他的心。   他对顾修霈有过期待、有过不解,更有过憎恨,千帆过尽后到如今,潜藏在心底的这股恨意终究都化成一股怨念。   六年前顾修霈与顾维赫行到了辛云山,明日便是顾修霖的生辰,二人连夜行路,都要赶在天亮前到通州,目的无他,只为得能给他过上生辰。顾修霖在通州的归云庄满心期待的等着二人的到来,却没想到等到的不是祝福而是噩耗。   一夜间,他所有的依靠都没了。   他师傅走了,他父亲和二哥也走了。   世间流传,顾家父子是被山间流匪所害,可谁也没想到,那日躲在辛云山下埋伏顾家父子二人的,却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知是从何日起,闲云散人将《天魔录》交到顾维赫手中的消息传开。   武林人士一致认为,此等武林□□不能留在一商贾手中保管,各大门派几番上门拜访,劝诫顾维赫将此等危险之物交出来,后都被顾维赫以,不知各位所说的是何为为由,一一回绝。   后众人无法,久久不得探寻《天魔录》的下落,并在那日辛云山下,对顾家父子二人痛下狠手,后五行宫的人躲在一旁,看着这些正义人士的惺惺作派,后当着武林正派人士的面,将奄奄一息的顾家父子二人带回了汀城。   后来,便有了五行宫之人害死顾家父子的说道,这说法说它错也不错。顾家父子被五行宫的人带回汀城后,顾维赫年事已高,虽是极力抢救,后来在五行宫的人逼问《天魔录》的过程中,死了。   而他顾修霈却留在了地宫内,一留便是六年,这六年却是生不如死,后五行宫的人从他口中套出,《天魔录》的下落藏在顾家账本之中,前几年,他每次得到机会就往外逃,每次都又被抓回地宫中,后用□□来控制他,有想过去死,后都被救活,后来,也便逆来顺受。慢慢的,五行宫的人也就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本以为就这样一辈子老死在地宫中,后来听到了关于你的消息,没想到你会查到五行宫这处,这成了我坚持到如今的希望,我打探着关于你的消息,倾尽我所有的力量去帮你,本不想让你知晓我还活着,可后来我做不到了,我想见你,想看看一直躲在我和父亲臂膀下的那个无忧的小子如今活的怎样。”说道这里,顾修霖听到身后人的声音有些开始哽咽。   他的眼中亦是充盈了泪水,抬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低头掩面哭泣。   “后来,我发现,他活的很辛苦,很沉重,我便再也忍不住想要见你,后来,我写信寄到了通州,那日我远远的瞧上了一眼便是心意满足,怎么也不敢向你挪动一步,你在那里待了三日,我在暗处远远的看了你三日。”   “为何如今又来见我。”顾修霖质问道。   “我来帮你,我想帮你。”顾修霈拭干泪水抬起来望着他说道。   后来顾修霈将五行宫中他打探到的事情,一一说与了顾修霖和周慕二人,二人听完后,心下一惊,没想到五行宫的人要玩这么大一笔,他们原想将江湖各大门派吸引到汀城以制衡五行宫,却未料到,五行宫想要借此机会,将六年前的事情真相公布于众,揭穿那些门派的真实面目,和这些年来,有些门派与他们五行宫勾结的事情,使五行宫、各大门派、归云庄三方势力相互制衡。   就在这时,顾修霈问道:“那日,我偷出来的账本,你可收到?”   “嗯嗯,当日便收到。你是从何处偷来?”顾修霖心生疑惑的问道。   “五行宫的大宫主,每次一得到账本便会让我去瞧上一眼,以辨真假,几番下来,我便摸清了那些账本的存放处,后自己假造了一本,偷梁换柱给换了出来。”顾修霈说道。   “你能辨真假?”一旁的周慕闻言后,立即问道。   “早些年间,我经常伴在父亲身侧走南闯北,虽是少见那些账本,却是认得我父亲的字迹,所以算不得能辨真假。”听到周慕的疑问后,抬起眼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玄衣男子,冷静自持,年纪轻轻却有大家之范。   “你们可是从这些账本中寻见《天魔录》的下落了?”顾修霈问道。   闻言,顾修霖、周慕二人抬起头来,相视一眼后,顾修霖说道:“还未,因是还缺一本,寻不到《天魔录》的下落,你还能将另一本也盗取出来吗?”   只见顾修霈闻言后,眼神微闪,立即垂下眼帘说道:“原来如此,因是在五行宫中听到,你们已寻到《天魔录》的消息,所以前来闻讯一番,若是寻到了,定是好生藏好,如今可不是只有五行宫的人对此无虎视眈眈,江湖中的人都想得到此物,至于另一本账本,我会想办法弄出来。”   “嗯,谢谢二哥。”顾修霖说道。   听到这声二哥后,顾修霈身形一震,立即抬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眼中尽是感动,良久这才说道:“我还以为听不见这声二哥了,好了,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便准备起身向门外走去。   人都走到了门边,突然转过身,一脸肃然的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若是应对不了,可以假造一下你手中的那三本账本,找时机,将这三本账本故意落入五行宫的手中。”   “是,二哥,还有,我娘子和薛逸应是被抓到五行宫中,能否请求二人帮忙打探他二人的下落。我娘子中了五行宫的西御合欢和烧心散两种毒,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情况如何,可否麻烦二哥帮忙寻找一下这两种□□的解药。”顾修霖站起身来说道。   “早听闻,你已娶亲,我定会尽全力打探到弟妹的下落。”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不见身影。   待已不见顾修霈的身影后,周慕这才问道:“为何不告诉你二哥《天魔录》的下落。”   “《天魔录》的下落,越少人知晓越安全,我不想连累他,而且……”顾修霖话语一顿,望着门外早就消失身影的夜色出神,良久后才说道:“六年,也许足以改变一个人。”   这个顾修霈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争取每天三更或双更,早日完结! ☆、汀城(八)   当苏烨睁开眼时,入眼的却不再是阴冷昏暗的地牢,而她身下也不是那潮湿发霉的稻草堆,苏烨心中疑惑顿生,就在她微微愣神之际,身侧突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醒了。”   苏烨怔然一惊,立即翻身坐起,浑身紧绷,一脸警惕的望着坐在不远处戴着面具的男子,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床的里侧缩了缩。   男子眼神虽是注意在手中的茶杯上,可余光却是瞧见了苏烨的那番动作,嘴角一勾,轻笑出声来,甚是满意苏烨这般,像是受惊了兔子般的动作。   轻笑过后,抬起头来,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后,伸手拿起几张皱巴巴的信纸,举在眼前说道:“顾修霖待你不薄啊,知晓自己在劫难逃,提前写了一封休书给你,免你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还将他私下全部产业给了你,啧啧啧,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   面具男子说话之时并未瞧上一旁的苏烨一眼,停顿了一番,语气一沉,转而又幽幽的说道:“可是,他越是珍惜什么,我便越是要毁掉。”说完扭头望了过来。   苏烨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这个面具男子,白衣如雪,墨发如瀑,肤色白皙到近乎有些病态透明感,从鼻子到额头全都隐匿在面具之下。   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捏着一只碎冰纹的白瓷杯,缓缓的递至鼻下轻嗅了一番后,送到唇边抿了一口,微微沉醉了片刻,便将茶杯放下,转而捏起几张皱巴巴的纸,举在眼前,瞧不见脸,气质倒是慵懒至极,瞧着竟有些人畜无害之感,就在苏烨稍稍放松警惕之时,便听到那人说起话来。   话音一落,苏烨浑身一惊,后背一阵发凉,太阳穴突突直跳,双手不住的紧紧的拽住身上的被子。忽然只见面具男子倏地转过头来,深邃、嗜血还有宁人害怕的兴奋。   苏烨只觉自己寒毛直竖,呼吸都漏了半拍。   内心是有多强大,才能在这样的眼神中,定下神来,没有颤抖。   “哈哈哈。”面具男子见到苏烨更加惊惧,还要刻意的强装镇定的神情后,再也压抑不住的大笑起来,最后望了一眼床上的苏烨后,笑着离开了房间。   面具男离开后,屏息住呼气的苏烨这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双肩立即塌下,四肢发凉,紧紧的抱住怀中的被子,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暖意。由心底散发到浑身每一个毛孔的恐惧感,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就在苏烨愣神之际,房门被推开,苏烨一怔,立即回过神来,才将稍稍放松的身子,又紧绷了起来,苏烨睁大眼睛望向门那处,生怕刚刚那名面具男子去而复返。   待人走进来后,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小侍女,全程低着头,利索的放下手中饭菜后,一言不发的又退了出去。房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番寂静,寂静的她都能听到自己突突狂跳的心跳声。   此时的苏烨更加迷茫无措,伸手搓着自己手臂上久久不能消去的鸡皮疙瘩,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太他娘的害怕了……   哭了半刻,稍稍发泄了一番情绪后,苏烨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慢慢在脑中回想了一番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   这,是要拿她当诱饵?   那日顾修霈离开后,当日里,郑清风便带着归云庄众人赶到了汀城,之后,各帮派人士也陆陆续续的抵达了汀城,一时间,整个汀城热闹非凡,随处可见提刀拿剑之人,风云诡谲,危机四伏。   郑清风、顾修霖、周慕等人碰面后,将最近各自收集的情报,完成的任务接了一个头,话毕,待人都走光后,屋内也就只剩下顾修霖,和被顾修霖留下来的郑清风二人,沉思良久后,顾修霖浅浅的问道:“师叔,那日我父兄遇害,你可知晓详情?”   “你可是又有了其他的发现?”听到顾修霖的问话后,郑清风微微抬头,眼神一怔的问道。   顾修霖空空的望着前方,良久才开口说道:“昨日夜里我见到我二哥了,但并未见到我父亲。”   话音一落,郑清风像是一点也不惊奇,神色淡然的望着一旁的顾修霖,见到了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模糊的让人瞧不清里面所蕴含的感情,郑清风默默的低下头,一只手不停的摩挲着手中的玉珠。   “师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良久等不到郑清风的声音,顾修霖扭头望着一旁沉思的郑清风,双眸微垂,右手不断的摸索着手中玉珠,所以根本未见一旁大量他的顾修霖。顾修霖知晓他师叔有一个习惯,若是心中藏着什么事情时,手便会不自觉的去摸那玉珠,这才问出话来。   “顾修霈与你并非亲兄弟。”事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知晓当年那些恩怨的人,如今也就只剩下他一人,而有些秘密本应埋藏在他心中,带进土里,永远的尘封起来,可看见如此神情的顾修霖后,郑清风再三思量,终将把这秘密说了出来。   顾修霖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幼年生病,在很多孩子还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龄里,离开母亲的身侧,跟着他师兄行走江湖多年,后一路历练,几番经历生死,终少有所成。   少年才将得志,又值丧师之痛,人生中的最大依靠就这样没了。还未从此番阴影里走出来,又经历了丧父丧兄之痛,生命中最坚强的后盾也这样没了,十几岁的少年心中怀揣着那个江湖侠义之梦,也硬生生的被扼杀,本在无忧无虑热血浪迹江湖的年龄里,背负起了复仇的使命。   一路走来,就在他越接近真相时,却发现真相竟这般令人肝肠寸断。   听到郑清风的话后,顾修霖倏然一怔,浑身僵直在那处,半晌这才消化掉这短短十来个字的所表达的意思,眼中的雾气凝结,悉数化成泪水,盛满了他的整个眼眶。   小时候与顾修霈二人的那些相处时光,一道又一道的在他脑海中闪过。幼时终日里喝药,口中苦涩难堪,却又偏偏不让吃些甜食,是他二哥,日日偷些米糕给他,让他度过了如此难熬的时光。   幼时,顾修霆欺负他时,每次也是他二哥挡在他身前,就是那图谋不轨的钱氏,三番五次的想要取他性命时,也都是他二哥帮他挨着,可如今却说,二人不时亲兄弟,顾修霖心中难以接受这件事情颤抖着声音问出口来:“什……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叫做不是亲兄弟。是我不是顾家的孩子,还是我二哥?”   “谦修,是与不是,你们都当了多年的兄弟,你父亲的债,你父亲已还完,如今,你不必去偿还些什么。”有些话既已经说出口,便没了收回的余地,郑清风便将他父辈的那些恩恩怨怨悉数说了出来。   郑清风离开书房后,屋内寂静的可怕,半晌顾修霖才低沉着声音喃喃自语道:“如今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顾修霖这一坐便是一夜,屋内的蜡烛燃尽,外面的天也是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一夜的沉思,他仍是未能寻找到答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公子,出事了。”于斐在门外说道。   一夜纹丝未动的顾修霖听到声响后,伸出右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神色疲惫的靠在椅上,于斐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见到疲惫不堪的顾修霖后,心中一紧,双手紧紧的握着拳,抿着嘴,扭头望向一旁。   好几日彻夜未眠,顾修霖没了往日的神采,双眼下方乌黑一片,紧蹙的眉头一直未能展开,瞧在于斐的眼中,心中是各种不忍,想说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一事接着一事压在他的心头,于斐不知终日里坚强刚毅的公子还能不能抗住。   顾修霖见着于斐立在一旁,良久不发一言,这才缓缓抬起眼来,望向一旁的于斐,只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眼通红犹如火烧,右手紧紧的攒住身侧的佩剑,手指关节铮铮发白,心下一惊,眉头一蹙,这么多年来,在于斐的脸上甚是少见这种慌张的神情,立即开口问道:“何事?”   听到顾修霖的问话后,将脸扭向一侧的于斐,抬眼望了过来,双眼通红,眼眶里氤氲泪水泪水,胸间大肆起伏却又极力压抑着,粗喘一口气后说道:“公子,今日清晨,据点门口放了一木匣,木匣内盛放的……”   说到此处,于斐的声音便开始有些哽咽,缓了片刻才又继续说道:“盛放了一只断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汀城(九)   听到此话后,顾修霖勃然一惊,微颌的双眼立即睁开,伸手将信拿了过来,面色虽是平静,可眼里突然迸发的火光却是掩饰不了内心的波澜。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顾修霖看完这封信后,再抬起眼时,眼中的怒火杀意收不回往外倾泻。   一掌将这封信拍在一旁的桌上后,对着一旁立着的于斐说道:“昨日顾修霈送来的账本在何处?”   “在第一当铺。”   听完于斐的话后,顾修霖立即将一旁暗格里的四本《天魔录》拿了出来,直奔第一当铺而去。   刚一出门,便和接到消息急急赶来的郑清风、周慕打了照面,三人立在院中。今日的清晨有些薄雾,天气微凉,日头隐在白雾之后,氤氲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晕。三人隐在若隐若现的薄雾之后,瞧不清神情,可顾修霖浑身所散发的气息,犹如这晨间薄雾,清冷的有些幽凉。   “谦修,你这是要去何处。”郑清风覆手立在凉凉的薄雾之后,声音低沉,像似寺庙中缭缭轻烟之后,低语沉吟的木鱼声,在这烟云朦胧的晨雾中,有些轻盈缥缈的散落在空际。   “去五行宫。”顾修霖望着屋外朦胧的薄雾,轻轻的闭上了眼,用着有些嘶哑的声音的回答道。   身处在薄雾之中的顾修霖,觉得今日之景像极了那日的梦境,在重重迷雾之后,苦苦寻觅却不得方向,毫无目的穿行,却终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他这一生存在的意义,便真的只是这般吗?   什么武林正义,什么恩怨情仇,多想一睁开眼都与他无关……   当年顾维赫与闲云散人结成忘年交,正值武林因《天魔录》之事而闹得风风雨雨,一时间武林的正义之士纷纷要声讨五行宫等一干魔教,以正武林之风。   弱冠之年的顾维赫,一介商贾之士,却拥有一个商人不该有的一腔热血、肝胆侠义和胸怀天下武林苍生之志,不愿看着魔教之人涂炭百姓,便多次只身前往前往汀城,已做生意为由,帮着打探魔教的消息,这一探便是三年。   三个春秋岁月,他用着自己的双眼,看着五行宫之人所做的种种,却发现,这魔教之人并不像是那些武林正派之人所说的那般,十恶不赦,恶贯满盈。   他们安居乐业,有着正经的营生,他们习武正身,维持着一方的秩序,他们肝胆侠义,有情有义。说起来,一个魔教,做得那些事情却比许多武林正教要正派的许多,着实让顾维赫大跌眼见。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顾维赫和五行宫大宫主结成好友。此人还真不似江湖中说流传的那般,穷凶恶极、茹毛饮血、凶狠毒辣。出人意料的侠义肝肠,多番交谈后,终于对《天魔录》的事情了解了一二。   几番坦诚布公后,当时身为五行宫大宫主的姜钰鹤,从顾维赫的口中知晓了他的另一番目的。几番感叹,再三犹豫这才将他心中的想法说与了顾维赫,他心中知晓《天魔录》的危害,多年的研习,他也知晓,其中也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意义,并不都是有害而无益。   只是他的武功造诣有限,多年来没能编撰出新的《天魔录》来。而《天魔录》的事情也是慢慢的在江湖中散布开来。引得各大门派对此物虎视眈眈。二人此番交谈后,顾维赫更加的钦佩起这个兄弟起来,真正的侠义之士也就是这样的人罢了,不念一家,心怀天下。   后来顾维赫回到了中原,将姜钰鹤的种种想法,和五行宫的所作所为一一的说道了武林众人,却难以去相信他的只言片语,一番商讨之后,便想要亲身前去五行宫,一探究竟,已解心中的顾虑。便让顾维赫作为领头带路之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汀城的五行宫。   姜钰鹤闻言,心中甚是欢喜,下令让宫内上下全体教众热情款待来自中原的武林人士。顾维赫心中亦是雀跃万分,原以为各位侠士,都会和他一样,见到五行宫的那些作为后,便会改变对他们的看法。   可顾维赫却不知,江湖间的那些隔阂与成见,还有那些根深蒂固的看法又怎会因一次宴会而发生本质的改变。   当然,他也没想到,那次宴会却成了他与姜钰鹤的诀别之宴。   他的所有努力和善意,都被利用了……   他这一生都没有忘掉,那些武林正义之士义愤填膺的仗着自己正派的身份,对五行宫众人的残忍杀戮,他也忘不了奄奄一息的姜钰鹤在他怀中最后闭眼前的托付与理解。   是他辜负了姜钰鹤。   那一日,姜钰鹤的妻子早产,顾维赫从那些人面兽心的正义之士的手下,救下了姜钰鹤的孩子,连夜赶回锦州安顿好那个孩子,就连他们夫妻二人的尸骨都未来得及收殓,便带着一个才出生的婴孩,和众人都想要得到的《天魔录》一路赶回了锦州。   后来,顾维赫便在终年的赎罪中,磨灭了自己的英雄侠义肝胆,利用自己的万贯家财,帮着五行宫的残余势力一点一点的重建五行宫。   借他之手毁掉的,他都要一点一点的重铸,利用他的,他都要一点一滴的征讨回来。   顾修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重重薄雾未散,反而浓烈起来,才将升起的日头,也被浓雾隐去了耀眼的光芒。短短几丈开外的郑清风和周慕的身影,越发的影影绰绰。   顾修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管他什么江湖安危,管他什么武林□□《天魔录》,那些仇就在今日一笔一笔的算吧。只见他毅然决然的走到了周慕的身侧说道:“最后一本账本可是在你那处?”   “嗯。”   “走吧。”说完,二人便离开了院子,消失在晨雾中,留郑清风一人立在院中,望着白白蒙蒙的天际叹息。   自己终究是动过私念,想要利用顾修霖除掉这个本不应该再存在的五行宫,无论当年的五行宫是多么的正义,只是,如今的五行宫一步一步走来,终于成了武林一大心患祸害。   他和顾维赫不同,顾维赫是在赎罪,他可以只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去行事,他可以站在任何一方,可他不同,他身后是归云庄,要心系整个武林的平衡与安危。   他利用了顾修霖。   顾修霖与周慕一行人到了第一当铺,取出了最后一本账本,顺着线索,寻到了最后一本《天魔录》,却未料到这最重要的那本《天魔录》就在汀城的一处小玉器铺中,就在五行宫的眼皮之下。   顾修霖带上了两本《天魔录》,拿起了自己的追风剑,只身前去了五行宫地宫。   落在周慕眼中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萧瑟凛然之意,早在许久前,二人在锦州的九湾河河边,便已料到此事的后果,那又如何?哪摊浑水他周慕没有搅和过,真是厌恶极了那些正派人士的行事风格,是该好好的几次机会,给江湖换换血。   来不及多想,周慕立即按着之前与顾修霖商量好的计划开始行事。   五行宫大宫主接到顾修霖前来的消息时,正在苏烨的房中,对她进行精神上的摧残与折磨,见着苏烨痛苦不安的表情,他的心中便是各种舒畅和兴奋。   每日不折磨上个三五次,心中便是各种空落落的,浑身不得劲儿。面具男子是爽快了,可苏烨却是在这样的惊吓中日渐消瘦,神情都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且说那日,送饭的人走后,苏烨脑袋便开始飞速运转的思考着自救的事情,如今她不想理顾修霖是事实,不想给他添麻烦也是事实。可后来苏烨越想越不对,自己的那些遭遇,不也都是拜他所赐?   自从看见那份休书后,想要跟他一刀两断,各自天涯的想法在苏烨心中,那就像是一阵春雨润泽过后的野草,蓬勃向上肆意疯涨。   所以后来,再看见那个面具男子时,苏烨心中虽然还是本能的害怕,但她想的通彻,不就是一死么,也不是没死过,如今活了这么几个月,也算是上天给她的恩泽,过来一把当大家小姐,大家夫人的瘾。   此生也算是无憾,说不定这一死,又穿了回去。三分害怕加上她的七分演技,落在面具男子的眼中那边是十分的害怕。   面具男子第二次进入苏烨的房间时,便见到她坐在桌前大快朵颐,见到这一幕,他心中丝毫不惊奇。也不是没听过这个姑娘的那些事迹,所有计划中,唯独顾修霖的这个娘子他没算着。   还好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他的手中,不然三番五次的被眼前的女子打翻计划,十多年的计划设局,还真是说不清。   苏烨口中塞满了食物,还真不要说她是饿死鬼转世,那一次她劫后重生不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还真是怕了饥饿的感觉。所以在她看见来人是面具男子后,一口噎住,两眼直翻,差点儿又噎死过去。苏烨心中不是滋味儿,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自己这一世,怕是要在饿死和噎死中做选择了。   面具男见到苏烨噎住,一掌拍在她的后背,这才将一脸通,红两眼直翻,四肢手舞足蹈的苏烨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还不能这么早的死。我要顾修霖看着你慢慢死去而无力挽救,然后看着他沉湎在痛苦中不自拔。”见着逐渐缓过来的苏烨后,面具男阴着声儿,一字一字的吐着。才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苏烨被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畏畏缩缩,泪水鼻涕挂在脸上,好生狼狈。   面具男瞧见了,很高兴,见到目的达到了,就又走了出去。后来苏烨算是瞧清了,这人就是一个中二病娇患者,见不得别人好,喜欢看别人怕他。   那很好办,装惨装害怕就行。   所以这日面具男到苏烨房中后,苏烨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不用酝酿,分分钟上道,可在听到面具男子说顾修霖来了后。   苏烨竟然   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终章(上)   顾修霖手里提着追风剑,立在五行宫地宫门口,明知也许一去不复返,能将苏烨和薛逸救出来的可能,也许只有二、三成,仍然身着一袭青衣,孤身一人立在这处。   这一切,只不过因为手中有《天魔录》,这是他的护身符,也是苏烨、薛逸二人的护身符,至于这《天魔录》之后落入谁的手中,又在武林中掀起怎样的风浪,他一切都不想管。   许久,石门才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甬道里,越发的幽深可怖。   顾修霖一越过石门,身后的石门便重重落下,阻断了他的退路,顾修霖的脚步未停,提着追风剑迈着稳健坚毅的步伐,向前走去,穿过长长的甬道后,便是一座空旷的宫殿。只见前方数十阶之上,一身着月白广袖长袍的男子,懒散的坐在石阶的宝座之上,睥睨着台阶下方的顾修霖,人虽懒散悠然的坐着,可面具之下的双眼却是散发着能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沉重气势。   顾修霖瞳孔微缩,将目光从这人身上移开,落在了一旁苏烨的身上。仍是那张令人几乎忘掉呼吸的脸,消瘦了许多,精神却尚佳,立在男人堆里,越发的单薄,见着苏烨无事,顾修霖的心这才定了定。   顾修霖从甬道中一走出来,苏烨的眼光便再也没有从那抹青影上挪开过,见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短短几长远的距离,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之久。明明都想要忘记他,不想再记起的人,只是远远的看上了一眼,万番思绪便萦绕心头,越绕越紧。   连看也能看上一眼,可眼神偏偏又黏在那人身上挪也挪不开。   “你来了。”面具男子幽幽的说道。   “嗯,二哥。”   话音一落,台阶上的面具男子浑身一震,忽然冷笑起来:“你唤我什么?”   “顾修霈,刚刚,是我这辈子最后唤你一声二哥。”顾修霖说道。   话音一落,台阶上的面具男子一把摘下面具,面具之下的人正是失踪了六年的顾修霈:“你何时知晓?”   “几日前,郑清风告知与我。”   顾修霈冷笑了一番说道:“哼,这个虚伪的老头子。”就在他因这么早被拆穿身份,而少了许多乐趣而烦躁之时,便看见台阶之下的人目光缠绵的望着一旁的女子身上,忽然心中的那一丝烦躁瞬间消散开,嘴角一勾,伸手一把掐住苏烨的脖子,双眼里止不住的散发着嗜血的兴奋。   顾修霖如何理智,也是难以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感情,眼神不自主的便黏在了苏烨的身上,却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见到顾修霈的动作后,顾修霖浑身杀气喷薄而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放开她!”   顾修霈在看见台阶下被激怒的顾修霖,仰头大笑起来,一手甩开一旁的苏烨说道:“尝试了一番心爱之物就要失去的感觉,如何?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顾维赫死的太轻松了,他剩下的债,我要你来偿还……”   “你若杀了她,这辈子你都休想得到《天魔录》。”顾修霖提剑立在台阶之下眼中盛满怒火的望着顾修霈说道。   “你在跟我谈条件?你又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以你是顾修霈,我是顾修霖,以《天魔录》此时就在我手中。”顾修霖望着台阶上的人说道。   只见顾修霈眉头一皱又冷笑了一番,嘴角一勾望着眼前的人,丝毫没有为难之意的说道:“可我不是顾修霈,我是姜行。你所说的那个顾修霈他叫姜恒,已经死了。”   顾修霖闻言,浑身一震,望着眼前的人,眼神微缩,一个字一个字的消化着他话语中的意思,久久不能言语。   当年,姜钰鹤的夫人怀的是双生子,第一个出来的那个孩子,被顾维赫带回了锦州,而后来的那个却是被姜钰鹤的一心腹所带走,此人便是姜行。   姜行跟着他学武功,集结五行宫当年散落在全国的教众,重建五行宫。并从这个人的口中,知晓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也知晓了自己的双生哥哥。   那个本应该叫姜恒,却跟仇人姓了顾,叫顾修霈的人。   后来多番接近此人,并让此人知晓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可这消息对于顾修霈来说,无疑是让他的世界崩塌的消息,如今自己的父亲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将他带到这个人世间的是姜钰鹤,养育他教他习武做人的却是顾维赫,所以在那一段时间里,顾修霈心中甚是痛苦。   后来,他用自己的性命报答了顾维赫的养育之恩,也在那个一直恨他的胞弟的眼中,看见了泪水。   可之后,顾维赫还是死了,死在众武林正派人士的剑下,他们是为了《天魔录》。   姜行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也没了,所以他恨,恨他那个懦弱的,自以为是的哥哥,恨那些正派人士,恨顾维赫,可顾维赫没能死在他的手中,这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姜行看着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的顾修霖后,嗤笑一番,胸中的那一丝烦闷也涤荡开来。   顾修霖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震惊过后,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解脱,眼前的不是朝夕相处多年的二哥,这是何等的庆幸,若真是兵刃相见,顾修霖心知他是下不去手,困扰了他一日的事情,便这样迎刃而解。   可解脱之后,他的心中左右不是滋味,他的那个二哥终究是离他而去。   顾修霖长长叹了一口气后,望着台阶之上,意气风发的姜行,眉头一皱,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本《天魔录》,对着台阶之上的人说道:“我用《天魔录》换我娘子和兄弟的命,”   提到《天魔录》姜行的脸色便是明显的阴沉下来,红着眼望着台阶下的顾修霖,一字一字的说着:“我都说了,不要跟我谈条件,我最讨厌被人跟我谈条件了。”话还没说完,一掌便击在身侧苏烨的身上,电光火石间,苏烨便像是断线的风筝,向一旁飞去。   苏烨安静的立在一旁,消化着二人间的对话,果真是狗血,只见二人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她胆战心惊的立在一旁,每当她抬起眼,看上一眼台阶下的那一抹青影后,狂跳的心,才会又缓缓落下。   见着二人又一次陷入了僵局,苏烨觉得,两个人还是打一架的好,刚一想完,还真是开打起来,只是……   他娘的,为什么要打她……   苏烨胸口一痛,就飞来出去,两眼直翻,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就在她快要晕厥之际,稳稳的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苏烨强睁着眼看了看眼前的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晕了过去。   晕之前,她想,日后要是想长命百岁,还是离他远点好……   顾修霖见着苏烨被击飞了出去,几乎是同时将手中的《天魔录》丢向了一旁的火盆中,提剑飞身向着苏烨而去,闪电般稳稳的接住了她,当看见她嘴边的血,和幽怨的眼神后,心中犹如剑刺般疼痛。   顾修霖望着那处从火盆中救出《天魔录》的姜行,眼中的怒火止不住的燃烧。   所有的后果都已想过,所有的后事也都安排妥当,若是此番,未能将苏烨就出去。   那他便要五行宫所有的人都给他和苏烨陪葬……   就在这时,甬道出传来厮杀的声响,不消片刻,周慕、于斐、郑清风等人带着武林各派杀了进来,空旷的地宫瞬间热闹非凡,两方势力遥遥相对,剑拔弩张。   顾修霖一手抱着昏过去的苏烨,一手拿着追风剑面色镇定,神经却是紧绷到像是随时会断的弦,当他看见郑清风出乎意料的带着众人杀进地宫时,不知为何,刚刚想要同归于尽的想法瞬间没了踪迹。   他要带着苏烨走出去。   地宫内,不等郑清风等人开口,姜行便意识到如今的形势,白衣男子从火盆中救出那本《天魔录》后,冷然的杀意凛冽而出,冷笑着收起手中的书册,鹰隼般深邃的眼光犀利的刺穿着迷迷蒙蒙的烟雾,望向了眼前的众人。   两方势力纷纷提剑拔刀,隔空对峙,空气瞬间凝固起来,只需要一个引子,便能让这场大战瞬间爆发。   “哼,来的正好,今日,我便要杀了你们,已慰我父母在天之灵。”姜行冷笑着看着眼前的那些人,说完一招击中了宝座上的开关,瞬间,甬道的石门重重落下,断了众人的后路,动作极快的翻手掷出几枚珠子,珠子落地,白色烟雾瞬间炸开。   “不好,是毒!”面对弥散开来的烟雾,于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掩住口鼻退开,其余人闻言,当即大惊失色的四散开来。有些反应慢的,内功薄弱的,早已将毒气吸入体内,不消片刻,便倒下了三分之一的人。   周慕反应极快,立即从怀中掏出一药丸丢入口中,提剑便向前冲去,直逼五大宫主之一的白水宫宫主白兴云而去。剩下的于斐等人见状,立即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服下后,默契的各寻了对手。   不知何时立在台阶之上的姜行看见众人的动作后,睥睨着台下的众人怒吼道:“不自量力。”姜行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里如惊雷般响起,说完提剑便向迎面而来的郑清风而去。   谁都不知晓这个年少的宫主功力如何,当他的真气郑清风的真气相撞的瞬间,两股真气便犹如沉钟敲击巨石,真气犹如可见的阵阵涟漪蔓延开来。高手过招,都是一招击中要害,并无过多的开合招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坚持片刻后,二人双双被震开,郑清风强退几步稳住身形,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抬眸望去,却发现白衣少年立在那处校长得意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郑清风心下骇然,实力的差距在这一刻昭然若揭,果真是英年才俊出少年,小觑了他的实力,心下一沉,眯着眼望着眼前狷慢狂傲的姜行。   就在这时,顾修霖抱着昏过去的苏烨飞了过来,将怀中的苏烨交到了他的手中后,转过身来,挡在了郑清风的面前,望着眼前和顾修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姜行。   他曾在闲云散人的坟前发过誓,便是要了他的命,也定是要手刃仇人,紧了紧手中的追风剑后,一招逼退了身后举剑扑来的五行宫数个教众,身形骤然发动,提剑便便刺了过去。双剑相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陷入虚空,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眼前的对手。   空旷的地宫,处处是战场,刀光剑影,血气四散,两方势力不相上下,久久僵持着。   如今的顾修霖,比起当年的那个单枪匹马独闯五行宫的少年,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支撑他的不仅有仇恨,还有生的希望与爱意,比起当年奋不顾身的决绝,此刻的他,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   从地牢里逃脱出来的薛逸,闻声赶来此处后,便如身处在地狱的修罗场一般,眼神瞬间着魔一般红了起来,提起便向那个断臂的青影而去。   是的,那条断臂不是他的,空青又饶了他一次。   可……闲云散人却再也不能活过来……   两人终究是对上,薛逸提剑攻来,空青招式一顿,望着眼前的人,在这修罗战场,少有的失了神。   而那边,顾修霖和姜行二人,几招对阵下来,发现他招招阴狠毒辣,甚是熟悉,忽然,顾修霖心中骤然一惊,这竟然是《天魔录》里面的招式。   谁也没想到,天下之人都想要得到的《天魔录》,早已被眼前的人习得。姜行对上顾修霖了然探过来的眼神后,嗤笑了起来,将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还真是令人爽快。   当年姜钰鹤将《天魔录》原著托付到了顾维赫的手中,望其将此物毁去,天下之人却没有几人知晓,他潜心修改编撰了一半的新版《天魔录》的存在,后来事发,这半本新《天魔录》却是被他的心腹取走,后来,他的这个心腹,将这半本改良版《天魔录》悉数教给了姜行。   在来之前,顾修霖早已将《天魔录》的心法看了一遍,对于过目不忘的他来说,这一遍便已足够。   在他默默的将此心法融入到自己的武功之中时,到底是影响到了他的心境,被姜行寻见了漏洞,他便被姜行剑气所伤,狠狠的击到了一旁的岩壁上。   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其余的人都被对手所缠住,无人估计到这处的顾修霖,却见姜行一步一步的向着那处昏迷的苏烨而去,顾修霖一手捂住胸口,脑内急速的过着《天魔录》里的心法口诀,双眼通红的盯着那处姜行的一举一动。   冷静下来,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姜行提剑,便要了却收了重伤的郑清风,继而解决昏迷过去的苏烨时。顾修霖抄起一旁的追风剑飞速冲了过来,挡在了他们二人之前,一把挡开姜行的剑。   姜行手中的剑被挡开,虎口被震得发麻,心下一惊,睁眼望向了眼前的人,只见眼前的人双眼通红犹如血充,似是走火入魔之状,浑身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不由自主的向后微退了半步。   郑清风看见眼前的顾修霖后,心中不着为何升起了巨大的危机感,立即将一旁昏迷的苏烨抱起,向后退开。   只见顾修霖手中的追风剑此事嗡嗡作响,脸色也开始涨红起来,额头青筋直暴,仿佛下一刻便会爆开一般,顾修霖一手持剑一手捂住胸口,满脸的痛苦,随着他一口血喷出,身形犹如幻影般离开原地,下一秒,杀气逼人,追风剑携着雷霆万钧之势一剑轰然而下,周身的戾气四散开来。   暴虐邪魅的真气就在这一刻势如破竹的冲开了姜行的剑气,只见姜行瞬间被这暴戾之气震开,狠狠的倒在一旁的岩壁之上,又重重的落下。此事姜行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短短瞬间,此人武功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   抬起眸来,正好撞进顾修霖那已被血色蔓延的瞳孔之中,那目空一切的暴戾,眼底深处嗜血的兴奋和狂妄,令他整个人定在了那处。   走火入魔……   那处于斐解决掉白兴云后,望了过来,满眼的震惊:“公子!”   而此时的顾修霖早已风魔,豁出命一般,肆意的杀虐,全然不顾自己走火入魔的血肉之躯,于斐惊惧的脸色苍白,飞身到郑清风的身边,帮着解决掉了五行宫的小教众,伸手渡了一股真气给昏迷过去的苏烨。   “郑庄主,公子为何会这般……”一旁的郑清风早已惊惧的说不出话来,直愣愣的盯着那处的顾修霖,犹如地狱鬼魅一般,肆意杀怒着。   不消片刻,刚刚还被压制的局势,瞬间扭转,只见姜行节节败退,浑身是血,就在这时,姜行飞身混入一旁厮打一片的众武林正派和自己教众的群体之中,只见顾修霖提剑飞身而去,大开大合一招而去,无论是武林正派还是五行宫教众,纷纷被他剑气所伤,瞬间倒下一片,死伤无数。   顾修霖,已经杀红了眼……   几开几合后,那一片战场竟悉数倒下,不死也都受了重伤,下一秒,顾修霖提剑走到了一旁的姜行面前,一招下去,姜行的抵挡早已是杯水车薪,溃不成军,剑身便是刺在了他的心脏之上。   再无声息。   就连不远处厮打在一起的薛逸、空青二人也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望着立在血泊中犹如鬼魅的顾修霖。   一时间,地宫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被于斐输入真气的苏烨缓缓醒来,恰好看见不远处那抹被血色沾染的青影轰然倒下,苏烨呼吸一滞,下一刻便拨开了身侧还沉浸在惊惧之中的郑清风、于斐二人,踉踉跄跄的冲了过去,几番倒下又爬起,泪水早就流了一脸。   连滚带爬的扑在了顾修霖的身侧,一把将人搂抱在怀中,“夫君……顾修霖?”他惊慌失措的拍打着怀里那人的脸颊,伸手擦去了他脸上的鲜血,“顾修霖……顾修霖,你醒醒,你看我一眼,顾修霖……”   见着怀里的人紧绷闭双眼,苏烨再也忍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这一章可以写完 发现还要再写一章 感谢点击! 感谢收藏! ☆、终章(下)   姜行死了。   五行宫又一次的被灭了。   当看着姜行倒下的那一刻,几乎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想起了一个声音。   终于都结束了。   六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恩恩怨怨都结束了。   那日、除了内功尚可的几个正派掌门、郑清风、周慕、薛逸、于斐、苏烨、被众人抬着的顾修霖还有被薛逸放走的空青以外,剩下的人全都随着地宫的崩塌而被埋葬在地底下。   该付出代价的人,都已付出了代价,等他们走出洞口时,早已是晨光熹微,又是新的一天的来临。   众人立即将奄奄一息的顾修霖带回了院中,虽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痛,相比之下,最严重的还是顾修霖。体内真气乱窜,丁言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吊住了顾修霖的命,越是诊治,心也就越是沉重,面色也就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皱一直未能展开。   竟让神医丁言都束手无策了。   苏烨恢复的很快,几服药下去,又休息了两日,便可以下地走动,苏烨醒来,看了一眼顾修霖后,便再也不敢进他的房,整日整日的躲在厨房做着各式顾修霖爱吃的菜式糕点,以转移注意力,因为她害怕看着躺在床上脆弱到命悬一线的顾修霖。即便丁言不说,苏烨也明白,顾修霖此番是危在旦夕。   “少夫人,你体内余毒虽已去除,又中了姜行一掌,内里空虚,此番熬着,怕是会熬坏身子,还未等到公子醒来,少夫人您怕是会先倒下了,此处有我和薛逸他们守着,还请少夫人回房休息。”丁言看着脸色苍白,神色黯然,形销骨立的苏烨不是在厨房里忙碌,便是一人孤坐在院中,望着天际发呆,心中满是酸涩,再也看不下去苏烨这般糟蹋自己,便将劝慰的话说了出来。   “为何他还不醒来,你不是说有办法吗?他为何……还不醒来。”说着说着苏烨眼里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少夫人,公子这是走火入魔,用针药,治标不治本。”丁言立在一旁缓缓说道。   “难道就没有治本的方法吗?”   “有,废了公子的武功。”   闻言,苏烨眨了一下眼,眼眶里的泪水悉数落了下来,她缓缓的扭过头来,望着一旁神色疲惫的丁言,思忖了片刻后说道:“那便废了他的武功。”   苏烨话音一落,丁言骤然抬起眼来,望着眼前武断决绝的女子,心中一怔。   废了公子的武功?   一向骄傲的公子,若是失去了武功,便是失去了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依仗,丁言不敢想,这么多日来一直想着其他的解决方法。再这般耽搁下去,丁言心中越是没有底。   苏烨看见了他的犹豫之色,立即站起身来,望着眼前的丁言:“武功没了便没了,可他要是死了,我……我该如何?难道武功比他的命还重要吗?”   苏烨厉色的说着,说到后来,声音哽咽的发颤,也颤到了丁言的心间,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如今看来,活着也许才是公子最大的依仗。   两月后。   武林皆知五行宫又一次的被灭了,归云庄又一次的稳固了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   而那本人人都想要得到的《天魔录》,在那日,也被毁了,或者说,从来就未现身过,慢慢的也就成了一江湖传说。   武林上还传,那日闲云散人的关门弟子又一次的出现,手刃仇人,武功高强,将五行宫众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只是闲云散人的关门弟子后来走火入魔,这次怕是真的死了。   “顾修霖,你尝尝,我这做的改良版米糕,好不好吃?”锦州顾府的一个院中,一鹅黄衫女子端着一盘米糕跑向树下的看书的白衣男子面前。   “这个,会不会太甜了一些?”   “甜才好呢,姑娘小孩子家的爱吃。”   “你要开店的事儿,娘是如何说的?”   “哼,你就知道吓我,害得我忐忑不安的,娘可比你想的好多了,一口便应了下来,还给了我一些银两,让我盘个店子。娘还说,我做的糕点口味独特,样式新颖,定会大卖。”   苏烨坐在一旁,捡了一块儿糕点送入口中,“嗯,是太甜了点儿。”   一个月后,苏烨的糕点铺开了起来,叫一口香,生意很是火爆,名声也是打响了整个锦州城,这可是累惨了苏烨,夜里一回到府中,倒床便睡,第二日一大早便去店子里忙活起来。   苏烨觉得她离走上人生巅峰又近了一步。又一个月后,苏烨开了两家分店,忙的才将圆润了点的小脸,又瘦了下来。   不知不觉就入了冬,没几天便要过年,一到逢年过节,苏烨的店子便越发的忙碌。而咱顾三少爷,几乎没在白日里见过自己的娘子,顾修霖觉得,这样下去完全不是个事儿。   如今在苏烨的眼中,她的那个店子比他这个夫君还重要,夫纲何在……   今日苏烨蹑手蹑脚的回到房中,意外的发现,自己夫君竟然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看书,苏烨心中一惊,脚步一顿,面色有些赧然,这阵仗,难道又出什么事儿了吗?立即堆了一脸的笑颜走了过去:“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近日,你店子如何?”   苏烨不敢放松,立即乖巧的坐到了他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嗯,还可以,说不定日后,这店子,我要开遍大江南北啊。”说到此处,苏烨不自觉的笑开了花。   “如今你眼里,就只有你那店子吗?”   苏烨一口茶哽在喉中,浑身一惊,被一旁顾修霖的哀怨之气嗖嗖嗖的直射……   呵呵……呵呵……   他这是在跟一店子争风吃醋吗……?   “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是要忙一些,过一阵子便会好,等再过一段日子稳定了,我便做甩手掌柜,天天在家数票子。”   顾修霖平静的看来苏烨一眼后,便再也未正眼瞧上她一眼,起身拉开被子,便上床睡觉了,留苏烨一人在瑟瑟的寒夜里,凌乱,这……   第二日,苏烨正在店子里忙碌,顾浅予便跑了过来“三嫂,不好了,我哥他要离家出走。”   “他又在家里发什么疯?”苏烨眉头一拧,心中又气又觉得好笑,怎么跟个小屁孩儿一样,还闹离家出走……   “今日一早,我见着我哥,还有丁言丁展一起往外走,我便上期问问,然后,我哥说,娘子天天不在家,这家他呆不下去了,我和我娘怎么也劝不住,娘要我赶紧来找三嫂你,说就要过年了,让你把我三哥给追回来。”   听完顾浅予的话后,苏烨嗤笑了一番,这个顾修霖,能耐啊“哼,他要走,就走吧,玩儿好了,总会回来的。”   “三嫂,其实……”   “嗯?其实什么?”   “其实我三哥这此是去药王谷,最近我三哥的病又犯了,近些日子,好几次晕厥过去,三嫂你忙,三哥便让我们瞒着你,不让说。”   听到这处,苏烨手中端着的一盘米糕一个不稳,悉数掉到了地上,一脸肃然的望着眼前有些讪然的顾浅予:“他们走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   话音一落,苏烨立马让人套了马车,追了出去。   这个大傻子。   后来,苏烨和顾修霖是在药王谷过的年,二人除夕之夜,喝了不少的酒。   真是许久没有喝的如此畅快过来。   酒后,苏大小姐又开始发酒疯,迷迷瞪瞪之际,又将顾修霖骑在身下,只是后来却被反压了。   第二日,丁展丁言俩兄弟来给公子道新年快乐时,发现,自家公子那真是意气风发,春光满面,心情甚好。   而苏烨却是一日的没下床,没想到自家夫君看着柔弱,却是这般的生猛……   年一过,顾修霖夫妇二人又在药王谷待到了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才返程回到锦州。   如今苏烨也是没有机会去管她的糕点铺子了,天天躺在家里,喝各式补药鸡汤,安胎药……   “顾修霖,在这般下去,我会疯的,你就让我去店子里活动活动吧。”   “娘不同意,我同意有什么用。”顾修霖从《天魔录》中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娘子圆润的小脸,心情甚好。   “我是你的娘子,还是娘的娘子,出嫁从夫,只要你同意了,娘便会同意的。”   后来,身怀六甲的顾三夫人实在是在家憋不住,在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离家出走了,一跑跑到了锦州城外的叶家山庄,她的出现,吓坏了叶老,顾修霖接到了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过来。   再后来,锦州的老百姓们便能看见顾家三少爷日日陪着身怀六甲的顾家三少奶奶遛弯儿,羡煞了众人。   又过了几个月,顾希进就出生了,没少折腾她的娘,自打他出生,他爹便不太待见他,这小子,没少让他娘子吃苦……   又过了两年,他的妹妹顾秋歌出生了,这人呐,就怕对比,他爹对他妹妹,那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无微不至,后来,五岁的顾希进心觉不满的离家出走了……   也没走多远,走到了他娘开的糕点店子,吃了一上午的糕点,后来被他黑脸的爹给提了回去。   这顾家上下咋都喜欢离家出走呢?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一号开坑,一路走到了现在,非常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和不离不弃,也非常感谢大家给我的意见和鼓励。 一直觉得写起来应该不怎么难,当自己真真正正十几二十万字写下来之后,才觉得,太……TM难了…… 要感谢很多人,感谢那些对我不离不弃的小天使们,对我万番吐槽还支持我的基友,还有很照顾我的编辑。尤其要感谢经常给我留言的傅清槐小天使。 傅清槐小天使在哪里?举起你的小手来。 第一次写,写的真的是非常烂,写完了回过头来看,又想大修改,还好我忍住了,不然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哦…… 有非常多非常多的问题,中间修修改改又断更,真的非常对不起大家。以后我会努力给大家呈现越来越成熟的作品。 努力不断更新。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能和我继续走下去,见证我的一次又一次进步。 完结撒花,啦啦啦~ 新坑《弯仔码头》求收藏,求大家继续支持,谢谢大家!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